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瞒浩荡-第3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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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羌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
原来,这个局做得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完美。
秦心柔一死,死无对证,而在他父皇看来,秦义不仅救了圣驾,还成功洗掉了他身上的罪孽,不仅一双功劳,且两个功劳都不小。外加,如此一来,他乱杀无辜、忤逆谋反就铁板钉钉。
一箭三雕是吗?
“八弟应该早点杀掉七妹,来替父皇顶罪的,现在顶,已经迟了,父皇跟常姜都已承认人是他们所杀。。。。。。”
“朕没有杀厉竹,朕是被你胁迫的,你拿剑指着朕逼供,朕为了保命,才不得不昧着事实承认。”皇帝当即做出了反应。
秦羌抿起薄唇,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秦义也出了声:“看来,二哥对我误会真的很深,想必此时无论我如何解释,二哥都不会信,没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歪,清者自清,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只劝二哥就此罢手,有任何事情,等一切查明再说,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冲动之举。”
边说,他边拾步往墙边走,伸手拔下刺在墙壁上面的那把软剑。
“二哥痛失所爱、悲伤过度,一时冲动也是人之常情,好在也没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希望父皇不要追究。。。。。。”
秦义边说,边转身。
皇帝看着两人,虽情势已朝对他有利的方向转,但是,他不确定秦羌这个疯子,会不会就此作罢,尤其是,如今情势对他不利,可能会将他逼得更疯狂。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先逃离目前危险的局面再说。
见秦羌的视线落在秦义的身上,他眸光一敛,凝起内力,脚尖点地,飞身朝内殿的门口而去。
秦羌余光已第一时间发现,眸色一凛,飞扑上前,伸手擒抓。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84)
父子二人便赤手空拳打斗了起来。
皇帝毕竟年纪在那里,而秦羌又年轻气盛,尤其是气盛,完全不管不顾了,出手极快,招招狠厉,没几下,皇帝就被他反手封了喉。
秦义跟常姜惊住。
“二哥。。。。。。”见秦羌面如寒霜,眸色赤红,周身杀气倾散,秦义吓得连忙出声阻止。
可秦羌哪里会听,五指一收,攥住皇帝的咽喉,皇帝一张脸立马就成了猪肝色,眼白直翻。
秦义大骇,提着手中软剑快步上前,一把握了秦羌封喉的那只手腕,试图让他松手:“二哥,二哥,二哥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
秦羌自是不愿。
常姜见三人纠缠在一起,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被砚台砸中的那条腿疼痛钻心,拖着腿就跑。
还未跑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从门口冲进来的一人,对方跑得凶急,她猝不及防,被撞得个仰八叉,屁股、腰和后脑都重重撞在冷硬的汉白玉石地上面,痛得她龇牙咧嘴,动都动不了。
而那人根本就顾不上理她,朝纠缠的三人而去:“殿下,殿下。。。。。。”
听到声音,常姜才发现撞她的人是太子府的项伯。
纠缠的三人皆是一怔,很意外他的到来。
而项伯也纠缠了上去,同样试图让秦羌松手:“殿下不要做傻事呀!”
因为四人围做一团,又各种混乱,秦羌和秦义正诧异项伯竟能进宫,皇帝正一心想求生,项伯正劝秦羌松手,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秦义右手上的那把软剑是如何突然插进秦羌胸膛的,只听到秦羌闷哼一声,然后,就见他松了皇帝的颈脖,踉跄后退了两步,从软剑下抽离出来,眸色痛苦,佝偻了身子。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呆了。
皇帝喘息咳嗽着。
项伯上前扶了秦羌:“殿下。”
秦义完全傻了眼。
他怔怔垂眸,看向自己右手上的长剑,剑尖已被鲜血染红,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珠。
满眸难以置信,他又抬眼看向不远处大手捂着胸口微微喘息的男人,俊眉凝起:“二哥。。。。。。”
他没有想要刺他,真的没有,他去拔下剑,也只是想将殿中唯一的利器控制在自己手中,毕竟秦羌已然处于癫狂状态。
他也没有刺他,他也不知道方才那一瞬间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太过混乱失了手,不,失手也不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将软剑对着他,应该是剑身太软的缘故,不像普通硬剑,这种软剑,剑身可以任意折弯,应该是方才混乱之间,折弯了它,使剑尖对到了他胸口,然后推搡间失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就觉得说这个很多余,因为显然,这个时候已没人相信。
别说秦羌了,连他的父皇都不相信:“嗯,老八做得好。”
末了,皇帝又朗声喊外面:“来人!”
无人应,也无人进来。
皇帝瞥了秦羌一眼,见他受伤不轻,已无任何攻击力,便自己拾步出了门,去唤人。
片刻之后,又折返回来。
随后,脚步声纷沓,多名禁卫手持兵器而入。
皇帝愤然一指,直直指向秦羌:“太子谋逆造反,将其拿下!”
看着七手八脚作势就要上前的禁卫们,秦义蹙眉:“父皇。。。。。。”
皇帝扬袖,示意他不要多言。
可秦义还是开了口:“那父皇能否让他们稍等,儿臣有几个问题要说。”
皇帝略一沉吟,扬袖示意那些禁卫,禁卫便停了下来。
“项伯,是不是你通知本王,请本王进宫来阻止太子殿下的?”秦义问向扶着秦羌的男人。
项伯眸光微闪,点点头:“嗯。”
秦义闻言,转眸看向秦羌:“二哥,我没骗你吧。”
秦羌没做声,苍白着脸捂着胸口流血的地方,眼尾略略扫了扫身侧的项伯,眸色转深。
秦义又陡然想起一件事,再次问向项伯:“项伯,你是如何进宫的?”
皇宫是什么地方,岂是随便谁都能入的?
“奴才。。。。。。奴才实在担心殿下,便混在宫中采买食材的送菜的队伍里。。。。。。。”项伯怯怯说着,可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打断:“好了,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再隐瞒身份了,太子获罪,你难道也跟着一起陪葬?”
几人皆是一怔。
皇帝继续:“项伯是朕的人,确切的说,是朕的杀手,已经跟随朕很多年,早期幽居在外,朕有密杀任务时,他才出马,后来,立了太子,朕便让他在太子府为奴,换句话说,他是朕安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既然,他是这样的身份,朕自然给了他出入皇宫的特权和隐秘途径。”
所有人震惊。
包括秦义,包括秦羌。
哦,不,有一人不震惊,因为此人早就知道的,那便是常姜。
秦羌轻笑出声,缓缓转眸,看向身侧的项伯,项伯似是怕他对自己不利,当即松了搀扶他的手,并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没有支撑,秦羌差点站不住,凭着一股心火,他强自稳住自己。
所有人都看着项伯。
项伯对着皇帝撩袍一跪:“奴才参见皇上!”
俯首于地,行了一个大礼,才抬头继续道:“奴才得知太子殿下要进宫对皇上不利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出了门,奴才担心皇上安危,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准备进宫禀报皇上,路过七公主自缢的那间客栈,客栈外围着很多官兵,奴才看到八王爷也在,就想着八王爷比奴才出面更好,因为事态会如何发展还不知道,奴才一旦进宫阻止,就彻底暴露了身份,或许皇上并不愿看到这样,所以,就告诉了八王爷,八王爷一听,也是忧急皇上安危,都未等奴才的话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可奴才终究还是不大放心,在宫门口又久等不到太子殿下和八王爷,恐皇上会有不测,便擅自入了宫,请皇上责罚。”
皇帝深目看着他,从他方才的话语中,他已然听出,秦心柔应该是他所杀,认罪遗书应该也是他伪造。
做得好啊!
扬袖:“你一心为朕,朕又如何会责罚与你?不仅不罚,还要赏!”
末了,又看向秦义:“还有老八,护驾有功,朕金口玉言,说到做到,且等着立新储的圣旨吧。”
秦义怔了怔,第一反应是看向秦羌。
秦羌垂眸弯唇。
一旁的常姜连忙唤秦义:“恭喜义哥哥,义哥哥还不赶快谢恩?”
秦义回过神,刚准备撩袍,就蓦地听到外面又传来几人的脚步声,以及人声,确切的说,是女声,陌生的女声。
“四王爷、六王爷,看来我们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85)
内殿中众人闻声,皆是一怔,齐齐转眸,循声望去。
两男一女入了内殿的门,也走进众人视线。
两男在前,女人在后。
是四王爷秦毓、六王爷秦映,还有一位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身形非常清瘦,却气质很好,一身素裙,发髻高高挽起,越发显得消瘦的五官特别的立体。
皇帝和项伯同时变了脸色。
只不过,前者很明显,后者看不出。
秦羌、秦义,还有常姜,以及众禁卫并不识她,视线都疑惑地落在她身上。
秦毓和秦映看了看殿中情景,又互相看了看,刚准备撩袍跪地行礼,皇帝就出了声,只不过,不是对他们二人的,而是对他们二人边上的妇人说的。
“想不到你还活着。”
妇人弯唇,回得也快:“我也想不到你还活着。”
皇帝面色微微一滞,眸中腾起一丝凉意:“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那样嘴巴不饶人。”
妇人唇角笑意不减:“过奖,这么多年不见,你还不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
众人闻言大骇。
皇帝也当即黑了脸,沉声冷呵:“厉初云!”
厉初云?
众人震惊。
厉初云不就是厉竹的母亲吗?她。。。。。。
尤其是秦义。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活着,当年,绵绵,以及他的师傅,都是去午楚河边的画舫见这个女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既然她还活着,那那具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是他师傅?
就在大家错愕之际,皇帝的声音还在继续:“信不信朕现在就治你个犯上之罪?”
“信啊,当然信。”
厉初云一脸的无谓,“我此次进宫,已做了这方面的心里准备。”
环顾左右看了看殿中众人,在看到秦羌时,便拾步走了过去,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拧了瓶盖。
秦羌知道她要做什么,大概是因为她是厉竹的亲人,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也未作声,也未避躲,就任由她将药粉洒在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孩子,你说你这般不懂变通,当初厉竹怎么就看上你了呢?杀人要讲究方式方法,对待君子,用君子之道,对待小人,就应该用小人之法了,你不是毒术了得吗?制个剧毒,不是就可以轻轻松松将殿里的这些人杀个干干净净、一个不剩,还用得着舞刀弄剑,被人刺了吧?活该。”
秦羌眼睫轻颤,依旧没做声,心中大痛,为那一句“当初厉竹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殿中其他人皆是惊错得不行。
这女人也太狂了吧?
圣驾当前,说的都是什么话?
字字句句都是讽刺侮辱,治其犯上之罪并不为过。
“老四老六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你进宫来做什么?”皇帝再度出声,语气很不善。
秦毓和秦映还跪在那里没有起来,连忙解释:“她。。。。。。她让儿臣带她进宫,儿臣不愿,她。。。。。她就给儿臣下毒,儿臣被逼无奈,只得。。。。。。”
“明明你们也很乐意好吗?”厉初云将瓷瓶盖好,递给秦羌,“是,我荼毒是事实,但是,听说可以看一场好戏的时候,尤其是听说秦义跟秦羌鹬蚌相争,有可能你们会渔翁得利的时候,你们两眼也是放光、欣然前来的。”
秦毓和秦映冷汗涔涔。
无言以对。
“你还没有回答朕,你进宫来做什么?”
“来恭喜他们两个呀。”厉初云指指秦义,又指指项伯。
秦义一怔。
众人莫名。
恭喜秦义大家懂的,马上要成为太子了,可恭喜项伯是。。。。。。
项伯越发变了脸色,好在他脸上戴着面皮,外人看不出。
原本他还存着一丝侥幸,她可能认不出他,如今看来,她早已心里有数,而且,是有备而来。
不行,不能给她开口的机会,否则,他所有的计划都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机立断,他袖下手腕一转,一枚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