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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小药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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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岚是邓忠的干女儿。
    邓忠在宫外有一対食的妇人,早些年邓忠相中这位妇人的手巧,将她带回了府里,当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后来知道她有个女儿,也不计较,一并带回了府里。
    他道:“洒家开了口,断不会不成功,不过区区小事,你放心,跑不了的。”
    “干爹待岚儿真好!岚儿以后在绥州一定努力学艺,不辜负干爹对岚儿的期待。待有朝一日岚儿晋为核雕师,必不忘干爹的恩情!”
    “能有这份孝心,你娘将你教得不错。”
    陆岚笑吟吟地道:“也有干爹的功劳。”
    “这张小嘴,甜得没边了。”
    瞧到外面有人影,陆岚又道:“岚儿晓得干爹喜欢吃永平的驴打滚,今早在灶房里做了一碟,岚儿现在给干爹端来。”
    “去吧。”
    陆岚应了声,出了门。
    没一会,外面的人影便进了来,跪下禀报道:“启禀公公,人已经灭口了。”
    “哦?没让沈长堂发现?”
    “回公公的话,那人是农夫阿丰的远房亲戚,那一日正好过来偷锄头,正好瞧到了穆阳侯与殷氏。穆阳侯已经安置了那一对夫妇,地方还未查到。”
    “不必查了,洒家要的结果已经有了。”他慢慢地扯唇一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沈长堂想要护着一个小门小户的丫头,圣上未必允许呢。”
    。
    连着七日,阿殷忙得脚不沾地的。
    她即将要去绥州,恭城的事情势必要先处理好。以前想着一走了之,可如今不一样了。她要想在绥州安心拜师雕核,进入神秘的核学,必须先把家人安置了,方没有后顾之忧。
    而且此番去绥州,也不知要待多久,核屋也得清理,里面的核雕也要一并带去绥州。
    阿殷吩咐了冬云,让冬云每隔半月去核屋打扫一次,并仔细嘱咐了打扫的细节,什么能碰,什么绝对不能碰,都是有讲究的。当初祖父留下的核屋,原意是为了保留桃核。桃核最忌讳潮湿和日晒,遇到梅雨季节都要格外注意。
    范好核也找到了一间不错的房屋,一座三进的院落,还有一个小荷池。阿殷瞧过了,也挺满意的。当下便定了下来,去官府登记后,把房契也一并装进带去绥州的细软里。
    阿殷早些日子已经与一家人说了自己要去绥州上官家的打算,殷修文被压迫了一段时日,此刻巴不得女儿不在,好让自己恢复一家之主的威仪。
    阿殷知晓自家父亲的脾性,一家人赶尽杀绝也不好,能有人治着父亲,让他别闹事就最好不过了。
    阿殷悄悄留下了五十两银子,交给了秦氏。
    临离开之前,阿殷便已做了不回来这个家的打算。
    以前曾经痛恨过父亲的无情,也曾不满过母亲的偏袒,可如今要离开这个活了二十年的家,阿殷忽然觉得以前的一切都是过往云烟。
    她去了绥州,以后指不定还会去哪儿,也许是蓟州,又也许会去永平,可是却永远不会再回来恭城了。
    她眼前是新的天地,任由她飞翔的天空。
    接下来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阿殷在想要怎么和沈长堂开口,说她要去绥州上官家。沈长堂不在,不用亲口说,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他遣了陈豆保护她,于情于理也该写信告诉他一声。
    只不过要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不反对……
    即便她晓得沈长堂若反对的话,她依旧还是要去的。可若他能不反对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阿殷思考了几日,姜璇见她这么烦恼,便道:“侯爷让陈家郎君暗中保护姐姐,姐姐的一举一动陈家郎君必定知道得一清二楚。这阵子姐姐动作不小,说不定陈家郎君早已向侯爷禀报了。”
    阿殷说:“不一定,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我已让父亲母亲守口,事情未成之前也不宜宣扬。且即便陈豆知道了,跟我主动写信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
    姜璇偷笑道:“姐姐就是想给侯爷写信吧?”
    阿殷嗔她一眼:“胡说呢。”
    “好好好,是我胡说了。妹妹继续收拾细软,姐姐您安心写。”
    阿殷提笔写了一封信,告知沈长堂她要去绥州了,若他要治病的话,盼能提前告诉她。阿殷想了想,似乎她愿意主动侍疾,他都高兴得很,也许便会爽快地放过她了。
    阿殷写完后,又细细地瞅了一遍,觉得字迹不工整,又重新写了一遍,装入信封后便去找陈豆。
    岂料喊了好几回都没有人应,问了虎眼虎拳,两人也说没见着陈豆的踪影。
    阿殷以为陈豆有事,便没在意。
    可是直到她启程去绥州的那一日,陈豆依然没有现身。
    
    第48章 
    
    城郊外,停了一辆马车。
    半掀开的帘子上有一只素白的手,姜璇四处张望了会,又放下帘子,道:“姐姐,还等吗?”
    阿殷道:“再等一炷香的时间。”
    姜璇道:“我们都等了七八日,会不会是侯爷把他召回去了?”她又自己摇头,“不对,若真离开了,又怎会不与我们说一声?姐姐,他们当暗卫的人总是这般神出鬼没么?”
    阿殷摇首道:“自从知道他跟着我们后,便一直是出没神秘,可往日里我只要唤他一声,他便会出现的,也不知以前他夜里歇在哪儿。”
    说起这事,阿殷便觉得古怪。
    她知道陈豆是暗卫后,明里暗里地试探了好几回,看看他平时到底藏在哪儿。可惜他藏得太隐秘,身手又太快,压根儿发现不了,最后索性作罢。
    没想到找不到人也有弊端,先前盼着陈豆赶紧走,可如今沈长堂与她说明白了,他的暗卫不见了,令她有点担心。穆阳侯位高权重,可依旧危机重重,刺杀不断。如今暗卫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穆阳侯那边出了意外。
    可她除了陈豆之外,并没有其他能够联系上穆阳候的方式。
    “大姑娘。”马车外的范好核贴近车帘,道:“有个奇怪的人走了过来,虎眼虎拳,注意着。”
    姜璇好奇地掀开一点儿帘子,一望,吓得赶紧松手。
    “姐姐,那人盯着我们的马车!”她形容:“大半张脸都烧伤了,一直蔓延到这里。”她摸着脖子,比划。
    就在此时,虎眼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挡住我们的路?”
    虎眼嗓音粗,喊出来时极有唬人的架势,粗声粗气的,眼睛又瞪得老圆,活脱脱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岂料那人一点儿也不惧怕,平静地道:“我是陈豆。”
    阿殷一惊,掀开帘子望去,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
    他的脸已经被毁得看不清原先的模样,尤其是眼下的伤口,泛出嫩红的新肉。莫说姜璇这样的小姑娘,连虎眼虎拳这样的粗汉子都觉得作呕。
    陈豆带上了斗笠。
    阿殷问:“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陈豆望望四周。
    阿殷吩咐道:“去偏僻一点的地方再说。”
    范好核当即驭车行到一片树林里,夏季林木正值繁盛,郁郁葱葱,正好遮挡住了林外的官道。阿殷没有下马车,只掀开了车帘,问:“发生了何事?”
    陈豆说:“七日前,有人想杀害姑娘,然对方来势汹汹,我寡不敌众,只好拼死一搏。虽然现在负了重伤,但敌人已除。本想通知姑娘一声,可当时伤得太重,养了七日勉强才恢复了体力。姑娘不必担心,我奉了侯爷之命,必定护姑娘周全。”
    “多谢郎君的救命之恩。”阿殷下了马车,向他施了一礼。
    陈豆连忙道:“万万使不得。”
    阿殷道:“郎君救了阿殷一命,还因为阿殷身负重伤,如何使不得?”微微一顿,她又问:“郎君可知是谁要杀害我?”
    陈豆沉默了下,道:“有人泄露了侯爷的行踪,知晓了姑娘与侯爷的关系,想以此要挟侯爷。”
    阿殷看他一眼,问:“是侯爷的敌对?”
    “是。”
    阿殷不再多问,只道:“你伤势未愈,不宜与我一道前往绥州。不若你在恭城养伤,待伤好后再去绥州寻我。”
    陈豆坚定地道:“职责在身,还请姑娘见谅。”
    阿殷又道:“路途遥远,不如你跟我们一辆马车吧……”
    陈豆依然拒绝,很是坚定。
    阿殷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道:“既然如此,还请郎君一路小心。”
    。
    姜璇在马车里将方才阿殷与陈豆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待阿殷回来后,她一脸唏嘘地道:“姐姐,陈家郎君为了保护我们变成这个模样,如今重伤在身,还坚持保护我们一路到绥州,真是尽忠职守。”
    说着,心里也是极其佩服陈豆。
    阿殷没有说什么,靠着车壁,微微阖眼,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歇息。
    姜璇又小声地道:“那位侯爷待姐姐也挺好的,把这么忠诚的人放在姐姐身边。若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定都撂手不干了。”
    阿殷睁开眼,说道:“是要好好感谢陈豆。”
    姜璇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若非陈家郎君,说不定我们还不能顺利去绥州呢。”
    。
    恭城隶属绥州,绥州中心城也不曾起其他地名,直接与州同名。都在同个州,路程自然不会太遥远。从恭城到绥州,约摸三四日的时间。
    有虎眼虎拳,还有范好核三位郎君一路相送,加之阿殷最宝贝的莫过于是她的核雕,核雕微小,几个小箱子便能装完,姜璇细软也不多,通通都装在阿殷新置办的朴素马车里。一路上非常低调,倒也没招惹劫匪山贼之流。
    姜璇惦记着陈豆的恩情,每天到客栈里歇脚时,总招呼陈豆一起歇息,还给他熬了治疗烧伤的汤药。有吃的喝的,也不忘陈豆。
    阿殷看在眼底,总觉得有一丝怪异,可到底哪儿怪异却又说不出来。
    。
    四天后,一行人到达绥州。
    绥州乃一州中心,极其热闹繁华。街道错综复杂,主街道足足有八条,成三个“井”字型分布,各有东西两市,又因得了皇帝特赦,每逢初一十五二十一都无需宵禁,一入了夜,坊间灯火通明,夜市摊档林立,更是车水马龙。
    姜璇惊叹于绥州的繁华,一入了绥州,便左看看右瞧瞧的,目不暇接,只觉哪儿都比恭城新鲜。
    “姐姐,你瞧瞧那人!居然张嘴吞剑!还有那边,卖的是什么?好香!”
    阿殷含笑道:“坐好来,别四处乱蹦的,小心蹦着……”
    头之一字还未说出,姜璇已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阿殷道:“瞧你,我话都没说完呢,你就真蹦着了。”她拉着她的手,探头望了望,见没什么大碍才温声道:“我们要在绥州住很久呢,慢慢瞧,总有一天能瞧完的。”
    姜璇嘿笑一声,倒也不敢四处蹦跳了,乖乖地坐在车窗旁,掀开半点儿车帘打量着。
    她忽然又道:“咦,绥州的姑娘长得真好看,姐姐你过来瞧瞧,那边有一个姑娘和一位郎君在斗核。就是那个姑娘,穿着绯红齐胸襦裙的。”
    阿殷听到“斗核”二字,眼睛便亮了几分,也跟着探头望去。
    果真不远处有人在斗核,可惜隔得太远,看不清他们雕刻什么,不过其中一个姑娘的确生得不错,雪肤水眸乌发,有几分姿色。
    姜璇收回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阿殷,又道:“不过还是不及姐姐好看。”
    阿殷笑道:“小嘴儿天天抹了蜜似的,每天变着花样夸你姐姐。等会先找客栈安顿下来,”她抬眼看了看天色,仍然尚早,又道:“之后再去上官府拜见元公。等拜师一事定下后,正好今日初一,绥州不宵禁,我带你去逛逛夜市。”
    姜璇开心极了,连忙催促范好核赶紧儿找家客栈安顿下来。
    范好核笑着应好,却也不急。
    他以前行商时,来过绥州,晓得上官家住在绥州最南边的文德街。文德街上的府邸非富即贵,时常有核雕技者闻上官家名声而来,盼能入上官家从此平步青云。
    稍微离文德街近一些的客栈,几乎都没有空房。
    范好核去问了几家,果真没有剩余的房间。阿殷也不强求,选择了稍远一些的客栈,地方离南市颇近,十分热闹。阿殷安置好后,便准备前往上官家。
    岂料刚下了楼梯,便见听得一片喧哗。
    先前还是冷冷清清的客栈门口,如今忽然多了许多人,堵住了门口。人群里有一抹绯红色的人影,乍看之下,阿殷觉得有点眼熟。
    姜璇道:“咦,姐姐,那个姑娘不是之前跟人斗核的姑娘么?”
    走近了,只听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语气里满是羡慕之意。
    “这么年轻,看起来也不过双十年华的模样,方才斗核时,苏郎输得一塌糊涂呢。”
    “我听说元公要收她为徒了,现在人已经住在上官家了。”
    “拜师礼日子听说都定下来了!”
    “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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