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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千金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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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一只手——骨节分明,孱弱的,有力的,修长的,雪白的,掀开裢幔。
  羽苒看见她,一点惊讶也没有,只是半敛眉睫:“谷三小姐?”
  “小侯爷,救救那人,目前只有您能救他了,他快要被打死了。”
  人群看着,小声嘀嘀咕咕,这么华贵的马车,一看非富即贵。
  谷泉夭递上那人的字。
  羽苒看向人群,再看看手里的字,点头答应:“好。”
  是的,北辰侯惜才,门下门客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
  羽苒示意,他的侍卫冷立刻制止了那人。
  “哪儿来的奴才?”那海公公的侍卫厉声:“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呵,好大的太岁。”羽苒孤俏的冷笑:“敢问海公公,这是圣上给您的御令让你当街动用私刑的吗?”
  “北辰侯。”海公公掀开的车帘,一脸的老肉在抽,皮笑肉不笑:“这人偷了本座东西,本座只不过让他交出来罢了。”
  “你偷了他什么?”谷泉夭询问那个书生。
  那人瞪着她,半晌挤出一个字:“没。”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谷泉夭开始数落那个书生:“你要偷就偷人的呀,你干嘛要偷狗的东西呢?你看被狗咬了吧?哎吆喂,心疼的我呀,疼不疼?”
  说着,假惺惺的拿出丝帕给那人搽血。
  “你这小丫头。”那侍卫刚一扬鞭,羽苒淡淡的看过去,立刻吓得住了手。
  那种眼神,又冷又傲。
  如刀锋般锋利,如冰雪般寒冷。
  那侍卫似乎明白,如果这样打下去,那可恶的小丫头不仅没受伤,而他就要从此永垂不朽了。
  有时候,让人害怕的不是人,而是气场。
  一个人的气场。
  仅仅的是一个淡淡的表情,连一个字也没有。
  他……就这样认怂了。
  

  ☆、我一直一直

  “敢问海大人,他偷了什么?”羽苒的声音很好听,很轻,就像漫天白雪一样柔然而轻飘飘的:“本侯赔。”
  “侯爷都已经开了口,下官怎么好意思呢?”海公公顿了顿,嘶哑的嗓音略显老套而沧桑:“价值五千两的玉符翡翠。”
  只要是当官的无以不知,海良工海公公贪财,不仅贪而且是巨贪。
  他是想乘着这个空挡好好敲诈羽苒一笔。
  毕竟要从英明的北辰侯里敲诈出钱,那简直比升了三品还令人振奋呢?
  “我说你脸皮可真够厚的,这就是你的不好意思?你要是真好意思起来,怕是要贪污多少呢?”谷三小姐说话向来不饶人的。
  “改日送到公公府上。”
  四大权臣鼎力,□□,二殿下党,以海公公为主的内侍党,以北辰侯为主的外臣党。
  建国以来的两大家族,王家在皇帝登上宝座以贪污祸国的罪名诛灭九族,而壬家南王壬序一直驻守边疆,几十年来保卫家国,天下莫不仰慕之。
  众所周知,皇帝的左膀右臂是海公公与北辰侯。
  海公公是以得龙心着称,而北辰侯却以得民心着称。
  所以,要时时知道天子高兴不。
  比如他今晚翻了哪个妃嫔的牌子,睡得爽不爽。他喜欢什么,你就得像狗一样说什么?然后就得宠了。
  这样得龙心就有比羽苒那种累死累活的勤恳工作的人好。
  尽管羽苒得了民心,可是民心有龙心重要吗?
  所以海公公既可以在羽苒跟前嚣张,可是却不敢放肆。
  人群散了,那马车也走了。
  意料之中,谷泉夭好像又干坏了一件事。
  只是那人看了他一眼,眼里从容淡然,没有自卑,反而有一股天生的傲气。
  “你叫什么?”
  “江潼。”
  “嗯。”说着羽苒就要走,可是却被谷泉夭拦住了。
  “侯爷,你看他聪明伶俐,你就收下他吧,你看我还未出阁就带男子回府,于礼不合。”
  说这句话的时候,谷泉夭不由得脸红了。
  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居然胆大到了偷亲一个男子,这怎么就好意思了呢?
  羽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可有亲人?”
  “没有,都死了。”
  “你很怕我?”羽苒看着那人全身颤抖。
  “我冷。”那人说道。
  羽苒示意,随从拿了一件披风给他。
  这个人不像一般门客一样对他进而远之。
  “江州,江州都督,你可认识?”
  “是我父亲。”那文人答道:“我就是江州都督的小儿子,江潼。”
  羽苒似乎想起来了,江州都督的家是他抄的,没想到那么大的家业居然落魄到这种地步。
  人世变迁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怨恨过吗?”羽苒自嘲的笑笑:“你可知你父亲所犯何罪?”
  “不怨恨,贪赃枉法,逼良为娼,所以才被抄家。本是罪有应得。”
  “哦。”羽苒表情淡淡的:“这个世界向来很公平,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你节哀。”
  “小人听侯爷门客万千,想投入侯爷门下,不知侯爷是何意?”
  “去了结你该了结的事情然后去北辰侯府找本侯吧。”
  “是。”
  江潼走了,没有一点声响的走了。
  “江州都督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不是。”
  “可是你前夜说,第二天他就被刺杀在情人的床上。”
  “如果是我的话,你认为我会把江潼带在身边吗?”
  “你或许觉得他是可造之才,所以才带在身边的。”
  “我门下最不缺的就是可造之才。”羽苒淡淡的,没有一点表情。
  “谷三小姐,这个世界很多想不到的,江州都督不是我指使人杀的,第一,那个杀他的女子是无辜的,第二,我更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杀一个朝廷命官。”
  是了,羽苒不屑于做小人,更不会弃子。
  “再者,我是个怕麻烦的人。”
  她也不知怎么地就救了那书生了,反正就是看那死太监一脸不爽吧。
  海公公……
  她还有事情没干。
  那个死太监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她还有任务在身呢?
  “改日再叙。”谷泉夭一不留神就跑了。
  羽苒点头微笑:“改日。”
  千金扇也不是浪得虚名,很快的追上那海公公。
  很快熟悉到了周围的环境,靠着一堵墙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度。
  环境是很糟糕,没有一个暗卫。
  是的,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能不糟糕吗?
  只要她靠近一点点,
  也许,可能,会死的很惨。
  多年的经验告诉她那死太监很可怕。
  在心里不由得多骂了几句死太监。
  “别费力气了,小泉泉,这里,除了蚊子与狗可以进去,进不去的。”
  谷泉夭吓得一颗心都要掉出来了,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壬訾逍。
  壬訾逍啃着一个苹果,很随意。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对海公公的密报的兴趣比你还浓。”
  壬訾逍随意的将苹果一丢:“我想知道那上面会不会有我什么秘密?我想看看上面会不会记载了我逛了几次妓院什么的,贪污了多少公款……”
  谷泉夭懵懵懂懂的。
  壬訾逍难堪的看了一眼谷泉夭:“我就知道你傻,皇帝要做的那些肮胀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他做了,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接近他的可能几率有多大?”
  “你如果能把他调查出来,那皇帝微服出巡几次搞大了几个女人的肚子你不就知道了吗?后宫还不闹翻天,后宫乱则天下乱,你想想一下皇帝会让你把他上了几个风尘女子的事情给翻出来吗?你再想想你接近那死太监的几率多大?”
  “好像不怎么大的啊?”谷泉夭点点头:“貌似我们的麻烦来了。”
  “你跟咱家已经跟了很久了,谷小姐,您就不累吗?”依旧阴阳怪气的声音。
  谷泉夭在原地翻白眼。
  “谁跟你了,我与逍遥王路过而已,只是路过。”
  壬訾逍的声音很吊儿郎当:“我与谷三小姐只是谈情说爱。莫非公公还要插一脚?”
  “对,还吟诗作对了,对吧,小泉泉?”
  “吟诗作对我不会。”谷泉夭笑道:“淫诗作对我倒是会一点。”
  她装模做样:“你还别不信,我可是出口成章,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壬訾逍当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撑着墙壁笑弯了腰。
  谷泉夭的毒舌怕是没几个人受的住。
  海公公眉头一皱,趁着他们不注意,一掌打过去。
  壬訾逍推开谷泉夭,接了他一掌,之后潇洒拍拍手:“公公,我来的时候可是给我仆人说了我的行踪,我若回不去,您怕也脱不了干系吧,我母亲的脾气可是不怎么好呢?”
  他继续上下打量一下海公公:“您身上能掉的恐怕脑袋了吧?”
  壬訾逍的母亲可是皇帝的亲妹妹,刁钻蛮横,搞不好会大闹皇宫。
  不管海良工怎么受皇帝的信任,可是那碧珊长公主可是皇帝亲妹子。
  “卑职怎么敢得罪小王爷呢?还望小王爷恕罪呢?”
  “那倒不用,我母亲还在望江楼等我吃饭呢?我得带上本王未来的王妃,所以就不奉陪了。”
  壬訾逍架起谷泉夭就走。
  谷泉夭临走时还喊道:“有空找公公吟诗作对呀……”
  只有海公公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在风中石化。
  风声潇潇,天空有点灰败,苍穹之上没有一点雁过的痕迹。
  壬訾逍突然身体一震,一口血吐了出来。
  惨淡的,凄艳的宛若开极了的牡丹花。
  配着这惨淡的天空,平白填了几丝凄凉。
  “我救了你的命。”壬訾逍搽了嘴边的血,“你记得以身相许呀。”
  “我刚刚是故意的。”谷泉夭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壬訾逍也不会受伤。
  “我知道,你以为你与海公公作对,他定要在皇帝面前寒惨你几句,你就不用入宫当皇妃对吗?”
  壬訾逍笑出声:“送你两个字,傻。”
  “那是一个字。”
  壬訾逍冷淡的开口:“奥,傻子。”
  “不想入宫就不入,我罩着你,每人敢强迫你的。当然,你的每个月交保护费呀。”
  壬訾逍看着谷泉夭委屈的模样笑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像你这么丑,哪个皇子敢娶你,那简直是在倒胃口。”
  “谢谢你。”
  “其实,我倒喜欢你还是那个当初偷我钱包的小乞丐,这样多好呀……”
  “你知道吗?我九岁那年,你偷了我的钱包,还把我打一顿,第二天我就在钱包里多放了一百两的银票,然后去见过你的地方,可是你再也没出现过。”
  “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揍过我的人。”
  “谷大人把你接回府,你就不再是孑然一身,你有家族,而你注定是要牺牲的。”
  “我其实多么希望你还是那个揍我的小乞丐,这样我每天给你放一百两的银票给你偷。”
  这样,你就不会遇到羽苒。
  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小乞丐。
  壬訾逍笑着笑着血就流下来了:“你比谁都明白不是吗?”
  壬訾逍嘴里的血又流出了一些:“而羽苒是不会娶你的。”
  是的,羽苒不会娶她的。
  那夜,她看见羽苒看着乐付雨的背影,显得那样的孤寂,孤独的让人无法靠近。
  那时,她终于明白羽苒为什么会说那第七根弦永远都弹不响。
  因为,琴的主人已经心死如灰。
  天色依旧苍茫一片,寂寂的缭绕几片薄淡的云雾。
  突入冷空气粹得人心发皱。
  抬头看天,躲在云层的阳光刺得眼睛难以睁开。
  这苍茫的天空连一丝遮掩都没有给她。
  将所有的悲哀赤果果的现于人前。
  “小泉泉,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壬訾逍笑道:“他不娶你,我娶你,反正你有人要就行了。”
  壬訾逍仿佛很爱笑,笑得很灿烂。
  有点坏坏的感觉,英姿飒爽的清新,而不像羽苒那样孤高寒冷。
  “娶你爷爷。”谷泉夭顺势一把在拍在壬訾逍的背上。
  壬訾逍被拍得吐了一口血,绯色衣衫之上被渲染出一片暗哑。
  他依旧妖孽的笑着,笑得好不畅快。
  “其实,我与你一样的悲哀。”
  他靠着墙,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若千年的迷梦:“我喜欢一个人,觉得我与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就很开心。”
  笑得有点孩子气:“我吃饭的时候,我会想着她今天吃的什么,我睡觉的时候,我会想着她有没有睡着,我看到好东西的时候就想与她分享。”
  谷泉夭就那样看着壬訾逍说着。
  那种笑容很温柔,若一眼万年的透彻,像百年的痴恋初醒。
  “我一直一直就那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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