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弯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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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豆的灯火轻轻摇曳,弯弯那张脸也跟着忽明忽暗。沉默良久,她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据本宫所知,她们四人走动非常之少,关系并不亲密,可是……”
“可是在这画中,她们却其乐融融,情同姐妹。”薛望夜隔着灯火望向那幅画,“你说,兰嫔娘娘藏着这么一幅画,是为了什么?”
“薛将军觉得她是为了什么?”
“殿下刚才也查看过,根据丹青色泽及画中娘娘们所着服饰判断,这画乃是多年前的旧物。”薛望夜略一思索后,压低了声音大胆猜测,“有没有可能,四位娘娘多年前义结金兰,却因为某件事而疏远。多年之后,那件事被人翻了出来。而那件事关乎兰嫔娘娘的生死,于是她为了一不做二不休,设计将其余三人……”
说到这儿,薛望夜咬了咬牙,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弯弯摇了摇头,“这番推测有些道理,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若是兰嫔想要掩盖秘密而杀人灭口,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这个好解释啊,”薛望夜张口就来,“我记得清清楚楚,放置画卷的盒子片尘不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兰嫔娘娘将此画作为念想,经常取出来观摩。也就是说,兰嫔虽与其余三位娘娘疏远了,但依然有感情。之所以拖到现在,可能是因为舍不得下手。”
弯弯若有所思,显然仍不赞同,却也没有接着反驳。一旁守着的冬青替二人添了些热茶,第一次站到了薛望夜一边,“薛将军所言极是,殿下您看,兰嫔娘娘一介番邦女子,能夺得陛下恩宠成为紫兰宫的主人,心机谋算必然高明。所以,她暗中毒晕了德妃娘娘,又将祸水引到贤妃娘娘和越美人身上。等到两个月后事态稍息,又想用一碗鸡汤解决了德妃娘娘,顺便将殿下您打个永世不得翻身。”说着,她两眼发光地看着薛望夜,激动道,“薛将军真厉害,早该把这心狠手辣的坏蛋给抓出来!”
薛望夜被夸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声。却听默不作声的弯弯突然道,“那本宫问你们,那夜流云宫的大火是怎么回事?你们也说了,兰嫔出身番邦,京中并无庞大的家族做靠山,那么她去哪儿弄来火药?薛将军也曾说过,这火药十分稀罕。”
冬青支支吾吾接不上话,薛望夜也面露不解,迟疑道,“这个,宫中多年,或许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
“无论如何兰嫔都至关重要,我们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她将画卷放到一边,揉了揉额角,道,“不知薛将军准备得如何,两日之后就要去护国寺,到时候可就全靠你了。”
冬青乐观地点头附和,“也对,再忍两日,两日后抓住了兰嫔娘娘好好问一问就是了。”
薛望夜拂了拂自己的刘海,无奈道,“我说公主殿下,你们将重中之重都放在薛某这么个无权无势的人身上,就不怕薛某反咬一口,或者半路脱身?”
“你不会。”弯弯神色淡淡地抿了一口茶,“你与本宫一样着急,因为梅嫣姑娘失踪前可是和那位兰嫔赏过画的。说不定,她们当时看的也是这幅画呢?”
薛望夜听后瞳孔一缩,却见弯弯瞄了手边的画卷一眼,垂眸笑了一声,“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有趣了……”
薛望夜随着她的视线落在画卷上,胸中暗涛翻滚。画中的天空碧蓝如洗,而他们的窗外却云层厚重,长夜漫漫。薛望夜也端起茶喝了一口,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焦急。两日,那他就再等两日!
两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在两日之内,前前后后发生了几件小事。一是,紫兰宫的兰嫔几番噩梦,竟得了癔症,天天茶饭不思,神神叨叨。皇帝见御医们束手无策,便命皇后将她带去护国寺上上香,也散散心。二是,右相大人宋御的江南治水之策得到了皇帝的赞赏。不但赏赐了金银珠宝,还特批他陪同皇后娘娘上护国寺礼佛。三是,皇帝赐了阿财一件特制的皇马甲,特许它在宫中自由跑动。
于是,当弯弯再一次看到阿财的时候,它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真是人靠衣装狗靠毛,经过宫中专人的看护诊治,曾经的癞皮狗竟变得好看了一些。它穿着一件小马甲,虽然还是有未完全愈合的疤口,但走得昂首挺胸耀武扬威,几爪子踩坏了花朵也无人上前喝斥。而他的主人望夜将军,依旧一身花花绿绿,走在花丛中竟比那花那狗还要抓眼球。
弯弯走到御花园的时候,薛望夜正跟在阿财身后散步。路过的宫人得了吩咐,纷纷规规矩矩给这一人一狗行礼。把那薛望夜给得意得,走得虎虎生威,一张脸乐成了喇叭花。
弯弯曾听说过狗仗人势,这日却真正见识了啥叫人仗狗势,于是忍住笑上前调侃了一嘴,“薛将军,这狗儿与您可是越长越像了呢!”
远处的薛望夜听后脸色一黑,差点破了功。眼看又有一行人走近,才勉强恢复了神色。他用脚尖踢了踢阿财的屁股,傻憨憨摸着自己的脑袋咧嘴笑,“阿财,快看有美人儿!”阿财被踢得往前冲了冲,身子还没站稳,脑袋却敏捷地扭回过来,一双眼睛东张西望快速搜索。隔了老远,弯弯都感受到了阿财渴望的小眼神儿。
正在此时,那行人已然走到近前。为首之人螓首蛾眉,云髻高耸如,分明也是个美人,一张嘴却完全落了下成,“哟,这不是咱们‘美若天仙’的小七嘛!你怎么还敢出门啊,知不知道你如今这张脸,会把人吓得跳湖的!你想害死多少人啊,亏父皇一向疼你,心思竟如此歹毒!”
没错,此人正是大公主。她一上来就一顿冷嘲热讽,气得秋瞳手都抖了。可是弯弯仍是笑眯眯站着,好性子地等到她说完,才悠悠然回道,“是啊,姐姐你哭着喊着要嫁给他,若是有一天喜事真成了,你可得小心宝贝着些,别又不小心跳了湖。”
“你!”大公主柳眉倒竖,刚要发怒,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道,“你放心,反正宋御娶谁都不会娶你,妹妹你就等着喝姐姐的喜酒吧!”
“哦?”弯弯脸上戴着面纱,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弯弯原本也看不上眼,既然姐姐稀罕,就让给你吧。”
大公主气极,恼羞成怒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抓弯弯脸上的面纱,“前些时候被烧烂脸姐姐都没时间去看你,今日真巧,让姐姐好好看看!”
可惜的是,她的手还没碰到弯弯,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身子一歪竟往地上栽去!
“啊!”
大公主吓得大叫,身后的宫女太监争相去扶,她才算没摔个狗啃屎。一群人惊魂未定,就见那薛望夜不知何时凑到了近前。他缩着膀子抖着腿儿,结结巴巴道,“阿财你干嘛,快回来快回来!”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去看,这才发现,那只穿着小马甲的狗儿竟蹲在大公主的脚边。大公主见状勃然大怒,一脚踢了出去,“大胆,竟是你个畜生挡了本宫的路!”
也不知是不是穿了皇马甲,阿财竟然威猛了起来,一个纵身跃开,又迅速贴了回来。大公主等人一愣,回想起上次吃了亏,不禁退了一步。谁知她退,阿财却不退,反而摇着小尾巴紧追而上。
“这小畜生!”大公主瞧它身上一块一块没好全的疤,恶心道,“快把它打死!”
“唉唉唉,小畜生不懂事,公主殿下饶命啊!”薛望夜急忙去拦。
阿财前些天救了皇帝,连带着薛望夜都赏赐无数,现在宫中哪个敢去打杀?于是,宫女儿太监个个犹豫了起来。就是这么一犹豫一磨蹭,阿财已经扑到了大公主脚下。然后趁着大公主愣神,飞快抬起一条后腿……
“嘘嘘嘘……”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尿尿的声音已经停止。而那只在众目睽睽下尿了大公主一脚的阿财,已经扭了扭屁股,甩着尾巴跑回到薛望夜身边……
……
“啊!本宫要杀了你!”
惊天动地的咒骂声吓得御花园里的鸟兽四散,连站一旁观战的弯弯也忍不住捂了捂耳朵。薛望夜吓坏了,将阿财死死抱在怀里大哭,一面哭一面打阿财的屁股,“笨蛋阿财!跟你说了多少遍!那不是你媳妇儿不是你媳妇儿!你打了烙印也没用!”
“你!说!什!么?!”
眼看着大公主气红了眼,这次要来真的,弯弯连忙上前拦住,道,“姐姐,你跟一条狗置什么气?”
“滚开!”
“皇姐,别怪妹妹没提醒你,这只狗儿救过父皇的命。父皇几次下旨好好看顾,这狗儿才恢复过来,若是被你打死了,你猜父皇会不会高兴?”弯弯冷笑一声,厉声道,“再说了,打狗还要看主人,薛望夜的祖母可不好惹,到时候别说皇后娘娘,就算父皇出面你都讨不到好处!”
大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连声安慰,有太监蹲下身子,准备背她回宫。大公主气得七窍生烟,一口气没处发,飞起一脚踹在小太监身上。不巧的是,这脚正是被阿财灌了狗尿的那只……
一踹之下,骚臭的黄尿“噗”的一声,四处飞溅……
大公主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叫地哭了起来。一众宫人哪里还顾得上吵架斗狠,手忙脚乱地背起大公主就往回跑。
一群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地来,却再一次落荒而逃。
跟在弯弯身后的秋瞳等人再也憋不住,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弯弯回头去找阿财,却见那只狗儿踩着小碎步跑到了自己脚边。也不知从哪儿叼来一支花,正翘着脑袋朝自己摇尾巴。
弯弯第一次认真地看阿财,发现它长得并不很丑,若是好全了肯定很神气。她好心情地蹲下身,摸了摸阿财的小脑袋,“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阿财狗头一扬,几根杂毛都甩得飞起来,眼睛里全是得意。站在一边的薛望夜没来由有点生气,皱起眉头看着这逗狗的姑娘道,“我说,刚才若不是阿财,你还傻乎乎等着被欺负不成?”
弯弯闻言站了起来,覆在脸上的薄纱随风飘起,露出她嘴角那抹明亮的笑意,“怕什么,不是有你么?”
薛望夜忽然觉得心口砰砰乱跳,好似怀里塞了一只调皮的小白兔,“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弯弯扭过头不看他,轻哼了一声,“本宫就是知道。”
晚霞如火,烧红了半边天,也烧红了人们的脸。薛望夜明天就要出宫,然后暗中乔装跟随弯弯上护国寺。啊,分明是危险重重,为何他还那么那么期待呢……
第10章 雨夜(上)
每年春季,在皇帝祭天地之前,皇后都要领着内妃女眷先行上护国寺进香。此行不同于隆重的帝王祭天,乃是相对低调的皇家内事,旨在为天子祈福,希望皇家和睦,千秋万代。所以,皇后早有懿旨,需轻装简行,禁浮华骄奢。尽管如此,仍是罗衫广袖,香车宝马,迤逦而行。
没办法,后宫乃是女人是非之所。这种众妃齐齐出行的日子,就算她们并未花枝招展,也要暗暗较劲,谁也不愿意被谁压过了风头。只是天公不作美,出宫未有多时,便下起了毛毛细雨。
皇后无法,命就地整顿片刻再加速快行。
弯弯撩开帘子看雨,不巧看到了大公主拎着裙角,跑向了端坐于马上的宋御。大公主今日着了时下风靡的碧罗纱。那纱虽素雅清淡,却最是飘逸空灵。她在雨中奔跑,迎风一吹,就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看呆了一众禁卫军。
“皇姐姿色不俗,要知道,并非每个女人都能将碧罗纱穿出仙气儿来。”
一旁服侍的冬青闻言,不屑道,“那也和殿下您差远了,奴婢敢打包票,若是殿下穿一次,以后谁也不好意思在您面前穿碧罗纱!”
冬青说完见弯弯并不回应,不服气地冲着车窗边的护卫说道,“薛将军,你说是不是这样?”
窗外骑马随行的,正是乔装扮成护卫的薛望夜。他不自然地压了压帽檐,急道,“嘘轻点声,薛某好不容易混进禁卫军,冬青姑娘可别露了马脚!”
冬青理直气壮,“怕什么,这马车周边都是自己人,何况殿下早就安排妥当,你现在是陛下钦点来保卫公主的,谁也不能查你。”
“好了,你也的确该小心谨慎些。”弯弯伸手点了下冬青的额头,“学学秋瞳,凡事多动脑子少动嘴。”
秋瞳一直静静坐在一边,闻言朝冬青笑了笑。冬青却丝毫不怕,垂着脑袋偷偷吐舌头,嘀咕道,“殿下不就是喜欢冬青直肠子嘛!”
正说话间,队伍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哭叫,紧接着是接连而起的嘶喊与骚乱。弯弯回头去看,却由于车窗太小看不清楚,“瞧这方向位置,好像……”
说着她突然顿住,抬头去看马背上的薛望夜。薛望夜执辔而坐,正巧也转眸来看她。两人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