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韵-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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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事无天理,你这一顿好打,倒是爽快了,却引来虏人大军。”郑性之话虽严厉,却说的轻松。
李易瞥了眼郑性之,玩味地道:“大人明知故问。”
“哦,说来听听,老夫何以明知故问。”郑性之终于对李易升起一丝兴趣,又增两份好感。
“在下曾闻郑相公面圣,提出休养生息,然后谋划中原,应是早看出虏人狼子野心。自端平初,朝廷丧师三京,贵酋遣使谴责,不断调集兵马,南侵只是时间问题,打与不打全然不在西子湖上,而在于朝廷庙算。”
郑性之大奇,忍不住道:“你却如何看的透彻?”
“郑相公,这还用看?”李易冷冷一笑,道:“江南繁华,处处流脂。以虏人贵酋之贪婪,征伐江南势在必行。如今,他们缺少的仅是一个理由,朝廷却给了一个绝佳理由。”
“两次遣使,一为谴责,占据大义,堵住悠悠众口;一为商议,得仁义之名,争取调兵时间。若我料不错,数月内虏人必然南下,又与我何干?”
郑性之一惊,他何尝不知蒙古大军压境,战争迫在眉睫,如今已是游骑四出,频频骚扰边地,李易所言所见并不新鲜,两次遣使目的,却又有新意。
“难得你有此见识。”
李易松了口气,起身作揖道:“郑相公早就了然于心,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徒增一笑罢了。”马屁永远不会过时,任何人都笑而纳之,关键看你怎么去拍,拍到马腿上,算是幸运,若拍在马尾上难不保一阵马蹄。
郑性之捻须而笑,好感剧增两分,短短时间,他对李易由不感兴趣到知味三分,从一分好感平添五分好感,甚至有举荐之心。当然,他们对道士也有举荐的权力,这就是士大夫凌驾佛道之上的资本,无论你再昌盛,命运还是攥在士人手中,不服还真不行。
“当日若有此论,恐怕道士做不成了。”
仅此戏言,李易却知郑性之心情变好,当即道:“在下不敢奢求道门高真,但愿生平靖边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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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苦药和甜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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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志向之壮,有古贤人之风。”郑性之大为赞叹,好感升华八九分,来时奉旨按问的些许不快,顿时化作烟云,连李易僭越道门规则也不顾了。
口舌之利,所有纵横之嫌,更兼道门人士逞纵横术,为儒者所不屑,却也有令人甘之如饴功效,至少郑性之开始认为,李易虽年轻孟浪,心性却也符合儒道士子标准,善待之,或有不菲前程,至少能成为神宵道的实权人物。
“终归是孟浪,天子为全非议,恐你道途有暇。”
“时值大争之时,我辈新进之人,岂能不遵从圣人入世圣喻。虏人南下在即,再下偶有心得,如能呈于天听,无憾。”
李宗勉脸色却不太好看,他虽不主张议和,却也要求谨慎从事,先治于内,慎边防,裕财用,壮国势,然后出师汴洛。李易之论是有些许道理,在他看来一点也不成熟,完全是血气之勇,更何况道门弟子妄议家国大事,似乎有些出格了。当下,缓缓地道:“是非国策,岂能是你一二言所能定,望你潜心老庄学问,好自为之。”
李易听出李宗勉的不满,再怎么说他也是道门子弟,攻击天竺沙门浮屠没事,甚至说儒家圣人从师老子也无妨,那只是学术上的辩论,议论天下大事可就有点犯忌了。
理性地闭上嘴最好,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应。
夕阳落下凤凰山那一刻,西子湖的水,如墨玉般深邃,仿佛永远是碧阴阴的,厚而不腻。
或许,是吴越万千佳丽金粉所凝吧!
天色尚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委婉,令人一面有海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憬着纸醉金迷之境。
残阳落尽、灯火明时,阴阴的变成了沉沉,暗淡的水光一象梦一般;用不了多久,夜逐渐深了,两岸上的亭台楼阁、酒馆茶楼,几乎同一时间灯火通明。
湖中,画舫如梭,眩晕着的绚烂漂离的灯光,纵横着波纹闪烁着迷离的炫彩,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更多的是漫漫悠绵的丝竹。
楼后临湖幽静的一处精舍,是刘斐为李易专门腾出的居所。这里花草繁茂,绿树成荫,蔓藤绕墙,夏季阁子中阵阵阴凉,冬季却毫无凉意。
刘斐、贾似道与李易各几色清淡小菜,分桌对饮,谢婉清在旁抚琴。
“谢娘子和宫道长侍候子明,还习惯吗?”刘斐似乎想看好戏,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旁,谢婉清脸蛋微红,琴音犹自未乱,这叫什么话啊!宫素素也是恨恨地翻个白眼,当日她是没有发挥的余地,事后却借着谢婉清报恩,来看了李易几次却也帮忙照料,要说她是女冠频繁来看乾道,实在有几分尴尬。
李易白了眼刘斐,道:“起落间,犹自梦在天上,大兄一言,坠地矣。”
“好啊!”刘斐抚掌大笑,充满了暧昧味道。
宫素素到底面子薄,轻咬樱唇,起身道:“各位慢吃,贫道去看看酒菜,上的如此慢。”说罢,也不问他们,自个快步出门。
谢婉清也是剜了眼刘斐,起身跟随而去。
“不想名满江右的黄龙观真修女冠,面皮竟如此之薄,哦,还有那位行首。”刘斐笑眯眯的道,却又多看眼贾似道。
贾似道翻个白眼,吃味地道:“成章兄,你好刁钻。”
“罪过、罪过。”刘斐一笑,又道:“子明不知,师宪为子明之事,几日来,连大事也放在一旁。”
李易向贾似道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有劳二位为贫道奔波,大恩不言谢。”
“外气、外气了。”刘斐指着李易,笑道:“你我兄弟,何需如此说话。”
“早知道,就不为你奔波了。”贾似道撇撇嘴颇为吃味,尤其在意谢婉清照料李易。
李易颇为难堪,端起一杯水酒,道:“不说了,满饮此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才像话,来,祝子明脱难。”刘斐举杯大笑。
“哎,还有一关未过。”贾似道摇了摇头。
李易一怔,停了酒杯。
“恐怕子明会被人惦记。。。。。。哎,胡莹微或可相助。”贾似道摇了摇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今朝有酒今朝醉。”李易淡然一笑,举杯满饮。胡莹微是太乙宫高真,受到天子的宠信,寻常人是见不到的,他并没有求情相助的想法。
而且,太乙宫住宫道士每岁给粮五百斛,他虽说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待遇,却也有三百斛,却被消减为百斛,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夜,临安真正的繁华刚刚开始,金碧迷离的夜,才是真正的西子湖,商贾富豪一抛千金、醉生梦死的寻欢场,亦是文人雅士邂逅佳人,吟诗作对的风雅处。
与城内诸多欢场不同,临安不夜城多了几两金粉、几分欲望、几钱铜色,西子湖却有几分雅致、几多奢求、几处萧瑟。
外面风月虽好,却与李易无缘,酒宴散去,他却点烛掌灯、秉笔伏案,写写画画,刘斐、贾似道在旁笑看。
宫素素端着一碗药轻轻进来,见李易一袭薄丝中衣,全神贯注,不由地幽幽一叹,轻声道:“师兄,该吃药了。”
李易抬头一笑,道:“快好了,等一等。”
“师兄,伤口要紧,莫要不听先生之言。”谢婉清在凉榻一面坐下,将鎏金黑底红面漆盘,轻轻放下,用银勺轻轻调匀冰糖莲子羹,再用素手轻轻端起白瓷碗,轻轻吹吹递于李易,看的刘斐和贾似道眼红。
优雅温柔的动作,李易目光有些生涩,心下荡起微澜,却在恍惚间止住,默默接过瓷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滋味可真不太好啊!
看李易跟咽毒药似地,谢婉清不禁莞尔,收回药碗,端起一盏冰糖莲子羹,妙目流苏,轻声道:“师兄且等片刻。”
谢婉清也出来了,这些活本应她来做,却被宫素素委婉地抢夺过来,真不知说什么是好。
良药苦口,却不宜立即用莲子羹去苦,李易笑而颔首,默默品着苦涩滋味,玩味道:“此药便如此景,此景却无羹汤。”
刘斐撇了撇嘴,给贾似道个眼神,那个意思就是酸。
贾似道瞥了眼谢婉清,讨好地道:“定是谢娘子的手艺。”
李易一笑,端起冷烫莲子羹,几口喝个精光,笑道:“谢谢娘子熬的羹汤,可不是随意喝到,贫道有口福。”
宫素素美眸闪过些许异色,俏脸也有些许的失落,却轻声道:“天色不早,贫道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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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南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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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晚上就住到我那里算了。”谢婉清急忙挽留宫素素,几天来的相处甚得,能够结交道门知名的女冠,让他也感到相当荣幸。
不得不说,就算作为女乐行首的她,从入了云兮楼那是震动了整个临安的娱乐界啊!王孙公子、大贾纨绔纷迭而至,竟把水月居生意拉走三成,何老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要说敢报复才是笑话,贾妃正受宠于天子,他家兄弟又是有名的泼皮无赖,刘斐的家族也不是谁都能惹的,为一个歌女,实在没必要与他们闹腾。再说,士人眼中的头牌歌姬,险些被虏人侮辱了,你水月居雇主无能为力便罢了,人家把人给救了,你还想重新把人拉入火坑,这不是找骂嘛!这就造就了她名誉的如日中天。
不过,哪怕她红遍整个临安江右,也不能和宫素素相提并论,人家是神宵道的天之骄女,能够攀上关系对她绝对有莫大好处。
宫素素瞥了眼李易,诺诺道:“天色还不算太远,轻车走苏堤很快就到。”
“算了,天色还是晚了,师妹还是不要回去,就在谢娘子家里留宿一宿。”李易放下纸笔淡淡地道。
宫素素没有作声,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再次飞上一抹晕红,算是默许了李易的安排,看在刘斐眼中是委婉表达心意,李易这个贼厮鸟好生运气,有二八好年华的绝色佳人投怀送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实在让人看着眼热。
贾似道酸酸地看了眼李易,目光落在谢婉清身上,狠狠地咽了口唾液。
李易感受到暧昧的氛围,当真是无语了,只能无奈地道:“真是憋屈到了极点,再这样下去别说金明湖畔、汴河晓月,就是连西子湖也不能安生了。”
“子明多虑了,没那么严重。”贾似道很不同意李易的观点,那似乎有点危言耸听。
“世人再把杭州作汴州,恐怕百年后,又能有几人知杭州。”李易颇多感慨地道。
“道长莫要吓我。”南北形势危急,谢婉清自是知道,却不想李易说的令人毛骨悚然。
“而今,虏军两路南下局势已成,蜀川、京湖动荡。不然,朝廷岂能放我。”李易摇了摇头道
宫素素一双美目就没离开李易脸颊,却说道:“奴家不知国事,却也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李易惊诧地看着宫素素,心下竟有几分惊叹,不想道门女冠亦深明道理,那些末世孤臣自诩清高,骨子里却是卑贱至极,相比高下立分。
想想,也是,末世出妖孽,谁说女子不如男,绝不能与常理度之,慢慢走到隔窗旁,倚栏眺望夜色下的西子湖。
先不说他们的聚会了,李易的伤养好了,当然要去拜会南霁云,毕竟人家为他说了话,当他再次登临南家府邸,却惊讶地发现那位故人,顿时愣了愣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故人相见却不认得?”还是那位白衣美人,今个换上青色莲花裙,显得更加清丽动人。
李易回过神来,急忙压住胸中的骚动喜悦,急忙稽首道:“贫道见过南家小娘子。”
“看来道长还记得奴家。”美人莞尔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
“怎能不记得小娘子。”面对美人似笑非笑的神态,李易显得有些拘谨,甚至有点不知所措,相比那天的洒脱情怀,今个表现的连他都不满意。
“奴家倒是听了道长诸多壮举,爹爹也多方托关系,就想着这几天道长要来,果然不出所料。”
“是吗?这个。。。。。这个。”李易不知该说什么,差点就用手挠头了。
“呵呵,道长不必多礼,爹爹正在等候道长,还不快去。”美人见李易尴尬,倒也是知情知味地开解了。
“哦,那贫道先进去。”李易如临大赦,就在快步进门时还在暗骂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连话也不敢说了,简直不堪到了极点。
“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