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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举案齐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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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婷恃住自己公主身份,外加有孕在身,终于平静下来,一声冷笑:“你……你是要本宫继续欺骗父皇?做梦!”
  
  “别急着拒绝。你会答应的。”沈画说话的声音很低,仿佛也带着一丝令人生寒的凉意。
  
  ……
  
  约摸一盏茶,沈画带着柴言从池塘边回正殿,碰巧遇上柴骏出来寻找。见到二人安然无恙,总算松了口气,柴骏四下看了看方问:“去哪儿了?”
  
  沈画只是抱歉地笑了一下,发现他真的很喜欢问她这个问题,就怕她跑了似的。可她这会儿不想解释,感觉有些累,因此没有回答。
  
  回到正殿再次向柴贵妃施礼,见到韩真。看他一脸担忧,沈画有些愧疚,但为了柴氏,也为了沈家,她逼不得已。
  
  没一会儿,燕婷失魂落魄地在侍婢的陪伴下走了进来,一脸的茫然之色,差点儿踢在门槛上摔了下去,直到燕帝在柴西词的伴随下驾临都没回过神。
  
  众人参拜完,各自落座。
  
  燕帝便朝沈画看了一眼,蹙眉张嘴问的却是燕婷:“安宁,听说你这大半年身子不妥,连进宫给你母妃请安都来不了。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韩家照顾不周?有什么委屈,父皇替你做主。”
  
  听到这话,韩真立马起身跪在当下请罪。今日皇上下旨无论如何都要他带上燕婷,他也无计可施。眼下更是担心,这哪里是来共渡佳节,分明就是皇上想弄清之前所有的事。燕婷直至出门都未曾答应隐瞒一切,他深知,她之所以留着他们的骨血完全是在用这孩子做护身符,等的就是眼下这样面圣的时机。她其实很怕,很怕没了这孩子,柴骏会要她的命。
  
  燕婷身子不便,只能坐着回话:“回父皇,驸马待安宁很好。只是有孕在身,初初不太适应。驸马怕儿臣太过操劳,所以请安一事他均替儿臣代劳了。”
  
  殿里一众知道真相的人无不暗暗松了口气。
  
  柴骏更是偷偷瞥了沈画一眼,这丫头的本事他怎会不知?看来是她暗中动过手脚。
  
  这六七个月虽有太医时常出入公主府,但无一不是自己人,皇上压根儿得不到最真实的消息。就连今日陪着燕婷入宫的侍婢也是特意安排过的。
  
  有的事即使软硬兼施也未必有这丫头的手段高明,燕婷的命他无法替她取来,她要如何出这口气,他都不会怪她。虽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本领,但他已见识过多次。所以暗中吩咐韩真故意放了燕婷在院子里“散心”,就是为了给这丫头制造机会。
  
  燕帝看了女儿许久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又略略瞥了沈画一眼,依旧问的是燕婷:“之前听说你去了趟京郊别院,当日宁阳君与你二位皇兄便不知所踪。这又是怎么回事?”
  
  燕婷听闻此言,顿时花容失色,不顾自己身怀六甲,赶紧改为跪姿,“父皇!父皇饶命。是儿臣一时鬼迷心窍,妒忌宁阳君,因此……因此将她骗出别院,暗中加害。至于二位皇兄,儿臣是真不知情。”
  
  “啪”一声,燕帝拍案而起,顿时怒不可遏。龙颜震怒,殿里无人敢在此时出声。
  
  对于自己女儿倾慕柴骏一事,燕帝早年便已知晓,更明白女人妒忌上来有多可怕。就如他这永远不安宁的后宫。
  
  可沈画是他好不容易安放到柴骏身边的一颗棋,他尚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让柴骏这么冷漠骄傲的一个人对她死心塌地,还未见成效,居然就这样被女儿毁了。
  
  且柴骏当众发过誓言,此生不会纳妾,他总不能再塞个女人给他。这样目的太过明显,也会惹来天下人的非议。
  
  如今严氏内忧未除,还必须防着外患将至。何况他又上哪儿找个如沈家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安插进去?他能不发怒?
  
  这一声堪比惊堂木的拍案也将神智不清的燕婷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身在母妃宫中,父皇更是对她怒目而视。而她居然是跪着的!!!
  
  难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她缓缓将目光转向骏表哥身边一脸微笑和善的女子,顿时毛骨悚然,一声惊叫,指着沈画便问:“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是来索命的?对!你一定是回来索命的。”
  
  燕婷浑身发抖,顾不得礼节,顾不得身份,站起身便朝柴贵妃与燕帝身边跑去,“父皇,母妃,救我。她……她不是人!她会妖法!”
  
  柴贵妃完全不知自己这任性的女儿发生何事,怎么会变得如此疯疯癫癫。她也有段日子没见她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暗道莫非逼她与驸马圆房,令她失了心智?
  
  倒是一直随侍在旁的侍婢赶紧跪下请罪:“皇上,娘娘,自那事后殿下便时常噩梦连连,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驸马寄望着日子久了总会好的,没想今日却还是发了病。”
  
  燕婷被沈画吓得不轻,压根儿没有替自己辩解的能力,这样奇怪的事她无法解释,更是害怕到了极点,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满脑子想的都是沈画究竟是不是鬼。若不是鬼,她又是什么?是传说中的妖吗?
  
  “皇上。”端坐下方的柴西词终于起身施礼,看似宽宏地提议:“殿下身怀六甲,长跪难免伤及腹中胎儿,即使有错,也请看在韩氏一门忠烈,不若命人送她回去歇息,身子要紧。”
  
  燕帝看着女儿疯疯癫癫的模样心中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却不得不压下这股怒意,一挥手,下了道口谕:“来人!送安宁公主回她府邸。自今日起,没朕旨意,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看来今晚之后还得想法子让沈卿消气,给他一个交代,才能稳住忠臣的心。至于这个坏她好事的女儿,给韩氏一个面子,任她自生自灭好了。
  
  因此坐下后,燕帝又看了看沈画,皱着眉头问柴骏:“丰城侯,宁阳君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柴骏起身态度恭敬,“回陛下,此事臣也束手无策,已尽力了,唯有指望她慢慢记起。小画甚至……连岳父大人都不记得。”
  
  这事燕帝也曾听沈卿提及,单从沈卿惆怅担忧的模样就能看出,柴骏此时说的话句句属实。但这事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她是唯一一个能让柴骏真心对待且不设防的女子,“这样。明日朕命太医院正亲自过府看看宁阳君的病情,该调理便调理,该治赶紧治。朕得让沈卿安心。”
  
  这是他最重要的一步棋,若连沈成业都背叛他,柴氏这个大患恐怕就再难除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四十五天。O(∩_∩)O

☆、087

  柴骏谢恩后,燕帝看了一眼一直跪在下方的韩真,狠狠骂了他几句,方才命人开席。
  
  其间柴贵妃趁着燕帝面色稍稍缓和,向他请了教女不严的罪。
  
  燕帝念及眼下尚需柴氏辅佐,好似完全没当回事,还宽慰了贵妃几句。
  
  用膳时,燕帝又暗中观察了沈画几眼,发现她竟然与柴家那心智不全的三儿子打得火热,索性的是她与柴骏之间似乎并没有间隙,一副恩爱和睦的样子。柴骏几次替她夹菜,她都高高兴兴地吃进了嘴里。
  
  这些年,他不是没派人去接近过这两父子,柴西词当年可是那人最得意,也最器重的学生。怎会在那人出事之后泰然处之?他既要用他,也必须防他,好在这些年柴西词进退得当,从不明里暗里涉及兵权。
  
  但当严氏铜矿一案摆在他书案上时,他便对眼前这位同窗首辅起了疑心。柴骏此后更是不避嫌地亲自向他手中最忠诚的左都督求亲。燕帝不得不怀疑柴家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是在筹谋为那人复仇。即使不是,他也必须求得安心。而柴家,他最忌惮的人却并非柴西词,而是眼前这个从容淡定地太不像话的未来继承人。
  
  因此这顿饭,燕帝不停地在观察柴家所有的人。偏偏一家子全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但越是这样,他越担心。
  
  以至于酒席散后,不知不觉便到了淑妃宫里。
  
  淑妃正带着她那许久不见的小儿子在宫中玩耍。屏退所有人,他将自己最小的儿子招到身前问:“图儿,这半年你在柴府住得可还习惯?”
  
  燕图眨巴着纯然的小眼睛回说:“习惯。先生待儿臣很好。只是小画姐姐什么都不记得了。先生每日除了陪儿臣习字念书,多数时候都与小画姐姐呆在一起。就巴望着小画姐姐早些记起他来。可惜小画姐姐连儿臣都给忘了。父皇,您能不能派个人去帮帮先生?他实在很可怜。”
  
  稚子不会说谎,尤其燕帝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性,他虽生在宫中,却单纯善良。看来沈画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原本以为她是与自己那不成器的太子私情未了,因此二人相约逃离京城。
  
  可这丫头回来了。太子又去了哪儿?三儿子又身在何方?
  
  燕帝看着眼前最小的儿子,目光渐渐有些幽深。
  
  ……
  
  出宫路上,沈画懒洋洋、像只猫似的趴在柴骏腿上,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紫檀馨香。
  
  此时只剩下他俩独处,就连小翠也自觉地去陪车夫赶马车了。车厢里静悄悄的,十分舒适。
  
  “对不起。”
  
  柴骏几不可闻一声轻笑,“何出此言?”
  
  睿智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今日她差点儿逼疯燕婷,还利用了三弟的纯真。原本以为他毫不知情,直到听见燕婷的侍婢那番话,她才明白他一早便知,不仅没有阻止,还再次纵容了她的任意妄为。
  
  沉默良久,沈画又听见一声轻笑,那沉沉的声音在她耳旁犹如呢喃,“傻瓜。你永远都是对的,即使错了,我陪你错下去。”
  
  其实他比她更想撕碎伤害她的人,唯有燕婷,他无法替她做到。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他才对。那是姑母唯一的女儿,姑母为柴家牺牲太多,太大。他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姑母失去唯一相依为命的女儿,所以他只能委屈自己最爱的人。但她若不能原谅,他会当什么都不知道。
  
  沈画什么也不想说,只是觉得好累,好想这一切能快些过去,甚至希望燕帝今晚便龙御归天,立即暴毙。
  
  不过回想起之前与他夜宴时的样子,觉得这根本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经过这么多事,这个无情的帝王竟然满面红光,一点不似心有郁结。
  
  听着马车车轮碾压着青石街面的声音,沈画有些惦记老爹。往年都是她张罗府里过节的事,她也是后来才听说为了防御严氏叛军,姜凯暂代老爹去了直隶,与东郡王一起加强驻防的事。
  
  如今就他一个人在家,不知有多冷清,趁这会儿时辰尚早,沈画提议:“不若……你今晚陪我回去看看我爹?”
  
  哪怕看上一眼也好,那老家伙最见不得府里冷冷清清。
  
  “好。”柴骏应得淡淡的。随即吩咐车夫赶上前面父亲的马车,交代一声,便打算在分道处与众人别过。
  
  尚未走出多远,忽听见外间传来嗖嗖声。车夫更是一声闷哼,小翠惊叫出声。
  
  无数羽箭好似下雨一般钉在马车外壁。
  
  沈画大惊,不顾柴骏死死拽着她的手,掀开帘子查看小翠。
  
  还好这丫头早几年跟着沈画也学了些防身的本事,敏捷地躲了进来,但替柴骏赶车的车夫此时却已变作浑身羽箭的刺猬。
  
  父亲的那辆马车已冲过箭雨向街道另一头奔去,索性景琳他们都在那辆车里。车夫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但他们这辆马车却因没了车夫,马匹受伤大惊,失控地奔驰在空无一人的青石街道上。
  
  直到外间嗖嗖声再没有那么密集,沈画挣脱柴骏的手,正欲出去控制住马。却被他一把拖了回去,“坐好!有我在,轮不到你逞强!”
  
  说着柴骏已跨了出去,身姿矫健,没两下便将缰绳握进手中。
  
  沈画见这时候去争为时已晚,反而碍事,赶紧招呼小翠抱头护住彼此。
  
  柴骏紧握缰绳,死命勒住,几乎用尽所有力气。马车才在撞上前方民居院墙前生生停住,离那堵墙不过一尺而已。
  
  沈画与小翠跌在一起,刚缓过神便爬起身去查看柴骏。将他上上下下检查一遍,还好除了手上绳子勒出的伤痕,并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沈画第一次看着那张俊美异常,却十分平静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忍不住伸手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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