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韵-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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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宗正一惊,失声道:“这怎么可能,曹太尉用兵如神,如果占据鸡冠隘,与阳平形成犄角,应该能坚持下去。”
“是啊!放弃沔州虽不明智,大安防御却不是全无可取,如能像去岁一般,胜算还是不小的。”明皓凭借去年经验,并不认为曹友闻全无机会。
成轩却微蹙眉头,虽没说话却不很赞同,毕竟是背叛家国的大事。
王柏眼珠子转悠,低声却道:“九哥之言差矣,我与六哥看法相同,曹太尉恐以殉国。”
本就恍惚不定的曹友凉,闻言浑身一震,方才稍稍稳定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老十,说什么混脏话,曹太尉神勇之人怎么会殉国,再满嘴喷粪,小心老子揍你。”吴天佑恶狠狠地瞪着王柏,仿佛要吃人。
王柏缩了缩脑袋,随口道:“四哥,我只是以事论事。”
“四哥,我也赞同老十的看法。”成轩犹豫一下,弱弱地说了句。
苍进脸色很不好看,瞪着吴天佑道:“四哥,此时不能逞匹夫之勇,半点犹豫将会葬送全军。”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谁都明白蒙古军最不缺的就是人力,如果破釜沉舟,几道寨墙是撑不了太久的,拱辰军虽占据地形优势却消耗不起。
李易瞥了眼呼延信,又看向王柏,沉声道:“老十,你说说。”
王柏稍稍颔首,朗声道:“综合几方军情,虏人倾尽全力南下,并没有走沔州,定是入大散关直下兴元。”
呼延信、王孝仁等吸了口凉气,他们虽不能与王柏相提并论,却也有沙场经验,担任将官后又恶补了军事地形,知入大散关直下兴元,分明是从侧翼进攻。
王孝仁脸色严肃,问道:“老十,你如何判定?”
“很简单,如果虏人自沔州南下,三将军还能顺利突围,还能带近千人转战成州?”王柏很平淡,转首又问吴天佑,道:“四哥,你可否在数十万大军攻憾中,率部脱离战场?”
吴天佑不禁哑然,妈的,数十万大军,不由地暗骂王柏混账,可真看得起他。
王孝仁无言以对,其他人也无话可说,杀透数十万人,还带着大部分部下,神仙啊!
“还有,从虏人自山前东调来判断,不难看出,曹太尉尚在仙人关,虏人主力便入兴元。”
王柏慢悠悠地,很谨慎地道:“由此可见,利州御前兵马,处于三面受敌,被动应战境地,凶险百倍于去岁。”
众人一片漠然,叶知秋对王柏投去赞赏的目光,当李易正要说话之际,曹友凉却霍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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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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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眉头微蹙,冷冷地道:“三将军,稍安勿躁。”
曹友凉转首看了眼李易,双目赤红地沉声道:“公事,在下偶有不适,先回去歇息。”说着,头也不回便向帐外走去。
刚到了大帐出口,掀开帷帐身形一顿,临出去前扔出一句:“若公事决议,在下率本部入山,还望公事见谅。”
曹友凉去后的态度很清楚,大帐中一片沉默,众人各有心思,一直不发一言的李庆更是忐忑不安。
如李易决议归附,他一个降将回到蒙古军中,绝对逃不过被杀戮命运,如何能心平气和。可惜,他根本插不上话,只能暗自揪心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各位兄弟,如今朝廷丧师利州,已不容置疑,我军本是孤军,虽占据险要,却还能让虏人有所顾忌。”
李易语气尤为沉重,悲愤地道:“时下,蜀川北部尽属他人,虏人必腾出手来,全力绞杀于我,若三日内拿不出定策,恐怕。。。。。。。”
“战死而已,还有何定策。”不待李易说完,上官平出声打断,脸色极为难看。
李易之意众人皆知,只是未说出来罢了,突然被吆喝出来,气氛顿时变的尴尬。
李易脸色微变,瞥了眼上官平,淡淡地道:“三哥乃豪迈之士,在场兄弟那个不是视死如归。不过,你可曾想到,战死殉国容易,背后几万生民怎么办?”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各异。
是啊!凭借山地优势,蒙古军再多,即便不死战殉国,大不了撤入深山。山中各谷地中,休养生息的流民,必会遭到蒙古军残酷屠杀,没有人怀疑这群凶残的豺狼会手软,尤其打了许久,伤亡大量士卒的情况下,可想对方血腥的报复。
“无论如何,背叛家国,我做不出来。”吴天佑气鼓鼓地,一脸的不甘心。
呼延信还要说话,一想到数万条性命却无法再说,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数万人惨遭屠杀。
李易瞥了眼叶知秋,又道:“非我愿作此遗臭万古之事,如今大势所趋,实让人无可奈何!”
王柏看了眼众人,玩味地道:“六哥,山重水复疑无路,不如另辟蹊径,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李易别样意味一笑,看来王柏的确很有眼光,虽是对他绝对支持,却似乎看出他的用心。
成轩吸了口气,低声道:“我也赞成老十,拼下去玉石俱焚,不如忍一时之辱。”
“你们在说什么,胡言乱语。”上官平霍地站了起来,手握剑柄怒目相对,要不是自家兄弟,恐怕他真会兵刃相向。
成轩慢慢站起身,不屑地道:“三哥,小弟不是怕你,根本就是你目光短浅,还说什么家国,假仁假义。”
“你、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这口磨刀斩了你?”上官平双目圆瞪,额头青筋暴起。
成轩冷冷一笑,平静地道:“说一万遍我也敢。”
“找死。”上官平拔出佩刀,气急败坏地就要砍成轩。
成轩毫不相让,以极快的速度拔出佩刀,丝毫不惧怕上官平的气势。
众人大惊,王孝仁一把拉住上官平,厉声道:“老三,干什么,放下刀,你们成何体统。”
成轩面前也被叶开、梅殷二人拦住,叶开甚至强行夺下佩刀。
呼延信起身,眼睛瞪的跟铜铃般大,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兄弟相残,是不是?”
李易脸色很不好看,他预计到争论会很激烈,甚至会面红耳赤,却不曾想到,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会拔刀相向。
叶知秋却双目微合,满脸怡然,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兄,老八欺人太甚,今个我非教训他不可。”面对呼延信,上官平虽不敢造次,但胸中这口气却憋的难受。
“胡说,我们是歃血的兄弟,兵戈相向成何体统。”呼延信脸面挂不住低声怒吼,他对成轩态度很不满,却不赞同上官平对兄弟下手。
“大兄。。。。。。”
“放下佩刀,难道还要我再说。”
上官平恨恨地瞪了眼李易,把佩剑狠狠扔在地上,决然转身离去。
呼延信没有拦住,瞪了成轩一眼,没好气地道:“坐下。”
成轩咂了咂嘴,说真的,他在呼延信面前还不敢顶撞,只好灿灿地后退坐好。
“老六,我看不要再议论了,你是主帅,由你乾纲独断。”呼延信不愿看到兄弟矛盾加深,有些心灰意冷,索性不再过问,几万人的生死他真不敢贸然定论。
待众人重新坐下,李易才慢悠悠地道:“我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不过为了数万生民忍下这口气,一切恶名由我一人承担。”
王孝仁眉头微蹙,不满地道:“老六,我们兄弟意见不同也是正常,你是主帅,决断前再有分歧亦是正常,一旦你心意已决,那就兄弟协力共同承担,断无你一人承担道理。”
李易闻言心中暖和,这才是兄弟,无论再不情愿,想法可以毫无顾虑地说出,若形成定策,便抛下个人成见全力以赴。当下,又有些愧疚,他对兄弟隐瞒的太多,实在有负王孝仁的坦诚,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各位,外面局势残破到何等程度,自不用我说,抵抗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只是延缓我拱辰军覆亡,想想数万生民被屠杀,再不能忍,我们也得忍下去。”
李易脸色很悲情,口吻却很激扬地道:“虏人所到之处,千里赤地,生灵涂炭,想必各位都很清楚。我等困守在此,坐等日益消弱,最终被耗尽,还不如趁着蜀川尚未沦陷,忍辱负重,为蜀川父老做点事。”
呼延信一怔,似乎有点明白,愕然道:“老六是想,保全蜀川父老?”
“保全不敢说,但我等算是精锐,若能委曲求全,一路南下,或可保全一些父老。”
“倒是有些道理。”
“鞑虏厮杀成性,如能每战后竭力护民,倒是能让不少人保住性命。”
“但是,投入鞑虏军中,我心实在不甘。”
“老六都不在乎名节,我等还计较什么。”
呼延信神色黯淡,阴晴不定,心中天人交战,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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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第320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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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孝仁却有些心动,如蒙古军在大安已胜,恐怕蜀川沦陷是迟早的,能够救下许多人命,竭力挽救生民于水火,好于憋屈在山林等死。
虽说意见尚未达成一致,在场绝大多数人,已是心有所动,李易不在意大家的支持,如果众人顺从于他可不是好事,
当下,趁热打铁道:“好,今日对全军发我手札,授叶先生全权代表拱辰军与蒙古人谈判。”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惊疑地目光顿时落在叶知秋身上,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神闲气定的叶知秋竟被李易如此看重,而且李易的口吻也变了,从虏人变成了蒙古人。
李易的决断,令全军为之震惊,理由非常充分,除那些忠君报国的狗屁大义外,无人能反驳。
手札上写的明明白白,为搭救蜀川父老而全军归附,很无奈更不甘心,让众将士虽有不甘却不得不认同。
“学士,你我之策虽定,学士亦是守口如瓶,我心甚慰。不过,此时干系重大,学士还要明确最后一步,不然届时恐怕进退失据,极有可能功亏一篑。”叶知秋一如既往地闲散面容,变的非常严肃,口吻丝毫无让步意思。
李易面带不予,沉声道:“先生,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还不到那一步。”
“不然。”叶知秋决然道:“学士犹豫不决,非大丈夫所为,日后怎能匡扶天下。”
李易摇了摇头,匡扶天下还很遥远,现实是能否生存的问题,当下谨慎地道:“此事干系重大,容我三思。”
叶知秋凝视李易片刻,最终轻轻一叹道:“的确干系重大,学士终究是爱惜羽毛,在下知学士心意。兹事体大却要学士当速断,决不可犹豫不决。”
“先生放心。”李易脸色微变,强压心中微澜,又道:“此番,先生赴山外和谈却要小心。”
“学士放心,既然虏人有心我们有意,此行并无太大凶险,只是要争取更多有利条件,希望蜀川各州不要太窝囊。”叶知秋不以为意地道。
李易目光微凝,归附只是策略,且要争取最大的利益,不仅要保留拱辰军,还要争取更多的利益,能够翻本的本钱。
但是,一切都要建立在形势上,若蜀川抵抗不利,一溃千里,他们的价值将大大降低,甚至可有可无。只有蜀川各州拼死抵抗,蒙古军虽能最终胜利,却要付出惨重代价,他们才能被重视,从而被当成炮灰利用。
“在下,还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叶知秋目光闪烁,双眼毫不避讳第盯着李易。
李易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回过神来说道:“先生请讲。”
“如今,虏人并不可怕,你我反手间可玩弄股长,学士之患不再山外而在寨内。”叶知秋的语气有几分阴森,他的目光遽然阴沉,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一旦有变,学士将如何处置?”
李易目光一滞,心中一片大乱,大脑仿佛被重击,陷入思维停顿,隐隐的一阵疼痛传来。他并非没有想到,无论是曹友凉,还是上官平,都有可能闹出无法收拾的乱子。
对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不,不是不知道而是刻意地去回避,就在上官平走的那刻,他知自己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却还是欠缺许多,至少无法燃起战场上浓浓杀意,去决然地做某件事情。
叶知秋似乎透析李易难处,不骄不躁地慢慢品着茶,相信待会必有抉择,这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良久,李易才长长出了口气,他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多,一次绝境中的机会。把握住有可能一飞冲天,海阔天空;反之,后果可想而知。
如今,他已是一方诸侯,考虑问题决不能狭隘,袍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