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宝疑踪之当阳地宫-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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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站出来的人就是金老太爷,他说:“都莫再瞎传,她肚子里,是我的种。”
就因为这句话,小老婆保住了性命,金家第七个儿子也得以降生。至于金家幺儿身上到底流淌的是谁的血,没人说的清楚。
金老太爷的心思,同样也没人说的清楚。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老生儿子异样的疼爱,别的儿子有的,金老七有,别的儿子没有的,金老七还有,金老太爷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和煦的暖阳下半倚于躺椅中,看着幺儿嬉笑玩耍。
这时候金家其他六个儿子的天资悟性完全展露无遗,要用金老太爷自己的话说,就是六条废柴。他时常对旁人念叨,金家要败了,金家要败了。已经学会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金老七拖着两筒清鼻涕站在老爹身旁,拍拍自己薄如烧饼的小胸脯,脆生生说道:“不怕!还有咱。”
当金老七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时,金家大院所有人,连同他父亲在内,都认为孩子家家胡球乱讲。但五年后,金家大院所有人,连同他父亲在内,都庆幸金家出了金老幺。一个职业土爬子所具备的一切标准全都以优异等级在幺儿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从胆识到身手,他无疑是上上人选,远远超过六个已经从业许久的哥哥。
金老太爷的心里实在是无比的舒畅。因为他已经半瘫,所以,负责实地帮带幼子的任务,就落在金老七的三叔身上。金三叔名头不如大哥,但也算是一把好手,在金家大院中的地位十分之高。对其他六个侄子,金三叔已失望许久,毕竟产量不等于质量,所以,金老七表现出天赋异秉后,金三叔的心情也很得意,都是金家的人,小辈中好歹有一个露脸的,就不至于砸了自家招牌。
金老七这样的素质,不可能跟着六个哥哥一起吃大锅饭,他由三叔领着开小灶。叔侄俩头一次实地作业就选择了离家极远的生地。土爬子如果也跟上学一样的话,那么他们从小学一直到读研的课程都以古墓为主,按说金三叔浸淫此行已经多年,经验丰富眼力过人,不可能出什么离谱的差错,但他不知是老眼昏花还是过分托大,带着侄子在一座明墓中失手陷进刀坑。幸亏叔侄两个均都身手不凡,落入坑底之前各自出手打飞两把深埋于此的钢刀,这才毫发无损的稳稳落地。
设计墓室的人心理极其阴暗,刀坑不但倒埋利刃,而且深度足够困死活人。金三叔和金老七在坑内想尽办法,依旧是不能出去。如此挨了几天,两人饿的浑身乏力,特别是金老七,虽然资质过人,但毕竟年轻,耐力尚未打熬出来,饿的狠了,竟然昏厥。
让金老七从昏厥中清醒过来的是一阵钻心剧痛。等他努力睁开双眼时,简直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自己大腿上有处极为新鲜的刀伤,剧痛正是因此而来,而嫡亲的三叔,正颤巍巍的将一块刚从侄子身上割下的,尚滴着鲜血的人肉塞进嘴里。
一刹那间,金老七似乎分辨不清这究竟是自己的三叔,还是古墓中恶鬼幻化出的人形。
不过,三叔用语言解释了金老七分辨不清的一切:好侄子,你莫怪我,我快饿死了。
好!好!好!金老七从内心最深处发出几声狂笑,说的极好,快饿死了,生死存亡面前,什么血脉亲情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活命才是最真!
金老七拼尽全身的力气,一刀刺进三叔胸口。最终,他还是从几乎不可能逾越的深坑中逃得性命。至于他是如何恢复的体力,已经无从知晓。
金三叔的行径,给刚刚成年的金老七结结实实上了第一课,他的人生理念,也因此逆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凭借这样的处事原则以及过人本领,几年之间,金家幺儿已经成了周近几百里内让人听到名字就脊背发冷的人物。
金老七纵横一生,手上沾染着多少人的鲜血已无定数,不过,他一生中唯一的亮点,也是因杀人而起。
卢沟桥事变,日寇入侵中国,金老七家乡也被铁蹄践踏,三教九流的人物迫于时局,一时间纷纷收敛,唯有金老七浑不在乎,依旧独来独往,下坑做活儿。当时日本人修筑碉堡、据点等军事工事时一般都用平民百姓充作劳力,其境遇之悲惨,不忍笔书。
金老七最后一次在山西境内做活儿时恰好遇到一队日本兵抓壮丁回营,倭人看他身强力壮,就想顺路捎带回去。金老七是什么性格脾气,他不去惹旁人,旁人都要到祖坟烧香磕头,几时受过这等拉扯吆喝?所以金老七冷哼一声,就想独自走开。领队的小头目看见他倔强,一枪托就砸了过来。金老七自幼练武打熬出的身子格外扎实,受了一枪托根本不算什么,但这口怨气却着实憋在了心里。
这队日本兵共有十多个,押了三十多个壮丁,此时正行进在晋水河畔。金老七最后被抓,所以排在队尾,他此时已是气的火冒三丈按耐不住,前后左右一打量地形,又看看倭敌人数,心里盘算着还收拾得了。要说金老七想杀了这伙儿日本兵并非民族大义、英雄气概,只是报复泄恨而已。日本兵全没想到方才抓的这个高壮汉子竟是阎罗王派来的索命无常,依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朝前走。金老七瞅准机会,慢慢摸到最后一个日本兵身后,一双铁手闪电般扳住对方脑袋使劲一扭,顿时了帐。这一招快极,而且毫无声息,因此没有引起其他倭寇注意。
金老七看地上那支长枪上了明晃晃的刺刀,随手便抓起来当作家伙。有了武器在手,金老七如同猛虎插翅,再不偷摸着动手,带着一股恨意狂砍猛杀。被抓的三十多个壮丁遇变之后四下逃窜,场面立时混乱不堪。金老七杀的性起,一把长枪舞的呼呼生风,无人能挡。这帮来自倭国的畜生想必也受过几天刺杀训练,但他们的把势岂能和纵横江湖的金家真龙相比?没几个回合便纷纷中招,躺在地上翻滚呻吟。金老七拣着尚有口气的日本鬼子挨个儿刺死,等到了砸他一枪托的小头目时分外“照顾”,连捅二十多刀,直到对方胸口变成筛子时才忿忿停手。
料理了这一队日本鬼子,落日西沉,借着夕阳的一抹余辉,金老七一抖仍滴着鲜血的刺刀,随手抛入河中。
自此,金七爷离开山西,漂泊在外,直至抗战结束,才重返金家大院。
也许当时的金七爷,不会想到几十年后自己的归宿,也许现在的所有人,已经忘了当年那个横刀立马于晋水河畔的江湖汉子。
风火连天夜,三尺杀人刀。
不管后人如何评价金七爷,他,始终算是个人物。
值得一写的人物。
当阳地宫别传 六大家、穆无名
更新时间:2010…10…30 14:00:13 本章字数:3624
抱歉了各位,这几天一直忙着改稿子,加之单位很忙,所以更新慢了。确实很累,本书中多次出现六大家,修改稿子的时候就顺手写了一个别传,很短,不会太长,暂时发出来充充数,我也趁机休息一下,等到别传发完,会继续更新正文。见晾。
茶婆山下的那把大火,烧出了六大家中最神秘的一个家族。
其实有许多人猜测了许多年,穆家到底是不是当年身负二百余条人命的穆老大之后?关于这个问题,没有谁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毋庸质疑,穆家人,一直行走在天地之间。
穆无名的出现,给班浪古镇增添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和过去的穆家人一样,穆无名一生独来独往,没有伙伴,没有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他姓穆,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有名字的人,就只能冠以无名两字。
穆无名极少做活儿,而他从坑下带出的东西,却都是百中挑一的上品。每隔一段时间,班浪镇的人都能在长街尽头那个驼背老头经营的小酒店里看到他的影子,满目愁丝,一壶水酒,驼背老板自顾自的绻身在柜台后打盹,穆无名就斜靠窗旁墙壁上,自斟自饮。清风拂杨柳,日暮西山后,他自斟的是薄酒,自饮的是寂寞。
班浪镇的居民对这个怪人倒没有一丁点的反感。落寞,沉冷又豪洒的怪人。他可以酩酊大醉,可以一掷千金,可以独立寒冬,却不能掏出心底那团萧索。
这时距茶婆山六英庄惨案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江湖中吃土饭的人物各自闯出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唯有穆无名,孑然一身,煎熬岁月。
穆无名没有金律鹏那样的气魄,他只钟情于班浪古镇。很难想象,一个小镇,竟让孤苦半生的穆无名无比眷恋。
恰好,我知道答案。许多年后,一个穆家人对我说出这段尘封在岁月中的往事。
班浪小镇恬静、祥和,穆无名尚不知道班浪的时候,一个杂耍班子踩着遍地落叶静静来到这里。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人都要吃饭,只有十来个人的小杂耍班子发现,在班浪镇混饭吃,似乎比别的地方都要容易一些,于是,他们决定暂时不走了。
穆无名第一次踏足班浪,就看到一群闲人大大围了个圈子,圈子正中,翻滚着一团耀眼的红色。若在以往,这种浅薄的江湖把势,穆无名是不屑一顾的。
就在他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翻滚的红色渐渐停了下来,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松开咬在嘴中的长辫子,桃红的脸庞映着一身红衣,几乎要融尽身边的积雪。
一袭红衣的大姑娘,人称八岁红。传闻她八岁的时候,就能原地连翻一百多个筋斗,加之喜好红色,因此得来八岁红这个别名。杂耍班子十多个人,其实都指着她一个人吃饭,班浪小镇民风淳朴,大伙儿过的并不富裕,只是勉强温饱,但对于这些远来的苦命人,他们表现出过人的大度。
这就是穆无名钟情班浪的原因。
八岁红虽然技艺精熟,但班浪只是个不大的镇子,每天都重复相同的表演,谁都有看烦的那一天。于是,八岁红的义父,杂耍班子的班主,决定离开这个驻足几个月的小镇。他们走时,穆无名在镇口的小山上整整望了一天。
一切,仿佛都又回到了过去。
当时的天下,正是两个朝代前后交替的荡世。刀兵四起,民不聊生,班浪小镇因为地处偏远,所以艰难的保留了一丝宁静。杂耍班子离开这里,才发现容身乱世,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事情,所以,穆无名孤独的在班浪沉醉两年后,八岁红又和她的班主义父踩着金黄的落叶来到班浪。
也许这次来了,就不会再走。
穆无名总是远远的观望,从不靠近八岁红,但只要他在镇子里,就每场必到。日子长了,对于这样的看客,谁都会留意看看。
关于八岁红这个人,我那位姓穆的朋友没有留下任何评价,所以,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问号。但对于穆无名来说,那朵雪地里的桃花能一直怒放在班浪,就已足够。
经过朋友的讲述,我极度相信,在过去,在现在,在将来,眉目是能传情的,它可以跨越那段心灵、肢体都不能触及的距离。
以往,班浪只是穆无名暂时的落脚地,他来这里是为了享受短暂的宁静,而这时,外界是穆无名暂时的落脚地,他去外面是为了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在杂耍班子租住的小院外,穆无名可以静静的顶着寒风伫立良久,那朵桃花一般的人儿围着屋内暖暖的炉火能否感应到近在咫尺的他,其实并不重要。
这就是一个孤独的江湖人独特的情感。
战火一旦燃烧,就不再会有真正的净土。偏远的班浪也不例外,这里的居民经过若干年平淡平静的生活后,终于面临了生死时刻。
一队乱兵逼近班浪,具体是被流民打散的官军,还是被官军打散的流民已经无从考证,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队人马如果进入班浪,就会变成杀戮者,劫掠者。对于这一点,我并不吃惊,历史,原本就是这样。
班浪的居民,杂耍班子,以及外来的穆无名,都在不知不觉间被推到命运的低谷。让现在的许多人感到意外的是,死神临近的时候,手无寸铁的居民没有离开班浪,杂耍班子没有离开班浪,穆无名也没有离开班浪。
我猜测,在那个世道里,逃过眼前这一劫似乎不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在班浪,他们会死于乱兵之中,离开班浪,也必将死在乱兵之中。横竖都是个死,那就死在自己希望死在的地方吧。
小镇的居民拿起不是武器的武器,穆无名守在那个小院之外。
在当时的江湖上,没有人看过穆无名的身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众人心中敬而远之的人物。茶婆山六英庄那桩血案,是和穆字划等号的。
这实在是个极其强硬的对手,他的人,刀,心,都留在班浪。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多少年来,这句感人肺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