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方才盛睡鹤的频频注视,却让她想多了:“盛世伯去我家时,算算时间,那时候盛二叔还在牢狱之中!按说作为盛家的当家人,又是盛二叔的长兄,他是脱不开身的。却还是亲自走了这一趟……想来是有不得不亲自出马的缘故?”
比如说,盛兰辞唯一的男嗣,盛睡鹤的终身大事?
毕竟能压过亲弟弟的,也只有妻子儿女了。
再加上盛睡鹤方才“对她的窥探”,敖鸾镜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到了内情:“因为姑姑的事情,我家已经十几年没来过盛府了。两家的疏远,错在盛家这边,盛家若有意将我……将我说给盛表哥,确实是需要盛世伯亲自登门,以表诚意的。”
而盛睡鹤之前在禁雪堂,陪盛惟德招呼敖家人时,表现的进退有度,落落大方——那时候他可是目不斜视,不能说看都没看敖鸾镜一眼,但绝对端正庄重,毫无任何失礼之处。
何以一出禁雪堂,就盯着她看个没完?
要说他贪图自己的美色吧,凭这位盛表哥的长相、身份,想来也不会缺了美婢环绕。何况敖鸾镜尽管一直自负美貌,但也不得不承认,此刻挽着自己手臂的这位盛家世妹,论容貌的精致与肌肤的娇嫩白腻,均在自己之上。
盛睡鹤天天对着这么个画中人一样的亲妹妹,总不可能还没见识到见到个美人就失态吧?
想来,是因为盛兰辞私下给他透了口风,知道自己是他未婚妻的人选,这才觑机打量自己?
而自己祖父吩咐不许外传盛兰辞前往敖家拜访的事情,是怕这门亲事万一没能成就,到时候泄露消息,丢了敖家脸面?
敖鸾镜自以为恍然大悟,既羞涩又忐忑:“这位盛表哥实在好看,不过终身大事不可轻忽——姑姑当年就是个鲜明的例子——我可不能因为他长的好就什么都答应,总要了解下他的性情为人,学业如何,才知道他是否值得托付终身才是!”
这么着,尽管盛府的花园独具匠心,美轮美奂,内中豢养的珍禽异兽,也各有特色,引人入胜,但敖鸾镜此刻哪里还有什么游兴?不过走马观花的一看,心思却全部放在了跟盛惟乔套话,打探盛睡鹤的情况上面。
盛惟乔不知道这位敖姐姐早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她现在对盛睡鹤不说恨之入骨,也是厌恶非常了,实在是碍着客人们在跟前,不得不继续忍耐。
如此自然不会主动提到盛睡鹤。
敖鸾镜兜了几个圈子套了几次话,见她要么避而不谈,要么顾左右而言其他,倒是心虚起来,暗道:“我真是傻了!既然盛表哥都知道盛世伯有意将我说给他了,这位盛妹妹是他的嫡亲妹妹,哪里会不知道这点?我还妄想跟她了解些盛表哥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我已经察觉到内情,而且对盛表哥……对盛表哥……”
想到这儿,她不禁面红耳赤,只觉得无地自容!
“敖姐姐可是热了?”一无所知的盛惟乔看她雪白的肌肤上蓦然腾起两抹血色,还以为是被太阳晒的,忙道,“前面有个水榭,要不咱们进去坐坐,叫人取些湃好的果子来消消暑?”
敖鸾镜这会也确实需要坐下来整理下思绪,闻言强自镇定道:“也好!”
女孩儿们要休息,盛睡鹤三人虽然还没觉得累,但也陪她们进了水榭。
这处水榭却不是从前盛惟乔给徐抱墨画荷花挑的翠陌水榭,而是与翠陌水榭遥遥相望的另一处临水建筑,名为倚月。
倚月水榭跟翠陌水榭一样,在岸上的部分专门隔了两间厢房出来,一间布置成书房,一间设了床榻作卧房。
之所以这么做,前者是考虑到游览花园时忽发雅兴,不必专门派人折回去找笔墨纸砚,可以直接在此处取用;后者自然是供游园之人疲倦时休憩用的——要是家里一下子来的客人多了,前头客院住不过来,也可以临时当成客房。
不过此刻一行人都只想在水榭架于湖上的厅堂里歇歇脚,吃点瓜果,跟着继续游览花园,所以压根没叫人去开那两间厢房。
但下人们呈上各色冰饮瓜果后,敖鸾镜因着心神不宁,边跟众人说话,边不知不觉连喝了几盏雪泡梅花酒,待觉脑中晕眩时才反应过来,暗叫“糟糕”,拉着尚未发觉的盛惟乔的手,苦笑道:“妹妹,我方才贪嘴,却有些不胜酒力了!”
盛惟乔闻言忙放下手里喝到一半的缩脾饮:“姐姐不必担心,旁边就有厢房,我这就扶姐姐进去小憩,不过三两盏酒,想来姐姐躺会就好了!”
说着赶紧叫绿锦带人去打扫那间卧房。
好在冯氏规定过园子里的亭台楼阁,即使长年累月没人住的屋子,也必须三日一开、五日一扫。所以这厢房尽管这两年都没人住过,但内中倒也没多少灰尘,从屏风后的箱子里翻出被褥,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新近晒过太阳,也就有些樟脑味道。
这时候敖鸾镜越发觉得头晕目眩,在座位上都不大坐得住了,自然也不会挑剔这些,由盛惟乔跟丫鬟们扶着躺下后,盛惟乔才顺手给她掖好被角,就见这位敖姐姐已经呼吸匀净,分明陷入睡梦之中了。
她有点啼笑皆非:“真没想到这敖姐姐酒量这样差。”
盛惟乔也不是什么海量,但雪泡梅花酒原不是烈酒,她喝个三五盏也是不当回事的,哪知敖鸾镜这么容易就倒下了?
回到水榭的厅中,盛睡鹤等人问明敖鸾镜已经安置好了,也有点想笑,敖鸾箫则半是无奈半是不解道:“小镜她不擅饮酒,平常在家里从来不沾的,也不知道今天那么多冰饮搁她面前,她怎么就偏偏取了雪泡梅花酒?”
“想是想换换口味?”敖鸾镜的胞兄都猜不到她乃是借酒浇愁,盛惟乔就更只能随口猜测了,又道,“我要在这儿等敖姐姐醒来,不知道你们是坐会就走,还是一起等?”
盛睡鹤跟徐抱墨闻言都看敖鸾箫,敖鸾箫不假思索的表示一起等。
只不过这么一来,厅中就剩了盛惟乔一个女孩儿,没人一块说话,显得很是无趣了。
暗喜的徐抱墨所以建议:“不如取两副棋来解解闷?”
他想的是自己在盛府虽然住了段时间了,毕竟跟敖家兄妹一样,也是客人。
要下棋的话,肯定是盛睡鹤去陪敖鸾箫,那么正好轮到自己跟盛惟乔一对——趁准大舅子跟敖鸾箫全神贯注于楸坪之际,自己正好与大乔眉来眼去,啊呸,是你侬我侬!
想到这儿,徐抱墨非常紧张的看着其他人,生怕他们不同意。
敖鸾箫见盛睡鹤没有立刻回答,迟疑道:“只恐我弈道不精,扫了诸位的兴致!”
“消遣罢了。”徐抱墨忙道,“不知恒殊弟、世妹可有兴趣?”
盛惟乔谨记差使,见敖鸾箫似已被说服,也就点了头。
而盛睡鹤虽然也在随后附议,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让徐抱墨感到没来由的心虚:“难道恒殊弟看出本世子的心思了?”
但转念想到,自己在苍梧郡时虽然没少花天酒地,但从到南风郡以来,各种表现都担当得起“如意郎君”四个字的好吗?
尤其是在盛惟乔所能接触到的异性里头,谁能比他更出色?
如此盛睡鹤即使舍不得妹妹,也不至于反对他这个妹夫人选吧?
毕竟女孩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嘛!
这么想着,徐抱墨方松了口气。
棋只要从旁边的书房里拿就行,所以很快就送了过来。
四人分作两对对弈,果然一如徐抱墨所料,盛睡鹤率先招呼敖鸾箫一起,他暗暗感谢准大舅子的知情识趣,按捺住欣喜,走到盛惟乔跟前:“还请世妹多多指教!”
“世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说这话是埋汰我了!”盛惟乔早就不把他当外人了,这次在祠堂里关了好几天,骤见到“同父同母嫡亲哥哥一样的”徐抱墨,重点是这个“同父同母嫡亲哥哥”可不像盛睡鹤那么讨厌,难免感到更加亲切,态度也就更随意了,此刻徉嗔的白了他一眼,笑道,“待会可别把我杀的落花流水才好!”
徐抱墨被这一眼看的心头一荡,暗暗开心:“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乔今儿个对我这么亲切,看来之前冯伯母一直将她拘在祠堂里,不许我靠近,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他定了定神,才把楸坪跟棋笥放到两人之间的几案上,含笑道:“这可不一定!坊间有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说不定世妹的棋路恰恰好克制住我,反过来将我杀的落花流水,甘拜下风呢?”
这番话其实暗含暧昧,只可惜盛惟乔这种感情上一张白纸的人根本听不出来,闻言反倒兴致勃勃的完了挽袖子,期盼道:“那我可要用心!如果当真能将世兄你杀的落花流水,说出去可有面子啦!”
“只要世妹想,就能赢我一辈子。”徐抱墨见状,目光闪动,刻意将嗓音又放温柔了几分,注目她面上,笑意盈盈里满含深意,“世妹信不信?”
察觉到他似乎话里有话,盛惟乔笑容稍顿,似有思索之意——徐抱墨面不改色,却已悄悄屏息凝神,只待她会如何作答?
第九十一章 怒火中烧!
“我可不是输不起的人!”盛惟乔单手托腮,纤指伸入棋笥中随意拨弄了会,朝他歪头一笑,“至少输个三五局,还不至于就哭鼻子!世兄可别太让着我,那就不是咱们两个对弈,而是你特意逗我玩啦!”
——这话是在向本世子暗示她为人贤惠大度,让本世子不必太顺着她呢,还是压根没明白本世子的意思?
徐抱墨正苦苦思索着,谁知盛惟乔打个手势让附近伺候的下人退开些后,微微倾身,凑近他耳畔,却轻笑道:“世兄,今儿咱们却不必演戏,只管一切如常就好了,左右应姜又不在!”
应姜不在……徐抱墨脸色僵硬片刻,蓦然想起来,之前盛惟乔为了阻止公孙应姜对自己的觊觎,曾主动提出过两人假扮相恋——所以他的大乔把他刚才一番情意绵绵,当成是专门做给公孙应姜看的吗?!
徐抱墨暗吐一口血,也低声说道:“我知道她不在。”
本世子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你总不可能再误会了吧?!
“……世兄?”盛惟乔闻言,果然一怔,有些惊讶的抬眼看向他——炽热的骄阳被鲛绡滤成温柔的华光,随着熏风轻拂,波纹般浮动在女孩儿洁白如瓷的肌肤上,莹润无暇,皎洁美好,看得徐抱墨呼吸一窒,定了定神才轻笑着再次重复:“我知道她不在。”
盛惟乔分明的僵硬了,她有些慌乱的把手从棋笥里抽出来,先是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见盛睡鹤与敖鸾箫对弈正酣,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而下人们方才被她吩咐退开后,此刻均垂手抄袖,恭敬立于数步外,没有窥探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跟着双颊腾起两抹绯红,灿若星子的一双杏目转向徐抱墨,半是羞恼半是嗔怪的小声道:“世兄,你说什么呢?快猜子吧!”
“大乔这是故意回避了,不过找的借口却是催促本世子猜子,显然她对本世子还是有好感的,否则她大可以拂袖而去——而且观她神情慌乱之中透着羞涩,却没多少对本世子的厌恶……”徐抱墨心里急速的分析着,感到非常的踌躇:
这种情况,到底是继续追击呢,还是先缓一缓?
继续追击的话,看盛惟乔现在的样子已经很惊慌了,怕把她吓跑;缓一缓呢又担心夜长梦多……
徐抱墨权衡片刻,最终下定决心,直视着盛惟乔,柔声道:“世妹冰雪聪明,岂会不知我之心意?”
他明明白白的把话说了出来,尽管压着音量,没让盛惟乔之外的人听到,盛惟乔仍旧瞬间面红耳赤,拽着袖子,手足无措,下意识的望向了不远处的盛睡鹤!
而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盛睡鹤有所觉,却也恰好落下一子,悠然抬首,恰与她四目相对——盛惟乔眼底的慌乱与求助尚未来得及收起,已被他看了个正着!
然后就看到盛睡鹤薄唇微勾,朝她露出一个颇为意味深长的笑。
“我为什么要看他?!”盛惟乔看到他的笑容,猛然惊觉,“难道我竟指望他给我解围,或者是给我出主意不成!?”
她可没忘记,这只盛睡鹤在自己关祠堂时,是怎么虐待戏弄自己的!
仇怨未消,就算这只盛睡鹤主动给她解围、给她出主意,她也不要听呢!
简直耻辱——自己也是昏了头!
怎么会在惊慌之后下意识的朝他看!?
这下好了,这只盛睡鹤回头不知道会怎么样嘲笑自己啊!
盛惟乔心里乱七八糟的,连带被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