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姻缘-第19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未说完,门外有人咳嗽了声。
七宝抬头一看,却见张制锦身着雪青色常服的身影,端正庄肃地自门口出现。
两人见状,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第146章
七宝见张制锦回来了,忙起身迎到跟前:“夫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制锦云淡风轻道:“今日格外清闲些。”
七宝拉着他的手笑吟吟道:“可巧阿盛才来,我才跟他说话呢。”
苗盛面对七宝的时候,还能仗着是自己“表姐”,撒个娇之类的。但是见了张制锦,便天然畏惧,忙不迭地低了头,讷讷小声地唤道:“张……”刚要以“大人”称呼,又想起来,便改口道,“表姐夫。”
张制锦淡淡地瞥他一眼,虽看出他脸上有伤,却并不问,只道:“你没有多休息些时候?”
七宝轻轻在他掌心捏了捏:“我睡到中午才醒,人都睡呆了。”
张制锦这才一笑:“你本来就呆呆的,还能呆到哪里去?”
两人本是寻常的说话,苗盛在旁边却听的红了脸,觉着这般打情骂俏,自己在旁边太过碍眼,想借口离开,又不敢动。
幸而七宝又捏了张制锦一把,张制锦便索性把她的小手团在掌心。
七宝抿嘴一笑,对苗盛道:“阿盛,待会儿同春叫了大夫来,记得好好地把伤看一看。”
苗盛忙低头答应,七宝拉着张制锦望内去了。
背后,苗盛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敢轻吁了口气。
且说七宝带了张制锦进内,便对他说了苗盛进京给人打伤了的事。张制锦说道:“我听说五城兵马司捉了几个人,是因为国公府云云,原来是为了这个小子。他不去国公府,来找你做什么?”
七宝又把玉笙寒送了他来一节告诉,张制锦其实早就听门上说了,这会儿道:“玉笙寒实在多事,怎不把他带到静王府去。”
七宝嗤地笑道:“阿盛是我的表弟,带到静王府算是怎么回事呢?”
张制锦道:“难道要把这个小子留在别院?”
七宝眨了眨眼:“夫君不喜欢吗?阿盛方才苦求我,我见他实在可怜才答应,你要不喜欢,我跟三哥哥说声,让他帮着安置也成。”
张制锦本想答应,但是看七宝眼巴巴望着自己,他转念一想,道:“罢了,随你的意愿,你想他留下那就留下。只不过……”
七宝见他答应,喜出望外:“不过什么?”
张制锦哼道:“别再对他动手动脚的。”
七宝吃惊:“什么?我哪里……”
张制锦瞥她道:“我才回来的时候你干什么?”握着她的手,送到嘴边上轻轻咬了一口,又喝道:“去洗手!”
七宝嘻嘻笑道:“那也没什么呀,阿盛只是小孩子,而且……”
“小孩子?都要成亲了的小孩子?”张制锦嗤之以鼻。
七宝见他醋意发作竟是谁也不放过,少不得就把苗盛心系玉笙寒的秘密告诉了他。
张制锦听完愕然:“这个小子……看上了玉笙寒?”
七宝说道:“是啊。我告诉过他很多次说不成的,他总不死心的样子,家里给安排的大好姻缘也不顾,夫君,该怎么劝阿盛才好?”
张制锦想了半晌:“这倒有点意思。不用劝,各人的事各人去料理就是了。”
七宝惊愕:“夫君,你在说什么?我本来想,我唱不成黑脸,就你去唱黑脸,阿盛一定不敢忤逆你的话……”
张制锦慢悠悠地落座,笑道:“这种男女之事,贸然插手,只会越忙越乱,有时候非但不成成事,反而会因此结怨。我虽然不怕他怨念我,却怕他怨念你,所以别去理会,他也不小了,让他自己闯荡罢了,是好是歹都是他命中该得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七宝耳闻张制锦点评此事,忽然间竟想起了梦中自己的遭遇。
之前正是因为在苗家庄内她无心泄露了清溪的事,才引出来后来种种劫数……如今听了张制锦的话,难道真的是自己“贸然插手,因此结怨”?
七宝愣了愣,半晌不做声。
张制锦见她懵懂恍惚,还以为她是不高兴了,便道:“那小子的事也值得你如此记挂在心上?不用想这个了,我有一件正经事要跟你说。”
几乎以此同时,七宝喃喃道:“大人……我、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张制锦微怔:“哦?什么事?”
七宝定了定神:“你……你有什么正经事?你先说。”
张制锦细看她的眼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你先说吧。”
七宝的心忽然又开始不安,但是那念头一直在她心中转动,让她无法容忍。
“上次,在府内因为四奶奶……”七宝犹豫着,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张制锦听她忽然提起李云容,眉峰微动,却并不露痕迹:“怎么了?”
七宝咬了咬唇:“真的是年少轻狂而已吗?”
张制锦这才微微一笑:“不然呢?”
七宝扭头:“不是、不是刻骨铭心吗?”
张制锦闻听,眼中掠过一丝异样:“你为什么忽然又问起这件来?”
七宝见他避而不答,心中一阵阵地抽搐,好像有一只手在心底乱舞。
“我当时看见你们、在溪畔相会,既然、既然年少轻狂到那种地步,怎么……居然没成了好姻缘呢?”一鼓作气,七宝终于问了出口。
张制锦顿了顿,走开一步。
七宝说道:“不好回答吗?”
张制锦回身看她。
这件事于他来说,是很不愿意重提的,且因为知道的人极少,自然也没有人揭他的这点旧疮疤。
且别人只怕也不敢提。
张制锦看着七宝,终于回答:“原本、原本……”
向来镇定自若如他,居然也有说话停顿的时候。
七宝仰头望着他,手不知不觉中握紧了。
张制锦也发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异样,一时皱眉,道:“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这些尘灰里的事?”
七宝垂头。
过了会儿,七宝说道:“我问过四奶奶,当时为什么会嫁给四爷。”
张制锦微露诧异之色。
七宝说道:“四奶奶说,是因为身不由己……可我不知道是怎么个身不由己。”
张制锦听到这里,才淡淡地回答:“当时我籍籍无名,且行为狂浪不似正统,她的父兄……很属意当时已经崭露头角的四哥,所以,其他就不必我多说了。”
原来是因为当时张制锦并没有功成名就,所以是李家的人选择了四爷张赋深吗。
如果是这样倒也说得通,在那之后,张制锦就开始游历天下去了……原来最初的原因是“为情所伤”?
可是……
七宝的眼前掠过清溪畔的两道身影:“那、四奶奶心里喜欢的是你吗?”
张制锦喝道:“够了。”
他很少这般发脾气似的,七宝吓得一抖。
张制锦按捺心中烦恼:“我不想总翻起这些。”
七宝低下头:“我不是要让大人心烦,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突然,张制锦方才评议苗盛之情的话又在耳畔响起:贸然插手、只会越忙越乱……他会怨念你……
七宝小声说道:“我……觉着四奶奶不是身不由己。”
张制锦皱眉,却无奈地一笑:“你今日真是怪的很,到底又在瞎说什么?”
他走到七宝身边,将她拥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温声道:“我知道你在意这个,只不过,那真的是我年少之时的轻狂罢了,我之所以不愿意提,不是还惦记着什么,只是觉着、那时候的自己太傻,如同一个愚蠢的错误,所以不愿意提而已。你明白吗?”
七宝仰头,打量着他温柔的脸色。
心中有个声音响起:“不要提了,如今一切都好,就当没看见,不要再节外生枝。”
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却咬牙切齿地说:“凭什么,就因为多说了那一句话,遭受那许多折辱,到底是要有个原因呀,告诉他!问他原因是什么!”
七宝说道:“假如,我告诉你,那天在清溪畔,她见过你之后,还跟另一个男子见了面……”
张制锦起初大概觉着七宝是在玩笑,但是听着听着,他眼中的温柔之色慢慢地敛退。
“你……说什么?”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七宝的肩头。
七宝才一出口心里就后悔起来,忍着疼颤声说道:“我、是说假如、假如是这样……呢?”
张制锦细看她的双眼,以他对七宝的了解,当然明白她是不是在“假如”。
他紧紧地盯着七宝,明明是在看她的眸子,却又仿佛在透过她的眸子看见那日的桃花林,以及在林子里的真相。
“疼,”七宝却终于忍受不了,“大人,疼!”
张制锦回神,猛地松开手。
七宝后退靠在桌边,双臂给他捏的一瞬血气不畅。
张制锦的喉头微微一动:“你真的看见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七宝点头。
张制锦张了张口,然后道:“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七宝紧闭双唇:她曾经很早就告诉了他,但是那个下场……
那么现在呢?
张制锦转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
七宝转头看着他,虽然没有哭出声,眼中的泪已经滚落出来。
张制锦却没有回头,他仰头思忖了会儿,终于往前一步出门去了。
在张制锦离开之后,同春才匆匆地跑了来,见七宝靠在桌边发抖,同春吓得上前扶住她:“姑娘,姑娘怎么了?”
七宝不言语,同春焦急地说道:“大人去哪里了呢?”
“不知道。”
同春道:“你怎么没有叫住他呢?还是跟他拌嘴了?他这会儿可是不能出门的呀。”
七宝问道:“怎么不能出门?”
同春道:“大人没跟你说吗?因为张家告忤逆的事,大人已经从内阁退了出来,皇上有下旨革了他的职,命他在家里闭门思过……这会子怎么能出门呢?”
这自然是张制锦方才本来想跟七宝说的。
七宝睁大双眸看向同春:“你说的是真的?”
同春道:“我是从洛尘那里听来的,这小子起初还不不肯告诉我呢。对了,洛尘还跟我说,方才大人去过咱们国公府……听说是见过了老太太,我们猜一定是为了忤逆跟革职的事儿,大人怕咱们府内牵挂,故而亲自去跟老太太交代过了,可见是心细的很。”
七宝还没听完,已经哭了起来:天啊,怎么偏生选在这个时候?
同春忙道:“怎么了?难道真的又拌嘴了?明明好好的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苗少爷吧?”
七宝抽噎道:“不是为了阿盛,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同春急得跳脚,“为了什么也不能在这会儿拌嘴呀。”
七宝心中悔恨之极,但她又怎会未卜先知他给革职呢?早知道如此,自然就不在这时候提起旧事。
七宝捂着脸哭道:“是为了……他之前喜欢的一个人。”
“啊?”同春惊呆了,“大人、之前喜欢过人?是谁?”
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纵然亲信如同春七宝也不敢说,于是哽咽道:“我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其实背着他跟别的男人一起,我才跟他说,他、就不理我了。”
同春呆若木鸡。
第147章
这日,李云容之父因病重,家里派人到张府告知。
李云容请示过老太太,回至李府探视。
李父在国子监担任司业一职位,也算是个年高德劭的大儒,听闻他病倒,来府内探望的人也络绎不绝。李云容抽了个空去看过父亲,见他形容枯槁,精神萎靡,竟是不大好的样子。
李云容不由悲从中来,勉强安抚了几句,当下忍泪来至外间。
李府的大爷李志,二爷李璪也都守在跟前,两个嫂子以及外甥们却都在外头,众人见了李云容都十分亲热奉承。
李云容问起李老爷子的病,又对众人道:“今日听说消息只顾慌张去了,太太那边儿叫我带些补品等物回来,仓促中也忘了,改日少不得命人送来。”
女眷们听了,连声道谢。
正说着,二爷李璪从外出来,对李云容道:“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要为了我们烦心。且随我到偏厅坐一会儿。”
当下二爷带了李云容来至偏厅落座,叫人送了茶上来,李璪便问道:“最近听说张府内事情不少,怎么竟然告了张侍郎忤逆?这不是自断臂膀的做法吗?”
京城里但凡耳聪目明的人都很明白,张制锦是张家后背中最出色的一位,如今张家的做法无疑要把张制锦置之死地,更是断了他的前程,这种做法却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云容说道:“都是长辈们在做主,我们也插不上话。”
“倒也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璪知道她性子缜密,从来不肯多嘴嚼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