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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宠妃晋升札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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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德妃膝下养着二皇子,在这宫里可以说得上是出了皇后之下的第二人了。尹德妃并不美貌,面容只说得上清秀,年纪与皇后差不离,听说当年是同皇后一道嫁的,只不过一为正室,一为侧罢了。莫说在这百花齐放的宫里,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后宅里也说不上出色,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在宫里身居高位。
  阿蔓觉得这尹德妃才是最不简单的,至少她入宫这么几个月还没有人说过这尹德妃的坏话。
  听到皇后的问话,尹德妃只浅浅一笑。
  “谢皇后娘娘的关心,子琰最近好多了,改日臣妾就带他来给娘娘问安。”
  皇后脸上笑容慈爱。
  “本宫是子琰的嫡母,关心是自然的。”
  尹德妃丝毫未觉这句话里的意味,仍旧浅笑。
  皇后这才满意,把话转移到了这殿里唯一怀有身孕的云昭仪身上。
  “云昭仪,你这肚子也该四个月了吧。”
  云昭仪最近收敛了许多,想是最近落差太大,对着皇后也不复从前的跋扈,一如刚年刚入宫时的温顺。
  “回皇后娘娘的话,再过半月便是五月了。”
  三品及三品以上才有资格成为一宫主位,才有资格称自己为臣妾。
  皇后望着云昭仪的肚子,心里都是满意,不枉她暗中护着这云昭仪。这云昭仪曾经得罪她的仇,都由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来还吧。等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出生后,她会榜云昭仪好好抚养的。
  颜淑容嘴边也露出一丝微笑来,快五个月了,看来要到时候了。
  整个大殿里的目光都聚集在云昭仪的肚子上,却只有一个兰贵仪不合时宜的惊呼了一声。
  “呀,云昭仪你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啊。”
  说完兰贵仪还装模作样的捂了一下嘴巴。
  这矫揉造作的劲儿,就是让阿蔓心里也梗了一下,这兰贵仪当真说得上有趣。受了皇后的斥责也没有半分的委屈,转而就能继续谈笑风生。
  阿蔓随手扬起手里的团扇。
  却又听到一声惊呼。
  “蕙贵容手上拿着的可是苏州进献来的那面团扇?”
  苏州刺绣出名,年年都会往皇宫进献绣品,今夏献上最出彩的就是阿蔓手里握着的这柄双面绣的团扇了。扇面上是牡丹花后魏紫,花冠硕大,重瓣层叠,娇艳华贵,左右以绿叶相衬,端的一个富丽堂皇。
  阿蔓扇着团扇的手缓了缓,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面团扇早就被邻水阁的先拿走了,心里想法不一,羡慕嫉妒居多。
  兰贵仪最是直接。
  “蕙贵容当真是深受皇宠。”
  又拿着眼觑右边的安贵仪,眼里似嘲笑似嘲讽。
  安贵仪此刻心里却是混乱,若说自己不羡慕嫉妒是假的,自己与这蕙贵容同日进宫,刚开始自己独得圣宠,但是渐渐的,这蕙贵容也开始崭露头角,没多长时间,就和自己并驾齐驱。在遭受了云昭仪的折辱后,自己萌发了一个想法,这蕙贵容在宫中独,她也独,两人若是走在一起,不单说能怎样,最起码也让人多了几分忌惮。
  这几日圣上多宠幸自己,原以为这蕙贵容已经不成气候了,但是没想到圣上竟如此宠爱她,便是自己也没有这样的特殊。
  千金难得的云锦,极品东珠,还有贡品双面绣团扇……
  难道自己配不上这些东西吗?
  安贵仪不禁在心里反问,她有些迷茫,不懂为什么圣上只赏赐给了蕙贵容。
  相比较于其他人意味不明的沉默,反应最激烈的却是谨嫔。谨嫔当年只不过是皇子府内的一个侍妾,靠着皇后才坐上了嫔位。她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除了依附皇后,她不会再有任何想法。
  “蕙贵容何德何能能够拿着这样一面团扇。”
  语气尖酸刻薄,话音一落,整个大殿里就是一静。
  阿蔓总算等到有沉不住气的跳出来了,还是要多谢兰贵仪才是。阿蔓手里挥着团扇,动作却越发的轻缓,显得妩媚极了,想要听听谨嫔还有什么话要讲。
  “皇后娘娘才是这后宫的主人,你哪里配得上牡丹花后,这团扇理应握在皇后娘娘手中才对。”
  阿蔓笑了,笑得两边脸颊的酒窝都露出来。
  “皇上所赐,故不敢辞也。”
  谨嫔的脸突然涨红了。是啊,皇上所赐,就连皇后娘娘都不能讲什么。她呐呐着讲不出话来,皇后心里只得叹了一句“蠢货”。人人都知道谨嫔是自己的人,还得自己出马把场子圆回来。
  “既然是圣上赏赐的,蕙妹妹怎不能用?”皇后说完,又对阿蔓讲,“蕙妹妹可别恼,谨嫔最是直爽。”
  阿蔓“噗嗤”一声笑开了。
  “嫔妾可没恼,谨嫔姐姐这也是好意呢。”
  阿蔓特意咬住“好意”这个词儿,眼里都是戏谑。今日只不过是个引子,没有这谨嫔也会有其他人,自己也不抓着人不放。
  只是今日这出一演,想是大家都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习惯被欺压了也不敢讲话的人了吧。
  才刚刚步出凤仪宫,就见有人凑过来,阿蔓抬眼一看,祁容华。
  “呀,这不是许久不见的祁容华吗?”
  祁月心里有些恼,但是面上却做惭愧状。
  “姐姐之前身体不适才没去找妹妹顽,妹妹莫恼了姐姐。”
  阿蔓才不信这鬼话,这位祁容华审时度势,恐怕前几日是故意避开自己的。今日凑上来也不过是因为她没失宠。
  *
  宫内热闹,宫外也不遑多让,倒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前头说到阿蔓的伯父靖康侯世子宠爱一个已经去世的妾室不管自己的嫡子,一心教养那个妾生的庶子。这事儿就是这个庶子惹出来的。
  这个庶子虽然也能让阿蔓称上一声哥哥,但阿蔓的母亲看不上从前那个弄得靖康侯府乌烟瘴气的妾,阿蔓倒是一直都没见过这个哥哥。自然也不知这个哥哥的荒唐。
  阿曼的大伯父也是个糊涂人。
  满心以为自己好好教养这个庶子,这个庶子将来的前程就一定不会比自己的嫡子差多少,竟然私底下还幻想将来自己袭爵后将世子之位传给他。先不说他这样的想法有多蠢,而那个庶子宋沄竟然也抱着这样的想法,甚至还给宣扬出去了。
  宋沄身边都是一个狐朋狗党,纨绔子弟,一日多灌了几碗黄汤进去,在酒楼里碰到了宋沂,便是阿蔓大伯母所出之子,双方不知怎么起了口角,那人把话当场就脱口而出了。阿蔓的亲哥哥宋泽平日里最是敬重宋沂这个哥哥,当下就不管不顾的把人给打断了一条腿。
  被打的这人虽然家世不高,但是偏偏有个舅舅,就是当朝的安太傅。
  事情第二天就被闹大了。
  一大早的早朝之上,吵了个不可开交。
  安太傅的门生奏阿蔓父亲教子不严,忠武侯奏靖康侯府嫡庶不分。阿蔓的父亲宋三爷宋子仁可不像他的父亲靖康侯一样是个武将,他文官出身,最擅长的就是打舌战。当着圣上的面就将安太傅这个侄子所做的欺男霸女、鱼肉相邻的事情给数落了个遍。
  双方都是权贵,一时之间圣上还真的没想好怎么决断,将事情先给拖了下来。
  前面的风总能吹到后边来,没过多久,后宫里就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张望,这件事说起来双方都有错,端看皇上怎么处置了。宫里的人更想从这件事里看出来,究竟如今宫里的风氏吹向哪边的。
  是邻水阁的蕙贵容呢?还是重华宫里的安贵仪?
  ☆、第013章 
  虽然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枕头风的重要性没人能够否认,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邻水阁和重华宫。
  阿蔓的心情一下子就变的很糟糕。阿蔓非常了解自己这个长兄,冲动易怒,像极了祖父。哪怕头上有父亲压着性子也改不了。
  “娘娘,府里往宫里捎来了信儿。”
  阿蔓打发了屋里所有伺候的宫女,只留下了采薇。
  采薇垂首立在旁边,什么话也不说。
  信是靖康侯夫人捎进来,里面简单的将事情陈述了一遍,末尾却是说靖康侯府会处理这件事,让她在宫中无需担心。
  阿蔓怎么肯?
  对面是安太傅,是皇上当年还是皇子的老师,靖康侯府呢?她的祖父年纪已经大了,而且大周正是太平盛世,靖康侯府以武兴家,相比较而言,必定吃亏。今日朝堂之上必定只是一个开场,明日、后日、大后日,一定有源源不断的人参靖康侯府一本。
  毕竟这位安太傅可是门生满朝堂。
  世家就是如此,一损俱损。阿蔓不能让自己的哥哥成为明面上的替罪羔羊,也不能让自己的哥哥做了让靖康侯府衰败的引子。
  既然已经入了宫,为家族筹谋就成了必然,只是要怎么做呢?
  采薇见娘娘的手紧紧的捏着信,将薄薄的几张纸都快捏做了一团,忍不住开口:
  “娘娘,到了午歇的点儿了。”
  阿蔓却是不理,打发了采薇。自己却径自去梳妆镜内拿出了匣子,将里面放着的珠宝首饰一一取出,将信摆在最底下的暗格里。
  这日,却是谁都没有如愿。圣上当夜翻的是湘贵媛的牌子,一个和两边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阿蔓晚上也没睡好,翻来覆去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小时候长兄的事。
  七岁的时候,才到江南每两年,却是顽皮,夏日里非要闹着去荷塘里摘莲花,结果不小心淹水了,是长兄第一个跳下来抱起了自己。
  九岁的时候,自己迷上了下棋,也是长兄在外面为自己搜罗各式各样的棋谱。
  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在背后商量自己的婚事,也是长兄不管不顾的跑到了父亲面前,不同意自己嫁在江南,说自己以后无依无靠,娘家都在三千里之外,会被人欺负。被守规矩的父亲狠狠的打了还不肯松口。
  ……
  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
  就说自己进宫这事,长兄也是第一个跳出来说“靖康侯府的荣耀不应该靠侯府的姑娘”的人。
  这样的兄长,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入泥潭,却一言不发。
  阿蔓情淡,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心,她的心也是肉做的,早早的就被兄长的赤子之心给捂热了。
  相比较于邻水阁辗转反侧的阿蔓,重华宫偏殿的安贵仪此刻却是镇定多了。
  这次的风波对她来说根本连波浪都翻不起来。
  她父亲是太傅,朝野上下多的是能够说话的门生。靖康侯府不过是武将起身的勋贵,纵然事情盘根错节,但是最大的责任还是出在靖康侯府本身。
  嫡庶不分,宠妾灭妻,有这样的家教,怪不得连他们的姻亲忠武侯府也跟他们翻脸了,墙倒众人推。
  就这样看来,宫里的这位蕙贵容看来也起不了什么波浪了。
  娘家都衰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安贵仪想完,安然入睡。
  被所有人都惦记的嘉元帝此刻却并没有众人所想的温香软玉在手好入眠。湘贵媛躺在他身边早就睡着了,嘉元帝却是一丝丝的睡意都没有。
  今日朝堂上的纷争还历历在目。
  他一向是公正不阿的,也一向自诩是一位明君。论理儿来说,这事,靖康侯府错更大些,靖康侯立了一个不成气候的糊涂世子,不仅如此,靖康侯家风不正,当街打断了人一条腿,哪怕安太傅的这个外甥也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安太傅只有一个女儿,外甥可也只这一个。
  他本想当场就处置了,但是脑海里却突然想到邻水阁里的阿蔓。往日和别的妃嫔相处,全是大气不敢出的,唯一例外的就是从前还算鲜活的云昭仪,所以他给了她宠爱,只是后来这云昭仪太贪心。但是这阿蔓啊,他觉得她太特殊,在她面前,自己仿佛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君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她会同他撒娇,会同他闹别扭,更离谱的是还会给他脸色看。令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旁边入睡的湘贵媛正是好眠,还无意中嘤嘤了一声。嘉元帝没有睡意,听到了这声,和着屋外草丛里的虫鸣声,居然开始烦躁起来。
  “陛下?”
  湘贵媛被身边的动静给惊醒了,见圣上正在穿衣,惊了一下。
  嘉元帝没有心情回头安抚,转身就走了。
  湘贵媛这下是彻底醒了,连忙招人过来。
  “去,跟着去打听,陛下究竟去哪了?”
  湘贵媛吩咐完,整个人恍若没有力气一样瘫在了靠垫上。今日侍寝的时候就觉得圣上心不在焉的,原以为圣上是在为朝堂上的事情烦恼,后宫里关于靖康侯府和安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她没忍住多打听了几句。没想到圣上当场脸色就变了,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直接从她身上下来了。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多话了?
  自己不会就这样失去圣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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