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装-第6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事实上尤里也这么认为,就这点来说他的祖先完全正确。
所以基于这种不算成见的成见,欧沙利文家族和法师们经常闹的彼此都不愉快,这几乎成为他们家族的传统,所以在法师们逐渐掌握权柄之后,欧沙利文家祖先的那些不光彩,也就成了把他们驱逐出权利高层的法宝,最终皇室在压力之下默许了这件事。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非埃特·欧沙利文伯爵。
不久以后他的画像也会和他儿子们的画像摆放在一起,作为长廊中的一部分,欧沙利文家族编年史中的书页,被他们的后代牢牢记住——如果还能有后代的话。
尤里磨娑着其中一幅画像,白色的手套滑过包含着颗粒的画布,里面的青年笑容爽朗,黝黑的面庞和黑色的瞳孔都透露出别样的朝气蓬勃,华丽的宫廷礼服下难掩结实强壮的身躯,他是尤里见过的最强悍的战士,也是自己儿时的偶像,朱里安·欧沙利文,伯爵最合适的继承人。
现在自己成了伯爵,而他,尊敬的大哥只能将微笑凝固在画中,铭牌上甚至不能加上伯爵二字。
他是被法师们送到战场上去的,也是他们把他逼入绝境——大哥杀掉每一个扑向他的敌人,但是却无法防备淬毒的冷箭。
幽暗的房间里,尤里徘徊着缓步而行,画像中的哥哥,爷爷,以及更早的先辈们默默注视着他,等待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加入他们的年轻人。
“阁下,车已经准备好了。”老管家那夫小心的打断了欧沙利文的思绪。
“谢谢,我立刻就来。”
那夫微微躬身告退,除了他这个几乎是把欧沙利文从小带到大的老人之外,还没有谁敢在这个地方打扰尤里。
尤里最后看了一眼朱里安,他的哥哥依然在冲他微笑着。
“总有一天……”结束了几乎是整整一夜回忆的尤里·欧沙利文决然的回身走出了长廊,欧沙利文家族历史的大门砰然紧闭。
“您要去哪儿?阁下。”并没有太多装饰的四轮马车上,车夫莱特举起长鞭。
“监狱。”欧沙利文放下马车的窗帘,隔绝了大道上冷冷的晨雾。
第二回合 夜袭
沉睡森林的边缘早已失去了以往应有的宁静,实际上,沉睡森林几乎可以说已经没有了边缘。
俯瞰整个战场,林立的构装塔好像钉子一样镶嵌进林区,又好像犬牙交错的利齿咬在森林上,它们周围是或大或小的一圈焦土,有的地方还蜿蜒着不断燃烧的狭长火线,那是阿古斯军队在扫荡控制区的边缘地带,战争给自然造成的创伤简直就像少女美丽肌肤上被严重烫伤的丑陋疤痕,或许会愈合,但是永远不会消失。
亨特手持一支魔法杖站在构装塔外围的壁垒上警戒着。因为这个据点并非身处前沿阵地,如果不是短期内还身兼临时兵站、战地医院、补给仓库三职的话可能连构装塔都不会建在这里,加注了“昼明术”整晚不息的照明装置也基本杜绝了暗夜精灵的突袭队穿越重重防线袭击进来的可能,确切的说,自从营地建立起来之后连一支暗夜精灵的冷箭都没看到过,所以这个据点的防守从来都是很脆弱的,每天晚上只有四个低级法师在壁垒上巡逻,实际上,亨特还只是一个见习法师学徒——但有什么办法,这是战争。
“亨特,下去喝一杯吧!”萨耶斯走过来跟亨特打招呼,那是一个身材好像狗熊一样粗壮,满脸大胡子但心地善良的法师,最大号的法师袍穿在身上都好像衬衣一样。不过亨特有时候觉得萨耶斯什么都像,就是不像法师,连萨耶斯自己也承认,只要是超过三级的法术,他就说什么也记不住了,背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就算用老法子使劲的摩擦脖子上的祖传宝石挂坠也不行。虽然别的法师经常以此嘲笑萨耶斯,但是亨特知道,实际上那些家伙都眼馋的要命。萨耶斯还说他小时候其实喜欢玩骑马打仗甚于埋头研究一个魔法符文有多少种写法,只不过他的父母认定在阿古斯,只有当法师才算有前途,加上他们也算是瓦坦有头有脸的人物,能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萨耶斯混到三四十岁,还真就成了一名正式法师——唯一不如意的就是被征召参军了。
“警卫时间去喝酒吗,被克莱文大人抓到怎么办!今天刚刚有一批战略物资运到,我看还是老实的留在这里巡守比较好吧!”
“放松点吧!这鬼战争在你我爷爷的爷爷出生之前就开始了,天知道到我们孙子的孙子出生之后能不能结束!”萨耶斯满不在乎的用法杖敲打着垛口,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下面混乱的军营,低级军士饮酒作乐的欢笑声和伤者的痛苦哀号声夹杂在一起,有组织无纪律,这些永远不会被配发高级构装兵器的菜鸟民兵只不过是阿古斯采取大规模进攻策略后临时征召而来吸引精灵箭矢的炮灰罢了,连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人去管呢?
萨耶斯抽了抽鼻子,虽然亨特肯定这里除了烟味之外什么也闻不着:“快来吧,小伙子,该死的帝国不需要让你这么尽职尽责!”
“不下去了,我替你巡视南面的情况,快些回来吧!”
“真是个小鬼,那么我给你带一壶好酒上来作为道谢,哈哈——别那种表情,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萨耶斯摇着他同样家传的宝贝酒壶哼着小曲走下壁垒,很快融入被定向魔法照明光柱晃的影影绰绰的士兵当中。
可我们不更是法师么……亨特苦笑了一下,打起精神朝远处看去。今天夜里很暗,没有月亮,连星光也只是转瞬即逝,远远地平线上另一座构装塔在他眼里发出燃尽木炭一样的微弱光芒,在深幽的黑暗远影间模糊不清。
法师不守夜。这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法师曾经说过的名言,但是很明显营地的指挥官克莱文大人对此身体力行却并不打算推广普及。在这样孤寂的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亨特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个法师,像他这样的角色其实只需要一个附加鹰眼术的魔力眼镜就能代替,何况亨特现在还不会鹰眼术——或许,他的全部价值只是能释放两发魔法飞弹和扳动一下操作杆的熟练工而已。
一阵混合着灰烬气味的冷风吹过,让亨特警醒了一下,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把制式法师袍的领口紧了紧,萧瑟的伫立着——萨耶斯怎么还不回来?
“滚远点撒!你以为你那玩意在魔法光柱底下好看么?”
哄笑声中,醉醺醺的士兵朝“熊法师”萨耶斯比了个下流的手势,摇摇晃晃的朝营地外面走去。
“呃——”士兵打了个酒嗝儿,被一束扫过来的白光晃的眯起眼睛,含混不清的咒骂了一句。
他找到半截树干,于是歪歪扭扭的绕到树后,躲开那些来回扫荡的烦人光圈。合抱粗的大树现在只剩下六七尺高的一截儿,断面焦黑,参差不齐,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法术弄成这样的。
淅淅簌簌的水流浇在树桩上,流进脚下早已冷却的余烬。
士兵舒服的闭上眼睛,身子也开始有韵律的前后摇晃起来。很久以前,他曾经因为自己落选帝国正规军而难受的几天没吃饭,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当个平时在家,战时应招的辎重兵好……他提上裤子,拍了拍因为饮酒过量已经有些凸出的肚子,揉了揉惺忪的醉眼,准备回去再喝上几杯,睡个好觉,明天应该就能回后方了——
突然他看到树桩上好像有一点红火儿在漂浮着。某种异乎寻常的阴冷之气一下子浸透士兵的全身,把酒液全都变成冷汗从毛孔里析了出来。
士兵张了张嘴,像是要喊些什么,但是一支带血的箭尖从嘴里透出来,撞掉了一颗门牙,像穿透两张薄纸一样把他的脑袋和树干钉在一起。
他产生濒死的抽搐,死命抓着树干,两个逐渐翻白扩散的眼球露在烧焦的树干上端。在最后一刻,士兵终于看清——那不是什么红火,而是一只美丽妖异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看着阿古斯士兵彻底软垂下去,好像被钩子挂起的一块肉。
她转头看向构装塔下的营地——修长健美的身体笼罩在一层幽暗的黑气之中,粗看上去好像就是深暗的夜色中一个更深更暗的剪影。
“你这混蛋!你多喝了一口!”萨耶斯恼怒的伸手去抢自己的酒壶,支把了几下之后,那个肌肉发达的老兵竟然被法师的蛮力压倒——围在火堆旁烤肉的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
“妈的……真是一头狗熊……”那个战士揉着手腕抱怨:“你是怎么想到去当法师的?”
“哼哼!”萨耶斯灌了一口酒,得意的挥了挥胳膊:“服了吧!等我学会公牛之力——”
萨耶斯突然住口,疑惑的抽了抽鼻子。
“什么味道?”
其他人被萨耶斯神神道道的模样吓了一跳,一个人如果有独特之处,是不会被掩盖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法师惊人的体格和怪力,还有他那比狗都不知灵上多少倍的鼻子可谓人尽皆知,几百人的偌大营地,萨耶斯能毫无差错的找到正在烤肉的那堆人,更别说一时疏忽,忘了拧好酒壶盖子的家伙了。
“怎么了?”围在一起的士兵四处张望着——他们特意找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因为在营地外围,那些讨厌的正规军士兵和法师们比较少见,当然,萨耶斯是个例外。
“什么味儿……那个谁……谁来着?他尿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嗯?是啊,我去找找……”和萨耶斯抢酒壶的战士拄着长剑站起身。
伴随着一道尖细锐利的风声,他摇晃了一下。
几点温热的液体喷在萨耶斯脸上,随即战士的身子压了下来——
甚至连惊呼声都没有,只有那种死神冷笑般的箭矢破空的声音,还有刺进肉体时那短促的哧响。
一个个黑色的精灵好像游魂般掠进营地,他们其实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只是他们的动作太快了,夺命的飞箭好像摁死蚂蚁那样收割着生命,直到最后一个精灵从还残留着萨耶斯一串烤肉的火堆上跃过之后,营地内才传出惊恐的呼喝和战斗声。
亨特站在壁垒上,甚至忘记蹲下来躲避一下——袭击者似乎是暗夜精灵,但是好像又有着明显的不同,他们的身形甚至在已经全数激发的照明晶石的光芒下都带着模模糊糊的黑,肆无忌惮的在混乱的士兵中间穿行,带去死亡和彻底的恐惧,却又没有一般的暗夜精灵那种精密有序的战斗风格,甚至不屑朝亨特这样明显的目标射上一箭。
魔法波动从亨特上空掠过,成一道发散的环状放射出去,覆盖在混乱不堪的营地上。
阿古斯民兵们的动作明显的迟钝起来,那些黑色的精灵却大多只是顿了一顿,似乎完全没受什么影响。
构装塔又接连闪烁了数次——全是大范围的负面法术。反正营地里那些家伙就算喝下一桶敏捷药水也不是敌人的对手,那么中些诸如缓慢、目盲、虚弱的状态又有什么差别呢?
“胆小鬼!不要发愣!瞄准他们——”一个和亨特一起负责巡夜的法师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试图在这种场面下立功,很可惜,他在吸引营地指挥官克莱文大人的注意力之前,一支贯颅的利箭永远结束了他的从军生涯。
亨特惊恐的后退,靠在冰冷的塔墙上瑟瑟发抖,发不出任何音节,上天作证,他只是第一次参加战斗而已!
仅仅是因为黑色精灵们的疏忽或者随意才侥幸生还的阿古斯民兵出奇的没有咒骂那些躲构装塔里不管自己死活的法师混蛋,因为他们惊愕的发现银盔银甲挥舞双剑的正规剑士虽然已经加入战场,但是局面却没有没有多大改观——黑色的精灵们完全有悖于精灵虽然优雅敏捷但是同时也很纤弱的认知,他们收起弓箭,好像鬼魅一样扑向敌人,赤手空拳的就将他们撕裂。
阿古斯人在延续了数百年的冲突和战争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暗夜精灵。虽然他们一共只有十来个,仅银甲剑士的数量就比他们多上好几倍,但是当那些裹在幽影里的精灵发出咝咝的声音扑过来的时候,油然而生的惊恐翻江倒海的涌出,好像被恶魔之手扼住了喉咙,尤其是那一双双深黯中透着点点疯狂邪恶红光的眼睛——暗夜精灵的眼睛不应该是白色的吗?
第三回合 虎口余生
一个银甲剑士目瞪口呆的看着黑色的矫健身形在围攻下进退自如,她跳到一个同僚肩上,五根纤长尖利的手指仿佛五根烧红的铁钎,一下子就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头盔,没进头颅。黑影就这样从一个士兵身上跳到另一个士兵身上,轻盈的好像只是一只采花的蝴蝶——死亡之蝶。
他连连倒退,训练时伸缩自如的构装双剑也运转不灵起来,本能的胡乱挥舞,期望能阻挡一下随时会降临到头上的死神,心中仅存的理智只能祈祷着构装塔内的法师及时施展“防护恐惧”——他并没有等到勇气重新回到体内。粗大耀眼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