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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妾身由己不由天-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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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如此。母后这些年,身体本就越来越差了。加上殿下被废,母后被软禁夺权,她先前又中了马兜铃的毒……一系列的事,让她心力交瘁,身子越来越差。”
  “我想,母后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索性最后痛快一把,把贤妃拉下水去,免得死了都不安心。”
  福王妃所言,句句有理。
  比起福王这个亲生儿子来,福王妃这个儿媳,对卫皇后的侍奉更加尽心。
  她明白卫皇后的身体状况,更清楚地明白她的心思。
  卫皇后在病榻之上,看着贤妃,露出的那个笑容。
  福王妃一眼便看懂了。
  “殿下,母后这是用她的性命,为她自己多年被蒙骗报了仇,也为殿下扫除了一个障碍。贤妃这个毒妇失了势,就不怕她再害咱们了。”
  福王妃握着他的手,耐心地安慰他。
  福王连连点头,他知道,卫皇后所作的一切,必定是为了他好。
  她或许冲动,或许狠毒,或许常常有昏招、败招。
  但她绝不会害自己。
  因为这个世上,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
  他也只有她,这么一个母亲。
  福王涕泗横流,呜咽的哭声,在黄昏的长街上显得凄凉。
  就像一个离家的孩子,找不到回去的归途。
  福王妃将他搂在怀中,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哭吧,殿下。哭出来,就会好受许多。”
  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了头,对着外头的车夫大喊——
  “去晋王府,本王要去晋王府!”
  福王妃一时惊愕。
  “这个时候,殿下去晋王府做什么?”
  福王一把抹去自己的眼泪,红着眼,严肃地看着她。
  “母后就要去了,我不能让她死后还背着污名。我要去找沈侧妃,把那件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清楚!”
  ------题外话------
  一个真相的揭开,伴随的是另一场风浪。
  宁王得知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储君后,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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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晋王府中,正是厨房预备晚膳的时辰。
  黄昏的日光长长地投映下来,福王略显笨拙的身影,朝着晋王府里横冲直撞。
  “福王,福王殿下?”
  门房的管事有些错愕,不知道一脸眼泪鼻涕的福王,跑来晋王府做什么。
  卫皇后都快断气了,他还有心思到处瞎跑?
  “本王要见你们沈侧妃,快让开!”
  福王试图往里闯,可他身形肥胖,哪里闯得过侍卫们的层层阻拦?
  “殿下!”
  福王妃从身后赶上来,连忙拉住了他。
  “殿下要见斓姐儿,也得容底下人去通报一声。你这样子往里闯,像是什么话?”
  福王妃的话,说出了管事的心声。
  有在这里拉扯的工夫,还不如让他进去通报,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福王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摆了摆手。
  那个管事连忙进去通报,顺便用眼神示意侍卫们,将福王拦好。
  “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莫管事闻讯赶来,便见那个门房的管事,急急忙忙跑进来。
  “是福王来了,指名要见娘娘!”
  “这倒奇了,娘娘一向厌恶福王,他怎么会巴巴上门来寻呢?”
  莫管事嘀咕了一声,忙朝天斓居赶去。
  “福王要见我?”
  沈风斓同样诧异,和轩辕玦对视了一眼。
  两人正在屋里下棋,一听莫管事的话,默契地停了子。
  那棋盘上,沈风斓的白子大杀四方,已经快将黑子吃干抹净了。
  “让他进来吧,不好把大嫂嫂丢在门外。”
  沈风斓淡淡说着,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福王府一个南青青,一个福王妃,在沈风斓眼中,都比福王要有面子。
  要不是看在她们的份上,福王想踏进晋王府,只怕都不容易。
  轩辕玦起身道:“请福王到正房去吧,我们在那里见他。”
  他知道沈风斓不喜欢福王,还是别让他踏进天斓居的好。
  福王夫妇进了正房前厅,沈风斓抬头一看,福王妃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福王为什么一定要急着见沈风斓。
  再看福王眼睛鼻子通红,便知是尚未回府更衣,便赶来了晋王府。
  一见到沈风斓,福王眼睛一亮。
  “四弟,沈侧妃,本王有件要紧事同你们说!”
  他一屁股在太师椅上坐下,急道:“今日在宫门前,你同本王说的那些话,本王终于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沈太师寿宴那夜,是本王的母后给四弟下了药,让他进了你的院子?”
  他上气不接下气,在兴庆宫哭得太狠,使得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你怎么会这样想?!四弟,你也是这样想的?你们都被骗了,这件事根本不是母后所为!”
  轩辕玦和沈风斓同时盯住了他,目露惊疑之色。
  这件事铁板钉钉,早就没有争议了。
  他们也不再为此事为难福王,或是卫皇后。
  甚至晋王府和福王府两家,还因为轩辕福昀和龙婉的感情,变得友好起来。
  福王为何现在来翻案?
  轩辕玦眉头一蹙,“当初御前对质的时候,不是大哥口口声声说,亲眼看见我进了桐醴院么?也是大哥向父皇首告的,不是你和皇后,还能是谁?”
  福王一拍大腿,急得什么似的。
  “我那是听宁王说的,是宁王假装喝多了酒,把这事告诉我的!我那时是想在父皇面前邀功,可什么下药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不仅我不知道,母后那里,我也可以担保!她虽然出过不少昏招,有时候都不同我商量,但是事后一定会告诉我的!这件事,和母后也没有关系!”
  福王的字字句句,像是一块块大石,压得沈风斓喘不过气来。
  他说,是宁王所为?
  怎么会是宁王所为?
  轩辕玦一下子理清了头绪。
  福王所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他当时派人查探过,太师府里的奸细,是宫里派人联络的。
  宫中不仅有卫皇后,还有一个贤妃。
  而他当时试探福王,指责他对自己的陷害,福王其实并没有理解。
  福王以为,轩辕玦在指责他,向圣上告状。
  实际上,轩辕玦指责的是,他对自己下药陷害。
  轩辕玦不禁懊悔。
  明知道福王脑子不好使,他当初就该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这下造成了天大的误会。
  沈风斓不肯相信,犹自摇头。
  “怎么会?宁王多次对我出手相救,我视他为友,坦诚相待。你现在却告诉我,他才是始作俑者?”
  这叫她如何接受。
  宁王对她有意,又亲手设计晋王,来陷害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所谓一往情深,所谓非卿不娶。
  统统都是假话。
  她看向轩辕玦,“他把自己的宁王妃拱手让人,再为了我不惜得罪平西侯府,这怎么可能?”从逻辑上说,根本就说不通。
  福王一跃而起,斩钉截铁道:“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把宁王叫来!本王同他当面对质,看他还演不演得了戏!”
  轩辕玦没有说话,唇角轻抿,深深地看着她。
  其实,说得通的。
  有一种可能,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能够解释宁王的行为。
  沈风斓忽然想明白了。
  非卿不娶,想来不过是假话,是他引诱自己的手段。
  他想做的,不过是和轩辕玦争,争那个皇位,争他所爱的女子……
  一瞬间,他的种种坦诚相待,他的多次出手相救。
  都从暖人的真情,变成了阴谋诡计。
  沈风斓头一次,怀疑自己识人不明。
  她以为自己不可能看错,宁王并不是他们眼中,那个阴险狠毒的人。
  他只是受过太多的不公和伤害,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伪装和心计,只是他自保的手段。
  而今想来,大错特错。
  见沈风斓愣愣的,福王还想再说什么,被福王妃悄悄拉住了衣角。
  她朝福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轩辕玦和沈风斓,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总该给他们点时间消化消化。
  两人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晋王府。
  眼看福王急不可耐地冲进府,没一会儿老老实实就出来了,门房的下人俱是纳罕。
  夕阳的影子还照在福王来时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化。
  前厅之中,日影西斜,天窗透出一道金光。
  正正照在沈风斓眼里。
  她觉得刺眼,用手挡在面前,很快被人拿了下来。
  “不许哭,不然我要吃醋了。”
  轩辕玦的声音带着酸味,更多的是无尽的爱意。
  沈风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哭了?是那边夕阳照在明瓦窗子上,反光刺眼得很。”
  她对宁王的欺骗是有些伤心,但还不至于到要哭的地步。
  只是一个救命恩人,一个朋友,从此沦为陌路,甚至是——
  仇人。
  仅此而已。
  他细看她面容,一双幽深的美目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泪意。
  轩辕玦这才放心下来。
  “你不早说,我替你关上便是。”
  说着果真站了起来,要去关那扇天窗。
  沈风斓忙把他拉住。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是天潢贵胄,岂能亲自做这等小事?”
  她像个丫鬟似的,恭恭敬敬福了福身,朝着那扇天窗走去。
  而后伸出手来,试图把窗扉合上。
  起先,那手是弯曲的,充满女子柔软的线条美。
  而后,她发现离够到天窗还有不短的距离,便把手臂伸直。
  伸臂的同时,还踮起了脚尖。
  可她再如何使劲踮脚,还是够不到天窗,整个身子摇摇晃晃。
  忽然,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现在够得到了么?”
  他身量颀长,轻轻松松将沈风斓举起,那扇天窗咔嚓一声就合上了。
  “好了,已经合上了,快放我下来。”
  沈风斓低头看他,从高处望下去,发现他的头顶长得也很好看。
  正是公子如玉,触手也温,怎么看都迷人。
  轩辕玦却故意使坏,不但不把她放下,还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她吓得连连惊呼,“快放我下来,你怎么这么使坏?”
  轩辕玦故作诧异。
  “坏吗?昨儿夜里那个姿势,坏不坏?”
  沈风斓一下羞红了脸,在他肩上锤了好几下,这才被放了下来。
  他可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闺房里那些话,青天白日就说出来了。
  这还是从前的“柳下惠”吗?
  沈风斓咬牙切齿,“想不到我看走眼了一个宁王,也看走眼了你晋王殿下。柳下惠成了臭流氓,哼。”
  轩辕玦比她更加无辜。
  “柳下惠之所以能坐怀不乱,一定是他怀里的女子不够美……”
  ——
  京郊的荒山上,元魁看着夕阳沉下,不禁看了宁王一眼。
  他仍然对着那座孤坟,对着墓碑,喃喃自语。
  若是细听,时不时还能听到沈风斓的名字。
  “殿下。”
  元魁终于忍不住,上前出言提醒。
  “再不回去,一会儿天就要黑了。”
  宁王这才慢慢从地上站起,双腿麻痹不能自持。
  “母妃,孩儿下回再来看您。对了,卫皇后和贤妃狗咬狗,两败俱伤。母妃的大仇,也算得报了。若不是卫皇后抢先,孩儿也必会为您亲手报仇的。”
  苍黄的暮光照在他面上,映出他眼底最真实的恨意。
  “当初若不是她,一心想让汪若霏成为宁王妃,设计了沈风斓和晋王的一夜。也许今日,孩儿就可以带着两个可爱的孙子孙女,一起来看您了。”
  元魁在一旁听着,心中酸楚不堪。
  宁王这一辈子,成也贤妃,败也贤妃。
  若是没有贤妃抚养,他在宫中便是人人可欺,比齐王还要卑微。
  贤妃打他骂他,也教会了他算计人心,营造虚名。
  唯独在沈风斓这件事上,贤妃彻底触及了宁王的底线。
  那是宁王生命中,唯一一个爱护的女子。
  为了讨她欢心,宁王甚至把他这个头号贴身暗卫,送到晋王府去耍宝。
  只是想在晋王不在府中的时候,为她增添一些快乐。
  而贤妃设计了晋王和沈风斓,逼迫宁王将此事泄露给太子,让圣上知道。
  “本宫这是一石三鸟,既能让沈风斓让出宁王妃的位置,也能陷害晋王,挑拨他和太子不睦。”
  当时说着这话的贤妃,一脸得意。
  却没有注意到,宁王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哪怕沈风斓还没有过门,毕竟是他的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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