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心塞-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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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的一声,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下,人影在我面前站定。
我虚弱的喘了两声,睁开了眼睛,抬头望他。日暮的光斜过草木,逆光之中,那双眼睛一如我那日在玄冰中看到的一般,拥有着极完美的弧度,承载着最美丽的星光,但却比他日后少了几分沧桑,多了些许清澈。
他这三百多年看起来变了很多,但唯一没变的,是他神色中的寡情清冷。
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在随身拎着的布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烧鸡。
烧!烧鸡!
我咕咚的咽了一口唾沫,是真的饿了。
大魔头他没给我说沐瑄拿出来的食物会是烧鸡啊!这么香!当时他徒弟到底是脑子多有毛病才会冷艳高贵的拒绝这只烧鸡啊!我转念一想,会想把那种脑子有病的人收成徒弟,其实这个师父也不太正常吧……
我强力压制住自己对食物的渴望,望着他说:“我不要……”
沐瑄又看了我一会儿:“好。”他收了烧鸡,绕过我就走。
哎!等等!不是这样的啊!
我眨巴了一下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他走了!错过这个机会,要再找个接近他的事件可不容易。
当即我就地一滚,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脚。他回头看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得顶着他的目光,默默淌着冷汗道:“还是……把烧鸡给我吧。”
沉默不语的吃着烧鸡,我瞥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沐瑄,他正在往火堆里加枯柴,一张脸被火光染得鲜明又生动。我深深的反思,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这和大魔头给我说的剧情完全不一样嘛!
他给了我烧鸡,我吃了,他没有把我丢下,也没有把我带回苍岚派中,而是就地点了把火,看起来是打算在此地过夜的样子。
这下该怎么办?
我心里正在焦虑着,忽听沐瑄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你为何独自呆在苍岚山中?”
总算有句话是在剧本里面的了。我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家道中落,被贼人追杀至此,没有食……”
“铮”的一声,沐瑄拔剑出鞘,“唰”的一声将剑尖插入地里,那把传说中的兮风剑照出了我苍白的脸,他握着剑柄,微转剑刃,反射出来的火光闪得我眼睛都快瞎了,“不说实话,我就砍了你拿去喂妖怪。”
我简直要吓尿,这家伙真的是没入魔的沐瑄吗!真的是修仙的吗!和大魔头没什么两样啊!
“说说说!我说!”我立刻抱了脑袋,“我是被人胁迫的!他让我来杀你……”我哆哆嗦嗦的扔出袖子里卷了刃口的匕首。
他看了地上的匕首一眼:“这是仙器。”
我娘给我的遗物,当然是上好的仙器,要不是大魔头脖子太硬,这匕首现在也不会卷了刃口。我抖着嗓子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人就给我这个,然后让我装可怜,再趁你不备的时候动手。”
沐瑄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人是谁?为何会知道我的动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威胁我,不那样做就要欺辱我。”我不要命的挤眼泪,“他还要杀我,我没办法才会这样做的。”我扑上前去抓住沐瑄的手,“你能救救我吧!你是苍岚派的大弟子,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救我的!”
他垂下眼眸,瞥了一眼我抓住他的手掌的手,眼眸中映着的火光流转。
我急切道:“救命之恩我愿以身为报的!只要不要命!你以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抬眼看我,半晌之后开了口:“既然如此,那便随我回苍岚吧。”
我才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想救我呢,看他这眼神儿就知道他另有打算,不是想用我探出背后之人是谁,就是想将我关在身边看我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但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好歹也是把我留在身边了。这过程虽然和大魔头讲的不一样,但到底是殊途同归了。至于其他的细节……就不要计较了吧。
我立即对他磕了三个头:“谢师父收留之恩!”
沐瑄挑着眉头看我:“我几时说过要做你师父。”
我绕着手指,可怜巴巴的看他:“可我已经拜了……”
“……”
☆、第三章
第三章
翌日清晨,沐瑄将我带回了苍岚山。
他现在已经单独住在一个山峰上,独门独院,空气清新景色优美……我却全然没心思欣赏。自打跨进他院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转着眼神去瞅灵镜的踪影,因为太过专心以至于我根本没心思看路,一个不留神,径直撞在了沐瑄的后背上。
我没有叫痛,也没有退开,就这样贴着沐瑄的后背站着。
唔,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沐瑄后背这个硬硬的东西,应该就是我要找的灵镜了。
我伸出了手指,想扒了他的衣服将镜子直接抢走……沐瑄一转身,肩膀撞了我一下,将我撞得连连退了几步,我目光不舍的流连在他的后背上。
“你这是还想在我后背捅上一刀?”沐瑄挑眉问我。
我嘟囔着解释:“师父你背上有东西,我在帮你看呢……”
沐瑄瞥了我一眼,然后指了右边的房间:“那处柴房,你收拾收拾住进去吧。”
柴……柴房?
“不满意?”
“不……不会,很好,多谢师父。”
他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我咬咬牙,觉得自己这段日子过得实在憋屈,但人生总是要经历一些无可奈何的,我宽慰了一下自己,然后走到柴房门口,推开门扉的那一瞬,屋里扑腾起来的尘埃差点没直接呛死我。
我捂住嘴,连连退了好几步,将屋内一看——这真是好一间满目疮痍的柴房啊!
默了默,我又忍了下来,我顶多也就在这里住几个月,还天天都得算计着偷沐瑄的镜子,想来也挺对不住他,住差点也就差点吧。
我撸了袖子屏住气,开始收拾起来。
一边收拾房间我一边在心里琢磨,大魔头说灵镜在沐瑄身上,可我没想到他当真是随身携带啊,这么大一个清心寡欲的男人,随身揣面镜子,是想时不时拿出来照照自己的美丽容颜?
这不是有病吗!
但他既然已得了这个病,我也没办法。看来现在我想拿到这面镜子,首先得让沐瑄在我面前宽衣解带……
可目前这个情形,他对我戒备太重,大概是不会在我面前轻而易举的脱衣服的。是以,我只有使点心计了。
我记得当时大魔头与我说过,当年他喜欢音律,我自信的勾唇一笑,说到音律,别的不敢谈,我吹笛子可是三百年后的苍岚一好手!用这一招勾引他,我有极大的自信。
当天夜里,我打响了偷镜先偷心的第一战。
适时风清月朗,我立于山巅院中独树之下,横笛一曲,笛声悠扬,婉转千里,我的状态好得让我自己都忍不住沉迷。
“你在吵什么?”
突兀的一声问,打断了我的笛音。我眨巴着眼睛看沐瑄:“我在吹笛子呀师父。”
沐瑄看了我一会儿:“你想住在这里,有四点规矩,勤做事,多读书,少吃饭,别闹腾。”
闹……闹腾?
我觉得我的人格受到了伤害:“师父,你不能这样侮辱别人,我觉得我的笛子吹得还是挺好的。”
“好?”这一声反问,在我听来简直穷尽了嘲讽的意味。我心中不满,正要说话,但见沐瑄一步迈上前来,夺过我手中笛子,抓了我的衣袖在笛子上一擦,随即横笛吹出了第一个音调。
然后我就呆住了。
我终于知道,当时我在大魔头面前拍胸脯保证一定能用笛子让沐瑄拜服之时,他的沉默所代表的含义了——他是在犹豫,要不要阻止我自取其辱。
但那时,我却用“反正我也不会干别的事”这个事实堵住了他的喉咙。
笛声太美,吹走了我所有的繁杂思绪。最后让我眼中只剩下沐瑄的身影,在月华之下他犹如一朵盛放的昙花,美得令人心惊。
一曲罢,沐瑄放下笛子,看着呆呆的我,他把笛子重新塞我手里:“明白了?所以,以后找没人的地方吹。”
我握着笛子不明白极了,终是没有忍住心头的好奇,在他转身回屋之际开口道:“师父,你的人生,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沐瑄愣了愣,然后转头看我,半晌后道:“我刚才说过什么?”
我耷了脑袋:“少吃饭,别闹腾。”顶着他的目光,我灰溜溜的往柴房里走,“我回去睡了师父。明天见。”
然而躺在茅草床上,我望着房梁缝隙外的月亮实在是不明白极了。这个沐瑄道术好,天赋高,气质出众还吹得一手好笛子,光明大道就在他前面摆着,他是犯了什么病,为什么非要去入魔呢。
我觉着等回头联系上了大魔头,我冒死也得问问他当年的事。
我忍住焦躁,平心静气的和沐瑄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我每天将小院给他打理得干干净净,乖乖的早起给他熬粥做饭。诚心诚意得几乎让自己感动。
但沐瑄却好似无动于衷,他还是不肯在我面前脱衣服……好吧,虽然这个要求是有一点奇怪。可我能感觉出来,沐瑄对我的戒备并没有减少,他还是在观察我,以至于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大魔头联系。
不过也并非全是坏事。这一月来他观察我,我自然也在观察他,并且有很大的收获。
我摸清楚了沐瑄的生活规律。
他很爱干净,在山上这样艰难的条件下,他还是坚持每天都要去后山的冷泉沐浴。
虽然我觉得在大冬天的去泡冰水澡这种行为简直有病,但好歹他是给我提供了一个下手的机会。
我花了十天时间摸清楚了后山的路,打算在今晚,等沐瑄去沐浴之时,我绕小道过去翻他脱在一旁的衣服。我还随身背个盆子和毛巾过去,到时候如果不慎被发现,我就说我也是来沐浴的就得了。
我觉得我计划得很好,万无一失。
可我到底是低估了沐瑄的能力。
我绕了小道过去,看见了他脱在一块大石头旁边的衣服,我偷偷摸了过去,还没碰见他的衣服,便被人擒住了后领。
我心下咯噔,转头一看,果然是沐瑄。
他穿着裤子,只披了一件外衣,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我咽了口口水。
他目光凛冽:“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作甚?”
我把手里的盆子和毛巾拿给他看:“我今日扫地扫得有些疲乏,也想来洗个澡来着……”
他看了我半晌:“正巧。”他说,“今日我不想沐浴了,便让你先吧。”说着,他提着我的衣领一甩,我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咚”的一声,冰冷刺骨的泉水瞬间淹没了我。
空气瞬间变为气泡集体逃窜到了水面。我下意识的想蹬水浮上去喘气,但水太冷,我只觉两条腿一阵抽搐竟是抽筋了!我一急,一大口凉水呛入胸腔,不过片刻我便开始迷迷糊糊的翻白眼。
不能用避水术啊……
我是半魔半人,寻常时间身体里一点魔气也无,如果当时我没由着大魔头伸手来深入探查我体内气息,他也是不会知道我的身份的。变成大魔头的沐瑄看不出,现在的沐瑄自然也看不出,他一直当我是人来着……如果我现在用了避水术,他要是发现我是半魔,依着他现在苍岚派大弟子的身份,定是会二话不说就砍了我。
我怎么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呛进嘴里的冰泉水越来越多,便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拖住了我的后背,将我往上一抱。我贴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但没贴多久,我就感觉自己像死鱼一样被扔在石头上,然后胸口上被狠狠按压了两下,力道大得几乎把我的胸都给摁平了。
我呛咳出两口水,然后开始拼命的拉着嗓子呼吸。
面前是湿哒哒的沐瑄,他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往我脸上掉,我隐约听见他在嫌弃的呢喃:“如此没用……”
我捏了拳头,忍住骂娘的情绪,转过头去看广阔的星空,想象自己是天边的月亮,这些凡尘俗事都无法挑动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