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韵-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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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性之不由地笑了,心里暗骂南霁云损人,找到机会就打压佛道,还好意思说说干卿何事,真是满肚子坏水。
“嗯。可惜中土佛门无菩萨,只能不断演化天竺浮屠,实在是可惜啊!”李易看是痛心疾首,实际却是灵机一动。
这话,对佛门中人具有相当的大震撼,尤其是显庆法师、大明和尚,还有在场几位高僧,他们的表情极为古怪,目光却充满了渴望的贪婪。
他们何尝不明白,满天神佛菩萨,几乎都能在天竺找到原型,中土的各道统祖师,却没有被册封佛陀。甘心吗?显然是不甘心,李易的话直接击中最核心问题,中土佛门各道统最想做,却又顾虑重重的事情。
大明和尚立即意识到,中土佛门最揪心的问题,眼前的道士似乎有别样看法。他可不认为李易胡言乱语,通过两次你来我往的学术论道,意识到对方绝不简单,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说了就是胸有沟壑。
“茶,还是不错的,道理也是持重的。诸位,再去看看玉仙楼和正德楼斗茶。”南霁云慢慢站起身笑道。
辩论到这个程度,明眼人都知道该结束了,大明和尚算是栽了,几乎没人看好的李易,成为了最大的赢家,无论是对佛门的分割,还是双双否定彼此道统贵贱争辩,都展现出浑厚的底蕴,让人看到他言辞句厉,却并非出自恶意,反倒是希望剔除糟泊,让各家不再相互内耗。
应该说,李易看是四面出击,鲁莽到不能再莽撞的地步,作死到被各道统打压的程度,却又恰当好处地停在大家都认可的位置。善意化解佛道千年争端,减轻佛门对道门压力,又给了佛门新的希望,实质上挑起中土佛门独立的最后一步,都是能让别人接受的。
郑性之玩味地看了眼南霁云,笑眯眯地道:“也是,却不想道门有此见识的后生,真是难得啊!”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李易所留些许危机化解,能得到两位重臣大儒的赞誉,谁还敢说三道四,无论是佛道高低争论,还是道统出身之辩,现在可是人道昌盛,儒家占据大势,你可以从学术上去辩驳儒家,却不可能从权柄上去挑战,那是自找没趣的愚蠢行为。
张松岭很不甘心,遇到这种场面理应回避,他却按耐不住胸中的嫉恨,任由李易发展下去,恐怕他只能仰望其项背,再也无法出口恶气,立即高声道:“妙虚看是大度中肯,却用心极其险恶。”
此话,让原本消散的紧张气氛再次诡异,李易眉头微蹙,暗骂张松岭多事,自己还没有找他麻烦,竟然又恶意诽谤。
显庆法师、大明和尚自然冷眼旁观,李易的话纵然说到他们心里,却还没有好心到帮衬,掌院和曲道人、老经师也面带惊异,更多的是不散的迷惑。
柳青冥却瞪了眼张松岭,低声喝道:“师弟还不退下,站出来丢人现眼。”
刘老非也是气愤不已,明明李易取得了胜利,树立了道门正面高大上形象,张松岭就像颗老鼠屎,一下子污染了这锅好烫,让他恨得牙痒痒。
掌院脸色也不好看,尤其看到南霁云和郑性之目光,恨不得把张松岭给掐死,实在是太丢人了。
老经师是怨李易信口孟浪,只是最后的画龙点睛让他满意,现实分割了天竺和中土,再说高下之争毫无意义。
其实,作为道门的老学究,他是听出李易的用意,贯穿整个说法就是现在的佛门正宗,早就不是天竺沙门浮屠,而是吸取庄子学术为底蕴的新教派。
庄子何许人?那可是道门的南华真人,其意不言而喻。
“法主,妙虚看是维护正统,却混淆我道统和佛门,污蔑先贤化佛经,其心可诛。又提醒佛门自立佛陀,简直就是等同唆使篡权,化胡教为中土大教。”张松岭再也不顾了,现在不打压李易,当真是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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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回家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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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掌院虽是恼怒张松岭多事,却依旧压下怒火,淡淡地道:“此事,非你所能断定。”
大明和尚眼珠子转动,目光转向李易,合十道:“多谢道长,阿弥陀佛。”
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厮是借刀杀人,看来能搅动风云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善茬,李易的双眼眯了起来,对大明和尚的举动颇为不屑,却又不能不感叹此人精明。
“小道士耐不住寂寞,呵呵。”郑性之停住脚步,颇有兴致地看着张松岭,今个,给他的意外太多了。
南霁云眉头微蹙,对张松岭的恶意诽谤很恼火,却因为是别人家的事情,自己不好开口说话,连带着对大明印象也不好了,好个秃驴竟然落井下石,端不为人子。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明和上不用谢,正所谓佛曰不可说。”李易并没有去反驳,甚至连看张松岭也没有,直接地无视。
南霁云看众人脸色和缓,不由地扶须暗自赞许,李易当真是睿智无比,用的是以不变应万变。
要知道道统争辩的问题,有些话可以两面理解,就看何时何地当着何人说话,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不经推敲,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无视,也就轻松卸去压力。
最精妙的是佛曰不可说,配合中土漫天佛陀皆为胡,直接让佛门偃旗息鼓,再也没有心思去争。你们自家祖师连个佛陀都没混上,还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摆显?还是赶紧回家想办法,早出几个佛陀道果出来,今后自己也能享受正果。
大明和尚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说句话,显庆法师直接合十道:“多谢道长。”说罢,挥扫大袖淡淡地道:“走。”
大明和尚有几分不甘心,却不得不转身离去。
郑性之无趣地笑了笑,转身离去时说道:“有趣。”
何止有趣,南霁云向李易投去笑容,跟在郑性之后面飘然而去,留下那些道门人士。
“法主。。。。。。”张松岭还想再说话,他真的是很不甘心,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无人领会。
“住口。”掌院不满地瞪了眼张松岭,曲道人在乎这厮,他可并不在意,不过是仁和县张家庶子,自己还不用完全照顾其脸面。
曲道人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张松岭,叹了口气跟随掌院而去,心里算计着就算没打击到李易,自己也是帮着出力了,绝不能让张家小子妥了滑。
张松岭脸色失落,一屁股坐在高背椅上,不知想些什么。
老经师却满意地看了李易,温声道:“妙虚,过来品茶。”
“多谢。”李易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刚刚出完风头,现在可是沉淀期,可不能让人看成翘尾巴,有些是还要大家的风评,才有可能达到目的,稳重成熟才是正道。
张松岭回过神来,眼看柳青冥、刘老非擦肩而过,各自去找李易,连看也不看他,骚的没有脸面待下去,恨恨地起身离去,却没有人去关注。
“妙虚师弟,好学问,大明可是出了名的刁钻,在你眼下竟无招架之力。”柳青冥乐呵呵地道。
“刚才是谁还患得患失。”刘老非打趣道。
柳青冥老脸微红,气急败坏地道:“就你能沉住气,那种情况谁能沉住气,这可是道统争端。”
看着柳青冥脸红脖子粗模样,李易笑了,他自己都有些忐忑不安了,何况别人,摇了摇头道:“咱们品茶。”
“关键就怕有小人。”刘老非语带双关地道。
“呵呵,上好的团茶。”
斗茶论道大会进行中,那些名流各显才艺,都得是不亦乐乎,李易相当的无语,这才是真正的小资惬意生活,整天闲的蛋疼,捣鼓些麻烦精细事情,怎能去考虑家国忧患。
他感兴趣的是南霁云,身份并不能和对方太多接触,却从旁人那里打探到了些许消息,对其有了新的认识。
南霁云回朝述职,转官朝奉大夫,授予文宝阁学士,似乎有传闻又要外放,他真的相当好奇,旁敲侧击地道:“以南学士声望政绩,入两府也不在话下,为何要外放?”
那名身材矮小,却锦衣玉袍的年青人,显然也是跟着长者见世面的,相当喜欢摆显卖弄,看过李易和大明和尚辩论。
眼看不惧大德高僧的道士,竟然笑眯眯听他吹嘘,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立即道:“道长有所不知,北上三京误国,胡虏的使臣要到行在了,恐怕南北难以善了,诸公多要加强塞防,南学士自然是主战的。”
“这有何外放有何关系?难道朝廷。。。。。。”李易眼巴巴看着此人,有些搞不明白朝廷打算,要知道历史上那是尸山血海,大宋朝廷前期几乎被压着打。
此人也是临安的纨绔,平素当真横行霸道,建康府西水门孙家,还有张松岭跟他相比那就是渣渣,却因在名流云集的场所,不得不收敛形骸,更兼李易先生为主的气势,再加上完全不同对待大明和尚的风格,让他颇有好感。
又或许是物以类聚,能来参加斗茶论道大会的,哪个没有出名的长辈或师傅,要不自己就是才子佳人,当下笑呵呵地道:“朝廷自然有万全准备,这可是南学士主动请缨。”
说着话,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低声道:“南学士丧偶未曾续弦,家里只有一位小娘子,外放期间居住临安,恐怕这次又不得不。。。。。。哎,可怜南家小娘子了,那可是闭月羞花啊!”说着话,脸色逐渐痴迷,又显得极为不甘心
“哦。”李易点了点头并没在意,若有所思地问道:“却不知南学士外放何处?”
此人贼兮兮地左右看看,眼巴巴看着李易,低声道:“这可是朝廷机密,翰林学士院还没有贴黄。”
李易眨眨眼,轻声问道:“南学士和贫道相善,却不好去当面询问,还请善士给个醒。”
此人撇撇嘴,神秘兮兮地道:“告诉你也无妨,却不能外传。”
李易嘴角微抽,要是不能外传你还敢说?你还能知道?心里腹诽却面带笑容,轻声道:“放心,贫道向来守口如瓶。”
“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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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大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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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茶论道持续一天,李易和南霁云又打个招呼,却没有来得及详谈,毕竟作为大臣也很忙。这不,也就是刚刚在丰乐楼口吃完饭回来,两府就来了官差,几位赴会大臣急匆匆离去,连个招呼也没有打,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顺便说下,去丰乐楼是那些大人物,他们这些后辈也是去了,却只能在一楼的散桌吃喝,无论是环境还是酒菜,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每人四盘菜、半斤羊肉,外加一壶酒,和尚当然要单独开办,人家是忌讳荤腥的,不能那么打脸。
李易算是有惊无险,至少掌院颇为满意,认为他还是可造之材,就是有些年轻气盛。
不过,他的名声算是传了出去,那些经典的语句被人引用,甚至有人专门去翻阅典籍查证,无论是士林还是市井,都有着他的传言。有人说他是神宵北方道统最后传人,肩负着振兴道统的重任;有人说他实际是冒充道士,因为某些论断根本就无法查询考证;也有人说他沽名钓誉,更有人说他本是北方逃犯,最后一种说法颇为贴合实际,毕竟人才出民间嘛!
他毫不在意别人看法,也不担心身份被揭穿,那可是从北方漂白了的,你再聪明也不会认为,会有人九死一生只为回到家乡,现在还不是找个地猫起来,更显得淡泊名利。
出名诚然是不假,却没有到被高层士大夫关注程度,充其量是佛道某些人,注意这位有潜力的年轻道士,仅仅是有才的后辈,放到这个临安却还是稍显单薄。
恰如其份的好处,正是他所想要的,名声太盛就会导致各种麻烦,受到太多目光关注,影响他回家的计划,就算是这点名头他也不在乎,要不是想要加速回家的时间,不是某些偶然因素的推进,他根本就不想出风头。
这不,瞌睡偏遇送枕人,刘斐约他去大瓦子,老朋友的好意不好拒绝,再说自己也要避避风头。自从人说辩倒了大明和尚,引发了某些少年气盛僧人的不满,三天两头来找他辩论,搞得不胜其烦,风头不能再出了,迎战又显得太强势了,躲出去不失为好办法。
能出门散散心还是挺不错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他倒想再看看女子相扑,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
大宋开国风气开放,却因先天不足,无法收复蓟北十三州要塞,党项人崛起又失去河西和灵夏,可以说是塞防相当的尴尬,常年面临强悍的外敌,民间极为盛行的格斗游戏。
虽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