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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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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没有人应答,就好像那人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诡异万分。
  “那……小人告退?”那人小心道,声音低了几分。
  帘后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见无人回答,那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对着碧帘弯了弯身,转身离去。
  隐隐的脚步声,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碧色绢纱帘被月光笼了一小块,细微地传来一阵波动,里面似是有人轻微地翻动。再听,却是无息了。
  园中还有细细的蝉鸣,轻声走过九曲回廊,穿过亭台楼阁,经过银白湖泊,柳绦,软花,竹从,透过层层月色,斜斜落在馨白的石墙上,疏影弥离,勾人心魄,直到出了大门,那人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袭桃红襦裙染上淡淡的银乳,满身胭脂味已经没有,她抬起手细细擦着额上的汗水,下了台阶,疾步略入巷中……

  十三章

  那衣衫,像是一滴凝固的血,红得浓郁;像是一抹焰,红得极具摧毁性;像是一盏莲,红得素裹妖娆;又像是世界末日般的颜色,奇异的华美,却毫不刺目。还未收回的手指在半空,如上好的玉石经过巧匠精雕细琢而成,修长匀称泛着些晶莹的透感;指甲色泽透明,修剪得完美无缺,比女人的手指还要精致几分。
  那人的脸藏在一张白色陶瓷面具下,面具造得极薄,在月下像是透着一层水般的凝胶,洁白的瓷面上釉印着暗紫色精致的兰花。花叶细致地舒展开来,紫得泛红。月光的笼罩着下,显得越发妖异。
  他俯视着眼前的白发少女,那般居高临下,以那般淡漠而雍容万分的姿态。
  他甚至是连双眼都没有露出来,只有两条极细的暗紫色勾线。
  像是,狐狸。
  又有点儿不像。
  她第一句话问的是,水错呢。
  而不是,你是谁。
  “滞体。”少年开口。
  之所以称他为少年,是因那虽然挺拔,却不及男子那般伟岸的双肩,和略显清润,极其悦耳的嗓音。
  该死的,倒是忘了水错对毒一窍不通了,颜生暗自懊恼。
  所谓滞体,即是制住肢体的运转,包括其内力。还好自己会解此药,不然水错将永远不得动弹了——直到死。
  兀自松了一口气,颜生又警惕起来,她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出事儿了。
  “你是谁?”
  脑海里浮现出一双眼,因为太淡而模糊了轮廓,犹记得那神情,淡漠的高傲,无须凸显,浑然天成。颜生瞧着那张面具,就这样突然想起,若是将那双眼置于这张脸上,纵使看不见正面,但将是怎样的倾城容颜。
  颜生摇了摇头,自己是在想些什么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少年淡道。
  “你…… ……”心脏突然又是猛地一阵收缩,颜生呜咽一声抱着双臂滚落在地,又生生顿住自己的动作,她整个人因为隐忍在细细颤抖着,死死咬着唇,“你究竟…… ……想怎样。”
  少年不语。
  颜生艰难地仰起头看着这个言语淡漠的少年,突然有些愤怒,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看我痛苦很高兴吗?没什么事就滚,有什么好看的!”
  那少年依旧是沉默,只是过了半晌,才缓缓蹲下身。
  闻到一股淡淡的冰雪般的气息,有着露水的芬芳,有着败梅的余清。她在昏死前挣扎着说了一句话:“点睡穴无用。”
  “我知晓。”少年挽了颜生的腰,又低头默默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这样才好将你带走。”
  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但她痛,痛不欲生,点睡穴的方法,她老早就用过,只是,即便是在梦里,却依旧是清晰的痛感,毫不减散。
  那种。
  濒临死亡的,绝望。
  从未有过的,恐惧。
  渐渐噬人的,沉睡。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梦了多久,好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斗争,身心皆是疲惫。腰酸背痛的颜生睁开眼,看到的是漫天的白纱,如同白雾般浓重得化不开,又像是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什么也看不清的模糊的世界。
  又死了吗?
  又,这种意义含糊的字,想着便是心烦。
  脚微动了动,触到一层纱质的柔软,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撩开。
  一束光线照入浓雾穿透而过。晨光微熹般薄薄的欣悦。
  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坐起身拨开细纱,阳光暖洋洋地照射下来,莫名的舒适。
  第一次觉得,能看见朝阳简直就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依旧是昨天那件,满是皱褶。
  “有人吗?”才一开口,颜生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到,像是被烟熏过一般的陈旧,像是运转的东西被卡住般略有刺耳。
  半晌,一青衣女子走进门,笑道:“姑娘何事?”
  不过十八,乌黑的长发一半用青巾包着,一半散落在身后,柔顺如绸缎般;女子眼眸弯弯,眼角泛着晨光的灿烂,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染上些淡淡的金色;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袭青淡色罗衫衬得人儿愈发娇艳。
  颜生暗暗想,若是水错可以打十分,这个女子打个八点五分是没什么问题了。
  “是你救了我?你是谁?”颜生用那无比粗哑的嗓音问。
  “可不是我,是我家少主救了姑娘,我叫六忧。”六忧和善地笑笑,解释道。
  “少主?就那穿红衣,戴面具的人?他是谁?”颜生突然想起他问过颜徊的事,心中有一丝疑虑,不禁急问。
  “璟亲王啊,大商唯一的亲王,姑娘不是本地人吗?”六忧诧异。
  “我是问,他…… ……叫什么?”颜生舔了舔嘴唇,发现自己的唇上已经起了皮,舌尖微钝的触感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她既是他的人,我多问又有何意义,徒增麻烦罢了。果然。
  “姑娘说笑了,亲王的名讳像我等这般的人物怎么能直呼呢。”六忧不由得发笑。
  “算了,有……水吗?”颜生有些尴尬地问。
  “我这儿正端着药呢。”六忧将瓷碗放在床边的木几上,手中还放着托儿,一转眼又瞥见颜生轻微皱着的眉头,她善解人意地笑道,“这药苦得很,我去给姑娘取些甜枣来。”说罢转身出门。
  待六忧的背影消失在门槛上,颜生才站起身端了药喝下,其实刚才她皱眉不是怕苦,毕竟都喝了十年的药了,这只是她的一个习惯:闻味道的时候微微皱眉。
  没错,经过这些年的磨炼,就算是那些无色无味的药也逃不过她的鼻子,她已经习惯了喝药前先闻一下,确定没毒。
  甚至是自己熬好的药亦是如此。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谨慎地,习惯着。
  放下瓷碗,颜生走出门。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
  万类霜天竞自由。
  屋外一条不窄的草道,上面开了一些各色不知名的野花,几只素色的蝴蝶翩翩飞舞,陶醉其中;草道将中央的湖泊围了大半,另一半隐在绿树成荫间,若隐若现的倒看不清楚,只可以听见那边传来的清脆的鸟叫,婉转动听;湖边是汉白玉雕栏,雕工精细;碧绿的湖底可以清楚地看见几尾锦鲤欢快地游动,一下窜得消失,不一会儿又出现,只是队伍里又多了几只;湖边的几株碧柳枝条垂下,落在湖面上,荡开层层细细的涟漪,直挠得人心痒。
  在商央,即使是秋天见到这些景象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或许这景色跟幼时的颜府相比称得上是寒酸了,但却是这般地让人容易产生眷恋而不愿离开,这般地令人心神舒畅!
  沿着草道慢慢地环湖而行,忽见一女子迎面走来,颜生此时心情很好,于是很主动地打了个招呼:“六忧。”
  六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与她擦肩而过。
  她怎么了?怎么变脸变得这 么 快‘炫’‘书’‘网’?颜生嘀咕着,随即又继续悠闲地往前走,清风拂过,连那一点点的疑惑也散得不见踪影了。
  走进绿荫间,颜生这才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竟都可以随手抓来练作药才,还都是些颇为珍贵的药材,不禁有些愕然。
  莫非这园子的主人也擅长用药?
  正想着,就隐约听见缓缓的笛声,时近时远,如同清泉碰击岩石一样美妙动听。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都是主人在吹笛吧?正好,去会会。
  顺着笛声靠近,透过枝叶隐隐约约看见水天一色,下了小道,颜生就看见绿树成群下,碧水湖泊上,褐色木质而造的水榭中,一名蓝衫白纱的男子端着一节竹笛,缓缓吹诵。
  因着那湖面的清风,白纱淡淡地溢开,如同水雾般飘渺;蓝色的衣摆也随风轻轻扬起,如同悠悠荡漾的水波;墨色的发丝绕在衣间,混着一根月蓝色的丝带,被风吹着有些凌乱,却依旧温雅如仙;微微低垂着褐色清澈的双眼,微微随着音律,微微颤动的羽睫。
  美仑美奂,不似人间图画。
  颜生吸了一口气。
  竟然是他。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提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破开,她也不知是该喜悦还是怀疑还是别的,只是又参杂了一丝别样情绪,一点点地哽在心中,像是一颗细小的沙石,虽小,却不容忽视。
  她想证明一件事。
  确切点说是问清一件事。
  万俟汀玥,万俟汀玥。这般如月似玉般的男子。
  竟是他救了我么。
  颜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迷茫,走上水榭,对着那美得不真实的身影呆呆问道:“是你,救了我?”
  这,便是她想弄清的。
  听到声音,万俟汀玥放下手中竹笛,抬起头,微微一愣:“白…… ……姑娘?”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淡淡一笑,“此园的主人可不是我。”

  十四章

  姑娘?颜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束发,倒也懒得隐瞒了。
  “那…… ……”颜生轻歪过头,黑发淡淡地垂落。
  “玦姬。”万俟汀玥将竹笛搁在木桌上,半侧着身对着湖面。
  不知何时,风已停息,他的发静静地垂在身后,如同一尊完美至极的雕塑,他用一种很轻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似是说给自己听,“是玦姬。”
  站在他的侧面看着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颜生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三分无奈,三分悲悯,剩余的,却是不知。只是那种复杂的神情只在一瞬间,而后淡淡一笑,“他来了。”
  他来了。
  那衣衫的色泽,如同燃烬天下的那般红艳,却偏偏在他身上穿着,多了几分清然素静,略长的衣摆在地面上随着步伐的前进,细细地翻滚;洁白的瓷面具上深紫色的兰花妖异地绽放,缓慢而又细致地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神话;泼墨似的黑发散落肩头,而身后的,自然地垂及腰部,更像是一层墨色的毛披,白脂玉簪而束,高贵而淡雅。
  即便是随意地走路,他的姿态仍是从容优雅到叫人直看着痴了。
  他就是万俟玦姬?
  和昨晚见到的那个布衣人又是不同,再去回想那双眼睛,却发现早已是美得模糊了。
  “玦姬只说他带了白遥兄回来,我竟没想到公子成了小姐。”万俟汀玥也是微微愣神,不过顷刻间便回过神来,轻轻笑了笑,走向站在桌边的万俟玦姬。
  “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女装挺不习惯。“颜生耸了耸肩。
  “但听着口音像是官腔,白姑娘既然不是浣城的,莫不是别国的…… ……”万俟汀玥问道一半,却又是不语。
  “是,我是浣城人,只是少时离城十年了。”罢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难怪,”万俟汀玥抚了袖优雅坐上石凳,随意道,“只是,汀玥还有一问。”
  颜生立马悄无声息地提起了警惕,语气依旧和风煦暖,“但说无妨。”
  “颜徊。”万俟玦姬终于开口,语气十分的平淡,声线清冷,似是知道与不知道也无所干。
  颜生看着他们。
  一个温润如玉,淡若仙神;一个清冷妖异,华如血莲。
  他们的神情举动都很随意,风轻云淡的美。
  但她不能说。
  她也不敢说。
  皇帝换人坐了,还是那个姓氏;右相也换人坐了,也是接着下代,这几天明察暗访,却没听说颜松叛变的事,不然颜徊也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颜松会放弃他的野心?她不信,打死也不信,她曾经偷偷翻过颜松的书房,纸上白纸黑字记载的光是为了培养人才就花了大量的银两,仅仅这张纸泄露出去,就是满门抄斩也死不足惜,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浪费了几十年来的心血,她心知肚明;再说这两个人,万俟玦姬是大商唯一的亲王?万俟汀玥不也姓万俟么,不是他的同胞么,那他是什么身份;这个万俟汀玥进得了望月楼,还可以在最顶层建座,看来他的身份也可见一斑,若说他是假名,那又会是谁,又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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