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枝为上-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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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你做这决定的时候，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只要将来宋郦不会后悔，张慧锦觉得自己不管是跟着宋郦去做什么样的事情，都是甘之如饴。
有张慧锦作为最坚实的后盾，宋郦多多少少又多了几分主心骨。
但是这件事情宋郦，一时之间还是想不太明白，所以最后宋郦就对张慧锦到：“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想一想，等想出来了想明白了，我在告诉你。”
张慧锦含笑点了点头，又问宋郦是否现在要送那封信出去。
宋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种种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还是家国大事最重要。不能真让他一点防备和打算都没有，到时候真出了事，受罪的还是黎民百姓。”
宋郦这样说，张慧锦便是欣慰一笑：“嗯，那我这就派人去。”
宋郦就立刻修书一封。
且不提荣亲王府是何等一个忙碌，而宫中宜嘉公主此时此刻也是十分忙碌。
宜嘉公主在忙碌着部署兵力。
而且宜嘉公主还去见了小皇帝。
宜嘉公主特意将司马亭遣开了去，单独和小皇帝说话。
“母后之前十分担心一件事情。”宜嘉公主按住小皇帝的肩膀，微微弯下腰去和小皇帝对视。
宜嘉公主眼中全是忧心忡忡：“母后一直觉得蒋旬毕竟是蒋家人，不信宋。自然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为我们宋家卖命。”
小皇帝微微有些不安，替蒋旬辩解了一句：“可是满朝文武大臣，也并没有几个姓宋的。”
小皇帝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算是十分明白了。
可是宜嘉公主却是苦笑一声：“那你觉得为何父皇在临终之前，留下的摄政王是皇叔而不是蒋旬呢？”
这样的问题太过复杂，小皇帝答不上来。
所以小皇帝就犹豫着，不敢开口。
宜嘉公主轻声的替小皇帝回答：“因为皇叔姓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自然还是要顾全我们宋家人自己的利益。我和母后决心要扶持蒋旬，并不是因为蒋旬有过人的能力，最主要的是要他来牵制皇叔。”
荣亲王虽然姓宋，可是却也要防止他因为权力，所以会动了别样的心思。
毕竟荣亲王比别人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他姓宋。
小皇帝心中未必不明白这些东西。
但是此时此刻，宜嘉公主这样娓娓道来，却还是让他觉得心中十分的不安。
小皇帝轻唤一声：“姐姐——”
宜嘉公主手上的力气微微加重，按得小皇帝根本动弹不得。
宜嘉公主就这么和小皇帝对视，最后才说一句：“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我们被太子逼迫的走投无路时的绝境？”
小皇帝当然不会忘记当初那一幕。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小皇帝整个人都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着实是恐惧的厉害。
“当年太子如何将来，蒋旬和荣亲王未必不会那样。”宜嘉公主轻叹一声：“你要知道，所有的东西都必须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才可以安心。”
“不管是蒋旬也好还是荣亲王也好，有朝一日真的到了背叛我们的时候，那就是真的半点退路也没有了。”宜嘉公主声音轻柔，然后将小皇帝搂入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算作是安抚。
“不过你放心，不管怎么样，姐姐都会一直在的。”
“就算天下人会负你，姐姐也一定不会负你。”
宜嘉公主说的这一番话，叫小皇帝觉得多多少少心中都是有些安慰起来。
小皇帝轻轻的点了点头。
最后，宜嘉公主对小皇帝言道：“放心，一切都有我。”
小皇帝再度点头。
姐弟二人就这么拥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松开小皇帝之后，宜嘉公主就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所以让小皇帝继续上课。
小皇帝有些依赖的拽了一下宜嘉公主的衣裳。
宜嘉公主拍了拍小皇帝的肩膀，又安抚两句，这才离去。
宜嘉公主在转过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嘴角却是轻轻地勾了起来。
而小皇帝在宜嘉公主离去之后，脸上的不安之色也是悉数褪去，最后就变成了深沉。
小皇帝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想了一会儿事情。
司马亭进来的时候，小皇帝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姐姐变了，您说是为什么？”
司马亭唯有摇头：“不知。”
“那您觉得到底是荣亲王更值得信任，还是蒋大人更值得信任还是应该扶持姐姐？”小皇帝又问了一句。
司马亭觉得这个问题更加难以回答。
所以司马亭唯有沉默。
最后小皇帝若有所思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既然是这样，就看看他们谁对朕更忠心。”
司马亭听着小皇帝如此的言语，只觉得胸中一跳。
他不由自主的打量了小皇帝一番。
小皇帝却已经露出了笑容来。笑盈盈的着着他说：“咱们继续上课吧。”
没来由的，司马亭忽然觉得小皇帝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皇帝见司马亭半天不动作，就歪着头来看他。
然后笑着问他：“其实我猜姐姐可能是因为对着蒋旬投怀送抱了，但是被蒋旬拒绝，所以恼羞成怒。您觉得呢？”
司马亭半晌只能摇了摇头。
最后，小皇帝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觉得呀，还是姐姐最可靠，要知道，还有一个冯庸可以用。”
冯庸如今手中的权力其实也不小。
只要宜嘉公主愿意，冯庸完全可以一跃而上，变成朝廷中第四大权利。
更甚至冯庸手中的力量和宜嘉公主手中的力量合二为一，直接力压荣亲王的人。
“老师曾经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小皇帝笑盈盈的脸上还有一点孩童的天真：“我觉得那个渔翁运气真好。”
第五百六十七章 报信
司马亭面对小皇帝如此，最后就说了一句：“皇上，您毕竟是皇上。全本小说网，HTTPS：//。m；不好做渔翁。”
小皇帝应下，二人便是继续上课。
可司马亭总觉得心惊肉跳。
当天下午，苏酒卿和蒋旬就在寺庙里接到了张慧锦送来的信。
来人说是张慧锦送的，苏酒卿还有点儿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就赶紧拿了信进屋去给蒋旬看。
蒋旬正在和方丈讨论佛法。
苏酒卿还不知道，蒋旬对于佛法，竟然也有一定造诣。
反正和老和尚说起佛法之意来，颇有点不相伯仲的意思。
当着外人，苏酒卿自然不至于慌乱，只是深吸一口气，对蒋旬说有要事儿要和他商量一句。
出来之后，她就直接将信给了他：“这是张慧锦命人送来的，一定很要紧。”
如果是她和张慧锦之间的闺阁小事儿，断然无需如此紧张。
不过张慧锦现在这样着急，肯定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了。
蒋旬也没见慌乱，接过信打开来，匆匆扫了一眼，反倒是笑了一下：“无妨，都在意料之中。”
苏酒卿还是有些不安：“果真不要紧？”
她怕蒋旬是为了陪她，所以不肯扫兴。
于是干脆就又说一句：“若真有事儿，咱们就提前回去。别的都无所谓的。”
寺庙嘛，回头再来也可。
苏酒卿这样说，蒋旬摇头：“真不妨事。你只管放宽心。”
苏酒卿苦笑一声。
然后在心头道：哪里说得那样容易。
蒋旬拉着苏酒卿进屋去，又和方丈说了几句，就笑说要带着苏酒卿去看落日。
苏酒卿一时之间有些无言。
她是真不明白，蒋旬怎么现在这么大的闲情雅致。
蒋旬知道苏酒卿心里还想着，不过也没解释，只拉着苏酒卿一路出去。
蒋旬轻车熟路的拉着苏酒卿去了后山一个山崖。
苏酒卿纵然心里满腹的压力，此时见到眼前蓦然一片开阔云海，还是忍不住惊叹一声：“哇。”
蒋旬伸手握住苏酒卿的手，另一只手却是替她整理了一下翻飞的衣袂。
再然后，就拉着苏酒卿在一块大石上坐下。
蒋旬轻声吩咐：“你将腿盘起来，然后闭眼深吸慢吐几口气。”
苏酒卿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只觉得无比新奇。
当下一一照做。
附近横竖也没有外人，她也不必担心仪态，所以很是洒脱。
按照蒋旬说的做了几个呼吸之后，苏酒卿再睁开眼睛时候，看着那天边的一抹残阳，不由得一笑：“身上还真轻松许多。”
“天地浩渺，人间的万象也不过就像是那天上的云彩。”蒋旬在苏酒卿旁边坐下，轻轻的将她搂入怀里，声音清润润的，像是山上的溪流飞溅。
“与我们来说，仿佛多少年都不能过去。可对这天地来说，也不过只是一转眼。”
苏酒卿低头沉吟，认真说一句：“我没有那样大的胸襟。”
蒋旬回过神来，看着苏酒卿认真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
苏酒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笑了，登时就有些气馁，就嘟着嘴说剩下的话：“可我觉得，既然对于我们来说，是很久的事情，那就不必看得如此豁达。朝夕可争，方才不后悔。”
蒋旬看待事情，是从一个更为宏达高远的角度去看。
可苏酒卿觉得，无需如此。
“若有想做的事儿，就去做。若不想做，也不必违心。若等得恼火，就干脆不等——”苏酒卿抿了唇角，神色慢慢严肃：“这一次，你说带我来玩，其实我看更像是你要避开京城的烦心事儿。”
蒋旬看了残阳边上的云朵半晌，才轻笑一声：“你今日眼光怎么这样毒辣了？”
苏酒卿轻哼：“这样的关头，你若真能心如止水，就不会离开京中来山里了。”
真正心静的人，哪里不都是一样的？这么热的天，何必折腾？
“我怕生灵涂炭。”蒋旬转过头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苏酒卿沉吟片刻，最后问他：“如果你不做，生灵就不会涂炭吗？”
蒋旬那被问得愣了一下。
最后蒋旬认真思量一阵子，“也许要等几年才会生灵涂炭。”
“那时候会比现在惨吗？”苏酒卿再问他。
蒋旬再度认真思量一下，最后轻叹：“那时候，恐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就已经不是生灵涂炭可以形容。
而是……人间炼狱。
蒋旬轻声说起一件事情：“上一辈子，宋郦死在边关。一个叫凤阳县的地方。宋郦战到了只剩他的副将一人，最后城虽没破。可城里也没有一个活人。最后，宋郦是被围困致死。饿到吃光了战马和所有能吃的一切。”
苏酒卿没有见过那样的情景，可却愣是从蒋旬的描述里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面。
然后肌肤就迅速起了一层小疙瘩：“这么吓人？”
“嗯。后来，饥荒遍地，易子而食屡见不鲜。沈春荣死在流放的路上。”蒋旬声音平静：“蒙古铁骑踏平了京都。所有贵族一夜之间，全部沦为亡国奴，做了阶下囚。”
“那是真正的国破家亡。”
蒋旬的声音有一丝丝的悲凉。
苏酒卿只觉得恐怖异常：“这是在我死后多久的事情？”
“十二年后。”蒋旬低下头去，继续往下说：“原本我不信命。可是我现在，有点儿相信了。”
“为什么？”苏酒卿有点儿不明白。
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于是又问他：“朝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儿？”
如果没发生什么，一定不至于如此。
连蒋旬都是这样的做派——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宜嘉公主，大约是疯了。”蒋旬冷笑一声。
“高权之下，人心猜忌之中，人往往最快迷失本心。宜嘉她，就是如此。”
苏酒卿觉得完全是不能理解。
最后她只能再问一句：“宜嘉公主想做什么？或者说是已经做了什么？”
宜嘉公主，不是早就变了么？但是再怎么变，也总还是有一点儿原本的样子才对。
苏酒卿满心糊涂。
“昨日送来的菜里，有一盘菜是有毒。另一盘，是下了和合散。”蒋旬神色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五百六十八章 目的何在
蒋旬在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神色是如此平静。全本小说网，HTTPS：//。．ＣＯm；
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但是苏酒卿听了，却一瞬间汗毛都是根根炸起来，登时柳眉倒竖：“她这是想做什么？”
蒋旬一句话就解释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