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狂(凤女恨狂)-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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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馄饨。”
“好勒。”妇人高声应道，恭敬地去忙了。
两人正在等，有人匆匆在街上观望了几眼，目光落在无颜身上。无颜认得他是军中同僚，见他神色紧张，心下疑惑。
“尚公……”那人想行礼，见是在外面，压下了底下的话，轻声说：“军中出了急事，想请主子前去商议。”
军中有些事务，无颜并不让凉知道，两人对看了一眼，他淡然道：“你去吧，我吃了馄饨就回去。”此刻跟在她身边也是个累赘罢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很快回来。”匆匆扔下一句，无颜就跟着那人离开了。
其实也不是要紧的事，不过边疆混战了一场，伤了几个人。这是个预兆，新一轮的大战就要开始了。握着军机函，无颜想还是等明天再让凉看，难得他今日事情少就让他歇到明天。夜已经深了，无颜回到宫时却荷香不解地朝她身后望了一眼，困惑地歪着头。
凉，她这才想起留在街上的人。匆忙出宫，她赶到街上时，街上的人都散了。挂了两边的灯笼灭了许多，残缺的样子有些凄凉，但是并不折损光辉。馄饨铺早就收了，凉就坐在那个位置，拿着灯笼微笑着着她。
“事情办完了吗？”他淡淡地问，像是没看到她的匆忙一样。
“嗯。”她上前，却不知要说什么。站到他身后，她推着轮椅，心里有些百感交集。“你一直在等我吗？”
“我愿意的。”他笑着，其实只是偶尔的任性想看她会不会来罢了，她不来，他不会伤感，她若来了，他会高兴上几个月。至少在她心上，他还占着分量。
她不语，默默前行。在稀疏的灯火中，她感觉到身后渐渐平静的黑暗，还有前方被他手中灯笼照亮的路。
第五十八章 护王凤女
一夜欢娱，凉失望早晨过早的到来。默默看着身边的无颜，伸手轻触她的脸，他知道她是醒着的，此刻却假装不知，吻上她紧闭的眼。安儿进屋侍候，看到他温暖的笑，心下仍然羡慕无颜。刚要下地，无颜也坐起身，两人昨夜欢好后没有沐浴，身上还沾着气味。简单地披上一件衣服，无颜替他穿了里衣，起身抱他起来。他也不多问，扬着嘴角，任她抱着去沐浴。简单洗净了身子，两人穿好衣服，各自去忙。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前线推进缓慢，勤治所在的营算是主力，各位将军本不让这个名义上的皇帝出战，但是他放低姿态，甚至用皇帝的身份“劝说”，硬要从小兵当起，直到得了无颜书信允诺他们才同意。他跟士兵同吃同住，从不在他们面前摆架子，他们对他渐渐也失了畏惧，常跟他一直打闹。上了战场，大家都不含糊，没有谁照顾谁，都听从指挥拼力杀敌。初时，他还有些紧张，不知要怎么做。身体本能反应，他记下了动作，渐渐熟练起来。出战时，他常常冲到最前面，这种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意外对他的胃口。另一个好处，他现在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有时受点伤，还脱了衣服跟他们在一起包扎，这对他更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要是早几年来这里就好了，他想，心中不免凄凉。记着无颜的好，也记着自己的身份，他来这里就不打算回去了，大不了死在沙场。当然，在死之前，他要好好享受军营生活。
随着天气渐渐转冷，战事变得艰难，赫连朝做好的十足的准备，在战略部署上花了心思。百里朝的军队不但没有前进，反倒节节败退。勤治心里着急，却不得不跟着军队转移。同一营帐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他倒受重伤。似乎是无颜特别跟这里的将军说了，要派专人保护他安全，又不阻拦他要做的事，他才能这么幸运的活下来。皇姑姑还是对他好的，谁说皇家没有亲情，皇姑姑只是性子冷并不是坏人，他想。
然而战场上的事又有谁说的准，一场混乱将大军冲散了，勤治跟十几个困在了山里也不知哪里走好。一起的人记着他的身份，到底得顾着他。勤治也谨慎，生怕落到敌军手里。他可不要这样死，刚觉得同营新来的小子跟某位副将很合他心意，想着走出过去的阴霾跟他们试着聊聊，看哪个能成；怎么能还没问就死在这里。事与愿为，他偏偏跟绵延所在的大军碰上了，十几个人怎么跟上万的军队打，虚晃了几招就被叩了手脚绑了起来。一般的俘虏绵延也不过问，也是勤治倒霉，被认了出来。难为他还特地在脸上抹了许多污泥，结果一点用了没有用。
“百里勤治？”绵延冷笑一声，望着被士兵压着不能起身的男人，眼中闪着阴冷，终于能跟那个女人一见了。“本宫要看看，她对现在的主子是不是一样无情！”
本宫？勤治打量了他一眼，才知道他是赫连朝的太子。白长了一副好身板，他胡乱想着，也不知怎么做好。
三日后，无颜从绵延送来的议和书上知道了勤治被俘的事。说是议和，其实是要百里无条件投降归顺赫连，绵延给了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半个月后他在金水关等着她的亲口回答。金水关是个陷阱，她想，但是勤治她要救。各位大臣意见不一，因她说了要去，他们便不再多劝，眉间皆带着忧色。百里不能没了无颜，也不能让皇上这么落在敌国手上。
“你真要去？”凉私下问她。
她点头，“他是皇上。”半晌，她加了一句，“也是我侄儿。”
这个身份没有实感，她从不把他当晚辈看，但他一声声地叫她“皇姑姑”，敬畏她体谅她，她心里记着。凉猜到她的意思，略感欣慰。
“如此，我就布置一下，也许能好好利用，反将赫连一军。”
“能活捉绵延吗？”她问，既然他有办法，一切就交由他去安排吧。
他故作高深地一笑，摇了摇头说，“不好说。”
无颜也懒得问，脑中与蛇灵交谈，“到时候，我要用影练。”上次婚宴，她领教了影练的威力，有它在手，就算千军万马她也不怕。
“好。”蛇灵邪气地点头，“只要你三年内不跟长空凉同房，我就借你。”
“三年内任我使用影练。”提条件，她也会。
“可以。”
她安了心，如果三年内能用影练，她就能上战场，在三年内结束战事，一统天下。到时候，怨恨消除，她跟长空凉也许就这样散了。蛇灵也知道她的想法，拦着她跟凉好像没什么不用，倒不如替她快些报仇走人，再不跟凉沾不关系。这么做也有风险，若是她过河拆桥，找凉对付他，散了的就是他跟无颜了。
金水关位于险峻的金银山上，四周皆是平原，下面有什么动静，关上看得一清二楚。以前，金银山前还有一条大河，若要到对岸只得从金水关前过。后来河水渐渐干涸，若要避开金水关上的哨兵只要绕些远路就行。绵延将交易地点选在这么一个地方，不难看出险恶用心。得知无颜会来，他在山下搭了刑台，勤治半个月都吊在那里，每天只被喂点东西充饥。
手怕是废了，他想，要哭也哭不出来。疲惫、饥饿、疼痛一起折磨着他。在战场上受的伤，根本比不上现在的痛。苦。想到无颜要来，他心里着急。他也是百里的子民，怎么能因为他坏了百里的基业和这几年的辛苦。倒还不如死了干净，他想过自尽，却没有能力。怕他自杀，他一直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他也不想死，若能活着多好，不管是当最低下的士兵，还是当高高在上的皇帝，都各有各的乐趣，他也不怕无颜管，管他也是对他好，也不怕学东西，多学点总是好的。哪怕要跟女人在一起，他也不怕了，总比死了好，他真的想活。
第五十九章 选择凤女
到了约定的日子，无颜率军到达金水关刑台前。曾经轻视她的男人，一如既往俯视着她将她看轻，他的眼中除了冷意，还多了恨意和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当初没有给他更大的打击是她的失误，同一个人，她不会失手第二次。她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太子妃，别来无恙呀。”他冷冷的讽刺从上面飘来，余光斜睨了她身后的凉，“那就是你找的新男人吗，能在床上满足你吗？”
粗俗下流的话若是以前的绵延是不会说的，无颜没有情绪的眼眸中多了一抹轻蔑，他的确受到不小的打击，不但压垮了他还让他迷失了自己。底下的人听了他的话，皆变了脸色，无颜只淡淡回了一句，“本宫与驸马间的事就不劳你担心了。”
“蛇灵，等下照顾好凉。”无颜心下吩咐。
“他……你说什么笑话，我恨不得他死，谁会管他。”蛇灵在她脑中冷笑。
看到绵延眼中越来越深的愠色，她最担心的就是凉的安全。
“是吗？”绵延冷哼一声，“这件事我们以后慢慢谈，你既然来了，应该不会为专程来替你侄子送葬吧？”不承认勤治的皇位，在他眼中，他是乱党之首被她所制的可怜虫。
“不是。”
“那就把议和书拿过来吧。”绵延懒懒地说，微扬的嘴角盛着折磨她的计谋。等她落到他手中，他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无颜从怀中拿出议和书，让传令官递到他那边。站在她身边的官员变了脸色，纷纷欲上前谏言，只有凉脸色不变，摆摆手拦下他们的动作，朝他们露出安心的笑容。他们狐疑地守在原地，见绵延得意地接过议和书，打开一看，脸色却渐渐变了。
“百里无颜，你这是什么意思？”议和书“啪”地被扔到地上，他冷眼瞪着无颜，眼中像要冒出火来。
“就是上面的意思，只要赫连肯归顺百里，归还从百里夺走的一切。我们便停止战争。”
恼火的神色在触及被吊的勤治时压了下来，他站起身走到勤治身边拉过他失去知觉的手臂，邪气地问：“你真不管你们所谓‘皇帝’的死活了吗？”
勤治说不出话来，雾茫茫的眼前依稀看到无颜的身影。他的眼中一下子有了光彩，有无颜在，他就什么也不用怕了，不管国事也好战事也好，无颜都帮他这个皇帝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他的生死也能交到她手上。虽然当初是怀着必死的决心到战场上，但是他不想这么早就死了。他还想要活。
“你家侄子似乎有话要说……”冷冷讽刺道，绵延朝手下使了眼色，一位侍卫立马上前朝勤治泼了一勺水。
一个激灵，勤治清醒了几分，眼前的情热变得清晰。若看不清，他倒能涎着脸求生，现在都知道什么情形，他又要如何拉下脸来。放下了帝位，放下作为皇者的尊贵，难道连作为男人的志气也要抛下吗。
用刀把托起勤治垂下的头，绵延望着无颜的表情戏谑地对勤治说：“快告诉你们那位尊贵的尚公主，你是想生还是想死。”
无颜望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勤治，这个时候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不会怪他。并不是同情，跟他相同年纪的自己吃得苦比他要多，她都没有对自己有一些点同情怜惜。之所以会来救他，只因为他是她的亲人，也许是这世上她尽剩的亲人。娘亲温暖的怀抱一次次地浮现在她脑海中，她想起她的好，心中空荡荡的，来到这个世上，她跟周围的人一直相互利用的关系，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那种温暖却在这么久之后回到她心中。她有什么地方变了，她想，但愿那会是好的变化。
那个不会为任何事动摇的皇姑姑，他怎么能让她为难，但是心中涌动的情绪却无不呐喊着，“想生。”
微弱的声音随着风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在他们眼中的勤治不再是一位帝皇而是年少不知事的孩子。他还不懂得压抑身体的本能。听他这么说，绵延讽笑起来。
“这么轻，尚公主怎么能听到。”他用剑把拍了拍勤治的脸，想要命令勤治再说一次。
“但我也是百里的子孙呀。”勤治忽地加了一句，言语里多了许多无奈。就因为他是百里的子孙，他要继承帝位成为别人的傀儡，失去自由失去依靠失去自我。也因为他是百里的子孙，他不能跟有自己的喜欢的人，只因为他的喜欢异于常人。幸好，还有无颜，她也是百里的后代，他以为终于能解脱，却又要背上生死的选择。好累，若能选，他宁可当个普通人。既然此生无望，只能期待来生了。
“皇姑姑，杀了我吧。”
拼尽全力的大喊换来绵延一记敲打，刀柄打在他下巴敲落了几颗牙齿，他满嘴的血，脑子被疼痛激得更加清醒。就在刚才，他作出人生最大的选择，也许也是最后的选择。底下的大臣这才意识到这位皇帝并不是那么差，他有自己的优点，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好。”她低喊了一声，从手下手中拿过弓。
“尚公主……”之前想劝她以江山为重的大臣，改了主意，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