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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剑箫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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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逐君抓住她的手,果然细长的手却是冰凉,“夜深了,早点回去吧,河边露中,对身体不好,晚上灯又暗,对眼睛也不好。”

    “我在等你啊,我想,你和我爹练了五天了,我想今天该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到湖边来?”

    云绣眨眨眼睛,笑得调皮,“是啊,我怎么会知道的呢?猜的,月神告诉我的。”

    “哦?那敢问月神在何处,在下想拜访月神,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把姑娘娶回家?”

    “月神又不是月老。”

    云绣觉得现在这样和容漠说说话就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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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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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绣,师父在教我练绝情剑。”

    云绣怔住,师父,绝情剑…

    恍惚不久前,爹说,他只收先太子一个徒弟。

    绝情剑,她知道,宓氏最高的武学。

    云绣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心仪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瞬间他要离自己而去,不自觉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云绣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上古神话,海里的鱼妖和跃海过冬的海鸟在海天相错的一瞬间相遇,相爱,然而,不久后海潮退,海水落,海鸟飞走,鱼妖也永远不能离开海,那场爱情,仿佛只是一场梦。

    她怕梦醒啊。

    云绣的眼神和动作映在慕逐君眼里,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有一种失去的害怕,也只是抓着她的手,“绣绣,怎么了?”

    云绣回过神来,给他一个浅笑,“没事啊,很好啊,祝…”出口的声音莫名的酸涩,抓着自己的手却突然不见了。

    “容漠。”“容漠。”云绣叫了好多声都没有人回应,周围寂静,只有海浪拍打巨石的声音,仿佛这里一直只有她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

    “容漠。”“容漠。”

    难道,是梦醒了么?呵…云绣捂着脑袋,突然的心慌,头痛,脑子里风声,海浪声卷席而来,好烦好吵,好想就这样倒下去。

    天上却突然下起了花雨,大多大多的合欢飘落下来,仿佛初春之雪,云绣伸出手,一朵完整的大合欢花掉在手掌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云绣抬头看,青衣少年坐在合欢树上,对她笑。

    她看到他衣袖上的祥云,看到他手里的合欢花枝。

    他看着她的眼睛,“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云绣打开手掌心,轻吹一口气,手中的合欢花飞向空中。

    “容漠,我想坐到树上。”

    他跳下来,揽过她的腰,须臾,两人就一起坐在了树枝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递上花枝。

    云绣接过,“这是我第一次坐在树上看合欢花。”

    那么近,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么鲜艳,活跃少女的心,那么梦幻,仿佛一场醉梦。

    “容漠,其实我挺傻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容漠伸手,从她的发间拿下一朵合欢花。

    “花缺月圆云中摇,梦里花开长安调。昨夜东风雨潇潇,今朝散发弄长篙…“清甜的歌声回荡在树间,杜鹃鸟在树枝上相伴起舞,有几只甚至跳到两人的肩头。

    容漠扯过一片树叶,凄厉的曲声就这样流淌出来。

    夜上三竿,男子的曲声,女子的歌声,自成另一番韵味,神仙美眷,曲歌想和,不过如此。

    “绣绣,这首歌有名字吗?”

    “没有。”

    “那我给它取个名字如何?”

    “好啊。”

    “就叫《逐云调》。”

    “《逐云调》?”

    “你觉得怎么样?”

    “好听。”

    逐云调,慕逐君,宓云绣,逐云之曲。

    “绣绣喜欢什么?”

    “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如果一定要问的话,刺绣吧。”

    “绣绣的刺绣那么好,以后生了孩子,孩子的衣服一定是最漂亮的。”

    “容漠你取笑我!”

    容漠轻轻的搂着云绣,“哪敢,我怎么敢取笑自己的绣绣呢,喜欢刺绣,以后我们就买很多的绣布,然后在屋子里全都挂满你绣的刺绣!”

    “小打小闹而已,有的时候我也会想,难道就一辈子待在这小岛上,一辈子刺绣吗?”

    “你想离开这里吗?”

    云绣摇摇头,“爹娘在,不远行。爹这么多年不离开这里,是因为这是娘亲离开的地方,我也觉得我对这里有感情,有的时候我会傻傻的想,如果将来,我能和我爱的人守在这岛上,每年就给合欢花浇水,等花开,等花落,白天他打鱼,我在河边刺绣,晚上我们一起做饭,吃过饭在河边散步,聊聊天散散心,如果我们老了,谁先一步离开谁,另一个就把他葬在这岛上,然后守着这里满岛的合欢花,度过余生,那也算是人生的一件乐事了。”

    “确实没有多少人能这样简单的到老,绣绣。”

    云绣捏着一朵合欢花转过头,“怎么了?”

    “如果和我在一起,注定这辈子不太平,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安稳的生活,甚至,你会颠沛流离,被迫离开家园,一直被人追杀,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不想强迫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

    “合欢花需要浇水灌溉,一株花苗长成也要好几年,这几年之间,春天可能等不到甘露,夏天可能经历暴晒,秋天可能被风席卷,冬天可能被暴雪压垮,没有人能保证一段感情能一帆风顺走到最后,但是如果一开始就因为这些不定因素而害怕,那么这段感情根本没有走下去的必要,每一个春夏秋冬总有人离开,但是也有人熬过去了,即使熬得再辛苦,所以,如果我决定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永远不离不弃,爹说过,爱就是你不离,我不弃。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以后会经历什么,逃命就逃命,颠沛流离就颠沛流离,我不在乎,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容漠笑,“此生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容漠在此对着苍天大地,对着月光发誓,定不负你。”

    远处河边的芦苇荡升起荧光。

    “那是什么?”

    “萤火虫。”

    “真好,你看河上如果有人正在行船,看着那河岸的荧光,就可以循着荧光找到回家的路,家里,一定也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的。”

    “前路啊,都是黑夜行舟啊。”

    “那你就把我当成前路的灯。”

    “对啊,我的绣绣,眼睛里有月亮呢。”

    “萤火之光,焉能与日月同辉,只愿,为君尽薄辉。”

    风摇树影,林间鸟叫,合欢花片片落下,有的飘向竹屋,有的飘入河里,有的落在掌心。。。。。。

    此情此景,铭记于心,很多年后,慕逐君一个人靠着合欢树时,时常会想起当年的这一幕,他总会想,如果这一生就停驻在这一刻,把这一刻变成永恒,似乎也是很幸福的,可惜,人是不知足的,那时候的他们,都没有珍惜最简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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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艳独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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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天气已经有点闷热,云绣独自到镇上去采购一些小物件,从肉摊上称完肉出小巷,平日人不是很多的西街竟然极了很多人,路也被堵住了,云绣好奇,拉过正提着菜篮要跑过去看的王大妈。“大妈,那里今天是有什么好玩的么,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还好玩呢,云绣,咱们镇可是很久没有外人来了,今天不知怎么的,来了两个外乡人,还在街上大打出手。”

    “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呀。”

    “你是没看见,那白衣男长得是真的俊啊,那句话怎么说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云绣莫名的抖了抖,果然,大妈读书少也不能怪她,怎么听起来那白衣男像是大妈的情夫一样?

    “云绣啊,你也不要这种表情,咱们镇尚武,刚才很多人围在那里看呢,都说他们打得好,尤其是那个白衣男子,一看就是武道高手啊。”

    云绣却也没有兴趣去凑热闹,毕竟,在她心里,父亲的武功已是天下无双,何况现在还有容漠,还是赶快买完东西回家吧,省的他们担心,想着就往反方向走,倏忽间两道人影到了自己面前,竟是拦住了去路,一黑一白,黑衣男穿一身厚甲,剑配明黄流苏,一看便是皇家亲卫,这白衣男倒真是有点与众不同,一袭白衣在打斗之中纤尘不染,一根白丝带束着发,大部分翩扬在空中,腰系一管紫玉箫,他的武器很特别,是一把十六骨折扇,扇上好像绘了点什么东西,却被他的手挡住,看不真切。

    黑衣男一剑刺来,流苏的用处就是晃花敌人的眼,起到麻痹的作用,白衣男就站在那里,直到剑快刺到自己,抬起扇骨一挡,扇中竟是飞出四枚扇形镖,直取黑衣男的脑门!黑衣男冷哼一声,翻身躲过四个镖,却见又是四根银针袭来,还没落地就运起轻功再躲过这四根针,白衣男形如鬼魅,在黑衣男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闪到他面前,折扇抵着黑衣男咽喉处。

    场面算是完全被白衣男控制住,他飞快的点了黑衣男的穴道,放下执扇的手,拍拍衣袖。又打开扇子摇了摇,“小小皇城鼠辈,也敢肖想我族圣物,今日我就废了你,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着,白衣男抬手凝聚掌力,竟是要直取黑衣男的天灵盖。

    “不要!”云绣在这时出声,这个白衣男确实长得很漂亮,丹凤眼,细长的眉毛,皮肤细白,声音也好听,如初春潭水般悦耳,但他谈笑间就要废了一个人,也着实,戾气太甚了,这个美貌的男子,太恐怖了。

    说话时,云绣已经站在黑衣男面前,护住他,“他已经被你打败了,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你要是废了他,他以后怎么办?”

    白衣男子冷笑,“他以后怎么办关我什么事?谋权篡位的狗皇帝的走狗,我不过就是打算打断他的狗腿罢了。”

    “你说他是皇帝的走狗,你打一条狗,人和狗斗也不见得多光彩。”

    白衣男瞥了瞥她,摇摇扇子,“有意思,小妹,我们又见面了。”

    “谁和你见过呀,少攀关系,我爹是这里的镇长,你最好放了他,不然我不能保证你能不能活着离开。”

    云绣存心吓吓他。

    却听他道,“小妹,你觉得以我的身手,这里谁能拦住我?还有,你发善心想救下这人,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他打?我和他整整纠缠了五天五夜!是他纠缠我!他是皇帝派来夺我的箫和扇子的人,你说,他该不该打?”

    云绣确实不知道这中间的事,倒是真的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滥做好人了。

    “ 小妹,这样吧,我们有缘,既然你说了,我就不废了他,反正他也打不过我,左右不过纠缠我几日。”说罢,径自去了黑衣男的穴道,黑衣男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他动了动,竟是连剑都拿不起来。

    “别费力了,被我锁了穴道,哪有那么容易恢复力气。”

    白衣男子摇摇扇子,“小妹,我可是依你的话不动他了。”

    这下云绣很尴尬,这男人谁啊,为什么跑上来就叫她小妹,还一口一个我听你的放了他的,好像自己欠了他多大恩似的。

    “绣绣。”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合欢花香。

    “容漠。”

    今天容漠穿了一件湛蓝的长袍,简单的袍子没有任何纹饰,外面罩了一件黑皮肤。手拿青芒剑,这是不久前,爹传给他的,云绣想,也许容漠,并不是容漠,但是他不说,她也不想拆破。

    “容漠。”

    云绣朝容漠小跑过去,直觉里,容漠比那个白衣男安全的多,好像现在拉着容漠的衣袖,自己才会觉得心安。

    容漠把云绣拉到身后,自己便完全暴露在地上的黑衣人和站着的白衣男面前。

    容漠感受到地上危险的目光,看去,“崔统领,好久不见。”

    黑衣男就是禁军统领,参与谋害慕尹舟的,崔衡。

    “啧啧。”却是白衣男子摇着折扇,容漠循声朝白衣男看去,此时,崔衡终于恢复力气,运轻功逃离。

    “阁下为何助崔衡离开?”容漠问。

    “我没助他离开啊。”白衣男笑笑,“我刚才还想废了他来着,是你这个…嗯,是你家这位不让我动他的。”

    容漠不想和他再多说下去,这人藏在无害的外表下的内心自己都无法感知,更何况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还是远离为妙。

    “容公子,刚才我可是打败了你西慕如今的剑术第一,改日登门讨教一下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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