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想碰瓷我-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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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意料中的疼痛感并未落下,一道利影刹那间落到他面前,手持利刃一刀劈向猛虎眉间!
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萧洵。
他用力之狠,刀刃插入猛虎一只眼中便拔不出来,只得弃刀滚地,躲过伤重激怒的猛虎劈空一爪。侍卫们将晋王救出猛虎攻击范围,忙上前去帮萧洵。
猛虎很快被众人制服,然萧洵肩膀被被咬了一口,很快失血过多,晕倒之前对他道,“王爷没事,属下便放心了。”
晋王一生多疑,哪怕是他最宠爱的侧妃和庶子,他也从未完全信任过,可今时今日被萧洵舍命相救,却觉得感怀。
萧洵睁开眼睛,见到晋王,撑着身子欲起身行礼,被他拦住,听他道,“你是好样的。”
他盖在被衾下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但萧洵知道,哪怕他就这么残了,也值了。
这般想着,他却恭敬地低头,“在下既然下定决心要追随王爷,这条命,便是您的。”
晋王朗声一笑,道,“好,好,好。”
入了夜,涟歌却无睡意,坐在桌边抚弄那束野花。晚膳是皇帝御赐的鹿肉,每人一份,到她这里的是一只鹿腿,她吃的开怀,却莫名觉得有些躁意,久久难以平静。
有旌布摩擦之音,她抬眼望去,有个熟悉的身影掀帘而入,涟歌迎上去,低声道,“行哥哥,你怎么来了?”
傅彦行神色肃穆,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73章 坦诚
涟歌一路小心,跟着傅彦行来到一处帐篷前; 看规制; 是随从们居住的帐篷; 是萧洵受伤后; 晋王体恤他为方便他养伤; 特意腾出来的一顶,目下只有他一人使用。
进入后见一个年轻男子躺在床榻上,空气中是熟悉的药味,夹杂着淡淡血腥。
傅彦行神情严肃; 低声道,“你……去看看他。”
涟歌猜想到这便是下午那位以身饲虎救了晋王的人; 轻手轻脚过去坐到一边,搭脉诊疗,片刻后道,“失血过多。”
萧洵醒着,启唇低低叫了一声; “眠眠。”
涟歌大惊; 自然听出他的声音; 可眼前之人面容全然陌生; 她心中闪过数种念头,眼眶却是红了,“哥哥?”
“哎,是我。”萧洵握住她手。
此情此景不便多言,涟歌默默将他的伤药换好; 什么也没问,等萧洵睡着以后,又跟着傅彦行出了帐篷。
回到自己的营帐,她才小声道,“陛下不解释一下吗?”
她已然怒极,连行哥哥也不愿叫了。
傅彦行无奈一叹,想将人拉过来说话,涟歌却没动,他不敢用力,只好自己坐过去,压低嗓音道,“你哥哥他,在为我做事。”
涟歌颔首,等他说下文。
“你也见到了,是很危险之事。”他不知怎的,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我需要他尽快取得晋王信任,却不知他能做到这一地步。”
涟歌抬头看他,眼眶里水雾升腾,迅速凝结成晶莹的泪珠,咬了咬嘴唇,问出她一直害怕却不得不问的问题,“那只老虎,是陛下安排的吗?”
傅彦行心中一紧,立马否认,“不是!”
涟歌沉默着,不知信了没有,一双眼平静的,直勾勾的望着他。
傅彦行抿了抿嘴,急了,“真不是我,我……”
涟歌心里乱的很,打断他,“我信你。”
她上次说过,只要他说的,她都信,他没说的,她也不乱猜。但这回见到萧洵那副模样,她心里痛到极点,那是她最亲近的兄长,却成了这副样子,她怎能平静。
涟歌越想越难受,眼泪连成一串粉然滚落,傅彦行被她哭得心也化了,忍不住伸手想抚一抚她的眉眼,被她偏头躲开了。
傅彦行有些执拗,用力将人箍进怀中,任她泪水沾湿衣襟,低语道,“是行哥哥不好。”
涟歌挣扎出来,一双手在他胸膛上胡乱敲打,哽咽着用气音骂他,“都怪你都怪你,那是我哥哥……”
“嗯,怪我,怪我,都怪我。”傅彦行抓着她的手,一句句应下。
涟歌哭够了,才道,“你说。”
傅彦行一顿,不知从何说起。涟歌却误会了,脾气不知怎地上来了,一下把他推开,道,“你不说就走!”
傅彦行将她抱起来,塞进被衾里,用力裹住了,才慢慢道,“我是不知道怎么说。”
涟歌眉头一松,撇撇嘴,“那就从头说起。”
傅彦行因她的直白发笑,略整理了思绪,娓娓道来,“要论前因后果,此事需得从我的皇祖父那一代说起。”
长夜寂然,他用气音说话,语调又低又平,涟歌忍不住将他拉坐到床边,把头枕到他肩上屏住呼吸去听。
“我的皇祖父有一个弟弟,便是如今的老晋王,后来我皇祖父登基为帝,封了弟弟为晋王,镇守西北。”傅彦行长吁一口气,道,“但我的皇祖父,不到四十岁便莫名英年早逝。且他一生只有我父皇一个子嗣,十二岁的我的父皇,便被推上了这个孤寂的高位。”
涟歌十分惊讶,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怎会只有一个子嗣?
傅彦行似知她所想,抚着她的头顶,沉默许久才道,“当年太医院也查过,查不出原因,就连皇祖父的死因,也没个定论。”
那样的皇家秘辛,向来不能与外人道,他查阅卷宗,只能查到那些年的太医院,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院首也在那不久后举家离京,不知去向。
“直到我的父皇前几年莫名染疾,我才下功夫去查,这才寻到点蛛丝马迹。”他长长停顿住,不知该如何往下说,连眉头都紧紧蹙起来。
“查出来什么了?”涟歌没忍住问道。
“我的皇祖父,是被我的皇祖母害的。”他情绪愈发低迷,低低道,“就连我的父皇,多半也……”
他没说这些与晋王有何关系,但涟歌却一下明白,这其中晋王一定是个重要角色,老晋王也好,新晋王也罢,没一个干净的。
她没有问为何太皇太后要做这些事,只是将手从被衾里伸出来去抓住他的,心疼的很。
“于公于私,我都要有所作为。”他的心微微提起来,反手将人握住,“你哥哥便是替我釜底抽薪之人。”
涟歌仰着头望着他,从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耳朵里听着他那些话,心中却生出别样心思来,想要亲亲他哄哄他,可两人都坐着,她不够高,亲不到脸,只好就近在他喉结上啄了一口。
傅彦行:“……”
任谁在叙说这样的事情时心情都不会好,可忽然被这样亲一口,傅彦行一下被撩个正着,只觉得整个人都荡漾起来,被她的善意烘得又暖又踏实。将她连被带人裹住,用额头去顶她,笑道,“你亲我干什么?”
涟歌倒下去靠在床头,发现躲不了了才求饶,得寸进尺地在他脸上摸了一下,认真说道,“行哥哥,我疼你。”
傅彦行心软的厉害,稍撑起身子将人圈在势力范围内,却又听她板着脸道,“可是我哥哥受伤了,我还是生气,要罚你。”
她已经明白萧洵的伤是非受不可,也不是不讲道理,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傅彦行,自然也心疼家里人。
她色厉内荏的模样看得傅彦行直想笑,问她,“怎么罚?”
涟歌哼哼两声,做出恶狠狠的样子,手指在他胸口敲了几下,“罚你三天不能见我。”
这可真是罚到点子上了。
傅彦行被赶出帐篷,外间云疏月寂,除了侍卫们围着营地外围一圈一圈巡逻的脚步声,唯有凉风阵阵。
这一夜,注定好眠。
有猛虎出没的事,似乎没了下文,禁卫军们将猎场仔细搜寻一遍后,皇帝下令,继续春猎。
涟歌心道他估计别有用意,却没了再去打猎的心思,留在营帐中发呆。
不多时便有晋王的随从来请,涟歌心中忐忑,才跟着去了昨夜去过的帐篷。
萧洵心中惦记妹妹,怕她昨夜知道他受伤后会胡思乱想,索性兵行险着,同晋王讲希望他能将涟歌请来顾看自己。晋王一开始不同意,萧洵保证自己能劝服妹妹保密,他如今看萧洵很是合心意,便也同意了。
换过药以后,涟歌道,“我都知道了。”
帐中还有晋王旁的亲信,她话也不好说太直接,萧洵却懂她的意思,心中怅然,“让你担心了。”
涟歌道,“我虽不知哥哥怎会出现在这里,可你不说,我也不问,只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这手,差点就废了。”
萧洵安慰他,“大丈夫有所作为,有所不为。我自己觉得值便是了。你要记得替我保密,莫让父母亲知晓,害他们担心就是我的过错了。”
涟歌点点头,擦擦眼角的湿气,叹气道,“接下这些日子,你这手真的不能再受伤了,不然怕是……”
她诊过脉,尚且不敢确定他还能不能恢复如初,心中想着回京以后一定要悄悄给他寻些个神医看看才好。
萧洵拧眉,“我会注意。”
有眼线在,更深程度的话是说不了的,兄妹二人又闲谈几句,涟歌便起身告辞。出了营帐却碰见傅毓,脸上似笑非笑,对她道,“昨日本世子便告诉过二姑娘,不要深入丛林,二姑娘还不信,你瞧,这不就出事了吗?”
晋王遇到这等无妄之灾,虽未受伤,可他这身为儿子的人却是这般态度,着实令涟歌觉得怪异,况且受伤的人是萧洵,她便道,“莫非那猛虎是你弄进来的?”
她胆子大,早上有去看过从那只猛虎身上剥下来的虎皮,能看出是十分硕大的一只。
傅毓摇摇头,“没有证据的事,二姑娘可莫要胡乱猜测。”
他这话模棱两可,涟歌怒道,“真是你?”
傅毓却忽然凑近她,压低了声音道,“就算是本世子又如何?二姑娘说出去,也要有人信才好。”
“你!”涟歌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傅毓却已经绕过他掀帘进帐了。
萧洵撑着身子坐起来行礼,傅毓神色莫名,盯着他看,半晌过后似才发现旁边有人一样,呵斥一声,“滚下去。”
他虽与晋王不睦,可那人不过是个下人,哪敢不听世子的话,眼带警告地和萧洵对视一眼,才退了出去。
傅毓搬了把椅子坐到一边去,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忠心,他也没说奖赏你点儿什么?”
萧洵神态恭敬,垂下头道,“属下分内职责,不敢居功。”
傅毓笑起来,“有意思。”
他压低了声音,道,“本世子知道他很多秘密,你有没有兴趣?”
萧洵眼中锐光一闪,“世子说笑了,属下听不懂你的意思。”
见他是真的谨慎,傅毓心中稍安,站起身来,道,“罢了,我自己去找陛下说吧。你好自为之。”
涟歌在营地里等了一日,却未见圣驾归来,稍一打听,知全营戒备,齐王已经派人去找了。
黄昏时分,日光已暮,天际深红色的云霭映照过来,浇灌着深绿浅红的山林。傅彦行带着一对人马出了围场地界,碰上训练有素的另一群人。
大约二十来个,俱都是身材壮实,高鼻深目,棱角分明,看样子是埋伏已久有所图谋,却碰巧被他们撞上了。傅彦行微眯了眼睛,锐光自双眼中射出,沉着喊出,“你们是乌孙人。”
第74章 了结
那些埋伏着的乌孙人是来探路的,恰被傅彦行碰个正着; 他当机立断; 不等那些人有所作为; 直接一箭射死一个人。
剩下的乌孙人很快回过神来; 刀兵伴着箭矢直冲到跟前; 傅彦行这一小队人马不到十人,以少对多,处于劣势,但他全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抽剑反手扛住砍过来的一刀,顺势又了结一人。
徐立抽剑在手; 他乃云卫出生,对战场和生死更为熟稔,也被激起了血性,挥剑便刺。
傅彦行没时间想乌孙人是如何潜进了梁州,他现今担心的是这些乌孙人不止这一股; 将人全数斩杀后; 便带着云卫们回营地。
路上碰上傅彦徇带人来寻; 见他们浑身是血; 吓了一大跳,傅彦行将人叫起,脸色冷得如同山尖上初初化开的冰雪,将事情大致讲了,肃然道; “你带人仔细搜寻一遍。”
大楚与乌孙和平共处百余年,除了每岁朝贡,从不入境,今日竟出现在梁州,不得不让人怀疑。
他虽心中有数,却可惜没能留下活口。
回到营地,傅彦行下令开拔,带百官回朝。涟歌懵懵懂懂跟着上了马车。回程时队伍速度加快,且禁军们巡视的间隙较来时更短,涟歌心知定然有事发生,方从望舒口中得知梁州有乌孙人马潜入,不宜久留。
途中下雨,因不大,便没有停下扎营。晋王与傅毓一车,他没说话,傅毓在掀帘戏雨,车上没有旁人,他们便没做父慈子孝的样子,气氛有些冷。
良久,傅毓似戏耍够了,关掉窗户靠在车内闭目养神,湿漉漉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