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明不南渡-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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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心向着逆子?”
“那倒不至于,郑芝龙不过是个水寇罢了,那懂得忠孝之道,怕是想着在福建观望,不愿太早的表明态度,如果当初咱们北伐成功,绞杀了逆子,他或许早已纳表归服了。”
“是。”其他人都认可这样的说法,纷纷点头。
“但如今如果福临不愿归服于南京,只靠着左良玉恐怕。”
“牧斋先生,听说郑芝龙的儿子拜学于您,那么是不是……”
“你是说郑森啊。”
……
钱谦益也在为南京的事情竭尽全力。
当他们决定想尽一切办法拉郑芝龙下水后,钱谦益便通过他的力量来影响局面。
郑芝龙对自己的儿子郑森很好的,让他拜钱谦益为师。
也因为此,郑森一直生活在南京。
这个时候,钱谦益将郑森找来。和他商议此事。
“如今国中局面危难,汝父在福建亦不可能置身事外,此事本与你无关,然为师教你数月,你也应该明白,身为国之臣民,当以国家为先。”
“学生自然省的。”郑森低声道。
“所以,你可愿意回福建,劝说汝父,为国出力气?”
第二百八十一章 动荡不安
“家父既以投效朝廷,自然当为国出力。学生身为明人,亦当以大明为先,国家有难又怎能推辞?”郑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对于钱谦益单独找他的原因已然了然于胸,更是对自己该如何回复钱谦益也有所准备。
钱谦益听到郑森的回答,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若是郑森的态度是倾向于南京,那么让郑芝龙更加明确的支持南京,也有了更大的希望。
只是郑森接下来的话,却不由的让钱谦益皱起了眉头。
“但是先生,心中又可有国否?”
郑森直言不讳的诘问道。
直到这个时候,钱谦益才明白,郑森所谓的为国出力,并不是为他们南京的这个国。
他们南京仍然称自己为大明,但北京又何尝不是,并且在实际的正统上,北京那边才是直系。
似乎远比他们更有说服力,就比方说,在南京的内部,就很不安分,因为他们得势而自愿去职的官员,很多很多,史可法,黄宗曦等人,宁愿放弃高官厚禄,也不愿意参与拥立新皇的行为。
钱谦益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为了国家,逆子皇帝统治大明的话,不但有悖于孝道为人所不齿,并且为人暴虐,膳杀忠良。
如果承认这样的皇帝,大明二百余年的基业,都讲毁于一旦。
这也是他们东林党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违于暴君抗争的原因。
但是钱谦益也不傻,郑森的诘问实际上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口中的国,并非指的是南京的大明,他更倾向于北京……
想到此,钱谦益不由的捏了捏拳头,旋尔又松了下来。“这么说,你是想着助纣为虐么?”
“学生只恨不在北京,无法为国建功立业,又何来助纣为虐?”
“如今圣上功高垂世,内平贼寇,外服鞑虏,天下已有咸服之兆,先生又为何操动兵戈,令百姓困苦?”
郑森平时笑不露齿,很少有太多的活动,但钱谦益似乎还真小看了他。
不但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并且胆子还挺大,这里怎么说也是南京,他竟然敢如此旗帜鲜明的表达自己的立场,就真的不信将其治罪下狱?
不过,那毕竟是下策。
“逆子暴虐,不忠不孝,人人得而诛之,若天下臣服,则伦理不服,我等身为国士,又怎能坐视不管?”
“所以先生便趁着清虏入关,助为羽翼,毁我家园?”
钱谦益有些恼火。“清虏为祸,天下贼寇并起,实乃逆子残暴,不修德政所至!”
“那么请问先生,崇祯皇帝可修德政?”
“那是自然。”崇祯至少没如今的辽宁皇帝暴虐,而且得位很正,在他们眼里,自然要比辽宁皇帝好的多。
“但崇祯之时,天下又是否安稳?”
郑森完全没有所谓的师生之念,毫不保留的怼了起来。
这让钱谦益想起了辽宁皇帝,这种完全不把纲常当一会事的人,倒和辽宁皇帝还真是一路人,现在他敢当着面违背作为老师的意思,他日便有可能违背自己的父亲。
简直太放肆了。
钱谦益,有种想把茶壶呼到郑森脸上的想法。
“我没你这样的学生。”
这种人,说是师从于他大名顶顶的钱谦益,都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这段日子以来,大明内部的纷争,郑森也是看在眼中。
天下风起云涌。
内有农民军为寇,李自成兵围北京。
外有鞑虏为祸,多尔衮攻入中原。
以至于现在,东林党人举兵为叛。
郑森虽然只是个廪膳生,既没有政治影响,也没有实际的军权。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目前的局面有着自己的思考。
实际上,郑森的思维很难受到其他人的影响,简而言之,郑森的性格偏向于固执。
尤其在大是大非面前,郑森哪怕是宁愿和父亲的想法相左,也丝毫不会动摇他的决心。
钱谦益的确是他的恩师,大概在年初的时候,拜他为师,读书学习。
虽说如此,那还远远无法左右他的想法。
尤其是亲眼看到,东林党在南京搞出来的闹剧,他实在不明白,这些表面上把忠君爱国看的如此之重的鸿学大儒,竟然会干出此等悖逆反叛之事。
但不管怎么样,郑森是不打算和他们沆瀣一气,如果有可能必须要和他们划清界限,又是是作为叛首的钱谦益,原本还倾慕于他的德学,但在这之后。
所谓的尊敬,也已经荡然无存。
“学生听说,贼者以贼为师,忠者以忠为师,学生自问不敢于先生为师。”
事情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是钱谦益所没有想到的,软的方法既然已经失效。
和郑森断不断绝师徒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没有郑森的帮助,那福建的郑芝龙还能争取的过来么?
似乎很悲观。
“你如此目无尊长,就不怕将你论罪下狱?”
现在已经撕破脸了,钱谦益也没有任何顾及的用一种更加强硬的态度对待郑森。
不过这个长相白白嫩嫩的年轻人,心思远超钱谦益的想象。
“学生的父亲是……”
郑森提醒了钱谦益一点,他能够敢于如此的浪,可是有后台的。
这么一说,钱谦益真的怂了,即使郑芝龙没有投靠南京,他们也不会傻了吧唧的和郑芝龙交恶,树立新的敌人。
本来南京的形式就已经很悲观了,现在还真是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讨好郑芝龙都来不及,更别说去搞他儿子,和他翻脸。
现在想来,钱谦益竟然对郑森这小子无可奈何?
哪怕他在南京为所欲为,他都动不了他?
最终,钱谦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当送走了郑森之后。
钱谦益憔悴的朝后院走去,却看到柳如是似乎一直在外面偷听。
“你也来看笑话的么?”
柳如是并不想搭理钱谦益,并扔给他一个白眼,踩着小碎步,离开了此地。
郑森并没有争取的道,当钱谦益将此事拿出来和其他同僚商议的时候,许多人都有些慌神。
……
而在这个时候,谢芳已然静悄悄的来到南京城,开始了他的行动。
第二百八十二章 孝陵卫
谢芳得了朱慈的指令来到南京,最高的任务是清理南京的杂碎,将南京的叛乱在代价最小的情况之下平息。
最低的任务是分化南京的势力,找到几个带头叛乱的货色,然后想办法弄死,从而让南京内发生变乱。
为圣上率军南下攻打南京争取有利的机会。
不过最好的话,还是不需要让圣上动手。
什么事情都去靠圣上的话,能不能给他们一点露脸的机会!
在初步的调查之中,谢芳大概的对于南京的形式有所了解。
首先是南京的军事力量集中在南京的京营和锦衣卫手中,外部则由左良玉回防南京,驻守在长江一线。
南京的锦衣卫已经被东林所贿赂拉拢,成为东林的走狗,这也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在举起反旗的时候,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南京大势的依托。
至于京营么……北京的京营当初都烂成了那幅德行,南京的京营没娘疼,没爹爱,只能说烂的更狠,连东林都知道那群人编制上不多,战斗力上更没有任何保证。
文臣反叛,勋贵呢?
首先得南京勋贵之首,魏国公徐文爵,那就是一个屁大的小孩,虽然和当今圣上差不多的年级,但在气度上完全无法和圣上相提并论。
当文臣闹事之后,本来还有一定军中权威的徐家,显然慌了神,根本无力阻止事态发展。
当初南京六部之中的文臣,并非全部反叛,有一部分因为不配合,被论罪下狱,或者削职为民。
南京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这些都是谢芳在进入南京以后得到的情报。
本来还想着和南京的锦衣卫们合力,从内部把叛臣们撸平。
不过现在,那些锦衣卫显然已经无法信任,和他们接触都有可能残暴露自己功亏一篑。
况且,那些锦衣卫基本没啥战斗力。
如果说南京还有一支部队十分强悍的话,那还真有。
驻守在明孝陵的特种部队……孝陵卫,虽然说这就是一支守陵人组成的军队。
但是……对于这股力量,实在不能小视,大明经济崩溃,大多数军队欠粮欠饷,只有像关宁军等少数部队能够获得足量的饷银。
这其中就包括孝陵卫。
哪怕是最困难的时期,孝陵卫仍然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
毕竟这支部队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朱元璋的坟头,上至皇帝,下大大臣,哪怕是为了面子,为了孝道,从牙缝里挤也不能亏待了孝陵卫。
孝陵卫的待遇在各军中算是最高的。
没有军费的部队,和军费拉满的部队,两者的战斗力是天壤之别。
况且孝陵卫每年都会训练,即使是和平时期,都保证着旺盛的战斗力。
更何况如今天下大乱,贼匪猖獗,为了保证明孝陵不会出现凤阳的悲剧,这种对于守陵人的军事训练更不能少。
孝陵在皇宫东北方向,实际上出于南京城的正中央的位置。
这代表着什么?如果说孝陵卫愿意为平叛出力,那将直接横扫南京城,轻而易举的将这些不要脸的奸臣拿下。
哪怕是锦衣卫和南京京营合力,都绝对无法阻止。
况且孝陵卫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太祖,那些文臣纵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的反叛,也断然不敢和孝陵卫为敌。
当谢芳在南京城里想着借助孝陵卫的力量时,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只要拿下了南京,左良玉失去了依托,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等等……但是关键点……还是在于孝陵卫的态度。
如果孝陵卫不就范的话,那么他所想的这些计划,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好在南京的这些锦衣卫基本不办事,谢芳带来的人在南京活动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阻碍。
在拟定了策反孝陵卫指挥使冯达的计划后,谢芳试图与冯达进行接触。
当然这也算不上策反,他们本来吃着朝廷的饷银,忠于明廷才是。
“谢指挥,那冯达将黄金退了回来。”
在初步的接触中,却是遇到了问题,首先以金银打通关系,谢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但是,对于每个人来说,通常的做法,并不一定能够奏效。
“你表明身份了?”
“那倒没有。”谢芳得手下小心翼翼的答道。“小的只是按照谢指挥所说的,称自己为北边来的客商,想和起交往一番罢了。”
刚开始是很小心,但现在没有料到的是冯达对于金银似乎很免疫。
要么是太过于正直,无功不受禄。
要么是……小心谨慎,不敢收不明之财。
显然,这么一来一回,虽然没有成功的让冯达收钱,但谢芳初步摸清楚了冯达的性格。
当然,谢芳这次深入敌方的老窝也是小心谨慎,打定了主意从冯达身上入手,那就不见不撒鹰。
“继续……”
所谓的继续,就是死皮赖脸,以手下锦衣卫扮着北方客商,不断地去用灼热的老脸,温暖冯达那寒冷的屁股。
其实冯达作为孝陵卫的指挥使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