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代教育的拷问-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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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篇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到中、美两国在教育下一代的观念和行为上有着很大的不同,归纳起来,有以下几点:
一、中国:生儿育女是一种任务,并十分注重孩子长大以后的结果;
美国:养育一个生命应该是一个快乐的过程,结果不是主要的;
二、中国:学习是孩子最最重要和最值得鼓励的事情,而玩是无关紧要的;
美国:兴趣是孩子成长最最重要的事情,孩子们玩的同时就是在学习;
三、中国:中国的父母很“善”,以给孩子包办一切为荣;
美国:美国的父母很“狠”,让孩子们自力更生为耀;
四、中国:以貌似浓厚的人情味实际上给孩子的是溺爱;
美国:以貌似冷酷的理性情事实上给孩子的是真爱。
这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价值观。
WTO的加入,就意味着中国已经成为这个地球村一个无法孤独的成员。一切法则的共效性已经从各种竞争开始显现,当然也包括人才的竞争。所谓人才竞争,归根到底实际上是取决于培养人才之教育方式的不同。而这种方式之所以会不同,就是因为各自的教育理念和观念的区别。那么区别已经十分明显了,我们应该何去何从呢?
令人震惊的《新狂人日记》
早在半个世纪以前,鲁迅先生在他的《狂人日记》里曾发出过“救救孩子”的呼唤,这个呼声在中国的上空飘荡了几十年。鲁迅当年之所以要发出“救救孩子”的呼声,是因为我们的大人用几千年的文化传统来不断地“吃”着自己的孩子,眼看着正常成长的孩子被越吃越少,于是鲁迅先生心急如焚地大声疾呼“救救孩子”吧!如今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是又有谁知道,中国人的这种“吃”人的恶习非但没改。而且有越“吃”越厉害的趋势。所不同的是,只是我们换了一种“吃”法。直到有一天我猛然看到一位中学生写的那篇《新狂人日记》时候,我才真正的认识到,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鲁迅先生的呐喊依然在我们的空中飘荡着,而鲁迅精神的执著不死,则意味着我们当下的精神世界与半个世纪前的精神世界似乎依然相似,只是在一个不同的层面上的又一次重叠。
新狂人日记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日前闻其大病一场。近见之,早已康复。因大笑,
出示日记二册,语多荒唐,特录其下。记中之语误,一字不易。
一
今晚夜色平和,诗一般的平和。
“你去看课本!看这些管个屁用?它包你考上大学?”父亲说。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以前的父亲?也许不是了吧。我所记得父亲全然不是如此的。莫不是我父亲落入某个歹人之手。换了个智能机器来顶替他,来迫害我?
我害怕。
二
对的。父亲定然不是先前的父亲了。不然,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在如此的短短的几年里,怎会有这么大的差异?是的,就这几年。
那个机器的眼睛阴森森的,好恐怖。
那个机器瞪着那双恐怖的眼把先前父亲为我买的“圣贤书”拿走了。况且,在它的嘴里,把“圣”字去了,改为“闲书”。莫非这机器与我父亲有很大一致,只是在输入程序时,少输了两个字节,或者由于某种原因,遗失了?
三
早上起床,我去洗脸。我看见镜子里有一个人,他面带倦容,头发散乱;特别是他那双眼,布满血丝,像是一个饱经风霜而无所获的年已花甲的老人的眼,它要闭上,好像又由于某种原因不敢闭上或者根本就不能闭上,它在流泪,它在流血。那个镜子里的人是谁?我真的不认识。那个机器走过来说:“快,抓紧时间,你照什么镜子呀你?”我问他镜子里的人是谁,他用大手摸摸我的额头,勉强无力地笑笑,说:“快,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到底是谁?如果根据光的镜面反射定律,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但我敢用我的一切担保,那人不是我。莫非那群歹人把父亲换成机器不算,还把我的大脑移植在了某一个生命体上?我是谁?
四
天色很好,我料定不妙。
放学时,我骑着车,路过小学校门口,那帮小孩儿都在大门外追着,闹着。
我忽然眼光一闪,我看到了一群朴素的少年,轻轻松松地笑着,走远。好熟悉,而又一刻之间想不起来。我们一定相识,且非同寻常地相识,好像是离开了许多许多年而又一直没能相见的老朋友。是谁呢?我想了又想,用韦达定理,阿基米德定理,欧姆定律,安培定则推了又推,还是记不起,我失忆了?
五
放学了,我特意去小学校门口去等,等着见那个推不出来的老朋友。我又见到了,那个,就是那个!不!这个,这个也是!那一群都是!是谁?
有一次感性与理性的强烈大碰撞,把那些定理们碰得一个个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我感觉到它们呼吸急促。
我知道了,现在我才知道,那些人是我,他们都是我,绝对,我敢对天发誓,他们就是我。准是有人把我的思维用一种什么形式移植到了这个位置,这个肉身上。我的天,我见到了我,却不敢相认,真的不敢。
六
今天有一群老师在一起叽叽喳喳。时不时还抬起头来看看我,笑着,又去叽叽喳喳。
他们在说我!
说我什么?说我的成绩又一次证明了思维大脑移植的成功?
我走近听听,他们背过脸,声音更小了。
七
有点风。
我愈发觉得不对了,有几位同学总是看我。笑着看我。莫非他们也知道了?毕竟是“学”字辈的,掩藏不好,老是发笑?他们是同谋?他们早已经过周密地推理算定盛载我思维的这个生命体必将成为某种制度的牺牲品?
八
无风,多云。
我的书自己翻了几页。怎么可能的?可它确实是翻了,难道这书、这课本也被赋予生命?定然是的。人与人相同,倘若读的书相同,做读书的人也不至于这么难了,书有生命,所以,它会欺负你。
九
我不看“闲书”了,我在学习时,感到从头凉到脚,我撑不住了。我又照了照镜子,又衰老了许多。我感到窒息,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书又自己动了一下,钟表一下也不走了。时间是不是在这一刻凝固住了?可书又动了一下。不妙,是不是我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十
我还活着。钟还走着。机器还骂着。歹人还说笑着。小孩儿还玩着。同学还笑着。时间凝固了?或许有限?
救救我。
文/河北省廊坊一中
高二杜冠儒
当我读完这篇文章时,我又一次被震惊了!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未成年人,当他面对镜子观照自己的时候,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发现他自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而无所获的年已花甲的老人”,而他的父亲也完全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古怪的机器人。我不知道这位中学生的父亲是否知道他儿子的心声,以及他在自己儿子的心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那就是他一定认为自己是非常爱自己儿子的。这是一个非常滑稽的情景:一个施爱者和一个被施爱者,双方彼此拿着弓箭在“爱的奉献”的背景音乐下操练着中国功夫。
大学生的“家长批判”
一个已经在清华大学读书的大学生,两年在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这样说到:我已经是成年人,有自由选择前途的自由。可在我父母眼里,我还是一个孩子,三天两头就打来一个电话,不是问在班上排在第几,就是唠叨MBA的事,还以为我在上中学呢。
……
我十九岁的时候,连穿什么衣服都还必须得到父母的批准。
……
我的理解,家长根据子女的特点,尊重子女的意愿,把子女各方面的潜力发挥到极致就是成功。你可以上清华,你也可以上普通师范,你可以做教授,你也可以做小校教师。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要千篇一律。只要你在某一方面尽到了自己的才华,你就是成功的。
……
不少家长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孩子身上,拚命打造孩子成为他们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如果孩子身体和心理素质都还不错多还挺得住,如果差了,就会适得其反。我知道其他学校今年就有两名大学生跳楼自杀;一个是三年级学生因为自己的学习成绩从原来的第六位降到第十四位,这样留校希望就等于零了;还有一位快毕业了,因为几门功课不及格请别人代考被发现后无脸见人而自杀。我们清华大学前些年也有跳楼的。
……
我们大学生有精神疾病的有的是。我有一个同班同学就得了精神分裂症,已经退学了。退学的时候,他疯得厉害,哭得死去活来,他不愿意回去,他回去了他爸爸半夜会打死他的,因为他答应了父母要考上研究生,他父母会恨他丢人现眼。
……
学校的压力不是太大,老实说能考上清华达一般都能对付学业,不会伤身体。但来自家长的压力比学校大得多。我已经快差不多了,你看我这样儿,哪有一点青春活力,像个小老头。我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睡不着。脑子老处在亢奋状态,想睡又不能睡,急死人。然后就特疲惫,像虚托似的飘。
……
我所受的家庭教育害了我。他们从来没对我实施过挫折教育,也不注意培养我的心理素质。要么什么都要管,都要插一手……我就像一个囚犯,穿这件衣服,是是是,穿那件衣服,就这样。他们只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让我实现他们的想法。你想这样的家庭教育怎么可能培养一个人的情感的强烈与意志的坚韧?
这是《中国家长批判》一书中的一些片断。
我不知道天底下所有的父母,当你们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想的。
当一个个本应生机勃勃的生命在你们的“爱”中已近风雨飘摇的时候,你们难道依然要将这种变态的爱进行到底么?老实说,今天的很多父母,你们实际上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了扼杀你们孩子的刽子手!你们正在把你们的孩子送向了一个没有归途的流放地。你们不仅放逐了他们的理想,同时你们也放逐了他们精神甚至生命。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呐喊,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哭泣,他们几乎每天都挣扎在这个已经没有多少新鲜空气的动物园里。只是他们所采取的方式常常是默默的、孤独的、忍受的、伤心的并且是无人倾诉的。这很难哪!父母们,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一方面要表示出他们的坚强,因为人都有自己最起码的尊严。但是他们从小就没有任何坚强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们背负了你们太多的寄托和光宗耀祖的重担,这么小小的年纪,你们怎么让他们承受得起?
我有过十二种颜色
我选择在白天里沉没
在落叶的背后
我等着我春天的到来
天黑之前我希望被人发现
歌手陈琳在唱这首歌的时候,是非常感伤的。
谁都有过属于自己的颜色,谁都希望不要让黑夜的露水穿过白天的阳光来嘲笑明媚,落叶里期待春天已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但依然渴望在黑夜来临之前照亮自己。
这是一种很凄凉的美,它让人联想起很多深秋中的景致:落叶飘摇于凄凉的风中,春天的踪影已淹灭在夕阳的边际,冬天的影子已站在门外垂帘听政,希望正在摇篮中被冬眠。然而这种心境应该不属于年轻的一代,这种过于迟暮的感觉似乎向我们预示着一种青春过早的凋谢。
黑色《静夜思》
有一个叫李嘉的中学生,她写了一篇《静夜思》的文章,写得非常幽雅而凄美,这位只喜欢在黑夜里舞动的女孩,比陈琳的歌似乎更加忧伤:
这是夜里,或者说,我是在黑里。这种黑色我无法形容,细腻而有层次,黑的那么自然。
人的骨子里是向往光明的,只是因我们的思想而表现的不彻底。在人和人的交往中,自然而然就懂得了这样那样,就学会了隐瞒和虚伪,就开始走轨道式的人生。我于是想到了飞蛾,我厌恶的蛾子,冒着危险去扑火,却死在光明的下面,尸体依然被那欲望的光所笼罩,抛开生命的本能,它死的有些圣洁。然而我却无话可说。我的白天过的很快,用充实来解释似乎能说明问题,活跃的8小时及晨光黄昏的辉,蔽住我的视野。放眼一切,蔚蓝一片,于是我有了疲倦,于是夜就顺理成章地包容了我,平静了我,我也依靠了他,我感谢和爱慕这自然的过渡。
光与黑永远是一对矛盾,当白天力不从心的被黑暗吞没后,那商业的灯和人为的光就毅然亮出来反抗,可毕竟自然的力量不可阻挡,渐渐地,一切终于统一。真的黑夜将它们高度的合拢,融于一体,一种惬意由然而生,真像诗啊。万籁俱寂,终于,是一种完美。别有月亮,不要刮风,月明风轻是片面的美好,会破坏这高贵含蓄的黑夜。
这是夜,真实的夜。能看到这夜的人,是清楚的人,能享受这夜的人,我想是忧郁的人,那么我呢?真正的痛苦是人默默承受着的,是不愿别人怜悯和安慰的痛苦,这样一来,沉默一词就好像有了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