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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七宝姻缘-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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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是靖安侯跟宋氏,一前一后而出。
  谢知妍站在旁边,等两人出门,自己才进了上房。
  却见老诰命正在低头吃茶,又似笑非笑地叹道:“每天都有新故事,令人眼界大开,却不知这到底如何了局。”
  谢知妍上前笑问道:“老太太又在说什么故事了?”
  “你若早回来些,自然就知道了,”老诰命摇了摇头,却并没说详细,只又问:“你去见过云容了?”
  “见着了,说了这会子话,”谢知妍叹息道:“四奶奶的手上果然伤的不轻,也难为她了,这般舍己为人的。”
  张老诰命道:“罢了,我为这件事烦心不小。好歹才平复下去,就不必提了。”
  谢知妍在她旁边落座,问道:“对了,方才我看到杨二嫂子哭着走了,侯爷跟三太太也愁眉不展,难道都跟这件事有关?”
  老诰命眼中透出怒意:“杨氏是她糊涂自找的!要是不是看在死了的忠哥儿面上,我必也不容她,一定要把她休了出去,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实在可恨之极。”
  谢知妍忙道:“老太太别恼,有什么扯不开的事情呢,您的身体要紧,别为了这些小辈伤了身子。”
  “本来我到了这把年纪,只要这些孙子儿子的好生哄着我开心,谁知道我却整天要为了他们操心。”张老诰命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后的大丫鬟小洪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了,外头看着虽然威势赫赫人人羡慕,私底下自然都有棘手难办的事,各自不易。”
  “这话是正经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张老诰命才一笑,又看向谢知妍,忽然说道:“你这次突然过来这边儿,是不是也有什么事啊?”
  谢知妍才慢慢地低下头,却不吱声。
  老诰命道:“是真的有?你但说无妨。我看看能不能替你排解。”
  谢知妍苦笑道:“这府里的事儿老太太还烦不过来呢,怎么又好提我的那些琐碎之事。”
  张老诰命道:“我疼惜小辈们的心是都一样的,你又是我向来疼顾的,到底是怎么样,你且快说。”
  谢知妍回头瞧了眼。
  身后小洪见状会意,便悄悄地退后离开了。
  谢知妍才说道:“这话我其实有些难以启齿,是关于我们侯爷的。”
  老诰命挑眉:“永宁侯怎么了?”
  “侯爷……”谢知妍眼圈一红,声音放得很低,“侯爷他好像真的恋上了外头的一个人,还是在酒楼上卖场的风尘女子。”
  “我就猜到有事,但是,”张老诰命诧异道:“虽然说大家子里三妻四妾多的是,只不过跟个歌女纠缠在一起……这很不像是永宁侯的作风。你可劝过他了?”
  谢知妍道:“我也暗暗地提劝过了两次,可是侯爷不知怎么了,竟是舍不得那歌姬似的,很有些藕断丝连的意思,我也不敢大说些什么了。”
  张老诰命见她脸上透出烦恼之色,便问:“这种事你的确不好过于插手,那懂事的,知道你是为了夫君的品行跟前途着想,若是不懂事的,还只当你是嫉妒成性呢。”
  谢知妍点头道:“我也是怕这样,也担心侯爷厌烦我多嘴。”
  张老诰命忖度问:“这件事府里的太太可知道?”
  谢知妍说道:“我因为没有法子,先前就偷偷告诉了太太一句,太太大怒,便把侯爷训斥了一番,侯爷倒是听太太的话,自那以后听说就少去见那个歌姬了,只不过侯爷好像也怪了我不该把这件事告知太太,所以前些日子见了我总淡淡的。我今儿才特过来……也央求老太太,且让我在这里住上两天,我也冷一冷他才好。”
  老诰命看着她眼圈微红的模样,思忖片刻才笑道:“永宁侯是个稳重会事的人,想通了自然就好了。你要住也使得,只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最好别太冷着他,越是这时候,越要温柔些才能笼络住他的心,你要是冷淡他,只会更把他推到那些不三不四的身旁去。”
  谢知妍含泪点头:“老太太的话自然都是金玉良言,我都记下了。”
  下午时候,谢知妍便派了个小厮回侯府,只对裴夫人说张老诰命留着她,等明日再家去。
  于是谢知妍在张府内住了一夜,次日晨起,外间突然有人来说,永宁侯裴宣亲自上门,竟是要来接夫人回去的。
  此刻靖安侯还在府内,起初听说是永宁侯来了,只当他又是不安好心,正气恼的想要出门一会,又闻听是接谢知妍的,这才罢休。
  谢知妍倒是心中暗暗得意,自觉着在张府的这一夜果然还有些效用,于是入内拜别张老诰命。
  老诰命又叮嘱了她几句,无非是孝顺婆婆,伺候丈夫,勤勉理事之类。谢知妍一一答应,便在丫鬟的簇拥下出门。
  门外永宁侯人在马上,身着月白色的缎子公服,两肩头绣着团纹麒麟,见了她,便遥遥地一点头,有些矜持之态。
  谢知妍见他神情淡淡,不见喜怒,心中七上八下,躬身上了轿子,一路往侯府返回。
  数刻钟后回到了侯府,永宁侯先陪着谢知妍进内见裴夫人。
  裴夫人还有些轻微咳嗽,见谢知妍回来了,便问起张府的情形,又问老太太如何等等。
  谢知妍一一回答了,又见裴夫人嗽个不停,因道:“太太的咳嗽怎么比昨儿更狠了些?”
  裴夫人道:“不过是因为天气凉了,老毛病罢了。”
  谢知妍忙道:“虽然如此,到底还要请个大夫来看一看。”
  裴宣原本在旁边静静听着,听到这里,便说:“之前已经请过了,大夫说只是有点小小风疾。”
  谢知妍隐隐觉着不妥,便看一眼裴宣。
  这会儿裴夫人笑道:“早上宣儿回来见我犯咳嗽,就忙不迭地请了个大夫给看过了,我却觉着不耐烦,什么要紧的,咳嗽两声就要请大夫?让人以为我多自矜自贵的呢。好了,你才回来,一路颠簸的,先回去歇息罢。”
  裴宣微笑:“母亲的身体自然是最要紧的,别人说什么却有何相干。”
  谢知妍见裴夫人眉眼中略带倦意,心中微震,却仍陪笑道:“我没什么,就在这里陪着太太倒是好。”
  裴宣又说道:“母亲要歇息了,夫人跟我先回去吧。”
  谢知妍这才无话,于是两人便退出了裴夫人上房,自回房中。
  这一路上谢知妍暗中忖度,进了门之后,便假作无事般含笑说道:“侯爷今日怎么有空在家里呢?”
  裴宣却并不回答,只是使了个眼色,屋内的丫鬟们便都退了出去。
  裴宣自己将房门带上,这才回过身来。
  谢知妍见如此情形,心中更加不安:“夫君……这是做什么?可是有什么要紧话跟我说?”
  裴宣淡声说道:“太太从前天就觉着身上不适,夫人也太宽心了,竟在这时候撇下太太不管,自己在张府里住着?”
  谢知妍没想到他开口竟是质问的口吻,一惊之下,却有些无言以对,只得勉强道:“侯爷想是误会了什么?我先前去张府的时候,太太的身子还好。且我去也是得了太太准许的。”
  裴宣道:“那是当然,母亲是柔软的性子,你既然要出门,难道她会拦着你吗?”
  谢知妍听他的口吻着实不对,心头微寒,只得先认错:“这件事着实是我大意了,原本没有考虑周详,侯爷提醒的甚好,以后我不会再如此了。”
  裴宣望着她,忽地笑了笑:“其实叫我说,夫人考虑的还是很周详的。”
  他向来是温和的性子,但是此刻眼神却隐隐地有点森然。
  谢知妍屏住呼吸,终于半是玩笑地说道:“侯爷今儿是怎么了,竟处处质问我似的?难不成我犯下了什么大错吗?”
  “你说呢?”裴宣说道:“派人在酒楼上生事,伤了程弥弥的人是谁……夫人难道一点也不知情?”
  果然出事了!谢知妍猛然一震,下意识地咬了咬唇:“我、我不懂侯爷在说什么。”
  裴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反应:“那两个伤人的歹徒已经尽数归案了,那吩咐他们行事的人虽然没有透露身份,但是这两人也并非蠢笨不堪的,自然也留了个心眼,你猜他们暗中跟踪后,发现了什么?”
  谢知妍脸色发白,拼命按捺才没有出声。
  裴宣淡淡地说道:“这府内的人自然都为夫人所用,在外头走动的我也知道有哪几个,我已经问过他们了。夫人还有什么话说?”
  谢知妍听到这里,才微微扬首道:“侯爷难道觉着是我暗中唆使?我跟侯爷到底是夫妻,虽看不惯侯爷在外流连风月……但也不过是尽自己的规劝之责而已,听与不听,都在侯爷,如何现在竟然把这件事推在我的头上?难道是这府内的什么人说是我叫他们去做的?那我愿意跟他们对质!”
  裴宣见她竟浑然不惧,他眯起双眼问:“这件事夫人果然毫不知情?”
  谢知妍摇头,郑重回答:“我自问就算不喜侯爷所为,但也不至于狠毒到那种地步,难道不知道那是犯法的行径?只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污蔑我的名声?”
  裴宣说道:“门上走动的谢利,我已经把他带了去镇抚司,那两个歹徒看过了,那唆使他们行凶的人的确是此人无误。谢利也已经招认了是得了你的授意才敢如此的。”
  谢知妍的心突突乱跳,忙说道:“冤枉!这件事的确跟我无关,是这奴才污蔑我的。侯爷你千万不要轻信!”
  “他为何敢污蔑你?要知道奴才污蔑主子,更是死罪,按理说他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裴宣口吻虽波澜不惊的,眼神像是能剖开人心的刀锋。
  “这个……”谢知妍心乱如麻,“也许他是狗急跳墙,胡乱攀扯呢?”
  裴宣冷笑转身。谢知妍见他要走,忙上前一步:“侯爷!”
  “还有何事?”裴宣垂眸。
  谢知妍流下泪来,却又隐忍着:“侯爷,莫非你是不相信我吗?自打成亲后,侯爷同我千恩万爱,如今为了区区一个歌女,侯爷如此怀疑我,竟跟我生分到如此地步?”
  裴宣的眉心微蹙。
  自从他查到了伤害程弥弥的人竟可能是谢知妍后,就如同有人拿了一把刀把他的心劈成了两半。
  ——裴宣下意识想起来的,竟是那天在威国公府,七宝劝自己的话:裴大哥,你再想想,再想想这门亲事。
  但是裴宣不肯承认。
  他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选择,不肯承认自己又一次选错了人。
  虽然理智告诉他,七宝绝不可能骗自己。
  裴宣轻声道:“我也不愿意怀疑夫人,只是谢利已经招供了,除了你,还有谁?你且告诉我。”
  谢知妍觉着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她又一次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按捺不住怒火轻举妄动,这一下子,没有除掉那该死的人,竟反而要把自己栽进去了。
  沉默中,裴宣得不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正在裴宣想要开门而出的时候,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侯爷,那些事都是奴婢做的,请侯爷饶命!”
  原来这进门的人,正是谢知妍的贴身丫鬟银儿,也是她最心腹的丫鬟,从在谢家开始跟着她,直到进了永宁侯府,从来最忠心耿耿。
  谢知妍自己都没想到,一时愣在了原地。
  裴宣垂头望着地上的丫鬟:“你?”
  丫头俯身道:“是奴婢,是奴婢因为听说了那程弥弥用媚惑之术勾引了侯爷,所以暗暗地替我们奶奶不平,奴婢就假称是奶奶的意思,让郭利在外头找人把那个程弥弥打一顿,本来只想为奶奶出口气的。”
  裴宣皱眉打量了丫鬟一会儿,又看向谢知妍。
  四目相对,谢知妍忽然像是醒悟般,她瞪着地上的银儿,错愕不信:“原来是你?你、你……也太大胆太糊涂了!你怎么敢擅自……如此行事!”
  银儿道:“奴婢只是气不过那样一个下贱之人也能靠近侯爷而已,没想到反而让侯爷因此疑心了我们奶奶,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
  裴宣不置可否,只是漠然地垂眸看着地上的丫鬟。
  谢知妍深深呼吸:“你既然跟着我,就该知道这样做是大错特错,何况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非但我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连侯爷的清誉也会被波及,你实在是荒谬。”
  银儿只道:“求奶奶跟侯爷饶命。”
  裴宣忽然说:“既然她已经承认了,想必就是如此了。”
  谢知妍抬眸:“侯爷?”
  正裴宣也看向她:“那不知夫人觉着,该怎么处置这个狗胆包天的丫头?”
  谢知妍的心在收缩。
  她跟裴宣对视片刻,又看向地上的银儿。
  半晌,谢知妍终于说道:“我虽然不忍,但谁让她如此不知死活呢,自然是一切都凭侯爷处置。”
  银儿听了这句,抬头看向谢知妍,眸子里的惊诧一闪而过。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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