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危机末日-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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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或许我当时真的是麻木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又再次对着我大叫,“你也是这么支持我的,所以,所以,给老子坚持下去啊!”
“要我开枪,杀了自己的兄弟,我实在是办不到啊!”他大叫着,眼眶中却忽然流出泪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支撑下去的,这只不过是狗屁的病毒而已,它们怎么可能强得过我们人类,支撑下去,借着枪声的信念支撑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身体已经被病毒所占据,我浑身上下都有些麻木,所以导致了我的思想也变得麻木。对于他说的这段话,我那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很难想象,我那时的一分钟之前的悲伤情绪是如何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张郁说的那段话,也只不过是在为他自己的软弱找一个借口而已,我只记得当时脑袋中一片失望,“他,还是没能下得了手么?”
我那时迷茫地看着他,就像我现在迷茫地看着这辆车的玻璃窗一样。
他离开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可能是几秒前。我的耳边还残留着他对我说过的话,还有一些比较吵杂的声音。我甚至听到了汽车呜呜大叫的声音,如果我那时还有多余的智慧,我一定会知道那是什么牌子的车。
我就这样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一股微风正在吹拂着旁边的绿草,我可以很清晰地听见哗啦哗啦的风吹草动声。
我的嗅觉似乎也更加的灵敏了,泥土的气息伴随着植物的味道,随着那股微风轻轻地划过我的鼻梢。我想要皱鼻,可是我的肌肉情况却是不允许。
被风轻轻地吹过身子的感觉,我现在感觉,很舒服……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苍白的天空,静静地在等死,静静地在等待尸变的那一瞬间。
那股微风吹拂着我的发梢,可我却感受不到一根头发被风吹起的感觉,哪怕是摩擦皮肤。我现在想,那时我可能真的已经麻木了。
可我却见到了,那股微风卷起的落叶,它在将之吹上苍白的天空,逐渐地越卷越高,飘飘荡荡,随波逐流,直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那时我想,我的时间也该到了……
我就这样一直望着苍白的天空,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过了过久。
我迷迷糊糊地抖动躯体试图爬起,我终于移开了原本看着天空的眼睛,随意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再翻着白眼想想这是哪里。
哦,我还在张郁的家里,我还能认得出这是张郁的家,我现在还是躺在草地上,看来我躺的地方并不是一片纯白色的天国。看来我真的是命不该绝,因为我在看着天空的时候做了一个计算,那就是默数着心跳的跳动次数,从被那只丧尸咬到一直到现在,我的心跳次数越来越慢,我本以为,但我的心跳变成零时,那也该是我离开这个世界以另一个姿态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我一直在数,从我躺在草地上开始,我的心跳到现在总共跳动了两百五十七下,大约是过了七八分钟,平均下来,我每分钟的心脏跳动次数却是少的可怜,只有三十个跳动次数每分钟。
我感觉血液的流速正在放缓,按照张芃老师说的,我体内的血液细胞可能大部分都变成了粘稠坏死细胞,只有少量才幸免遇难。奇怪的是,可我却是还存在着意识,按道理说,血液应该不能往脑子中供应了才对啊。
我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感觉到身体中的那些病毒减慢了攻势,或者说,它们已经不再进攻了。
我想,它们应该是打算给我一个喘气的机会,然后再杀死我。
我又想,或者说它们也需要喘气一会恢复体力。我用自己仅剩下的低下智慧进行了分析:它们,也就是这些病毒,它们与我体内的免疫力战斗,这个战斗就好比两个人在打架,打累了自然是要休息一会喘口气,然后再接着打。是死是活,那就各安天命了。
我想,我的生命应该会在不久后结束,以一只丧尸的姿态重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无奈地苦笑,那应该不算是存活吧。
管他是不是,总之,在拼命地抖动了几下后,我以僵硬的身躯爬了起来,然后便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我似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僵硬,我甚至都感觉不到走路时速度的缓慢,我原本以为还尚未完全尸化的身子,现在却是以摇晃的步伐在走动着。那时我还以为,我浑身上下都麻木了,因为我感觉不到我的脚与任何东西在接触。
从刚刚开始,我发现我的眼角余光一直在看着什么东西,当我顺着那个余光好奇地看去时,看到的似乎是一个白色的长方体物体。一想到这个‘白色’的词语,我再次无奈地在心中苦笑,以我现在的丧尸视觉来看四周的东西,有哪个是存在颜色的,还不都是灰白色调?
我当时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幸运的时刻,至少我现在回想起,我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可能是免疫力超强的缘故,所以我的身体才能抵挡那些病毒的攻击,比普通人增加了多几分钟。
我可能是一个幸运的人,至少比起某些人来,我应该算是幸运的,亏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我是个倒霉的孩子。
算了,多年前的往事就不多提了。
我现在透过雨刷子不停摆动着的玻璃板,看着这条铺满丧尸的公路,看着这些面庞蠕动着腐肉的狰狞丧尸,我想,如果我当时见到了那个白色的物体而没有任何动静的话,我想,我可能也会在那多出的几分钟时间流逝掉后变成它们。
我的改变,也仅仅是在这几分钟中。
我僵硬并且熟练地摆动四肢朝别墅门口走去,朝着那个白色的长方体物体走去,那个白色的东西就在别墅门口的台阶附近,以我模糊的眼睛看起来是那样。
那时,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吼叫着:
打开它,打开它。
我想,我会向那个白色的东西走去,多半也是这三个字在驱使着我的行动。我一边走一边想,那个‘它’究竟是什么。
现在的我自然知道那个‘它’究竟是什么,可那时的我根本就是迷迷糊糊地走着,整个脑海中都是一团浆糊,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我那时根本就不是为了那道声音说的那个‘它’而走,可能那个‘它’只是我顺路时好奇看的一个物品。
我想,以我当时的身体情况竟然还能听得到声音,并且还能对声音说的话进行思考,我想,这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本事了,虽然我并没有理会那道声音。
我缓慢地经过那具倒霉的尸体,我连看都没有看它一眼就直接从它的脸蛋上踩踏过,我想,可能我压根就不屑于看它,要不然也不会从脸蛋上走。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很想对那个脸蛋,呃,那个脑袋抱怨一句:那个脑袋真的没有道路平坦,差点让我一脚踩滑摔大跟头。
亏我当时还做了傻事,我当时认为踩在脚下的那个凹凸不平的脑袋,可能只是路上的一个小凸点。我就想了,小凸点在路中央多碍路啊,不小心踩到摔倒怎么办?轻则伤残,重则升天啊。
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单纯地想要把那个凸点给踏平掉。于是,我就僵硬地抬起脚,曲成一个九十度的关节,看着那个脑袋瞬间将僵硬的腿给伸直,直直地蹬向那个脑袋,然后再曲起腿,又朝着脑袋蹬去,如此来回重复着……我似乎见到了凸点吐出舌头。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还真是傻,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想法:绝对不能让这个凸点绊倒别人。
我果然是一个倒霉的孩子,这个念头刚刚出现,我的两脚却踏在了那个凸点上,哪知,脚下忽然一个踩空,我立即踉踉跄跄地摔了一个人仰马翻,四肢抽搐。
由于四肢的极度僵硬,倒在草地上的时候,那真叫一个四脚朝天,好不壮观。
我的眼珠子顺势翻到了后边,视线逐渐略过台阶,缓缓地上升,一个灰白色的铁皮箱出现在了我眼前。
那个铁皮箱此时就在门口顶梁柱的一边置放着,它就靠在柱子上。那时,我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脑海一直反应过不来,只是将它和那个白色的长方形物体联系在了一起。
白眼一翻,仔细一看,它们果然是同一个东西。
我正犹豫着怎么起来的时候,脑海中的那个声音竟又响了起来:打开它,打开它。
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在踏平那个凸点的时候这个声音没有响出。我再次挣扎了几下,艰难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我现在终于知道丧尸为什么那么难起身了,果然是因为四肢还有后背太僵硬了。
只是,我能够爬起是什么原因呢?
莫非,我还没有成为丧尸?
这一想法让我不由得欣喜异常,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是健忘,我还有思想以及逻辑思维的能力,那就足以证明我不是丧尸,或者说,我正在向人类过渡为丧尸,过渡的过程我还算是半个人类,可能我还拥有着的脑力思维,还有身体四肢的僵硬,便是这个过程的特征。
我摇晃了几下身子,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了想,僵硬的四肢再次摆动了起来,又对那个凸点尽情地踩踏。
我的信念非常的坚定:绝不要让这个凸点绊倒路人,就算绊不倒路人,绊倒了别人也是不好的,影响多不好呀。
那时,如果我低头往下看的话,那只丧尸的脑袋应该已经变成肉瘫了。的确,那时我似乎感觉到了那个凸点的改变,随着我的踩踏,它正在变平。我知道它的平坦,可我还是在拼命地踩踏,恨不得完全踏成碎泥。
我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不是因为它是一个凸点我才踩踏它,是我的潜意识在命令我这样做。那时,我感觉到一种怨恨,所拥有的东西被破坏了的怨恨。
这次在我踏平凸点的时候,那道声音终于是又响了起来:打开它,打开它。
我当时听了之后,便放弃掉了踩踏凸点,立即转头直直地迈步走。
现在回想起来,我根本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听令于那个声音。我想,或许是刚刚摔了一跤然后不小心撞到了脑袋的缘故,这一下的撞击可能让我的智商变低了,这才让我乖乖地听令于那道声音。
走上了一层台阶,然后再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路,我终于到达了那个铁皮箱子的跟前,我仔仔细细地看着它。这个玩意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却又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真糟糕。
实际上,那个铁皮箱子就是张芃当初从一辆著名公司的面包车上取下来当武器用的。我现在还记得,当初从监狱驾车逃离回来后,张芃和小雨因为身上沾染的腥臭血液,便进到浴室泡澡澡开心去了。
而那个铁皮箱子,也是因为沾染上了腥臭的血迹,所以也被她们直接甩到了门外,让其孤单地立在顶梁柱边上,这几天来一直不理不睬。练习枪械以及格斗技巧的时候,我甚至因为它碍路而想过要拿去丢掉。
我模模糊糊地看着车窗不断划过的雨刷子,还在有丧尸不断地扑上来,将原本抹干净的玻璃板又沾染上了血肉。
现在,那个铁皮箱子我已经交给张芃了,并且我还很严肃地嘱咐她千万要看好,无论是谁,也绝对不能让其触碰。我记得,她还问过我为什么?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说,带张郁回来后再一起说明,这期间,请你保管好这个东西,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她也不多问什么,就只是点点头……
她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虽然平常看起来傻乎乎的。
傻乎乎?
一想到这,我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她可是一个以十八岁就考上了哈弗大学的研究生的人哪,如果她是一个傻子,那我们不可就是脑残了么。
我又渐渐地陷入了沉思之中,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铁皮箱子的重要性,准确点说,是它里面的东西的重要性。
那时在台阶上,我默默地看着这个铁皮箱子,我感觉,它也在默默地看着我,我们的目光就在半空之中相碰撞。我们直直地看着彼此,而我则是越看越气,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话:那个光秃秃的正四方脑袋也敢这样看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我体内的血液流速正在加快,它们非常的欢呼雀跃,似乎非常的热血沸腾。而体内的另一种生物,也是疯狂地冲击着我的脑袋,疯狂地与沸腾的血液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也是越来越大:打开它,打开它,打开它……
那时,我真的感觉快要崩溃了,脑海中的画面我不知闪过了多少下,如同雪花一般唰唰作响。
我如同丧尸一般吼叫了出来,对着那个铁皮箱以僵硬的双手一把将之拿起然后甩飞,我只听到铿锵的一声闷响,那个铁皮箱子已经重重地撞击到了一个顶梁柱上。接着,它便轱辘轱辘地甩落,直直地滚落到了草地上。
这时,我只听到啪的一声闷响,不用说我也知道,它是落下时砸到了那两个眼球,我灵敏的嗅觉不可能连这些都嗅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