隋末阴雄-第1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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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雄信冷笑道:“我知道你徐兄弟最讲义气,好,这事暂且不说,今天你救我了一命,按说我应该向你感恩的,但是今天这仗打着着实怪异,那仓城里能腾起这样的猛火,引发大爆炸,不可能是临时撤退时放火烧粮,肯定是早有布置,留下了硫黄,桐油,硝石这些厉害的引火之物,对不对!”
徐世绩点了点头,面不改色:“是的,确实如此,我接到的命令就不是守仓城,而是把这些引火之物堆到仓窖的最底层,一开始我也奇怪,为什么要在这么多存粮下面放这些东西,但是魏公却是严令我不得过问,依计行事即可,在救你之前,我刚刚做完这些工作,这才可以撤离。”
单雄信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这些布置,在事先军议的时候不说,不在众家头领面前说清楚?”
徐世绩摇了摇头:“这大概是魏公有自己的考虑吧,如果翟司徒和大哥你们知道了后方会有变化,只怕不会尽力死战,作为主帅,作出决定是很艰难的,有时候就得用各种办法来激起部下的斗志与战意,若是翟司徒知道此战必败,就是要引隋军进回洛仓城,他打得也不会这么卖力,这么逼真了。”
单雄信的双眼圆睁,厉声道:“弄了半天,我们就是前线用来诱敌,用来送死的肉盾,炮灰,是不是?”
徐世绩微微一笑,给单雄信端过去一碗酒,说道:“也不能这样说,大哥啊,战场的情况是瞬间万变的,如果是作为主帅,是需要留下后手,以备不时之需的,如果翟司徒能取胜,那自然不用引爆回洛仓城,但是魏公还是得留下这样的布置,以策周全。”
单雄信咬了咬牙:“可是军议的时候说得清楚,是我们在前面顶住,他的本部人马是要在关键时候出手相助的,可是直到我们奋战到支持不住,被迫撤退的时候,他的援军还是不见踪影,兄弟,魏公这是想要借刀杀人!”
徐世绩的脸色一变:“这话言重了吧,怎么会借刀杀人呢?最多是魏公用兵比较狠,把翟司徒和大哥往死里逼罢了,不至于说借刀杀人。”
单雄信恨恨地把徐世绩手中的酒碗一把抢过,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烈酒,他的脸色通红,鼻子里喷着粗重的酒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兄弟,你不知道,魏公的心里,根本看不上翟司徒和我们这些草莽英雄,他是官家子弟出身,是大贵族,一时落难,无处栖身,这才上的瓦岗,他嘴上是一切以翟司徒为领袖,对他看起来处处退让,但实际上,从他上山到现在,还不是用各种手段,慢慢夺权,架空了翟司徒吗?此人的心机深沉,绝不是什么好人!”
徐世绩的神色严峻,沉声道:“大哥,你喝多了,我去给你打点冷水,醒醒酒。”他说着,站起身准备出帐。
单雄信突然一把拉住了徐世绩,低声道:“兄弟,我今天不是发酒疯,现在我的脑子清楚的很,平时里这些话我都放在心里不说,可是今天,我这心里堵得慌,必须要跟你说这些事。其实不光是我们,你们父子,也是李密要针对和清洗的对象。”
徐世绩的脸色一变,点了点头,站起身起到帐外,对着站在十几步外,抱着长枪,来回踱步的几个护卫,扔过去两个酒囊,说道:“兄弟们辛苦了,去喝酒吧,这里我和大哥要一醉方休,不用你们守着了。”
那几个得了酒的军士连声感谢,然后一起走向了边上的火堆,徐世绩绕着营帐仔细看了一番,确认无认后,才转回了帐内,在单雄信面前坐下,神色严肃:“大哥,今天我只当你发酒疯,你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兄弟这里听着便是。”
单雄信又自顾自地灌了一大口酒,恨恨地说道:“魏公其实一上山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他要的是招安,不是造反到底,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待官府的降兵,给这些人高官厚禄,这些投降的官军,反而地位和实力,装备都反超了瓦岗的老弟兄,这如何能让人心服?!”
徐世绩叹了口气:“大哥啊,这是人之常情,这些官军,象裴柱国他们,都是征战多年的精兵,老兵,战斗力很强,比瓦岗的弟兄们更好用,几乎不用训练,就可以直接投入战斗,魏公用他们很正常。山寨的兄弟讲的是义气,不怎么能拉得下脸,严格训练,甚至是杀人立威,所以魏公上网的时候手上没兵,只能把这些降兵弄到手下,这并不叫有异心吧。”
“每次战胜后,不管是谁立的功大,魏公总是让翟司徒和大哥你的部下先挑战利品,他的人马和裴柱国他们的兵都是最后挑,两边的兄弟有了矛盾,他也是一直压着自己人,迁就你们,这难道也是有异心,要架空翟司徒吗?”
单雄信冷笑道:“这正是魏公的厉害之处,表面上看,所有的事情都做得漂漂亮亮,让人无话可说,挑不出半点毛病,可实际上呢,他让老瓦岗兄弟占点小便宜,就能死心踏地地任由他摆布,要当诱饵当诱饵,要带头冲锋就得带头冲锋,每次战役下来,都是他的实力越来越强,瓦岗的老弟兄们却是死一个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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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二十九章 单雄信的怨气(二)
徐世绩摇了摇头,正色道:“大哥所言差矣!魏公的部队不是没有去打硬仗,恶仗过,就是前几天的黑石月城之战,不就是他亲率内马军和裴柱国的铁骑军,跟王老邪硬碰硬了吗?那战连魏公本人都差点战死,精兵良将折损近两万,可总是事实吧。”
单雄信冷笑道:“所有的精兵铁骑都在他手里,月城之战是要长途奔袭,他总不可能让瓦岗的步兵去月城吧,而且那战他不停地说损失惨重,但以此为借口,又从各部各寨抽调了大批的骑兵补充内马军和裴仁基的部队,今天的大战,你看他突击的时候,有半点兵力不足的样子吗?”
徐世绩皱了皱眉头:“打仗有损失后都会优先补充损失大的部队,就是翟司徒和大哥你的部下,不也是前几次优先得到了人员和装备的补充吗,你说魏公是越打越强,越打越多,可你们也是如此吧。主要是瓦岗现在势力越来越大,四方英雄和饥民百姓来投,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打了胜仗,有了装备,就可以武装更多的军队,这并不是魏公只发展自己的人马吧。”
单雄信咬牙切齿地说道:“是,确实是不停地在补充,但我说的是,损失的是瓦岗的老弟兄,老骨血,也就是最早上瓦岗的那些兄弟,这些人是忠于翟司徒的,这一两年下来,死的死,伤的伤,现在翟司徒手下,又有多少老人了?就算是补充进来的兄弟,也多半是只认魏公,不认翟司徒吧。”
徐世绩长叹一声:“大哥,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瓦岗军在魏公来之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全寨的弟兄不过四五万人,还是拖家带口的,真正可战之兵不过三万左右,这点实力连张须陀的那万把人都打不过,不是魏公设计袭杀张须陀,让瓦岗名震中原,怎么会有这么多路山寨来投?我们的实力又怎么可能这样扩大?现在我们是百万之众了,又怎么可能都是原来的老弟兄?”
单雄信冷笑道:“理是这个理,但是魏公大肆地招收官军,这些人跟咱们绿林好汉根本不是一路,现在的瓦岗,还是以前的那个带着大家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瓦岗寨吗?”
徐世绩摇了摇头:“大哥啊,我觉得你的一些观念要转变一下了,以前的瓦岗确实是讲江湖义气,但这样的模式,是不可能做大的,充其量是一个实力比较大的山寨而已,根本不能与官军主力对抗,如果不是魏公来,只怕瓦岗已经给张须陀消灭了。”
单雄信的嘴角勾了勾:“现在跟给消灭了又有什么区别?真给张须陀招安了,不也是穿一身官军的皮,然后吃皇粮吗,现在在我眼里,魏公就是官军,而我们瓦岗兄弟,也就是给他招安了!”
徐世绩笑着摆了摆手:“大哥真的是喝多了,连这种话都要说,魏公起兵,是为了除暴安良,消灭杨广这个无道昏君,还天下百姓一个清平盛世,这怎么能叫给招安了呢?是反过来他让官军中的良善之辈弃暗投明罢了。不可混为一谈。”
单雄信咬了咬牙:“打跑一个杨皇帝,再来一个李皇帝,是这意思吗?”
徐世绩点了点头:“天下总归是要有皇帝的,杨广无道,魏公来接这个位置,有什么问题呢?”
单雄信哈哈一笑:“果然,这就是他的本意,连兄弟你都看出来了。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哪个登上皇位的开国皇帝,最后不是对起事的老兄弟,老部下们下手的?只不过李密还没得天下,就开始对我们瓦岗老弟兄们下手了!”
徐世绩的眉头一皱:“大哥,别这么说,你对魏公有误会,他怎么会对老瓦岗弟兄下手呢?也就是今天出于战术需要,没有及时通知翟司徒罢了。慈不将兵,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如果在隋军进攻河滩的时候他就出动兵马反击,只怕非但无法击败隋军,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只有这样用仓城为诱饵,火攻隋军,才能一举破敌,这个兵法,大哥应该知道啊!”
单雄信冷笑道:“兄弟啊,你就是看不穿李密的真面目,他今天根本不是临机应变,而是早早就打好了主意,借刀杀人,先让王老邪来消灭掉翟司徒和老瓦岗兄弟,然后他再用回洛仓城的陷阱,把得胜之后的王老邪给一并除掉,这样的盘算,难道你就看不出来?”
徐世绩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摇了摇头:“大哥,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信口开河啊,你没有证据,不能这样随便猜测魏公,再说了,魏公根本没有打算打这一仗,是翟司徒自己请愿要当先锋迎敌的,你不记得了吗?”
单雄信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这就是他的激将法,明知翟司徒和各位头领不肯把这胜利的果实,也就是回洛仓城拱手相让,一定会主动请战的,这样他就不用落一个派他们送死的恶名了。如果魏公真的是以翟司徒他们为重,又怎么会在回洛仓城里精心布置这样的圈套?甚至一早就在仓城底下挖了地道来引燃这些桐油与硝石?兄弟,你信不信如果必要的话,他这回连你也一起炸了?”
徐世绩的额头开始沁出汗珠,喃喃地说道:“不是这样的,大哥你想多了,这只是,这只是魏公的一个应急布置罢了,不是他的计划!”
单雄信哈哈一笑:“应急布置?如果是应急布置,为什么看着翟司徒和我几乎送命,也不来救?今天若不是兄弟你来救我,这会儿我的脑袋早就挂在来整的槊尖上了,还有翟司徒,一路狂奔十余里,没有一兵一卒过来护卫,如此行陉,不是用冷血,或者是谋略能解释得了的,只能说,他是要借刀杀人,巴不得看到我们全死在战场上,这样他就能独霸瓦岗,走招安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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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三十章 煽动分裂
徐世绩的眉头紧锁,摇着头,说道:“不至于这样,大哥,你有点太误会魏公了,今天他在仓城内的布置,也只是应急之举,绝不是事先准备好的,我们也只是在昨天搬运米粮时,才在底层布了一层火油罢了,如果今天打胜了,我们是不会纵火的。”
单雄信冷冷地说道:“兄弟啊,你不要给魏公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我问你,如果只是底部放了火油,硝石,那又是如何把这些给引燃呢?你总不会把人埋在米山下面,看隋军来了后再点火吧。”
徐世绩的嘴角勾了勾,说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如何点火的,点火的事情是由魏公的手下来安排,我的任务就是在仓城中做做样子,隋军攻过来时我们略一抵挡就要撤离的。”
单雄信叹了口气:“我说的吧,李密一直是在利用我们,他自己的亲信王伯当,罗士信这些人,是不会放在仓城里的,而你我都是一直跟着翟司徒的,就给他扔在仓城里和洛水边当诱饵,甚至是故意让我们送死,只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一点,兄弟,你信不信,若是你撤得慢一点,或者是王老邪亲自带兵攻进仓城,与你巷战的话,李密一定会把那地道给提前引燃,让你和王老邪同归于尽的!”
徐世绩的面色阴沉,不再说话,单雄信勾了勾嘴角,说道:“反正是经过了这一战,我也心寒了,原本我虽然看魏公有诸多不爽,但觉得他起码还应该顾念着上山结义之情,感激翟司徒收留他的恩情,不至于害了我们,但现在看来,在他的眼里,没有人是不可以舍弃的,只有王伯当,还有死去的柴孝和是他真正信任的,其次就是裴仁基,秦琼,罗士信这些官军降将,我们这些山寨兄弟,是他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