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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深闺毒女:重生嫡小姐-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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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妙人刻意回避了这一点,给煦文帝留下了一丝余地。她的余光正好能看到李唯清雪白的衣角。对于这个被她误会多年的男人,在帮她分析当年旧案的这一段时间中,已经深深的印到她的心中了。

    可惜,他已经有了深爱的妻子,还有几个聪慧伶俐的儿女。他身边哪里会有她的位置呢?有的时候她不禁会想,如果她在回京的路上,真的与他发生一些事情,今后是否能留在他身边呢?

    她自嘲一声,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愿来世,她能比别人更先遇见这样一个男人。

 第261章 你我兄弟【第二更】

    傍晚时分,明亮的天色陷入大地。

    儒王府中,金晟面容沉静,仿佛白日里朝堂上的事情与他无半分关联。全恒站在他身前,恭敬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在宫里照拂君上的身子,您也知道,君上的身体近日容易疲乏,离不开师父,就由奴才给王爷传个话儿。”

    “全公公客气了。”儒王的笑容似荡漾着粼粼水波,明明十分平和,全恒却觉得那下面随时都会有噬人的怪兽跳将出来,将他一口吞进肚子里去。他自忖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还是没练到火候。“君上的意思是,昨日和今日这两桩事,已经传遍朝野上下,王爷如今不适合锋芒太过,于朝于野于君于民都应有个交代才好,所以王爷还是暂时放开青龙与朱雀二营,并将天武,威武二军交由朝廷予以节制。”

    全恒说完之后,站立在原处等儒王的反应。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他几乎觉得儒王下一刻就要提刀将他砍了。但儒王却在此时轻飘飘的说道:“本王自然不会让君上为难,如此又能证明本王忠君不二,以杜绝天下悠悠之口,何乐而不为呢?”

    全恒身体又向下躬了躬,“王爷英明。”他等着儒王吩咐近侍去取兵符交给他带走,却没曾想,儒王竟然端起了茶。

    端茶送客,他自然明白,可……“王爷……这……”

    “明日本王亲自入宫,将兵符交给君上。”

    “是……”全恒忙拱手行礼,道:“如此,奴才这就回宫复命。”

    康公公立在廊下看着全恒离去,回身换了热茶给他,道:“君上当真举得能夺了王爷的兵权?”

    儒王眸中黑星比平日更加晶亮,一言不发的看着远方某处。

    几百里之外,同样的夜幕临近,气息却完全不同于上京暗潮的低迷隐忍。

    满地横七竖八的黑衣人与甲士,身体中流出的热血将地上的薄雪烫化,血腥的气息急速陷入泥土中,活下来的甲士们身上的森然杀气还未完全褪去,便急急的上前将地上的尸体掩埋焚烧。马上的身着沉重银甲的男子,虽然满面风尘形容憔悴,却依旧身姿挺拔面容洒然,他看着身边已经为数不多的队伍,抹掉溅在脸上的鲜血,抬头露出猩红的双眼。道:“这已经是连日来的第十二波了。”

    相比于头一回遭遇暗杀时的头皮发麻,此时他已经麻木了。

    站在他对面的金甲男子,同样满面风霜,其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骨威仪。他身下的黑马连声打了两个响鼻,不安的挪动着四蹄,发出哒哒的响声。他环顾了一圈之后,说道:“他是下了死手的。”

    说话的两人正是一路拼杀回来的赫连韬与六皇子金曜。打从出了北郡府,便是障碍重重,陷阱布局遍地开花,时不时有成群黑衣死士冲上前来,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们的人马一路奔波,本已经劳累至极,疲于应付之下,损失惨重。还好与鹤子钦及时会和,有她老人家在身边,赫连韬与金曜才不至于身受重伤,但,两人也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

    鹤子钦花白的头发用头巾紧紧裹着,她看着两个爱徒说道:“这样下去,咱们如何能活着回到上京。”

    连日在马上奔袭,大腿内侧的灼痛感火烧火燎,此时却是身上最不算疼痛的伤势了。

    赫连韬立在金曜身旁,从后肩上拔出两颗铁真子,上面尖锐的似鳞片似花瓣一样的铁针之上,蓝幽幽的猝着剧毒,“还好上回临走之前,小五让木云做了无数解毒丸,包解百毒。”语气似乎又是庆幸又是欣慰,但他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他们还剩下不到一千人。

    看着眼前的甲士们疲惫的收整队伍,饮马喂马,声音艰涩的从他的喉咙中溢出,“六哥儿,明天一早,咱们兵分两路,我穿你的衣甲,你带着一队人,让师父跟向九木山护着你先走……”

    “不行!”六皇子脸色大变,平生以来第一次露出难以压制勃发怒意和被逼无奈的悲戚,两种情绪交缠在一处几乎将他灼烧殆尽:“就算得不到这天下,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这天下于我不过是个负累!不要也罢!要死咱们一起又有何妨!你我兄弟到下面做伴儿,同样能打天下!”

    “六哥儿别胡说!都到了眼下了,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用不着你对得起我,你只需对得起天下人,对得起为了你死在这的将士们!”赫连韬提马往前两步,拍拍金曜的肩膀,神色忽然轻快起来:“再说,谁说我就一定是去送死,没了你,我就少了许多顾虑,和老四的人打游击,比现在的情况要好许多。你放心,你先走,我后脚就到!”

    “你……”金曜看着赫连韬,眼眶里湿哒哒的,赫连韬轻笑一声,“你看,我早就说过,你从小就比我爱哭!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他转头看向鹤子钦,:“师父……您老人家肯定能照顾好六哥儿,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鹤子钦脸上的皱纹在这一刻冷硬的几乎能折断碎裂,口中的话却是这些年来最软的一回:“韬儿,让向九跟着你,这娃娃功夫与你不相上下,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再说,他毕竟也是上阳宫的人,关键的时候,那些刺客兴许能看在他的面上……无论如何,师父和六哥儿在上京等你!”

    那些刺客中有上阳宫的高手,不然他们也不会这般狼狈。虽然以唐钧眉为首上阳宫等人和安阳公主已经知道儒王十有**不是德妃的骨肉,但既然已经走到了一起,断断无法轻易回头。何况,安阳公主同朱大官一样,将儒王当做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放在心尖上疼,已经是真正的骨肉亲情。对德妃的亲生儿子金曜,反而只剩下了愧疚和无奈。

    “嗯……我知道!”赫连韬胸口一阵阵酸楚将他冲的够呛,他看着还想制止他的金曜,说道:“晚上扎完营帐,我写几封信,明早你帮我先带回去,跟小五还有小瑜……报个平安……”

    第二日赶早,天边连点鱼肚白还没翻出,金曜执意只带了四分之一的人马,在鹤子钦与木山的保护下,率先朝上京奔驰而去。赫连韬穿着金曜的金色盔甲,坐在帐篷里,看着身边同样面色同往常一样的向九,说道:“其实你不必留下。”

    向九却嘿嘿一笑,道:“大丈夫有所为,顶天立地,何惧生死。你也不必这副模样,咱们既然是兄弟,理应同进同退,何必说的太多。嘿……你这身盔甲还真不赖,若是俞家丫头能看见我这一身,什么都也值了。”他笑完,又哭了,哭的挺惨烈,挺大声。兴许是因为舍不得俞宝婵,又兴许是因为上阳宫那一干兄弟姐妹。

    赫连韬没笑他,没做声,就静静看着他痛快淋漓的哭这么一场,仿佛也能将自己心底的郁猝跟不舍哭没似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向九半晌哭完,道:“从前是我想左了,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现在想想都没用,李虫儿曾经与我们这几个说过,人最重要的是过好眼下,以后才会有盼头。若俞家姑娘当真心里有我,这次咱们回去,我就娶了她,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赫连韬看着他,心里的酸涩又翻上来,小五呢?小五可愿意跟他在一起?他正想到这,向九便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念着李虫儿,她这个人,脾气虽然臭了点,对待仇家也丝毫不含糊。却是护短的很,对自己的人都十分顾念着。你也算她眼里的自己人,那句话不是说了……什么近水楼台的,但你得小心着,李虫儿将来,恐怕得凌驾于你之上,你受的欺负可少不了……”

    赫连韬看着他不知答什么好,他不知道自己对小五的这份情是从什么时候生出来的,是她救了自己的时候,还是与她斗智斗勇的时候,亦或是同她一起欺负别人的时候。总之,若小五能把他放在心里,他就算被她欺负死,也是甘愿啊!

    两人正说着话,向九突然止住:“你可听见有什么动静……”

    赫连韬脸色亦是微变:“难道是……”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巨变,将头盔戴上,撩帐而出,远处队列密集的黑衣人,如同蜂群一般汹涌而来,赫连韬大喝一声:“备战!”

    所有人手执兵刃,上马将赫连韬与向九围在中间,冷冷的盯着由远及近的黑衣人。

    黑衣人早有谋算,忽然分列几队从四周包抄而来。众多甲士手执兵刃抵在身前,忽然听见赫连韬沉声说道:“事到如今,都别瞻前顾后,各自突围逃命,能跑一个是一个!”

    “世子!”

    “世子!”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惊呼出声,赫连韬却抬手制止他们再说:“这是军令!”

    “世子……”

    赫连韬却不再言语,冷眼盯着四周不断逼迫而来的黑衣人,“杀!”

 第262章 油尽灯枯(一)

    冬日的大安宫素净清淡,今年寒气下的较早,树叶还没落地就已经干枯了。无数哗哗的响声随着暗夜寂静传进圣心殿。

    君上又在发梦了,这次,他没有凄声哀嚎,只是一句接一句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阿真。

    朱大官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生机羸弱的煦文帝,眼中却是空荡荡毫无动容。他跟在他身边一辈子,前半辈子是为了能日日见到阿真姑娘,守着她的快乐和善良。后半辈子是为了她受的那些苦楚报仇。这天下,能对那样干净的女子下手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人,包括,眼前这个践踏着兄弟子女爱人的鲜血,坐拥天下的男人。

    煦文帝登基的前十五年,朝堂一阵混乱,他是杀出来的帝王,那些文臣功臣各个不服,想方设法处处为难。终于,他受不住朝堂的压力,臣民的舆论,默认了沈皇后的毒手。于是,那个淡如烟柳,浓盛朝霞的女子,从此香消玉殒了。

    殿中燃着旺碳,朱大官的心底却永远没法再热起来。他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煦文帝枯坐了整整一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案上的香烛,像一尊失了魂的木偶。朱大官还以为他在为朝堂之事担忧心烦,想要请阿真姑娘来安慰他,他却始终摇头。

    第二日,便传来德妃自绝的消息。

    朱大官不敢相信,一查到底。这才知道,阿真姑娘治病的药里被掺了东西,怪不得阿真姑娘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管一开始是沈皇后所为还是他亲手所为,总之这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所以,朱大官要让他也这样死去。让阿真姑娘的孩子,一步步将他逼向死亡。用一碗碗带毒的药一点点耗尽他的生命。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多年下来从未间断的计划,却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打断。他先前慌了心神,慌了好几日几乎病的起不来了,但再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们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她在哪里,他们就应该在哪里,等送走了君上和金曜,他自己也跟他们去。

    “师父,药已经熬好了。”全恒的声音打破了朱大官的神思。

    密谋十七年的最后一味药,是他为君上准备的,也是为他自己准备的。天下从来就不与他相干,富贵权势更与他不相干,他本想安顿好她的儿子再上路,没想到他竟错认了。也好,将错就错,一家人终将团聚在一起。

    药碗中的黑色汤水冒着温热的白气,此时在朱大官眼中,就如同孟婆汤一般,是连接他们与阿真姑娘的绳结。他伸手接过,一步步朝榻上半迷半醒的人走去。“君上,药煎好了,喝了这药,您就好了。”什么都好了。

    煦文帝被他的声音唤醒,看着朱大官手里的药,皱了皱眉头,话还没说出口,外面一声压低压缓的禀报声响起:“全公公,儒王爷在殿外求见君上。”

    全恒轻手轻脚进来,见君上已经醒了,便上前说了儒王的来意。“儒王爷昨日说要亲自将兵符交还给君上,这会怕是来送东西的。”

    “什么时辰了?”

    “敲了二更鼓了……”

    煦文帝脸色顿了顿,突然冷笑一声,“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啊,让他进来。”

    朱大官捧着药的手滞住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君上,还是先用了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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