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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名士为凰-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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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虞的脸色一变,忙垂首道:“不是的,郎君,阿虞的道就只是为了成就郎君,不管怎样,阿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郎君,阿虞是绝不会背叛郎君的,这个人,郎君一定要见,因为他对郎君来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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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再见虞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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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未亮,桓澈的梨雪园里便响起了一声清喝,李氏掀翻了桌子,吓得跪了一地的婢女们神情颤颤。

    “我儿去哪儿了?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回答?”她问。

    被点名问到的婢女几乎要哭出声来,战战兢兢的哆嗦了半响,才答道:“夫人,郎君是带阿虞一起出去的,奴只听他们说,说要去见一个人。”

    “去了哪里?见什么人?”李氏又问。

    婢女颤抖着声音吞吞吐吐答:“不……不知,他们没有说,奴不敢问。”

    李氏听完蹙紧了眉头,正要发作,那婢女忽地又眼睛一亮,连忙说道:“不过,奴听阿虞说了一句话,她说……她说这个人郎君一定要见,因为他对郎君来说很重要。”

    李氏的脸色煞时一变,那即将要爆发出来的怒气也霎时间压制了下来。

    去见一个人?很重要的一个人?

    会是谁?

    李氏的脸色越加苍白。

    一旁的仆妇见她神情大变似有忧惧,不禁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李氏呆呆的沉吟了半响,才忽地问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你知道吗?”

    仆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变得极为担忧而无奈。

    “知道的,他们说,大司马请旨为六郎君赐婚,不过,他们还说,此事因为谢御史安石公也为其侄儿请旨赐婚而压了下来。”

    李氏神情悲戚,摇了摇头。

    仆妇又道:“他们还说,大司马如今屯兵白石,有逼迫朝廷之意,大司马随时……都有可能起兵造反……现在健康城已是内外惶惧,人人自危……”

    李氏依旧摇了摇头。

    “不,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忽地,她喃喃道。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快去,快去将澈儿找回来!”李氏忽然喝道。

    ……

    咸康八年的四月十五日,这是一个足以让人铭记上数十年的日子,虽然健康城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已是暗潮涌动,健康城中的士子们已大都不敢外出走,但却并不能阻止风声传出,流言四处。

    “你们听说了吗?昨日桓大司马上表了五道表章,今日天子便已下旨诏告天下,令庾太后退居显阳殿,而且立即诏见徐州刺史庾怿说了一句话,那庾刺史回去之后便自饮毒酒自杀了,如今徐州刺史之位悬空,定然非桓氏子弟莫属,看来桓氏与庾氏必然已是水火不容了。”

    “那天子到底说了什么话?”

    那人抿嘴不答,先卖了一下关子,然后才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天子当着几位顾命大臣的面,说了一句‘大舅已乱天下,小舅复欲尔邪’,你说那庾刺史能不自尽以谢罪吗?”

    此言一出,众声默然,旋即便想到了当年苏峻作乱带兵攻进健康城时,作为帝戚的庾亮竟然弃年仅八岁的天子而不顾,自己带着庾氏族人出逃健康。

    若非庾亮的严苛于法,肆意震压流民帅也不致于导致苏峻之乱,晋室天下险些亡于其手。

    天子这便是讽刺其外戚专政而使天下不稳吧!

    可怜天子一生受制于母族,做了十几年的傀儡皇帝,如今却还要夹在桓氏与庾氏两大门阀之间受尽压迫和欺凌。

    众人忍不住唏嘘感慨,当天子也不易啊!

    这时,又有人道:“不过,除此以外还有一事,你们可有听说,这次秦淮河畔的中正考核之上,有位沈氏黔郎以玄辨胜过了当场的所有世家子弟,且书法考核甚优,连桓大司马都雅敬其才,已然请求天子下旨解除了吴兴沈氏沈黔刑家之后不得为官的禁锢,欲征召其入西府,你们猜猜看,这位沈氏黔郎若是入仕,他第一件事情会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他不是在中正考核之上请求众名士为他讨回一个公道吗?只怕这个公道不只是为其姑母正名,而更是为了给他的祖父沈士居正名吧?”

    提到中正考核,提到沈氏黔郎,大家不免又想到了那位与沈氏黔郎一同扬名的顾十一娘。

    “真是位奇女子啊,竟然能让龙亢桓氏与陈郡谢氏两大门阀的子弟争夺欲娶为嫡妻,还不知道那位桓郎君会不会冲冠一怒,唆使其父带兵攻进健康城?”

    “你这么说便不对了,桓大司马明明是因为要逼迫朝廷迁都,所以才屯兵白石观望的,这与顾十一娘又有何干?”

    提到迁都之事,众人又不禁噤若寒蝉,虽然谢御史安石公已经以“天下安定,廓清河洛”为由驳回了桓大司马的表章,但这并不代表桓符子会就此罢休啊!

    这屯兵白石之举,到底意欲何为?

    ……

    “三叔父,外面那些传言也恁地难听,都将十一娘说成什么了?”听闻消息的谢道韫不禁有些愤怒。

    谢安石却是从容执棋,道:“传言毕竟是传言,由他们说去,想来顾十一娘也不会在意,我们又何必在意?我谢家虽素行中庸之道,却也绝不做那高尚其言,卑鄙其行之事,孟子云‘富贵不能淫’,我谢氏不必谄侍他们桓氏,这与顾十一娘无关。”

    谢道韫不禁点头,道:“三叔父此言极是,不过,桓大司马真的会造反吗?”

    谢安石摇了摇头,十分果断的道了一句:“不会。”

    谢道韫不禁愕然,问了一句:“三叔父何以如此肯定?”

    谢安石便笑道:“因为她说不会,我相信她!”

    “她?”

    谢道韫再次一愕,旋即又似反应过来,问道:“三叔父所说的她,便是顾十一娘吗?”

    谢安石含笑点头道:“是。”,转而又问道:“她现在如何了?”

    谢道韫便笑了一笑,答道:“正如三叔父所料,她要离开顾家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到我们这乌衣巷来。”

    谢安石含笑,负手站了起来,说道:“想来陛下的圣旨也快要到了,朝廷的免状也即将要发下来,待她离开顾府之后,无论她要做什么,协助她!”

    “是,三叔父,阿元早记住了!”谢道韫亦含笑应道,说完,转身便向谢府门外走了去。

    ……

    “什么,她要离开顾家,她不仅要离开顾家,还要带阿家一起走?”

    “她这是干什么?是要做给这健康城所有人看,是我赶走她们的吗?”

    顾府之中,此时也如同炸开了锅,满室的婢仆们都有些惶惶怯怯,张氏更是一脸郁青,又是惶惑,又是愤怒不敢言。

    带着一众仆婢匆匆来到顾钰的暮烟阁时,张氏竟见顾钰手挽着一妇人走了出来,妇人一身海棠色的对襟大袖长裙,头上挽着凌虚髻,肌肤白皙,容光焕发,看上去竟是比一旁十几岁的小姑子年长不了几岁。

    在看清妇人容貌之时,张氏几乎是吓了一跳,仿佛见鬼了一般,哆嗦了半天的唇,才讷讷道:“弟……弟妇,你好……好了吗?”

    沈氏便是莞尔一笑,答道:“多谢夫人关心,我已经好了,不过,不敢当夫人的一句弟妇之称,沈氏娇娘现在与你们顾家实无关系。”

    张氏的脸皮便是一僵,有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弟妇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何就与我们顾家没有关系了?怎么说,你与三叔之间也有夫妻情份在啊,岂能说断就断?”

    沈氏微微含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挽起顾钰的手,道:“我有女儿就够了,阿钰,我们走吧!”

    顾钰点头,两人迈步向前走去,一众仆婢抱着收拾好的东西快步跟上。

    几人刚走出顾府大门时,正巧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其上一对夫妇从车上走了下来。

    顾钰与沈氏猛地停下了脚步,就见那对夫妇正是顾悦与虞氏。

    再次见到虞氏,顾钰的瞳孔不禁微微缩了缩,暗道:她竟还敢回到顾府中来,看来必是来者不善!

    虞氏倒是私毫不见失态,仍旧摆出一副极温柔慈和的样子,看着顾钰,含笑说道:“阿钰,母亲听说你就要嫁人了,特地与父亲一道来健康看看你!”说罢,看了看她身后一从婢仆手中怀抱之物,又道,“阿钰这是做什么?要搬离顾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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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 又一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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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虞氏一张伪装笑意的脸,顾钰的唇角边也不自禁的扬起一抹诮笑。

    说起来,她还真是没有想到,便连这个女人也会是崇绮楼中的细作,那么她接近父亲藏身于顾府之中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明知她已请求天子下旨令沈氏回归吴兴沈氏,明知她虞氏与沈氏之间必是水火不容,此时此刻,她还回来干什么?

    难道……也是为了那枚部曲督印?

    顾钰心念电转,还未开口应答,一旁的沈氏便接话了,说道:“夫人说笑了,阿钰若是嫁人,实是不用劳烦顾大人与夫人来添妆,我吴兴沈氏自有万贯家财来做我女儿的陪嫁之礼,二位的一点溥礼怕是当不了这一声母亲之称吧?”

    沈氏话音一落,虞氏的脸色便刷地一下沉了下来,那素来温婉含笑处变不惊的脸上竟是红白相加,露出无比的羞恼吃惊和愤怒,当然,更吃惊的还有顾悦。

    几乎是沈氏话音一出,顾悦便已经瞪大了眼,脚步堪堪迈出,激动得双手一伸,就要将沈氏拥进怀里来,只是很不巧的是,顾钰正好挡在了他的面前。

    顾悦只得悻悻站定脚步,同时将手放了下来,望着沈氏,颤颤出声道:“娇娘,你……你醒了?”

    沈氏微微欠了欠身,回道:“是,我醒了。”

    语气没有私毫的波澜。

    沈氏的平静令得顾悦脸上的笑容一僵,似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只嗫嚅着唇瓣不停的喃喃:“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那我们,我们以后……”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沈氏打断道:“顾大人又说笑了,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以后,妾还是祝愿顾大人与夫人以后能白首不相离,以后我们便各行各的道,妾,就不再打扰二位了?”

    说罢,沈氏便轻挽了顾钰的手,就要迈步离开。

    顾悦的神情再次一僵,似乎有些错愕而不敢置信,眼中竟是闪烁出几点潋滟之光来。

    “娇娘,你是在怨我吗?怨我这些年没有好好照顾你,怨我置你于木澜院中而不顾,可我是真不知道……”

    言至此便被顾钰猛地截断。

    “父亲——”

    这一声父亲令得顾悦心中一喜,猛然回过头看向了顾钰。

    他正要说什么时,却又听顾钰接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苏秦的一句话,人们做的事说过的话都覆水难收吗?难道有些事情你没有做过,那就不是你的错,就与你无关了吗?若言纯洁无辜,谁又不比你纯洁无辜?

    父亲,我敬你是父亲,是你给我生命,这无法改变的血脉之亲,而作为父亲的你,是否又真的担当得了这一声敬重,担当得起你作为一家之主该担负起的责任呢。

    也许世间之事,本无对错,可若因你而起,那就是你的错,是你逃避不了的责任。

    既然你对我们负不起这责任,又何敢言强留,又何敢言自己无错?”

    说完这番话后,顾钰向身后招了招手,一群婢仆以及数十名部曲都从府中走了出来,其中还有两名部曲抬着一顶软轿。

    在顾钰的带领下,一群人正准备浩浩荡荡的离去,

    顾悦怔呆了一般看着顾钰的身影,耳边只觉嗡嗡作响,四处回荡的都是顾钰刚才那番话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虞氏竟然忽地走到顾钰面前跪了下来。

    她竟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顾府之中所有跟出来的人,以及路边的行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只听虞氏含泪泣语道:“阿钰,既然你说这就是我们的错,那今日母亲来就是来给你赔这个不是,来赎回我们所犯下的错,如果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母亲,觉得你生母沈姨应该在我之上,那我便愿意将这个嫡妻的身份让给你生母,让她居左,我居右,这样你可满意?”

    虞氏的这一番话以及这一举动实是有些大出人意料之外,便连沈氏都有些错愕的骇然变色,没有想到以虞氏的骄矜身份,竟然会给她女儿下跪,她这么做对自己又有何益处?

    不过,很快她便也知道虞氏的用意在何处了?

    顾府的大门前,许多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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