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毒女:重生嫡小姐-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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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哈哈一笑,目光中颇有几分打量的意思:“不必见外,你便叫我一声四叔吧。”
李殊慈心弦猛的绷紧,抬眼看他:“四……叔?”
第128章 银雷滚滚
这一种长辈审视晚辈的目光,自然是因为她与杨衍的婚事,想必他早在杨衍的口中听说了……以杨衍对这位四叔的尊崇,恐怕他也是极看重杨衍的。难怪木云不敢出声,原来他竟然就是四叔!李殊慈朝两人福了一福:“既然父亲有客,阿慈就先回去了。”
李唯清和悦的点点头,李殊慈飞快退下,平日的冷静谨慎一丝不见,她只觉得这人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两人一路沉默回到拂风苑,进了屋子才发现雪已经停了,晦暗的天空露出一弯弦月,方才还冰冷的空气在短短的一会功夫就变得温润起来。青鸽迷糊间听见这边的动静,披衣过来一看,惊讶道:“姑娘,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一身星星点点的水渍?”
李殊慈坐着没说话,她此时心乱如麻。杨庭禹怎么会找上她爹?难道前世的谋划之中,父亲也参与了吗?不可能……沈家是害死母亲的凶手,父亲决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木云在一旁回答道:“方才,我跟姑娘去了前院三爷的书房,却发现三爷和……和四叔在一起谈笑风生,一派惺惺相惜的和乐模样……”她此时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她跟着李殊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一直以来,期盼着,寻找着一切与仇家有关的蛛丝马迹,如今线索近在眼前,她却手脚都在颤抖,难以拿出想象中的勇气,直接提刀砍过去,或者将人抓起来严刑拷打……说到底,她和那些凶徒是不一样的……
“四叔?”青鸽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是……是你之前?”
木云沉默的点点头。
“怎么会?不可能……”李殊慈陷入回忆当中难以自拔……那时她是个无比天真任性的少女,对沈家的手段一无所知,在母亲被人发现和沈洪有了首尾之后,她一度痛恨过母亲让她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父亲也因此几度消沉,在一次醉酒后沾染了安绮容……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李殊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连青鸽和木云的说话声也听不见。后来……在安绮容被抬了姨娘之后,她忽然觉得这个家再也没有一个值得她亲近的人……祖母过世了,母亲在尼庵中等死,父亲有了新人,将来还会有新的孩子……她疯狂的,想尽各种办法要嫁到沈家去,想在心上人那里寻找仅剩的一点温暖。她如愿了……终于在用尽手段,丢尽脸面之后……她嫁给了沈渊……
然而等来的是什么呢?没有相濡以沫的扶持,没有同甘共苦的温暖,没有暖人心肺的安慰……在她受尽婆家冷脸和欺骗的第五个年头,祖父也死了,父亲醉酒坠马摔断脖子成了残废,母亲的丑事也被沈家毫不留情的宣扬出去。而她自己,被人陷害毒死了自己的亲弟弟……被沈渊将一纸休书残忍无情的甩在脸上。
寒冬腊月,她抱着病重的幼子在雪地中苦苦哀求,只换来李姝乔居高临下的一句嘲讽:“渊哥哥怎么会喜欢你?!”又禹小小的身体在她怀中变得青紫冷硬,她……她什么也做不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青鸽焦急的大喊,可李殊慈就如同毫无声息的木偶般,眼中一片空洞,毫无反应。木云抱着李殊慈,抽出银针在李殊慈的人中飞快的扎了下去,一个血点从细针孔中冒出,然而李殊慈仍是一动不动,青鸽哭道:“木云,这是怎么了?姑娘这是怎么了?啊?”
木云也急红了眼睛,“我在这守着姑娘想办法,你去请夫人来。”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铺上了厚厚的黑云,原本明亮的一角弯月又消失不见。青鸽奔到门口,乍一开门,云层上面白光闪过,把她吓了一跳。这才三月的天气,何况才下了场清雪,怎么就有了雷闪?就在这时,李殊慈忽然觉得头痛欲裂,无法言说的愤怒直冲头顶,铺天盖地的将她吞没。门外又是一道极亮极长的一道雷闪,李殊慈猛地一声尖叫。
那声音几乎能够刺破重重云层,一时间震得青鸽和木云耳目嗡鸣,什么也无法听见,只能看着对方的嘴唇在自己的面前一张一合。李殊慈白眼一翻,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李殊慈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想睁开眼睛却用不上力,耳边的声音十分嘈杂,乱哄哄的,苦味从口中不断的流入喉咙,她觉得十分烦躁,却又摆脱不得,喉中的味道越发浓重,温热浑厚的力道让她的头又是一阵模糊,慢慢的,她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如此往复几次,李殊慈发现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身边的一切,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眼睛,或者动一下。有时候她会想起一些事情,一些无比久远的事,这些事或许一直在她的记忆深处潜伏着,只是她没有注意过……
耳边的又传来熟悉的呼唤声,那是她的母亲姚氏。她想回答她一声,让她不要这么担心……“娘……我没事……”
“阿慈?阿慈!你醒了?”姚氏的眼泪瞬间崩落,她一直在这守着,寸步不离,女儿总算是醒了。
李殊慈仿佛不知身在何方,她虚弱的转了转头,看向姚氏:“娘?这是……怎么了?”
姚氏紧紧拉着李殊慈的手,伏在她身旁,眼泪一行接一行的流下,“阿慈!你这死丫头,怎么总这么忍心吓你娘?啊?”
青鸽和木云也时刻在一旁守着,此时见李殊慈终于醒了,欣喜的抱在一起又哭又笑,青鸽道:“姑娘可算是醒了,姑娘若再不醒,这满屋子的人都活不下去了!”
李殊慈的眼神在屋子中慢慢转动,神智渐渐恢复,她用力撑起身子,想要做起来,却被姚氏一把按住,“你这孩子,都已经昏迷了五六日,水米未进,整日只灌些参汤苦药进去,还有力气?我这就叫人给你端些清粥来。”
“我去我去!”青鸽忙道。月白守在门口,听见屋子里的动静,说道:“青鸽姐姐,我时时都给姑娘备着吃食呢,我这就去拿来。”
李殊慈唇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她看着姚氏憔悴发黄的面庞,劝道:“娘,我已经没事了,你赶快回去休息。”
“娘没事,只要你没事……娘能有什么事……”说着,又哭了一回。“可有哪里不舒服?”
“娘,你这般模样在这里,女儿怎么能安心调养,您快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就是没什么力气,吃了东西就有力气了。”
姚氏擦擦眼睛,抓着李殊慈的手道:“好,那好……娘回去,你好好吃了饭,娘一会再来看你……”
李殊慈在丫头们的服侍下吃了东西,感觉恢复了不少,“我昏迷了五六日了?这几日可发生了什么事?”
屋子里只剩下青鸽和木云她们三个人,木云道:“并没有什么事,姑娘这事并未外传,只有咱们府上知道,夫人每日都在这里陪着,三爷也是得了空就坐在姑娘身边看着。只是前天夜里,王爷来了两回,都撞见夫人在姑娘身边,王爷在门外转了几步便回去了。世子也派人来问了几次。”
青鸽在一旁补充道:“还有,二姑娘隔日便要出嫁了。这几日府上正忙着二姑娘出阁这事。本来是大喜事,可我们见着自己家姑娘还在榻上躺着,水米不进就……”说着,青鸽用帕子捂着脸,擦起泪来。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
“我也不知怎么,想着想着就觉得魂儿离了体似的……都到了二姐姐出嫁的日子了……”李殊慈想起昏迷的时候,倒挖出了藏在心底的不少事,问道:“向九回来了没有?”
“姑娘这都问了两三遍了,应该快了。”木云见李殊慈却是没事了,心情也放松下来,“覃都府毕竟路途遥远,安绮容她们母女坐马车虽说走的稍慢些,可也走了一个来月呢,向九就算骑马,一点不耽搁,来回也得半个来月呢。再加上要查姑娘吩咐的事,可没那么快回来。”
李殊慈点点头:“是我心急了。”
“姑娘昏迷的第二日,儒王爷还有御史台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上折子又将大爷痛骂一顿,老爷求了情,被君上一同数落,但君上最终还是网开一面,说,若大爷再做什么不可理喻之事,就将思过三年改成六年。”青鸽噗嗤一笑,“这几日,安绮容虽然躲在院子里没走,可也没再提要嫁给大爷做平妻的事了。蒋夫人整日在老夫人面前陪着,多数时候也不太露面。”
“我看安绮容是不可能嫁给李唯承了,姑娘还急着见向九?”木云笑道。
李殊慈沉思片刻,“这几日我虽昏迷着,却迷迷糊糊记起一些关键的事情,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还得等向九回来的时候好好问问才行。”
第129章 悲欢(一)
自从那日一夜惊雷,细雨夹着雪花淅淅沥沥洒了好几日,拂风苑里草木本就多,丫头们纷纷抱怨一不小心就脏了鞋子。李殊慈被姚氏和丫头们拦着又在榻上躺了一天,这日终于能下榻活动活动,她真觉得自己没什么事,甚至还觉得身体更胜从前,只是说了谁也不信。
转眼明日李姝然就要出嫁,今天她怎么也要去看看。捧了添妆的盒子,走到门口,细雨居然就停了,木云笑道:“我看这雨啊,就是给咱们姑娘下的,姑娘病了,老天都高兴不起来!”
“又说这混话,老天岂是能拿来开玩笑的。”青鸽嗔她一眼,笑道:“天可算是晴了。明日二姑娘发嫁,今日可要点嫁妆,方才我见婆子们都把一抬抬的嫁妆摆在回廊里呢。姑娘快看,就在那!”
三人正好穿过后院,廊下一抬抬的大红嫁妆摆的整整齐齐,嫁妆箱子里依次放着家居摆设、文房四宝、金银玉器、钗宝首饰,布匹绸缎……最后几箱居然直接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林林总总足足有六十四抬!几个婆子正拿着嫁妆单子一一核对。兰氏带着李峤和李殊颜在一旁看热闹,几乎都呆了,不断的啧啧赞叹着,“听说这上京富贵人家的贵女有史以来最奢豪的嫁妆也就是一百二十八抬。我的老天爷,咱们府上居然还供着位财神呢!”
一旁二房的婆子听了这话也不知是在炫耀还是在寒碜兰氏,“姨娘这话说的可没错,咱们二夫人虽是商户出身,身家却是巨富,比得那些没用的官身,日子不知好过多少,都说这金银钱财是大俗之物,可谁家过日子不花钱那?”
兰氏怔怔的看着这一抬抬满满登登的嫁妆,刚刚因为安绮容嫁不成的事高兴起来的心情登时又一落千丈,他爹是个小县官,她是个妾,嫁给李唯承的时候,不过抱着自己的妆夯,一抬小轿子就嫁了。等以后她的颜儿出嫁的时候,她一个庶出的女儿能有多少嫁妆?
李殊慈不过在此稍停顿片刻便继续往前走,穿过这一小片园子就是李姝然的院子。
“你性子柔顺,可心里也要有数,那些什么女则孝经的看看也就罢了。虽然我求了老夫人从中斡旋选了陶志远,现在看着是百般好。可这男人那,年轻的时候个个上进,都是好的,年纪渐长,毛病也跟着涨。特别是在女人上头,这年少的小女儿一茬接一茬,防不胜防!”吴氏看着低眉顺眼的李姝然,说道:“不过这都好办,就一条,你需得牢牢记住了。女人贤惠是要贤惠,就在一件事上绝不能贤惠。你可知道是什么?就是庶子!陶志远是个有才的,早晚的升官加爵,以后若是纳妾,怎么你都可以随他,就一条,这孩子都得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可听明白了?”
李姝然略一偏头,明显是没听进去:“娘,陶公子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这丫头,你们两个才见过几面?能看出个子午寅卯来?我告诉你,这男人成亲前都是个顶个的好,真好假好得看成亲后。”吴氏恨铁不成钢的说:“我是你亲娘,还能骗你不成,妾室的房里汤药绝不能断。”
“娘,你这话说的,爹爹就是庶出,两位姨娘不是也生了四妹妹和六妹妹吗?要是真有了,还真能弄死了?那也是人命啊!”李姝然平日不言不语却极有自己的主意,她不想还没进门就先想着一通算计,要是陶志远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再说也不晚,现在说这个,她总觉得十分不自在。
“你爹?你爹是嫡是庶我是没法管,可那许是和庞氏生的是两个丫头,要是两个男嗣,你当我能容的下?”吴氏气急败坏,“你爹唯唯诺诺惯了,借他几个胆子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被大房那一对夫妻骑在头上大半辈子,屁都不敢放,在咱们家里就能翻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