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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锦绣萌妃-第7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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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望去,只见身着素白对襟盘扣长衫的男人,正倚坐在窗台上,肩上还松松垮垮地披着件暗紫色外裳。

    他双指间夹着一根暗紫色描金细烟枪,正自在地吞云吐雾,好一派闲适的神仙模样。

    而他容貌与君天澜有八九分相像,正是君天烬无疑。

    顾娴料定这便是自己那个二十多年音讯全无的大儿子,心头百感交集,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声道:“你嘚瑟什么?你小时候常常尿裤子,你娘我也给你搓洗过那物!”

    君天烬噎了下,耳尖微红,偏头望向顾娴。

    母子相见,不知怎的,竟没有想象中的悲伤。

    反而似那久别重逢一般,心底里洋溢出浅而踏实的欢喜。

    君天烬唇角微勾,从窗台跃下,走到顾娴跟前,忽而一撩袍,郑重地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个头:“多年不曾在母后膝下承欢,是孩儿不孝!”

    顾娴鼻尖微酸,亲自把他扶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厢母子重逢,那厢君天澜坐在龙床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热闹。

    而顾娴和君天烬,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望向他。

    君天澜挑眉:“看什么?”

    顾娴转向身边的大宫女程锦,“传医女,给乐阳好好瞧瞧。”

    程锦应了声喏,立即差人去办。

    顾娴又望向君天澜,“至于你,你是皇上,旁人罚不得你,哀家却是能罚得的。”

    君天澜垂眸,他这母亲从前护念念得紧,如今沈嘉回来了,她倒又开始改为护着沈嘉了。

    合着他是她捡回来的儿子不成?

    ……

    夜,渐渐深了。

    沈妙言悠悠转醒时,入目所及,是明黄罗帐。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勉强支撑着爬起来,锦被滑落,却见身上遍布的那些青紫伤痕,都涂了药膏,已渐渐止了疼痛。

    寝殿里点着几盏琉璃灯,床脚边有平稳呼吸的声音。

    她寻声望去,只见君天澜脊背挺直,正面无表情地跪在一张搓衣板上。

    大冷的天,寝殿里虽暖和,可他却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脑袋上还正经顶着盛满清水的天青色笔洗。

    琥珀色瞳眸透出冷意,她歪头,对上他的视线,淡淡道:“你这是做什么?”

    君天澜仍然无法释怀她欢喜君舒影的事情,因此挪开目光,嗓音格外清冷:“乃是朕的母后叫朕跪着的,与你无关。”

    沈妙言望了他一会儿,忽然觉得很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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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3章 他的妻子就要被张祁云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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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3章 他的妻子就要被张祁云撬走了

    她拎起床头的茶壶,斟了杯热茶润过喉咙,才又望向他,“我也没有认为,你是在向我认错。毕竟,你对我干的事,便是跪断了你这双腿,我也不会原谅。”

    君天澜低垂着眼睫,听见她的话,瞳孔霎时骤缩。

    而修长的眼睫,恰好遮住了他眼睛里的愤怒与悲哀。

    沈妙言自顾躺进锦被里,因为浑身疼痛酸胀,所以很快睡了去。

    男人跪在冰冷的搓衣板上,望了会儿前方那无尽虚空,又望向床榻上酣眠的姑娘。

    她呼吸匀净平稳,大约睡得很香。

    寂静漫长的冬夜里,他听着她的呼吸,听着她偶尔翻身踢被的微小动作,胸腔里那头狂躁的野兽,渐渐就安静了下来。

    他所有的怒意,所有的醋意,在对她的爱意面前,皆都化成了一声无奈叹息。

    殿角,滴漏声声。

    子时一到,远方渐渐传来热闹的爆竹迎岁声,夹杂着喧哗嬉笑,所有人都在庆贺新年的到来。

    君天澜扶着龙床站起身,揉了揉跪青的双膝,在床边坐了,望向仍旧熟睡的姑娘。

    他折腾得她太狠,如今外面这般吵闹,她竟也仍旧没醒来。

    他俯身,怜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又从床头搁着的匣子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封,放进她怀里。

    她最是爱财之人,每年的红包是少不得的。

    沈妙言抱着鼓鼓囊囊塞满银票的红封,嘟囔了句什么,噘着小嘴翻身向里。

    长夜寂寂。

    皇城里,隐隐传来除夕夜那不眠的笙歌。

    窗外细雪飘零,殿中的烛火渐渐燃尽,只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正月初一,百官朝拜。

    因着是正月间,所以也没什么要紧事,君天澜正打算叫他们退朝,回家好生与家人团圆,一名谏官忽然出列:“皇上,臣有事起奏!”

    君天澜挥袖,示意他说。

    那谏官手持象牙笏,一本正经道:“皇上赐臣风闻奏事之权,臣今日要弹劾一人!”

    “说。”

    那谏官望了眼顾钦原,正色道:“正所谓纲常教化,然而顾相宠妾灭妻,甚至纵容妾室诬陷正室,以致正室小产,实在有违道德伦理。小家尚且治不好,又如何能治大国?微臣私以为,顾相才干,与丞相地位不符!求皇上撤职查办!”

    他说着,撩起袍摆,恭敬地跪了下去。

    一些大儒学士也纷纷跟着跪下:

    “臣附议!”

    “臣附议!”

    顾钦原面色铁青地站在文臣前列,用余光冷冷扫了这群人一眼,继而又望向斜后方的张祁云。

    张祁云手持象牙笏,身着正三品官服,腰间系着条金腰带,低垂双眸,并不曾看他一眼。

    君天澜坐在龙椅上,望着顾钦原,不觉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淡淡道:“顾卿,你可有话要争辩?”

    顾钦原垂眸拱手,“臣,没有。”

    君天澜望着他,到底怜惜他跟随自己半生颠沛流离,因此终是网开了一面:“既如此,朕念在你为大周鞠躬尽瘁的份上,罚你一年俸禄,罢官半月,你可服气?”

    顾钦原拱手跪下,“臣领旨,谢主隆恩!”

    退朝之后,官员们如流水一般,纷纷从金銮殿往外走。

    汉白玉的石阶上,顾钦原不声不响地跟上张祁云,“张大人好手段。”

    张祁云轻笑:“顾相既已心有所属,何不主动放手?若你肯割让陶陶,今后在朝堂上,在下绝不与你作对。”

    “做梦。”顾钦原冷冷丢给他两个字,拂袖大步离去。

    张祁云目送他远去的背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顾钦原回到相府,不像往日那般去昭华院,反而第一时间去了初心院。

    谢陶的身子虽还虚弱,却已经能下地走动,此时正拿着锦鸡羽毛,逗小年糕玩耍。

    顾钦原闯进来,就看见房廊下,穿云碧小袄的姑娘,面庞白腻,红润的小嘴微微翘着,注视着蹦上蹦下追逐锦鸡羽毛的小年糕,眼睛里含着点点笑意。

    他静静看了会儿,才缓步上前,“陶陶。”

    谢陶听见他的声音,唇角的笑容淡了些,直起身,把锦鸡羽毛藏到身后,仰头望向他:“你来做什么?”

    “自是来看你。”顾钦原站在她跟前,下意识望了眼她身后。

    谢陶把锦鸡羽毛藏得更紧些,往后退了半步,又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小年糕,示意它快藏进屋子里。

    顾钦原不喜欢她养小动物,从前她想养小猫,央了他许久,他都不肯。

    而顾钦原早就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低头望了眼好奇围在他靴筒边的小猫,忽而弯腰,把小年糕抱了起来。

    谢陶惊恐地睁大眼睛,看见顾钦原居然把小年糕抱在怀里,还伸手摸了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她舔了舔唇瓣,“钦原哥哥,你是不是想要吃它?”

    顾钦原嘴角抽了抽,正要说话,小年糕在他怀中拱了拱嗅了嗅,忽然猛地窜起,朝着他的脸就是一爪!

    顾钦原“嘶”了声,忙倒退几步,小年糕发疯般跳到他脑袋上,拼命抓挠他的脑门儿!

    谢陶望见他脸上的血印子,生怕顾钦原要拿小年糕出气,连忙上前抱住小年糕,害怕地瞅了眼还在跳脚挣扎的男人,紧忙躲进了屋子里。

    顾钦原小时候被狗咬过,自幼不喜欢猫猫狗狗,以为小年糕还在脑袋上,因此揉着头乱舞一气,过了好半天才发现小年糕和谢陶都不见了。

    他脸有些红,在房廊上理了理头发和衣裳,盯着垂落的棉布门帘看了半晌,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踏进了屋子里。

    若再不努力,他的妻子就要被张祁云撬走了。

    屋子里烧着暖炉,谢陶捧着芋头坐在炉子边啃,小年糕坐在花几上,正优雅地舔着猫爪爪。

    小年糕听见脚步声,斜了眼走进来的男人。

    顾钦原下意识离它远些,在谢陶身边坐了,望向她手里捧着的东西,温声道:“中午就吃芋头?”

    谢陶始终垂着眼帘,“我的嫁妆快用完了,又不好意思要大叔送的食物,厨房里送来的饭菜又不能入口……”

    顾钦原听着,下意识训她道:“厨房做的菜如何就不能入口?我常常说,为人妻者,该勤俭持家,你莫非都忘了?!”

    话音落地,外面响起婆子的声音:“夫人,您的午膳奴婢就搁在门口了哈,你自个儿出来取吧!”

    谢陶起身去外面取来食盒,往顾钦原怀中一塞,“相爷既是认为入得了口,那便送与你吃罢。”

    顾钦原揭开食盒盖子,眼神微变。

    食盒里装着一碗面。

    一碗发了霉的、黑乎乎的青菜面。

    本就粗糙的碗,碗沿上还有几个豁口,面汤上甚至还结了一层冰。

    大年初一的年饭,他顾钦原顾丞相的正室夫人,就吃这个东西!

    若是传出去,他这丞相算是不必再当了,脸面都丢尽了,又何必再出入官场!

    谢陶望着他冷厉的面色,歪了歪脑袋,“我的嫁妆,都叫软软拿去府外买菜肴和日常用具去了。如今口袋空空,这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我从未张口问你要过月例银子,听闻谢昭的月例是二十两纹银,我也不多求,你按照三十两算,把这些年的月例银子,都补给我吧。”

    顾钦原听着,面皮又是一阵阵发烫。

    他竟疏忽陶陶至此……

    哪家的夫人日常起居,就要动用自个儿的嫁妆银子了,传出去可不得让人戳他的脊梁骨?

    他重重盖上食盒,冷声道:“来人,给本相把谢昭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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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4章 把她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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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4章 把她捡回家

    谢陶望着他薄怒的脸,心头忽然疼了一下。

    从前她痴心爱他,可他却对她爱答不理。

    如今她自觉死了心,可他却又这般为她出头……

    她胡乱想着,没过多久,谢昭就被人请了来。

    人尚未进来,那甜腻腻、娇滴滴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相爷,不知您唤妾身过来,所为何事?”

    纤纤玉手挑开锦帘,谢昭妆容精致,身着胭脂红洒金马面裙,云鬓高耸,金钗葳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贵人家的正房夫人。

    顾钦原指着食盒,语气较平常冷漠了几分:“这是怎么回事?”

    谢昭瞧见食盒里的东西,心头一紧,忙红了眼圈,上前轻轻扶住谢陶的双肩,“我就奇了怪,怎的妹妹总与我生分,原来毛病竟是出在这里!”

    她义愤填膺,转向顾钦原道:“相爷,妾身屡次叮嘱厨房,务必要给妹妹准备最好的膳食,这厨房里的婆子,定是没把妾身的话听进去!那些个婆子丫鬟向来嘴碎,肯定是她们在故意挑拨我和妹妹的关系!”

    谢陶闻言,只觉得好笑。

    人家丫鬟婆子没事儿,干嘛要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

    吃饱了撑的不成?

    她望向顾钦原,却见这个男人眉尖微蹙,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既如此,把厨房的掌事,每人打三十棍,发卖了吧。”

    谢昭含笑,“相爷放心,妾身定然办好这件事儿,再不叫妹妹受委屈。”

    两人一唱一和,便把这事儿盖了过去。

    谢陶双手交放在腿上,唇角的弧度有些讽刺。

    谢昭又笑道:“昭华院已经备好了年饭,相爷与妹妹都去我那儿用膳吧?大家一起过个年,方才热闹呢!”

    顾钦原已经作势起身。

    谢陶却坐在绣墩上,一动不动。

    顾钦原望向她,她拿起花几上没啃完的芋头,细致地剥着芋皮,余光瞟了眼他们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淡淡道:“我如今并未与你和离,也算是这相府的正房夫人。你叫我去一个妾室院子里过年,像什么话?”

    她天生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如今板起来,倒也有几分严肃。

    谢昭笑道:“妹妹真是,你我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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