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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名士为凰-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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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8章 请她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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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温抬起头来看向了桓澈的眼睛,与李氏一样,桓澈亦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凤眼,但这双眼睛所流露出来的并非女子般的楚楚可怜,而是一种超脱淡然的冷静,桓温这个时候似才发觉自己的这个儿子实是与常人不同,别的人见了他或是尊敬或是畏惧抑或是敬仰佩服,但这个儿子不一样,他似乎从小就不知怯弱畏惧为何物,亦自小就表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矜骄沉静,以前他觉得这是一种修养,是与身俱来的气质与风度,可现在,他竟觉得这个儿子有些让他看不透,甚至会让他觉得陌生恐惧。

    “澈儿,你能否实话告诉父亲,你被崇绮楼主挟持的那几日,都发生过什么事么?以你的谨慎和本事,如非自己自愿,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事隔了半年之久,桓温终于问起了此事,也觉察出了这件事情的不寻常。

    桓澈平静的迎上桓温的目光,顿了许久,才反问道:“父亲,儿现在所说的话,父亲还会相信吗?如若父亲真的难以心安,儿愿意一试。”

    说罢,桓澈便拿起了桌上的那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划破了左手的掌心,殷红的血滴落在清澈如镜面的清水之中。

    他再恭敬的将匕首递向了正愕然又质疑看着他的桓温。

    桓温沉默良久,在接过匕首之后,忽地一转身拂袖,便掀翻了那一盅被血色浸染的清水。

    “来人!”他陡地喝令道。

    一名部曲应命走了进来:“家主有何吩咐?”

    “去将沈司马唤来,吾有事问她。”桓温忽道。

    那部曲愕然道了声:“是!”便按剑走了出去。

    桓澈猛然抬起了头,此时的他神情中才有了些微的变化。

    “父亲唤她来干什么?”

    桓温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看来仲道说得不错,你的确很紧张她,澈儿,如今你还是想要娶她为妻吗?”

    “并无,儿现在不想了。”桓澈果然的答道。

    “为什么?”

    “对于儿来说,不属于自己的,即便是得到也没有多大意义。”

    是么?不属于自己的,即便得到也没有多大意义,这句话说得固然超脱,可到底心里还是想要得到的吧?

    “为父听说,她已经怀孕了。”

    桓温突然又道了一句,令得桓澈悚然蹙眉一怔。

    桓温又道:“一个怀了孕的女人,的确不值得你再去争取,否则……”说到这里,他又挥手叹气,“罢了,此事为父不想再提了,为父唤她来也是想问她一些问题。”

    话落,门外便有通传:“禀家主,沈司马已经来了。”

    “让她进来。”

    “是。”

    这个是字一落音,门即刻便已打开,仍作男装打扮的顾钰走了进来。

    “沈黔见过大司马,不知大司马唤黔来有何事?”

    桓温看了她一眼,便示意她坐下,紧接着,他便说道:“现在这个书房之中只有我父子与你三人,所以温也不再拐弯抹角的与你说话,顾十一娘,温有一事不解,需向你问个明白。”

    “大司马请问?”

    “温听闻,是你与慕容垂之子慕容令和谈,才使其父子二人退兵的,如今温又接到消息,此父子二人自退兵之后,并未回归燕国邺城,而是逃往了龙城,和谈之时,你都与慕容令说过什么?”

    顾钰沉吟了一刻,回道:“黔只与慕容令说了一句:凤凰翔于千仞兮,揽德辉而下之,慕容垂父子非池中之物,不应毁于国中内乱,而应另择明主而效之。”

    桓温不由得眼前一亮,又不敢相信道:“仅此一句话,你便能说服慕容令来投靠我大晋?”

    “当然还要看天时、地利还有人,不和。”

    顾钰回了句,桓温先是一愣,旋即朗声大笑:“你所说的,人不和,便是指燕太后可足浑氏与慕容垂之间的矛盾吧?”

    “是。”

    桓温再次哈哈大笑,笑罢之后,忽地端正了身体,整肃仪容,又问:“你既会看天时、地利与人和,那么以十一娘之见,温何时能向朝廷上表封王爵?”

    顾钰心头一凛,暗道:果然桓温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说得好听是向朝廷上表封王爵,而实际上便是想取晋而代之吧,如今桓温自知身体欠佳,极有可能寿限将至,对于篡位的执着梦想必然也势在必行。

    “大司马,黔早已说过,三五年之内,黔能助大司马平慕容燕,灭苻秦,到得那时,便是大司马大展鸿图,请封王爵之时。”

    “可是你的那位师兄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如今洛阳已定,桓氏声威大涨,我桓温就应该在此时逼司马岳退位,否则待得司马岳慢慢把持住朝政,温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师兄?”

    顾钰露出愕然之色,桓温便又解释道:“温记得你说过,你师承于杜道首,葛稚川,而那位天师道祭酒卢竦也正是杜天师门下弟子,难道他不是你师兄吗?”

    提到卢竦,顾钰的脸色陡变。

    “大司马,请恕黔直言,这位卢祭酒的话,不可信。”

    “哦?为什么?”桓温的眉峰一挑,露出少许的不悦与兴趣。

    顾钰便道:“如若卢祭酒的话可信,他为什么要在庆功宴上说,大司马宇宙勋格,必位极人臣,大司马如今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卢祭酒不敢在众人面前说大司马有取代晋之贵命,却又私下里怂恿大司马逼天子退位,焉知这位卢祭酒不是在利用大司马,自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是么?他若是利用我,他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他一个修道之人也有觊觎晋室皇位之心?”

    还真别说,这个卢竦还真就有觊觎皇位之心,前世他所带领的军队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台城,多半的原因便是此人已取得天子之信任,能在台城之中来去自如,又以自己的声望深得人心,甚至蛊惑民众与之一起作乱。

    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谁又会信呢?更何况现在的桓温似乎也已经在这位卢祭酒身上寄予了太大的希望。

    “大司马,黔无法以言论来说服大司马,黔只能先与大司马定下一个赌约。”

    “什么赌约?”

    “就赌三个月之内,天师道必然作乱。”

    顾钰此言一出,桓温的脸色亦是陡变,他再次看了一眼坐于一侧的桓澈,问:“澈儿,你也认为如此吗?认为这位卢祭酒的话不可信?”

    桓澈毫不犹豫答了声:“是。”

    桓温再次看向了顾钰,直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挥手道:“好,你下去吧!”

    顾钰正要转身离开时,他又忽地唤道:“慢,等等,顾十一娘,吾听闻,半年前,你所说的那位崇绮楼楼主曾夜闯过廷尉衙署,并杀了廷狱之中近二百名狱卒,而当天晚上,你也在场,且与那位楼主有过交手,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你有见过那个男人的真容吗?”

    “有。”

    听到顾钰如此果断的回答,桓温不禁一愣,旋即又侧过身来,问:“他长什么模样?”

    问这句话时,他有意打量了一下桓澈的神色,但见他神情依然无所变化,只是略有些讶然的看向了顾钰。

    这时,便听顾钰答道:“他的样子十分丑陋。黔只看过一眼,便不敢再看。”

    丑陋?那便是与澈儿不像么?

    不知不觉中,桓温竟然在内心里微松了口气,又问:“你与那崇绮楼的楼主有仇怨?”

    “是。”

    “什么仇?”

    “不共戴天之仇。”

    桓温愣了一下,又问:“你最终杀了他?”

    “是,我杀了他。”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再次令得桓温一怔,沉默了半响之后,他才令顾钰退下。

    刚走出桓温书房的顾钰便见李氏正立于廊下,向她款款行来。

    “沈司马若是有空,不若到妾的院中来,妾也想与沈司马好好聊聊。如何?”

    李氏檀口微翕,笑得极为妩媚动人。

    “我与李夫人之间非亲非故,似乎没有什么可聊的。”

    顾钰说完一句就要走,不料那李氏竟道了句:“有关于你的身世,你也不想听听吗?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坐在皇后宝座之上的那名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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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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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谁,原本顾钰并不十分感兴趣,但李氏这么一说,顾钰的心中便不得不起疑了。

    “是谁?”顾钰转过身来问。

    李氏依旧莞尔含笑,神神秘秘道:“你到我院中来,我便告诉你。”

    不得不说,李氏这副媚惑含笑的神态像极了一条美女蛇,但顾钰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口蜜腹剑,心如蛇蝎说的也许就是这种人,顾钰忽然想到前世的李氏到底是什么结局呢?天师道叛乱之后,桓澈对建康城进行了一次大的清洗,这其中就有包括成汉蜀国李氏之余孽,而这位李夫人最终似乎也被他的宝贝儿子给关押了起来,从此母子二人不再相见。

    前世桓澈并没有告知她,他为什么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她却不会忘记那段时间桓澈情绪中所表现出来的痛恨和厌恶,也便是从那时起,他的性情变得极度多疑和乘戾,甚至对她也多有不信任,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愈见愈深。

    一个时时想要复国的亡国公主,李氏身上又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秘呢?

    顾钰看了李氏一眼,微微抿唇,道了声:“好。”随之而去。

    桓温的书房之内,桓温亦再次看了桓澈良久,忽道:“澈儿,你可知道,为父一直以有你这样的儿子为荣,而你也是为父寄予桓氏最大的希望。”

    “是,儿知道。”

    “也许我不该多疑,但我希望你永远都是我桓温的儿子。”

    桓温说着,似有万千感慨,叹息了一声后,慢慢走过来,将厚实的手掌轻压在了桓澈的肩上。

    “是,父亲,儿也以为父亲之子为荣。”桓澈亦似有哽咽的答了一句。

    听到这个回答,桓温唇角边扯出一丝苦笑,又道:“你说你不想再娶顾十一娘,只是因为她的心不在你身上,其实为父又何偿不知道,你母亲的心也不在为父身上呢?

    不过,为父素来也不信什么之死靡它的感情,所以对你母亲也确实只有占有之心,并没有动太多真情,故而我也并不能十分明白你对顾十一娘的情又是什么?”

    顿了一声,他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澈儿,你可以很喜欢一个女人,但我不希望你如仲道所说,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束缚自己,让她成为自己的把柄,这样于你的将来会十分不利,如是这样,为父还不如趁早杀了她。”

    桓澈脸色陡变,立时唤了声:“父亲——”又降低了语气委婉的说道,“父亲多虑了,儿自小便受父亲教导,成大事者不局小节,儿绝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儿的把柄。

    不过,儿倒是觉得顾十一娘适才的一番话在理。”

    “什么话?”

    “她说,天师道祭酒卢竦欲蛊惑父亲逼天子退位,不过是为了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连你也觉得这位卢祭酒居心叵测?”

    在桓温的质问下,桓澈抬手施了一礼,郑重道:“父亲,儿是觉得,如若真如顾十一娘所说,三个月内会发生天师道叛乱,父亲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平叛,再逼使司马岳退位。”

    “此话怎讲?”

    桓澈便道:“卢竦乃是陛下亲封的天师道祭酒,而且又时常出入皇宫,虽说是为太后驱鬼做法事,可谁又知道他是否有与其他人来往呢?儿听说这位卢祭酒最擅长于宣讲什么男女合气术,而这种男女合气术便正是祸乱后宫的根源。”

    桓温听言,眼前再次亮了一亮,不禁恍然道:“如若这位卢祭酒真的带领天师道作乱,为父便可以此为由明正言顺的废了天子。澈儿可是此意?”

    桓澈点头:“是。”

    桓温大喜,又禁不住朗声大笑着将桓澈拉了起来:“澈儿真乃为父之张良子房也。”

    这个时候,他竟完全忘记了前一刻笼罩在自己心中的疑云,又与桓澈聊到了一些军旅之事,聊到战场上奋勇杀敌屡立功勋的萧护玉时,不禁也起了疑心,问了句:“这位萧护玉是谁,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他在军中的声望似乎比你还高。”

    桓澈答道:“应是沈劲募集而来的部曲。”

    桓温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什么,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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