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韵-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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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阵纷嚷，李易隐约看到几个孩子，他脸色微变，一挥手让几名蒙古箭筒士抢上，割断绳索。
李婉贞当即就扑入李易怀中痛哭，一个娇小的美人，哭的如梨花带雨，目光全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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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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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噩梦，孩子的童年，恐怕是毁了！”李易心中悲苦，轻轻**李婉贞的秀发，柔声道：“二姐，别哭了，叔父这不来了，别哭，闭上眼睛，别看。”尸山血海对孩子们的摧残多么严酷，他只能让自家侄女闭上眼不去看，用自己给她安全感。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送你们回去，都不要看。”
李鸣幽幽转醒，第一件事就是哭着拉住李易衣角，喊道：“二叔，我娘、我娘都、都，娘被抓走了。。。。。。”
“好了，都别看了，别看了。”李易竭力控制情绪，尽可能不去看死人堆，尽量安抚孩子，不让他们幼小的心灵再受创伤。
“你们几个，先把孩子送回大寨安置，禀报大王我稍后便去，记住不要让他们看。”李易深吸口气，交代一旁蒙古箭筒士，毕竟他要去救人，不可能带着孩子。
“二叔，我要跟着你。”李婉贞怯生生望着李易，紧紧抱着他。
“二姐，先去，不要怕，有叔父在没事的。”李易揉了揉李婉贞的头顶，给了她个善意的微笑
几名蒙古箭筒士将孩子带上战马，策马绝尘而去。
一众百姓盯着默不作声的李易，第一人跪下，第二人跪下，陆陆续续，跪了黑压压一片，悲声呼喊。
李易面对众生，昂天一叹，感觉很无力，他能带走的，仅是几个孩子，至于其他人的生存，他并无十分把握。
此时，他面沉似水，冷冷地盯着下跪人群，双手抱拳，深深作了一揖。
争取到一日的戒杀令，好在几个小辈得免，令他心中稍稍安慰。
此时，他已压下悲痛，细细品味人生，稍做顿挫，再也不愿呆在此处，因为嫂嫂被押走了，他知道蒙古军的惯例，屠城就是男子全部杀死，女子沦落为军中奴隶，命运是非常悲惨的，没有时间去耽搁了。
上官巧？这个名字在他心头闪过，最终他没有再看到，更是心急赶赴华阳县，把重伤不知身死的上官昭，还有被人掳走的上官巧抛在脑后。
旋即，他把念头掐灭，上官兄妹不过是过客，就像是华阳县城内外的百姓，能救自然会救，不能的话也就不了了之，他只是个能力有限的人，而不是天上的仙真。
“戒杀令一日，诸位还是不要再杀人了！”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他才飘然而去。至于蒙古军千户长是否再杀，要杀多少人，已不是他所能左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还不听从万户长军令。”塔喀什瞪了眼千户长，狐假虎威的感觉很不错，有了阔端身边箭筒士在场，就算是蒙古族千户长也得俯首听命，何况此人还是探马赤军千户长。
蒙古军千户长望着李易远去的背景，似有所思，沉默一阵，才一挥手，厉声道：“停止斩杀，就地等候军令。”
却说，李易穿城而过，快要达到东门大慈寺，看到一队蒙古军士卒，压着几千男女沿着街道走来，这些百姓不分男女被用绳索绑住手脚连成串，一个个衣衫破烂、凄凄惨惨戚戚的慢慢行走，女人的哭声响起一片，甚至有人全身赤裸的夹在其中。
他在街道边上策马停留，面无表情地看，波澜不惊，几名蒙古箭筒士已被他派出，一名十户长遇到同族姓人，交谈几句，尚未跟上来，只有他自己一路行来。
两名先走过来的蒙古军士卒，好奇地打量李易，看风尘仆仆，虽一身戎服却是汉人打扮，依稀竟然是万户长的服饰，这怎么可能？万户长能来到大街上。
在错愕后，一人还是赶了上来，吆喝着要赶李易，一个汉军不去做事，傻愣愣的骑在马上观望，实在令人讨厌。
李易想着心思，不想凶悍的蒙古军士卒上来赶他，胸中压抑的火气，顿时爆发出来，手中马鞭挥动，毫不客气地砸下去。
那蒙古军士卒冷不防被抽一鞭子，被打在肩头，痛的咬牙切齿，操起手中钢刀，就要砍李易。
眼看对方挥刀便砍，李易没有躲避，他又是一鞭子打了上去，直接抽在对方头盔上，把蒙古军士卒打的退后几步，惨叫不已。
另一人也惊的目瞪口呆，不知是上去相助，还是要做别的。
“你这蛮子，竟敢行凶，诸位安达，帮我拿下这厮。”蒙古军士卒连吃大亏，大呼小叫。
后面几名蒙古军士卒用了上来，手持弯刀，脸色不善地瞪着李易，看情形就要围殴。
塔喀什早就抽刀在手，准备应付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
李易蹙了蹙眉头，环顾几名目光不善的蒙古军士卒，他并未胆怯，也不怕找事。如果，他目睹尸山血海，还镇定自若，表现的无关紧要，会引起别人关注，或被认为心机颇深，不可揣测，适当的表现怒火，是人之常情。
没长眼的蒙古军士卒，恰当好处地露头，他堂堂一个万户长，当街即便斩杀几名士卒，也没有大罪。
正当他要发难，拔出直刀之际，却传来“万户长，不想又见面了。”的声音。
李易转首看去，一名骑者拍马而来，正是猛将郝和尚拔都，知泄愤已不可能。
郝和尚拔都也望到李易，却不明白李易为何风尘仆仆，在街市上对士卒发威。
“原来是郝和尚那颜。”李易收了马鞭，轻轻点头。
郝和尚拔都跃下战马，呵呵笑道：“你们这群兔崽子，竟敢对万户长拔刀相向，若在阆州，早就身首异处。”
几名士卒面面相顾，暗自心惊不已，不想对面年轻人，竟是一位万户长，要不是千户长及时赶到，恐怕他们死了也是白死，谁能为了几个低贱的士卒，去罪责堂堂万户长。
李易见郝和尚拔都下马，也不得不跃下马，心中却暗骂不已，对方明显拿苍溪县说事，正色道：“那颜说笑了，大王已下令戒杀一日，那颜可知？”
他未曾得到发泄，心中很不爽快。
郝和尚拔都一怔，他虽是勇悍，却非愚昧之人，笑道：“正要押送这些人出城，横竖都是一死，先压倒城外，一日后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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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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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不想在白费口舌了，理也不理郝和尚拔都，果断地策马前行。
扎刺海不得不策马跟随，转首看向郝和尚拔都，朗声道：“那颜见谅，小人去了。”
当扎刺海去后，郝和尚拔都沉吟半响，一挥手高声道：“把他们押到城外，等候明日军令。”
“那颜，还要守一日一夜？”
“本就是要拉出去砍杀了，费那个功夫干什么。”
“就是，杀完了再回去。”
郝和尚拔都怒目一瞪，厉声道：“执行军令。”
李易相当的焦急，嫂嫂还不见踪影，谁又能知道哪支部队带走了她，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晚半刻都会酿成不可预料的后果，以嫂嫂那种刚烈的女子，恐怕宁死也不会遭受羞辱，所以才没有理会郝和尚拔都。
“扎刺海，你说，这片城区的万户长是哪个？”李易却见到处是劫掠人口，要不就是押送妇人，他对阔端进攻成都的各部队不熟悉，此时难免抓瞎了。
扎刺海跟在李易身边，能感受到对方的焦虑，急忙道：“看旗号，应该是统军都元帅塔海那颜所部，万户长八都鲁那颜。”
李易眉头微蹙，塔海的身份很高，可以说是阔端的副手，蒙古军实际上的战场指挥官，统军都元帅可不是任人能够胜任的，而八都鲁这个名字既是勇士的称呼，又是蒙古军的骁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蒙古族万户长。
阔端所部号称五十万，实际只有十余万人，最核心的部队是三万蒙古人和探马赤人组成的部队，八都鲁就是一位本族乞颜部的万户长，除了节制本部还指挥三个万户长，是军中绝对的实力派，无论身份和军力都是一等一的强悍，他与之相比几乎无法抗衡。
但是，他不需要去争，断然道：“能不能打听出来，是八都鲁万户长下辖哪支部队。”
“流动太大，谁又能好说。”扎刺海有些为难，就算他是箭筒士，也不可能知道各部的分布，更不可能万军中救人。
塔喀什瞥了眼扎刺海，颇有几分上心地道：“军中攻战劫掠，多把妇人向千户营寨击中。”作为探马赤军的猛士，战场上的老油子，自然明白军中的猫腻，说白了就是大便宜上官占，剩下的才是小兵的。
“好，那就赶紧打听。”李易自易帜以来就忙于征战，压根就不太熟悉蒙古军内部猫腻，何况他的部队纪律算是很严明，就算是免不了劫掠鼓舞军心，却从不大规模屠杀。
他显得心烦意乱，蒙古军各千户长是有地域分布，却还存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乱现象，恐怕找到嫂嫂的希望很渺茫，此时此刻恨不得拔刀杀人。
正在此时，一队蒙古军徒步而来，队列里还推嚷着七八个美颜的妇人，那股子耀武扬威的劲头，只是一看就是汉军。
关键，李易吃惊的发现，在百户长身边靠后点的位置，紧紧跟随的正是韩家的二少韩启，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这不是李护卫嘛！你是广都李家的李易，逃犯，他竟然混在成@都，还和军汉在一起。”很显然，韩启也看到了李易，却因为自己身份不够，无法识别对方的万户长服饰，甚至不知箭筒士身份，不能不说是个悲哀！
扎刺海和塔喀什眉头微蹙，碍于李易没有说话，他们也不好说话，倒是引起了对方百户长的注意，那人对塔喀什倒是无所谓，就算穿的是探马赤军服色，也不过是个十户长而已，扎刺海的服饰和标志性装备，却让此人脸色微变，低声呵斥道：“哪有逃犯，休得胡言。”
韩启是有些昏昏然，自从蒙古军毫无征兆出现，才知道蜀川大军已经败了，想要逃出去却无奈无路可走，城外到处是蒙古军的游骑，目睹有人举家自焚，更有投井而死的，他几乎被吓破了胆子，也萌生出背叛家国的想法。
当屠杀的前夕，他成功投靠上门劫掠的汉军百户长，甚至出卖了自家的妹子，把老爹给活活气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凭借他对成@都府的熟悉，成功获得了百户长的信任，以帮助这帮凶悍徒杀人劫掠偷生。
不过，他也曾经是有名气的小官人，眼看那些熟悉的人被杀，还有大街小巷横七竖八的尸体，内心深处是惶恐的。就在不久前干了件自得的事情，忽然看到了差点杀死自己的李易，顿时条件反射地跳起来。
“百户长，他是逃犯，竟然出现在城里，就是那小娘子的叔子，杀了他，快杀了他。”韩启没有听懂百户长意思，却知道李易身手了得，既然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
“混账。”百户长见韩启失态，暴怒地一巴掌扇过去，把对方刮倒在地，说实在的他并没有把韩启当回事，不过是利用对方尽快搜刮财物，毕竟他们是低贱的汉军部队，要是不另辟蹊径发财，恐怕早就被蒙古人和色目人抢完了。
此时，竟敢当着箭筒士的面发飙，简直是作死带坑人的节奏。
韩启被一巴掌刮的连退三步，撞到了一个士卒身上，却被暴怒的士卒一脚踢倒在地，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你带过来。”李易本不想怎样韩启，他要找的是自家嫂嫂，哪有功夫和闲人墨迹，目标直接指着百户长。
对方可是有眼力头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有万户长服色，哪怕是汉军万户长，人家身边还有筒箭士跟随，绝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急忙跑上两步道：“万户长有何事吩咐？”
韩启晕晕乎地捂着脸，正还要喊出去说话，冷不防听到百户长称呼万户长，心里冷不防有些凉，挣扎着爬起来诺诺地道：“万户长，不可能，哪个万户长。”
“胡言乱语，给我打。”百户长脸色微变，不是傻瓜都看出门道，韩启和对面这位万户长有矛盾，此时不撇清关系更待何时，先让万户长出出气再说，至于韩启可杀可不杀，关键这厮还有些许用处。
李易并没有在意韩启，目光直视百户长，沉声道：“这片都是你们所驻扎？”
“正是。”百户长不明就里，却也不敢妄自揣测。
“青笋街口，是你们抄掠的？”李易目光逐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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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斩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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