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明不南渡-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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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子想了想道。“那也只有夫君的同乡方为先了。”
红娘子和李岩的想法基本如出一辙,这也是为何当李岩去济宁之时,将方为先留在登州驻守。
“为夫也这么觉得的,只是二位皇子被掳走,方为先实在是难逃罪责,哪怕是为夫也保不得了。”
“什么……”红娘子似乎没有想到李岩突然提出这件事。“可是……”
“没有可是,如今圣上大军抵至,如果包庇,又如何向圣上交代!”
李岩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红娘子虽然忧心忡忡,却无可奈何。
……
六月十八。
在李岩和二刘还在谈判之际,李岩部守将方为先与叛军密商之后,连夜率部投奔叛军。
李岩大怒,率众追击,直到接应方为先部曲的叛军出现才不得不作罢,返回登州城中。
本来李岩还在和叛军讨论投降之事,这个时候,李岩的手下突然直接投降。
让叛军还是很惊奇的。
为何要投降?
伪明北事总督抚雷寅作为名义上的叛军首脑,接见了方为先。
名义上,他被东林党委派负责节制刘良佐和刘泽清部,不过在整个北伐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没他什么事情。
二刘根本不买他的帐,除了张口要粮,要钱,要封赐,雷演基本沦为全职奶妈。
所谓的文官压制武官的政策,哪怕在伪南明也已经名存实亡。
不过在某些时候,需要调和二刘之间的矛盾时,还是需要雷演出面。
如今方为先投降之后,雷演心里有些暗喜。
二刘的跋扈完全控制不住,这个时候必须培养另一个股力量。
本来,他是看好了李岩,这也是他积极采取招抚政策的小心思。
不过,哪怕是雷演也意识到,李岩或许只是在耍他而已。
虽说如此,雷演仍然心存侥幸,或许只是幻觉。
如今方为先投降之后,却是将雷演的猜想坐实,没错,李岩就是在耍你。
“李岩欺我太甚,斩我手掌,辱我妻女,此仇戴天,末将愿降,以报此仇!”
方为先咬着牙,同时观察着大帐之中的雷演,以及坐在雷演身后的刘良佐和刘泽清二人。
除了雷演之外,二刘似乎对于他的投降,并没有太过于上心,眼神中带着冷漠,看起来仅仅是过来充门面的。
雷演则观察着方为先,那是一个长的微黑的汉子,大众脸,没啥好说的。
关键他的左手却是连根断掉,包裹的布上还透着血。
“你乃李岩部下,李岩为何要如此对你?”
这个时候,方为先低下了头。“实乃丢失皇子一事。”
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那倒还真说的过去,孙之獬掳来的两位皇子,却是事实,已经命人护送去了南京。
作为丢失皇子的一方,李岩惩戒大将,亦无可厚非,合情合理。
投降看起来不是假的,至少雷演这么认为。
“但是,李岩已经准备投降了,你这个时候……为何率先投之?”
“那厮投降,实乃缓兵之计!”方为先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他不过是等待援军而已!”
“援军?”雷演疑惑。“山东全境,几乎被我大明恢复,李岩困守登州,何来援军?”
“辽宁皇帝已至文登……”方为先这个时候放出了重磅炸弹。
“什么!”雷演顿时大惊。
连本来只是来刷存在感的二刘也为之动容。
“逆子伪帝怎么可能在文登!”刘良佐这个时候出言问道。
方为先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却是如此,不信却可着人去查。”
方为先都如此说了,看起来基本已经落实了辽宁皇帝确实已经进入山东的现实。
二刘和雷演都沉默下来,等着方为先继续透露出情报。
“辽宁皇帝,自辽东攻破沈阳,擒获鞑子皇帝后,便从海陆而归,前几日从宁海州登陆,听说贵军及至登州,便止步于文登。”
攻破了沈阳,俘虏了鞑子皇帝……二刘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只听说,辽宁皇帝正在北京和鞑子开战,这才准备坐受渔翁之利,直接北伐中原。
本来以为北京基本玩完了,那也无所谓,现在突然告诉他们,北京不但没玩完,鞑子的沈阳却玩完了。
这逆子伪帝开挂了吧。
当时三个人都有点虚,紧接着问道。“伪天子带了多少人?”
“不到四千,并且经过辽东一战,半数以上都负伤在身,难成一军。”
“哈哈哈!”听完之后,雷演这个时候大笑了起来。“本督抚明白了,辽宁皇帝本来是想取道山东,率残军返回京城,却不料被我大军围堵于此而不得脱!”
“实在太祖保佑!天助我大明诛杀逆子!还明正朔!”
第二百四十四章 登州之失
雷演的笑声,让刘泽清很厌恶,在他眼里,这些个文官,都是些渣渣。
“雷督抚,这伪天子就在眼前,若是将其拿下,功劳可怎么算?”刘泽清玩着手中的扳指,别有意味的道。
本来他们的目标,只是扫平山东而已,现在突然出现了一条大鱼,这报酬就不能按当初约定的一般。
刘良佐和刘泽清当然有这奸商的头脑,此时肯定要趁机抬高价码。
知道二刘德行的雷演,顿时收敛了笑容,心里对二刘亦是痛恨至极,但现在还需要依仗他们两个人的军力,着实无法发作。
“北京事变,伪天子毕竟是首恶,若是将其生擒,总应该封王不在话下吧。”刘良佐此时狮子大开口的道。
大明立国近三百年,从未有异姓封王的前例,哪怕是他们东林党,为了颜面,也不可能开此先河。
雷演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泽清在这个问题上和刘良佐是一致的,不想封王的大将,不是好大将。
“或可封吴王。”刘泽清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即使是封王,有两个字是绝对不会封给任何人,一个是燕王,一个是吴王。
燕王是成祖的曾经的封号。
吴王不但是太祖的封号,并且位于江浙富庶之地,大明的经济根本,又怎能封于他人?
要是以往,若是有哪个总兵敢如此大逆不道的讨要王爵,再大的功劳都不够灭门抄家的。
然而,时至今日,刘泽清和刘良佐也知道南方那群大佬们在抱他们大腿。
他们根本不敢翻脸。
实际上亦是如此,雷演作为派驻的东林代表,脸色深沉,难以发作,压低了声音般的道。“此事本官无法做主,待二位总兵擒获伪天子后,本官或可替二位邀之。”
这种踢皮球的小伎俩根本哄不住二刘。
“那可不行。”刘良佐冷笑了声。“伪天子近在眼前,若不明确赏罚,大军却难号令啊。”
刘泽清点头同意。
两个人强行逼迫着雷演,让后者脸色十分难堪,实际上这一路上,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每一次都几乎要把雷演气炸了。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钱谦益和张慎言那两个孙子,自己干嘛不来督抚北事,偏偏让他来,这差事,纯粹是找罪受。
这个时候投降的方为先却忍不住出言道。“如今贵军已至登州,亦知李岩不过是假降,何不速攻登州,以免贻误战机!”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降将而已,怎有你说话的份?”刘良佐一拍桌子,厌气上来,根本不给方为先面子。
方为先面红耳赤,也和雷演一样,被二刘跋扈的难受。
“你也应该懂规矩吧。”刘泽清对方为先是另一个态度。“既然投降了,虽说被断去一掌,但谁也说不清是不是苦肉计什么的。”
“末将和李岩确实有深仇大恨!”方为先强调道。
“这个先不说。”刘泽清摆了摆手。“投降之人,必先立下投名状。”
“本将看,这登州便由你来率降部为先锋破之,方可信你是真投降,而非李岩之计。”
“这……”雷演听后,顿时觉得二刘更加无耻了。
本来他也想着消耗掉二刘的实力,以便更好的节制,同时培养一下方为先的力量。
现在,不知道是二刘看破了他的小心思,还是本来就一直有着保存实力的想法。
竟然让新投降的方为先为先锋。
雷演想要拒绝这个方案,但他没有这个权力。
一切的最终抉择都在二刘手中。
“此法也好。”刘良佐也同意了。“你和李岩毕竟曾事闯贼,做贼的人总是反复无常,若要我们信你,便亲率部曲攻打登州!”
现在,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方为先的答案。
在沉默了片刻后,脸色阴晴不定的方为先,便是十分有气魄的道。“好!便由末将敢死,攻打登州,贵军便在后方接应!”
……
六月十九。
新近投降方为先,为了立下投名状,率数千降部为先锋,直接向登州发起了攻击。
无论是刘良佐,还是刘泽清,都在城外驻军观战。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个叫做方为先的人,有些猛啊。
还是说李岩有些弱啊。
只看到方为先,身先士卒,毫不怕死的爬上云梯,直接冲入城中。
和城楼上的守军赤身肉搏,断掉的一个手掌似乎完全对他没有任何影响,战斗起来毫不怕死,相当悍勇。
目测武力值在八十以上。
哪怕是对方为先这个降将极其不待见的二刘,在亲眼看到之后,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雷演是看的提心吊胆。
他生怕方为先就这么没了,怕他的这些降部全军覆没,那么他的掣肘二刘的计划,也基本泡汤。
不过,方为先似乎并没有让叛军失望。
方为先的降部在方为先的带领下,竟然在力战之后完全攻克了登州城的大门。
守军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意志,纷纷举旗投降。
叛军在方为先的开路之下,几乎完全没有受损的情况下,拿下了本以为是场苦战的登州攻略战。
在入城之后,二刘才得知,李岩已经裹挟着公主和皇妃投奔文登而去。
登州城几乎属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没有捉到李岩的方为先极其恼火,将李岩修过的官衙付之一炬。
“李岩投至文登,已无退路,不日必会为将军所擒。”看在眼中的雷演,即刻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方为先,看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
六月二十一
经过两天的赶路,李岩和红娘子一行,即将到达文登,即将见到圣上,李岩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高兴的是,他的任务基本完成,接下来就是圣上的表演时间。
不高兴的是,李岩看了眼,被锦衣卫们团团保护的马车,不由的叹息一声。
总之,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圣上是赏是罚,也不再希求,毕竟,他真的尽力了。
此时投奔向文登的李岩等人,也最多只有一百余人。
也正如他那天所说的一般,这一次面对叛军十万,似乎也只能靠圣上的疲惫之师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战机已至
已经得到消息的朱慈,等候在文登城之外。
当远处一队人马,出现在视野之中时,朱慈已经有些安耐不住。
催动着胯下的马,朝着李岩等人缓缓迎了去。
“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岩等人跪倒一片,山呼万岁,而在亲自见到朱慈之后,李岩内心也颇为忐忑不安。
关于皇子失陷的事情,已经先行差人如实禀报给了圣上,他现在不知道的是,圣上该如此就此事降怒于众人。
李岩的视线在朱慈脸上一闪而过,他看到的是面色如水的朱慈,既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也没有任何痛心疾首。
就是那样冷漠的,看不出任何喜怒。
以至于李岩根本无法揣测朱慈对于他的看法。
圣上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在那辆马车之上。
“昭仁,昭仁,快下车了,你不是要见皇兄么,皇兄就在外面了。”
自始至终,朱慈都没有说一句话,当他顺着众人自觉分开的道路走向马车之时,听到的是坤兴的声音。
“不要不要!”还有那经常回荡在耳畔的银铃之声。“皇兄说话不算数,到现在才来……不见不见皇兄了。”
朱慈驻足在原地,不由的一叹,是啊,自从和她们分别已经两个月了。
两个月,亲自率军风餐露宿,直捣沈阳,将敌人的尸体堆积成山,将敌人的鲜血汇聚成河。
从穿越前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