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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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现在还没起来呢,客院的下人清早洒扫时,在廊下看到初桃的外衫扔在地上,报到客院管事跟前,客院管事问过那初桃是两手空空上门的,觉得应该给她预备身衣裳,方是待客之道。但小姐也知道,客院那边的丫鬟平常都只穿粗布衣裙,怕怠慢了徐世子的人,客院管事所以找上了咱们,让把不穿了的绸子衣裳送两件过去!”
说到这里,面色羞红的槿篱看着脸色铁青的盛惟乔,暗松口气,心说:“老爷跟夫人交代的差使,这应该算办成了吧?”
——就不相信,她们打小被捧在手心的二小姐,现在还能对那位徐世子有什么念想!
盛惟乔之前就对徐抱墨没什么想法了,这会闻言,之所以还会失色,却是因为她不知道这是盛兰辞夫妇为防女儿爱上不该爱的人下的狠药,只道是徐抱墨故意为之:毕竟之前冯氏跟她说前因后果时,是反复强调徐抱墨回到徐家就大肆攻讦盛惟乔的性情为人,十分的表里不一的。
所以这会盛惟乔难免会想:“他之前说想跟我好就是骗我的,后来回到徐家之后,甚至在长辈跟前诋毁我的闺誉,可见心中对我厌恶极了!那么又怎么会为初梨的事情真心感到歉疚呢?现在过来,肯定是徐家长辈出于两家交情的强令,他推辞不得,才勉为其难的上门。但他倘若有一点点真心是来请罪,又怎么可能让那初桃在这时候追来盛府,更遑论是准她到客院贴身服侍了!”
毕竟徐家就是再不觉得放出去的丫鬟能闹出什么大事来,有了初梨这个例子之后,还能不把其他人都盯牢了,以防旧事重演?
现在初桃能够一路追着徐抱墨来南风城,十成十是徐抱墨带过来的还差不多!
恐怕是怕带着她不好进盛府的门,专门等盛家主人们都安置了,下人不敢怠慢了宁威侯世子,也不敢为这么点小事打扰主人们,在徐抱墨同意乃至于坚持的情况下,多半就会给初桃开门了——徐抱墨之前在盛府小住了好长时间,盛府的丫鬟虽然不乏俏丽出色的,但他始终没跟她们有过什么,可见这人即使贪花好色,也不至于色令智昏到一刻离不开美人的地步。
如此他纵然把初桃弄进了盛府,也不至于说非要让她连夜侍寝。
这么想下来,徐抱墨此举竟仿佛是专门为了打盛惟乔的脸了——盛惟乔想到这里,气的简直想吐血:“他这是什么意思?!生怕我想嫁给他,所以连夜弄个通房来恶心我,只求我主动提出不想跟徐家结亲?!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若说盛惟乔之前才听说徐抱墨真面目时,还只是伤心,对他的怨恨不算多,此刻认为徐抱墨想方设法只求不跟自己成亲后,盛惟乔是真的怒了!
她是谁?
盛府明珠,南风郡三大势家共同的心肝!
郡守家的小姐都没她金贵呢参加荷花宴时多少人把她围的水泄不通,那些同样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公子们,略得她展容就喜不自胜,激动万分!
她会稀罕一个徐抱墨?!
这人还真当她完全没脾气,想怎么践踏就怎么践踏、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
盛惟乔面色阴沉,好半晌才平静下来,拨了拨鬓边步摇坠下来的银流苏,却道:“去泻珠轩!”
——经过这段时间跟盛睡鹤的勾心斗角,她虽然还是经常忍不住被这兄长气的跳脚,但没有盛睡鹤在跟前刺激她的时候,她也不像从前那么急躁了:事情有轻重,虽然恨不得立刻冲去客院,把徐抱墨抓起来狠揍一顿,但盛惟乔权衡了下,认为坟场练胆这个麻烦更应该迅速解决,所以得赶紧去泻珠轩盯着盛睡鹤。
至于什么时候收拾徐抱墨,她可以在督促盛睡鹤的时候,慢慢想。
不然现在跑去客院闹痛快了,回头晚上又被盛睡鹤抓去坟场,想想都觉得憋屈!
嗯,是的,昨晚盛睡鹤没来喊她去坟场——她过了数日来难得的一个平静又顺利的夜晚!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兄妹联手VS徐抱墨
泻珠轩,盛睡鹤一眼看出迈过门槛的盛惟乔眉宇间藏不住的心事,至于这心事是什么,他当然是一清二楚,不禁轻笑道:“乖囡囡,客院的事情你知道了?”
盛惟乔冷着脸把圈椅拖到昨天的位置,坐下之后,方面无表情道:“知道了,你想说什么?”
她已经做好了跟盛睡鹤大吵一场的准备,当然这次她吵完即使输了也不会含怒而去的,她得盯着这只盛睡鹤不许偷偷跑去睡觉呢!
没想到盛睡鹤这次却没有嘲笑她,反而好言好语的安慰道:“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乖囡囡很不必把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再者他现在自己进了盛府,回头为兄少不得好好教他做人,务必给乖囡囡出了这口气!”
盛惟乔闻言,非但没有感动,反而狐疑的蹙紧了眉,说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我记得你前两天还说我除了长的好,嫁妆丰厚,无一是处呢?”
“自家亲兄妹,私下里调笑而已!”盛睡鹤不以为然道,“乖囡囡之前不也对为兄一口一个‘外室子’,天天喊着打着让为兄滚出去吗?但姨母让那宣于芝雨接近为兄时,乖囡囡不也想方设法的拦了?如今那徐抱墨竟然胆敢羞辱乖囡囡,为兄怎么可能跟他罢休?!”
盛惟乔汲取前几次的教训,仍旧不为所动,淡淡道:“你有心了!不过你如今下场在即,还是以功课为重。些许小事,我自己来就成,你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乖囡囡,其实这次的事情根本不必咱们自己操心!”盛睡鹤闻言笑道,“你想,那徐抱墨既然在苍梧郡藏娇无数,还对娶乖囡囡非常抵触,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的转回来请罪呢?显然是因为徐老侯爷的缘故,不得不来!”
这点盛惟乔也有想到,所以她才会觉得初桃昨晚夜宿客院,乃是徐抱墨明目张胆的打自己的脸!
此刻闻言,脸色不禁沉了沉,正想让盛睡鹤闭嘴,忽听他又道,“可见徐老侯爷对徐抱墨还是很有威慑的——既然如此,咱们何必自己冲锋陷阵?请祖父修书一封,把事情禀告到徐老侯爷跟前,借老侯爷之手收拾徐抱墨,岂非更加痛快?”
盛惟乔抿了抿嘴,嗤笑道:“人家徐家就这么一个男孙,想也知道,定然宝贝的不行!不然那徐老侯爷跟祖父几十年的交情了,怎么会不知道祖父向来疼我,若知徐抱墨的底细,那是绝对不会让他来咱们府里小住,更不可能让徐抱墨接近我的,之所以亲自把他带了回来,说到底,是受了徐老侯爷的隐瞒!可见在那位老侯爷心目中,这个独孙的重要!届时哪怕责罚徐抱墨,怕也是装模作样!这有什么痛快的?!”
盛睡鹤意味深长道:“乖囡囡,也许徐老侯爷偏袒徐抱墨,不肯对他下重手!但乖囡囡你忘记了吗?徐抱墨回苍梧郡之后,是怎么诋毁你的?他说你虽然长的漂亮,但脾气特别坏,什么悍妒泼辣自私冷血心狠手辣……差不多罪名都给按了一遍!”
“虽然徐老侯爷还是打发了他来咱们家请罪,但心里对这番话是否将信将疑,这可不好说了,是不是?”
见盛惟乔本来就阴沉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反而微笑起来,“所以现在乖囡囡要是直接带人过去暴揍徐抱墨一顿,看似痛快了,但消息传回苍梧郡后,你说徐老侯爷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乖囡囡你果然脾气不好,徐抱墨之前不想娶你是人之常情!即使场面上会讲几句漂亮话,心里必然觉得委屈了自家孙子,而不会觉得对不起乖囡囡你!当然,为兄知道乖囡囡现在瞧不上徐家,为兄肯定也是不希望乖囡囡嫁到他们家去的!问题是,凭什么呢?”
他慢条斯理道,“明明负心的是徐抱墨,明明是他主动撩拨了乖囡囡你,最后落下恶名落下不是的,反倒成了乖囡囡——乖囡囡,你甘心么?”
盛惟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有着明明白白的怀疑,显然从前被他骗太多了,尽管现在盛睡鹤俨然完全站在她这边考虑,盛惟乔还是没办法相信他!
“所以待会咱们要这样:为兄先过去,以为乖囡囡出气的名义,将那徐抱墨暴打一顿!”盛睡鹤打量着她的怀疑,含笑说出计划,“等打的差不多,再打下去要出事儿了,乖囡囡再端着贤良淑德宽容大度的范儿出场,特别善良特别温柔特别逆来顺受的把为兄拦下来!这样祖父给徐老侯爷写信时,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讲:要不是乖囡囡你力劝合家上下手下留情,那小子十成十要横着出府!这么着,这消息传到苍梧郡,徐老侯爷就算心疼孙儿,场面上也不好说什么,至于乖囡囡的闺誉,他们就更没理由败坏了!”
他看着盛惟乔瞬间舒展开来的眉宇,嘴角笑意加深,“要是乖囡囡还觉得不解恨的话,过些日子,咱们再派人去苍梧郡散播点谣言,就说祖父听说徐抱墨已经中了举,有意赴长安赶考,好心好意带他来南风郡,打算让爹给他指点下功课,结果他不但不感恩,反倒趁这个机会打乖囡囡你的主意!乖囡囡你端庄矜持,恪守闺范,理所当然的严词拒绝了他!尔后他恼羞成怒,返回苍梧郡之后,反倒污蔑起了乖囡囡的名节,简直其心可诛!”
盛惟乔畅想了下那样的景象,觉得简直是神清气爽——不过她还是矜持的抬了抬下巴,道:“再去散播谣言就不必了,到底是世交,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盛睡鹤先去暴打徐抱墨,打完了自己再出面做好人这个可以有了。
不过关于这一点,盛惟乔有个小小的疑虑,她打量着经过这么段时间调养,眼下却仍旧脸色苍白、在阳光下甚至白皙到剔透的盛睡鹤,“那徐抱墨既然公然落我脸面了,你去打他的时候,他也肯定不会留手。你……你的伤似乎还没好全吧?你打的过他吗?”
对于这个问题,盛睡鹤默然了片刻,才温柔道:“乖囡囡,你觉得为兄打你容易吗?”
不待盛惟乔回答,他已淡然继续,“为兄打你有多轻松,打徐抱墨也是一样的!”
……事实证明盛睡鹤一点没说谎,半晌后,“终于接到禀告”、“一路紧赶慢赶”、但“抵达时除了神情凝重外丝毫不失大家闺秀气度”的盛惟乔,跨进客院的门槛时,看到的是满地打滚哀嚎的世子,以及衣冠整齐、墨发丝毫不乱,俨然刚刚整理好仪容打算出门的盛睡鹤。
盛惟乔愕然了一下,才进入角色,假惺惺的说了一番宽容大度高贵善良慈悲的不要不要的台词,完了施施然跟着盛睡鹤扬长而去:“我哥哥这回气的不轻,为防他接下来再对徐世兄有什么误会,我得赶紧上去劝劝他!世兄这里缺什么只管跟管事的说,千万不要见外!”
当然出了门之后,盛惟乔立刻把“宽容大度高贵善良慈悲的不要不要”的范儿扔到了水沟里,拉着盛睡鹤惊讶的问:“他没还手?”
“还了,没打过。”盛睡鹤笑眯眯的摸她脑袋,“怎么样?有哥哥好不好?”
盛惟乔白他一眼,打开他手,道:“一点都不好!绿锦花了半天才梳好的发髻,一下子就被你弄乱了!”
话中带嗔,但语气中的满意不言而喻。
不过兄妹俩一块回大房的路上,盛惟乔也不算很高兴——跟盛睡鹤并肩走了段路后,她实在没忍住,似自语的开口:“难道真的是世风日下了吗?”
今天的盛睡鹤不知道是没吃药呢还是吃错药呢还是吃多了药,居然特别配合的接口:“乖囡囡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咱们虽然有两位祖母,但那是因为咱们嫡亲祖母去了,祖父守满一年妻孝后,又过了两年,才因为爹爹当时年幼,需要母亲照拂,续娶了现在的祖母。”盛惟乔咬着唇,低声道,“而且祖父从来没有纳过妾,也没有过通房,甚至也不喜欢给子孙放房里人——徐老侯爷跟敖家老太爷,偌大年纪了,也只发妻一个。还有我外祖父也是,我两个舅舅还有我姨母,都跟我娘一样出自我外祖母!到了下一辈,后院至今清净的,我所知道的,却只有徐抱墨的爹爹宁威侯,还有咱们爹爹以及三叔了!”
“现在咱们这一代……非但徐抱墨不类其父,之前我一块长大的表哥宣于涉,何尝不是还没成亲就惦记着纳妾?”
女孩儿脸上浮现出分明的气恼与不甘,“如此下去,岂不是除了帝女外,我们做女子的,人人都要跟他人共侍一夫?!凭什么!?”
“乖囡囡稍安勿躁!”盛睡鹤闻言,露出似笑非笑之色,和气道,“帝女固然尊贵,但要说这世上除了帝女之外,女子都要看夫婿眼色过日子,也未必!不提咱们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