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风:双面宰相-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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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军官就是狄人的大司马大将军达勒。他此时虽然心中气恼,倒也无可奈何,想道,大概是自己赶路太急了,马匹也吃不消。看来只能原地休整一下,再赶路了。
他扬着马鞭,高声下令,“原地休整!休息后再赶路。”躲在草蓬里的朝云不由得在唇边露出了一个微笑。这正是她所想要的结果。这狄人达勒虽然急着赶路,但还是不能不顾及到把车队驮载的金银财宝安全运回京都。因此,他以为马匹劳累过度,便必定会停下来原地休整。而这样,朝云便有了机会。
朝云伏下身子,绕到草蓬背后,悄悄地往车队后部潜去。此时正是车队中的众人疲累之时,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喘气,有的干脆闭上眼睛打盹。她看准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刚好停放着一辆马车。车厢的门还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的箱笼。守马车的兵士正坐在马车前面打盹。
这倒是个很好的藏身之所。朝云看准了选定的地方,便一个闪身,轻盈地跃入车厢之中,躲在高大的箱笼背后,藏好身形。车厢里的空气有些浑浊,不过为了能躲过盘查,顺利进城,这点苦也不算什么。朝云吸吸鼻子,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刻钟,只听得外面有呼喊的口令声。一阵忙乱,车厢门被重重地合上了,还从外面上了锁。马车开始动起来。朝云伸了伸腰,估计着进城要在天黑以后了,便在箱笼后蜷着身子,闭上眼睛睡了。
在颠簸动荡的车厢中,一阵困意袭来,朝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在混乱不堪的梦境中,一会儿她是韦朝云,在大雪封路的青旻山,与陆望和关若飞煮雪烹茶;在孤单寂寥的凉州城,她听着城头的军号声因思念而落泪;在快马疾驰的凉州官道上,她为能与陆望重逢而欣喜;在愁云惨雾的西蜀范宅,她听到刺杀陆望的计划而心惊。忽而她又变成了云昭,坐在路边忧心忡忡。
“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好好看看你呢?”朝云在黑暗中半梦半醒地喃喃自语,声音轻的像一阵风。在她的心里,陆望就像一阵春天的风,如此令她留恋,而又担心这春风无影无形,去得太快,留不住,抓不到。
你是一个梦境吗?在自己的梦里,她迟疑不定地问着陆望。如果是个梦境,我选择不要醒来。她在梦中徘徊,暗暗想道,如果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你,我永远也不想走出这个梦。
在梦中,陆望没有回答她。而朝云却必须立即从梦中清醒过来了。随着几声剧烈的“铛铛”声,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朝云的头猛然撞上车厢壁,“咚”的一声,她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看见油黑的车厢壁与高大的箱笼,朝云想起了自己躲进了达勒车队的马车中。幸好自己没睡过去。朝云不由得庆幸自己被这阵剧痛弄醒过来。她立即起身,一个骨碌坐起来,蹲在箱笼后,重新把身形隐藏好。
看来已经到了。朝云在心里估计着,大概已经进京城了。只是不知道车队会停在哪里。还得想办法溜出去。她抱着头,蜷着身子,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车厢外一片吵闹。车夫吆喝着正在卸货。难道这是达勒的府邸?朝云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车厢里出去。躲进箱笼?不太可能。箱笼已经上锁,再说里面装满了物事,朝云也不太可能躲得进去。
这时,朝云藏身的这辆马车也开始动起来。一个军士吆喝着,“来!把这辆马车的车厢门打开,把箱笼抬出来!”几个兵士便往这边走来,动手开车厢门的锁。
车门一开,外面果然已经黑了。几个兵士举着火把,朝里面照了照。只见高大的箱笼正静静地躺在车厢里,旁边是一堆棉絮稻草之类,杂乱地堆在车厢的角落里。
一个车夫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娘的!这是谁啊,好好的马车装这么大一个箱笼已经够重了,还塞这些烂棉絮破稻草。是存心要把老子累死!怪不得赶车弄得腰酸背疼的。”旁边的兵士说道,“得了吧,你不就是想多要几个赏钱。这几堆烂棉絮有多重!你嫌碍着你,就拉回家去吧。”
车夫悻悻地说道,“谁看得上这些烂棉絮!”兵士们也不理他,便一齐开始动手抬那箱笼,那堆烂棉絮与稻草便仍旧躺在车厢角落里。抬完了箱笼,车夫便要锁上车厢门。
兵士们哄笑道,“是怕别人偷那堆烂棉絮吧!这股子味道,也不开着门散散!”车夫脸上挂不住,便把锁虚挂在门把上,开着两扇门,说道,“谁爱要谁拿去好了。”
渐渐地人都散光了。外面的动静也歇了。躲在烂棉絮中的朝云暗暗松了口气,不由得叹道,“好险!”车夫要关门时,她心里捏着一把汗。幸好有旁边的兵士起哄,门才没关上。她暗道一声“侥幸”,头上也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幸好她体形纤弱,把车里的杂物收拢在一堆,自己蜷着身子躲在那堆烂棉絮和稻草中,在夜里也能侥幸蒙混过关。只是自己也被那股子酸味呛得厉害,只好拼命捏住鼻子,在里面屏住呼吸,才能保持一动不动,骗过那群兵士和车夫。
现在车厢门打开着,外面已经是一片寂静,几点星光照射进来,映在车厢壁上。朝云拨开身上的那堆烂棉絮和稻草,坐起身来,看着漏进几点星光的暗黑的车厢,心里有些伤感。
历经艰险,甚至差点被抓住送了小命,只是为了自己心中那点念想。否则,她大可以在西蜀的范宅中,享受着舅舅的保护。或者,回凉州,与母亲和妹妹团聚。而想到自己面对的不可知的未来,和那捉摸不定的心上人,她心里又感到一阵惶恐和不安。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朝云一咬牙,甩甩头,往两边推开车厢门,从车中跳了下来。她刚刚站定,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你是谁?”
朝云愣住了,呆在那里。一阵脚步声走近了,她只好僵硬着身子,转过身,硬着头皮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来人正环抱着双臂,冷冷地注视着她。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达。。达勒将军。。。”
望春风:双面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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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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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勒冷冷地看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朝云,站在她面前,堵住了去路。全本小说网,HTTPS://。m;见这个又脏又臭的不明来历的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达勒皱了皱眉,问道,“你认识我?”
朝云心虚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达勒居高临下地带着审视的眼光瞧着她。朝云决定按自己设计好的身份演下去,大不了被关起来。一个身份卑微的逃难者,达勒以狄人大司马将军的尊位大概也懒得动手处理她。
她装作胆怯地斜眼看着达勒,这才小声说道,“小的白天在官道旁曾看见将军的车队。那时候马走疲乏了,便折了腿。将军便下令原地休息着。小的那时正在路旁的草蓬歇脚,因此见着别人称呼将军。”
达勒回忆起白天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急着赶路的车队往京都飞驰,大概是马驱使过度,脚力不足,便在路上折了腿,弄得车队很是慌乱了一阵子。于是他便下令原地休整,而后继续赶路。
他盯着这个乞丐样的瘦弱男子,心里想道,夏人真是不中用,逃难的人居然也是这个贵样子。看样子像是遭了兵灾,从家乡逃出来的难民。这样的人到处都是,路上也是一大把。只是,这个看似无用的男子,怎么从他的马车上跳下来了?他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朝云,思索着这个问题。
朝云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知道他没有起杀心,大概把自己当成的普通的逃难者了。这样就好,只要他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那她就是安全的。如果让达勒知道,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叫花子似的难民,就是死对头范元吉的外甥女韦朝云,一个美丽高贵的贵族小姐,那她的命运就大大不妙了。
想到这里,朝云决定充分发挥演技,把戏再做足一些。她微微弯下腰,用脏兮兮的手去揩脸蛋,眼里挤下几滴泪来,把脸弄得一团花,更显得凄楚可怜。朝云呜咽着说道,“将军大人,您就行行好,先给小人一口吃的。小的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
说罢,朝云的肚子也配合着发出了“咕咕”声。这倒也是实话。从离开西蜀以来,越靠近京都,朝云的路就走得越艰苦。本来就体型纤瘦的她就更瘦弱了。她用手捂着眼睛,装作抹泪的样子,从指缝里偷偷瞟着达勒的反应。
达勒听着她这番诉苦,倒也没有怀疑。毕竟,兵乱以来,夏国逃难的百姓流离失所,吃不上饭是常事,朝云只是众多穷苦百姓中的一个而已。而达勒,也是造成他们苦难的罪魁祸首之一。但他本人对此倒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他信奉的,只是强权。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资格享受更好的生活。因此,夏国的苦难,在他冷硬的心里,不值一提。
朝云装作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达勒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你先把自己的身份讲清楚,我就给你饭吃。不然,我就拖你去喂狗。你可别想着耍花招,不老实交待,就让你尝尝受刑的滋味。”
任你再穷凶极恶,姑娘我怕过谁!朝云在心里冷笑着,面上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弯着腰说道,“禀告将军,小的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可怜人,家里遭了兵灾,什么东西都被抢光了,田地也没了。我本来是个秀才,在家读书教课,自己没有什么能养活的伙计,只好出来投靠亲属。”
达勒听了,冷冷地问道,“你叫什么?家住哪里?要去投奔谁?”朝云想道,他倒还问得挺细,幸好朝云出门前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假身份,用的就是一个在兵乱中遇难的秀才的身份,地方上也有户籍可查。这秀才正是叫云昭,只是家中已经遭变故,没有亲属了,自己也丧身于战火中。朝云顶替的,正是这名叫云昭的秀才的身份。
按照之前准备的身份资料,朝云成竹在胸,低声说道,“小的叫云昭,阳林县人。这次是想进京都投靠一个远房表哥,在京城店里做工的。”达勒听了,眯着眼睛盯着她,问道,“你既然是进京投奔亲友,为什么会在这马车里?”
朝云眼珠子一转,肚里已经有了主意,便开口说道,“小的一路逃难,仅有的一点东西都当光了,连去京里的路费都没有了。见将军的车队在路旁休息,听旁人说也是要去京都的,便想着省两个路钱。见车队里有一辆马车门开着,也没有军爷守着。小的便爬进去,想着能借一程,到的京里。”
这套说辞倒也合理。达勒听了,冷笑道,“你倒是大胆,什么人的车都敢钻。我看你的心思未必是这么简单吧。你把你的文碟和证书拿来看看。”
朝云出门前走得急促,只偷听清楚了原先预备参与刺杀行动的助手的伪装身份,正是这个死去的秀才,但是却来不及拿到相关的文碟和身份证明。这也是她被困在路边,愁眉不展的原因。她心里想到,要是我有这些东西,还用得着爬进马车进京都吗!
不过,文碟和证明虽然不在身边,这个身份却是经得起查证的。朝云倒也不慌,便卑躬屈膝地对达勒说道,“回禀将军,小的家里遭兵灾,一把火把家当都烧光了,哪里还有这些东西呢!小的借将军车队的马车进京城,是小的罪过,情愿给将军做牛做马,只求将军给口饭吃,将功补过。”
达勒突然一个箭步向前,出手捏住朝云的手腕。朝云知道他是要试探自己,便散掉浑身内劲,任由手腕软软的被他捏住。只要达勒稍一使劲,朝云的手腕便会经脉碎裂,小命不保了。
散掉内劲,是危险的举动,便连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但朝云知道,以现在的状态,达勒没有杀她之心,只是意在试探。如果被他探出自己有功夫底子在身,那就真的陷入危险之地了。
捏着朝云软绵绵的手腕,达勒感觉不到内力的强劲气息。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达勒在心里判断道。有武学底子的人,在突然的袭击之下,都会本能地调动起内力自保,不会在一刹那间被内劲散的干干净净。
这个判断对一般的习武之人是没错,但朝云不是一般人。早年在青旻山,朝云曾得玄空子指点,能将内力收放自如,没想到今天却能够用的上,得以自保,骗过达勒的眼睛。
只能说,达勒太过于自信了。而这种过分的自信,变成狂妄,会迷惑一个人的眼睛,误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