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由己不由天-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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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用她对付我的法子,十倍百倍地还给她!”
沈风斓提醒道:“汪若霏固然可恨,宁王心机深沉同样不好相与。答应我,别把自己陷进去,好吗?”
南青青苦笑道:“沈姐姐不必担心,汪若霏是为了谁设计陷害我,我心里一清二楚。我会帮你和晋王殿下,让贤妃和宁王得不到好下场!”
沈风斓摇了摇头。
“宁王心思深沉,却没有算计过我。当初你那件事,我也曾问过他,他是不知情的。不论他和晋王之间如何争斗,我两不相帮。”
南青青了然。
“也是,宁王对姐姐同样情深义重。不论将来姐姐会做何选择,青青都会支持你的。”
因为在她最艰难的时刻,沈风斓也同样在支持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宁王救过我的性命,我做不到去伤害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晋王……”
沈风斓明白,南青青似乎有所误解。
她的心里却很清明。
宁王是救命恩人,是朋友。
而晋王……
是爱人。
两者全然不同。
南青青忽然想起,她曾问宁王的一句话。
“就算你能瞒过平西侯府,但娶不了汪若霏,他们对你的支持便是有限的。”
没有汪若霏这个侯府嫡小姐作为纽带,宁王于平西侯府,就是一个陌生人。
这种关系是不牢靠的,连南青青都能想明白,宁王自然也明白。
他的回答,却让南青青动容。
“从前本王也以为江山最重,可是认识她之后,好像觉得没有那么重了。什么权力地位,好像都不及她一笑来得重要。”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眼底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因为喜欢,所以想要得到。
这种感觉南青青最清楚。
她在无数个日夜里,想要得到的,是在那个人身边挽起衣袖,为君洗手作羹汤。
而每每梦醒,身边躺着的那个人,却是她噩梦里的人。
那个痛疼、血腥、屈辱的噩梦。
……
与此同时,刚从圣上御帐中出来的轩辕玦,迎面遇上了一身骑马装的少女。
她像是等待了许久,明明一脸不耐烦,还是像根桩子似的,一动不动地杵在御帐外。
一见到轩辕玦出来,她的神情立刻飞扬起来,显得十分欢喜。
“晋王哥哥!”
在他身旁的詹世城识趣地拱了拱手,“下官先去巡查周边了,殿下慢聊。”
此番秋猎的防卫,除了御林军之外,还有龙骑营和京兆尹府的职责范围。
圣上有意锻炼詹世城,几乎把大半的防卫兵力,都交给了他来统领。
众人都以为詹世城会推脱。
一个管理地方的文官,会统领什么防卫?
到时候出了岔子伤着圣上和娘娘们,那可怎么好?
没想到詹世城近来醉心公务,恨不得把几百年前的冤案都拿出来审,一听圣上给他新的工作,忙不迭就接下来了。
他就想让自己忙一点。
轩辕玦知道他又惹了众怒,连忙站出来给他撑腰,这才好了些。
他点了点头,朝着詹世城一拱手,两人在御帐外分道扬镳。
卫玉陵连忙奔上来,时不时还朝身后看上几眼。
“晋王哥哥,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能来见你一面吗?圣上没有同意将我赐婚给你,母亲也不允许我做你的侧妃,她就干脆拘着我不让我出府!要不是这次秋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轩辕玦微微一笑,“长公主不同意是应该的,就算她同意,本王也不同意。”
卫玉陵千辛万苦跑出来,就是为了见他一面,让他去求圣上将自己赐给他。
只要侧妃的位置便可,圣上是一定会答应的。
到时候长公主想阻拦,也无可奈何。
没想到轩辕玦还是拒绝了她。
“晋王哥哥,你是不是糊涂了?我说的是侧妃,只是侧妃!为什么你连一个妾室的身份都不能給我?你不是说不讨厌我吗?”
轩辕玦径直朝前走,听到她这句话,忽然停了下来。
“不讨厌就能娶了吗?”
卫玉陵一愣。
“不讨厌……不讨厌当然能娶啦!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论容貌家世地位,我哪一点配不上做你的侧妃?我还能给你帮助,不像那个沈风斓,她嫁给你沈太师依然不会帮你……”
轩辕玦冷冷道:“别人是这样的,与本王无关。本王只想娶自己心悦的女子,不愿将就。沈太师不肯帮本王又如何?本王不需要靠女人,自己也可以成事。”
他字字句句维护沈风斓,让卫玉陵又羞又恼。
“沈风斓就是你心悦的女子,是吗?你为了她,竟然连权势都可以舍弃,你真是疯魔了!一旦宁王娶了汪若霏,他身后就有平西侯府的支持,你想输给宁王吗?”
宁王娶汪若霏?
他要是真的娶了汪若霏,沈风斓就绝对看不上他了。
轩辕玦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卫玉陵摸不着头脑。
“要是宁王真的娶了汪若霏,那本王一定备上厚礼,亲自上门谢他。”
卫玉陵气急败坏。
“你果真疯魔了,人家一朝得势,你倒谢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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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是一场好戏。
第130章 如果报仇能让你快乐
与沈风斓分手之后,南青青并没有急着回到福王营帐。
她扶着丫鬟蝶儿的手,慢慢朝着山麓无人处走去。
等走到一处僻静山坡之时,她站在原地,蝶儿先朝着树木掩映之处走去。
“有人吗?”
蝶儿低声呼唤了三遍,一棵嶙峋的怪木后头,走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人脚步先是急促,而后越发凝重,最后站在那里立定成树。
像是隐忍着无限的艰难苦涩。
南青青给了蝶儿一个眼色,她会意地退到远处。
寂静的山林之中,只剩下两人彼此对视。
时间仿佛凝滞在这一刻,彼此看向对方怎么也看不够。
她丰满了许多,小腹微微隆起,珠翠华服之下,再看不见昔日娇俏少女的模样。
他瘦了,但是依然威武挺拔,高大坚韧,一如金殿之上忠言直荐的模样。
南青青勉强一笑,眼里泛着泪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泪意咽回腹中,半晌才开口。
“詹大人,你还好吗?”
一句久别的寒暄,让他想起她出嫁那一日。
他当街拦住了花轿,被南府的护卫奋力拦住。
而她在花轿之中,话音冰冷得陌生。
快走吧,她说。
毫无眷念之意。
而今日,她主动让侍从来找他,约他在此处会面……
“你还好吗?”
他不答反问,南青青微微点了点头,一手拢在身前搭在腹上。
“我很好,孩子,也很好。”
詹世城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不可置信的震惊。
“你是说,孩子他……”
“是,是你的孩子。”
他一直怀疑,南青青腹中的孩子,有可能是他的。
可南青青自那一夜过后,根本不肯见他一面,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给他。
他万分痛苦,又种种揣测,最后只能埋首于案卷之中。
好像只要疲惫地不让自己停下,就可以忘记,生命中曾出现过那一个人。
而夜深人静闭上眼,枕边似乎还有她的余香。
一点一滴,沁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大步迈上前来,抓着南青青的肩膀。
“那你为何执意要嫁给太子?是不是有人逼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青青直视着他的目光,语气镇定。
“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想让家门蒙羞,也不想让你娶我而被人嘲笑。”
詹世城蹙眉,“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南青青抬头,目光中透着冷意。
“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从未真正做过自己的主。父亲一心想要生男孩,对母亲和我们姊妹百般看不过眼。挨打、挨饿,都是家常便饭。”
“那些高门贵女见我们门第贫寒,从未对我们垂过青眼,只有沈姐姐。她费尽心力想救我出去,可是出去了又怎么样?父亲是不会让我活下去的,更不会帮我报仇!”
詹世城想到南奇赋对他说的那些话,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可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做别人的妻妾?万一被人发现,那你……”
南青青笑了笑,顺势偎依在他怀中。
他身姿高大,她娇小玲珑。
她正好偎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力量。
那里满含着对她的关心与担忧。
她情不自禁蹭了蹭,无比贪念这种感觉。
“不会被人发现的。沈姐姐是个好人,她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
詹世城身子一僵,随后慢慢放松了下来,将她轻轻地搂在怀中。
她微凸的小腹靠在他身上,那里头是一个小小的孩儿。
是他的孩儿。
她的声音幽幽道:“我嫁给他,只是为了报仇。没有身份,没有子嗣,我南青青如何撼动得了汪若霏,未来的堂堂宁王妃?”
“求求你帮我,帮我报仇,好不好?”
南青青从他怀中起身,仰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
她抬头的弧度太过凌厉,纤细的脖颈,仿佛要被他仰断。
詹世城面露不忍。
报仇这件事,本该由他来做。
又何谈一个求字?
他只是不忍心,那个单纯如水的南青青,陷入了仇恨之中。
“如果报仇能让你快乐一些,就算用我这一条命来换,我也愿意。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
按照以往的惯例,秋猎都是扎营在草地上住的,就连圣上和嫔妃们也不例外。
营帐里自然没有华丽宽大的千工床,只有简便的胡床,上头铺着松软的鹅羽软垫,挂着轻柔的素色幔帐。
到了夜里,这才发觉安排不开。
因为晋王府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事先又没有吩咐为她单独准备一个营帐,底下人都默认了她和晋王睡一个帐子。
关键这帐子里头没有坐榻,就只有一张床能睡……
沈风斓沐浴更衣过后,穿着一身素白中衣,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
她坐在床边,下巴朝椅子那边一抬。
“殿下,你的睡床没带来。”
轩辕玦朝她挤了挤眼,一脸暧昧。
“我吩咐他们别带的。”
好啊,这是想法子套路她呢?
沈风斓坚决不上当,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
“想必殿下想换换口味,睡睡这贵妃榻或是太师椅?”
贵妃榻是供妇女小憩用的榻,面较狭小,形态优美,故名贵妃榻。
沈风斓平时也喜欢半躺在上头,或是看看书,或是透过窗子朝外头看看景色。
帐子里这张贵妃榻,就是她素来用惯了的,浣纱特特叮嘱人把它带了来。
轩辕玦朝那边看了一眼。
又小又窄的贵妃榻,沈风斓躺在上头,越发能衬出她体态优美。
他要是躺在上头,腿都伸不直。
“那是你最喜欢的,我又岂能夺人所好?”
太师椅就更不必说了,根本睡不了人。
他双腿笔直朝她迈过去,很自然地倒在床上,一只手臂顺势把沈风斓也带了下去。
两人仰面倒在大床上,头顶的纱帐浅浅素色,如烟如云。
气氛一时暧昧了起来。
沈风斓待要起身,却被他牢牢压在臂下。
紧接着他一个翻身,欺身而上,两人面对面贴近。
他伸手垫在她的脑后,盯着她柔软殷红的唇瓣,不自觉喉结滚动了一番。
仿佛狼看到猎物一般,垂涎三尺。
“殿下……”
她轻声嘤咛,让他的目光恢复了清明。
而后,他忽然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说罢在她身侧躺好,替她盖上了锦被。
烛火微微摇曳,两人同床而眠,他却没有丝毫轻薄举动。
沈风斓反而有些不解。
她侧过身来看着轩辕玦,他长长的睫翼覆在眼下,显得格外温柔。
得到沈风斓的注视,他嘴角轻轻一翘。
“在你成为我的正妃之前,我不想让你受到丝毫轻慢。”
他在等,等着给她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沈风斓抿了抿唇,眼底带上笑意,很快就合上了眼。
这一夜,草原上秋意微凉,静谧安稳。
没有云的天空一片墨色,繁星万点。
不远处的营帐,有人站在跳跃的火把边上,侧脸被映成金黄色。
他习惯性地噙着笑意,面容温润如玉,在秋风中略显清冷。
正是宁王。
他的目光落在晋王府的营帐中,那一点微明的灯火,仿佛灼烧着他的眼。
良久,他抬首望向天空。
漫天细碎的星闪着清辉,恰似那人一双明眸,幽若古井,又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