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美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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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羡慕地看着她,星涟拥有过的一切都是她做梦也梦不到的。最重要的是现在皇上对她那么好,她还不珍惜。
“可是,要是您以后离开皇宫,就再也看不见这么美的烟花了。”紫云喃喃道。
星涟摇摇头:“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你没出过宫,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更美的……春天漫山遍野的桃花,夏天一望无垠的莲湖……以前我家有个梅园,大雪天里各种颜色的梅花盛开,那才是又香又好看呢!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
紫云咬咬嘴唇,正想再劝她点什么,星涟忽然直直望着一处,不说话了。
“美人?”
她忽然抬起手指示意紫云:“你看,那儿怎么那么亮?你说是不是着火了啊?”
紫云朝那个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一片黑压压的宫殿中猛地蹿起冲天火光,将那一带都映红了。但今晚大家都在看国庆表演和烟火晚会,就算有人注意到着火,恐怕也来不及召集到人赶过去救火。
而且眼下除了她们两个,有没有人发现还不一定呢,这季节天干物燥,如果火势蔓延起来,起码半个皇宫都要遭殃。
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那处真的起火,星涟蹭的站起来,手脚并用攀着竹梯往下爬。
“哎呀!美人!你做什么去?皇上说了今晚要你乖乖待在长乐宫的!”紫云急得不得了。
“你别下来,就在这儿看着那边儿情况,我去通知人救火,很快回来!”星涟丢下这句话,很快就没入黑暗跑没影了。
第43章
烟火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御苑中一座大理石凉亭突然无故崩塌,数名休憩的官员家眷被压埋在下面。活着的又痛又怕哭天喊地; 还有没出声的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路过的巡逻侍卫赶紧组织救援,但凉亭高大坚固; 修建时用的都是大块的石料,非常沉重; 要把下面的人救出来一时半会儿还不行。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没过多久,一颗巨大型的烟花刚点燃便突然失控; 没能及时冲上高空,离地两三丈便爆炸开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高温的火花喷溅开来,不少火星炸到人身上,引燃头发或衣服。
到了危及自身安全的时刻; 在场众人惊恐地奔逃四散,唯恐自己也引火上身。宫里向来有这些突发状况的应对准备; 广场周边就放着十几只大陶缸; 平时种睡莲; 装满了水,现在刚好可以用到了。
江德彦得到桓肆指示; 马上集合在场没有被火花溅到的宫人,就近取容器盛水泼到被火燎的人身上。这边还没平息下来,又有人急报东边新阳宫那边起了大火,火势很大; 已经快要烧了半个宫殿。
塌陷、爆炸、失火、这三个意外接踵而来,救人救火都需要派出大量人员,这样一来几乎把今日在宫里当值的所有羽林卫兵力都分散开了。
桓肆却似乎淡定得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发生,除了让江德彦召集宫人行动救人救火,一直坐着喝酒。
上官姮却坐不住了,这场宫宴有她负责的部分,御苑那边凉亭突然坍塌,她有个失察之罪。皇上暂时没什么表示,不代表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摘出去,万一老太婆又拿这个做文章,到时候丢人的不止她,还有自己的家族。
还不如她现在先主动认下这个错,皇上一向宽厚,应该不会过多责怪她。况且负责的也不是她一个人,就女眷这一块,皇上真要追究起来还有贤淑二妃与她一起担责呢。
上官姮起身离座来到桓肆面前,屈膝半跪下,泫然欲泣地请罪:“皇上、母后,今日宫宴上出现这么多意外状况,实乃臣妾的过失。母后将如此重任交给臣妾,臣妾却辜负了母后的信任,请皇上责罚臣妾吧。”
“无事,今日之事哪件也与你无关,你不需要自责。”桓肆唇角一勾,笑看向齐太后,“母后觉得,今天这些灾难是纯属意外,还是人为的呢?”
太后脸色微变,好似有些惶恐,颤声道:“国宴之日接连天降横灾,定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恼了上天,以此为警戒吧?”
桓肆一声清冷的哼笑:“朕倒觉得,定然是有人故意破坏国庆盛典,意欲以此使我国民恐慌,不能安心生产劳作,动荡时局。可惜我大新有列位先祖庇佑,承天地之福运,国祚无双,定不会叫那些苟且小人得偿所愿。”
太后不自然道:“那、那或许就是皇上说的这样吧。”
“那母后是否认为该将那幕后黑手查出来,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呢?”
“这……自然应该的,是该严惩。”
“那就按母后说的办。”桓肆拂袖,从自己的御座上站起来,走下台阶,一手扶起皇后,“皇后辛苦了,有劳你带淑妃贤妃在此安抚一下受惊群臣,其余事宜朕已经交代江德彦安排,你不必害怕。”
“皇上!现在正需要你留在此处镇定人心,你要去哪里?!”太后见他要走,猛然站起来出声阻止。
桓肆一边大步前行一边背对着她们挥了挥手,高声回答:“母后不必担忧,就在此处等着吧。朕现在要亲自去看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暗中装神弄鬼!”
今晚半个皇宫陷入混乱之中,四处喧嚣扰攘,尖叫声哭声呵斥声震天响。后来发现起火的还不止新阳宫,好几个地方都出现了小股的火苗,不像是被焰火意外引燃,更像是人为纵火。
如此失控的场面,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之前那些为西域舞姬伴奏过的乐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全都不见了。
今晚的乐师们正是格瓦高力等人所假扮的。表演的人员都是负责人提前联络安排好,付过定金的。但格瓦高力他们花钱买到了消息,杀了真正的乐师,画上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妆取而代之,进宫前还临时参加了他们的排练。
角戎人喜爱音乐,西域诸国使用的乐器又多数大同小异,他们拿到手里也都能驾驭,表演的时候愣是没露出一点破绽,还赢了个满堂彩。
表演完后他们和其他等结束领赏金的表演者集中在一起休息。骚乱发生的时候,大家都坐不住了,一窝蜂跑出帐篷看发生了什么事。
格瓦高力一行人也趁机混入人群跑到外面,偷偷摸摸跑到僻静黑暗处卸掉夸张的化装,与太后安排带路的人接上头,换上宫人的制服。
因为大部分巡守的侍卫和宫人都被调走救险去了,他们这一路几乎是通行无阻,偶尔遇到少数留守人员,也被这些孔武有力的外来入侵者悄无声息地结果掉了。
楚月河已经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好一阵子,一直没有人来,躁动不安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他们将要扮成今晚表演的艺人走东门出去。其他几道门把守严密,带着一个婴儿难以蒙混过关,万一婴儿弄出动静被发现了就跑不掉了。
这里是离禁宫东门比较近的藏书楼下的小树林,这段时间附近大部分人力被调走救新阳宫的大火,东门看守相对薄弱。若是出去时看守卫兵起了怀疑,他们还可以拼着杀光守卫冲出去。
格瓦高力等人进入树林就见到几道人影等在月下,其中一个披着罩头披风,依然显得身形婉约袅娜。格瓦高力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示意,披风女子转过身来摘下风帽,露出一张满带焦躁,却清艳绝伦的脸蛋来。
“阁下就是高力王子吗?”她的声音也柔柔的,像春天的风,看见他的眼神好像那亮闪闪的繁星。
她快步靠近他,神情急切而略带喜悦,角戎王子感觉自己心脏忽然中了一箭。进入大新这么久,漂亮女人见过不少,但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堪称“绝色”的美女。
格瓦高力待她走近,突然拉起楚月河的右手,俯身在她手背上亲吻了一下。楚月河因被人突然轻薄而受惊,脸色骤变,猛地缩回手,厉声质问:“放肆!你做什么!”
“抱歉!”格瓦高力摊开双手,“你实在是太美了,我没忍住,在我们国家,对一个女人最好的赞美就是吻她的手,致以崇高的敬意。格瓦高力请求您原谅我莽撞的行为。”
他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仿佛舌头是卷着的,不过语速不快,大新国人差不多还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句话他进入大新后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了,几乎每到一个地方过夜便会增加一段露水情缘。甚至有无知少女被他英俊强壮的外表和甜言蜜语欺骗,以为遇上了真命天子,谁知他睡过之后便一去不回头。
楚月河脸气得通红,胸口不停起伏,直想把他乱瞟的眼珠子抠出来。但眼下她还要靠他们逃出皇宫,让他们送她去千里之外与丈夫团聚,不能意气用事。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跟这个该死的登徒子算账!
“你一定就是桓律的老婆吧?果然美貌非凡,怪不得能让他念念不忘,我们角戎的美女一个都入不了他的眼。”格瓦高力忽然无比羡慕桓律的艳福,露骨地赞叹道,“你这样的美貌,到了我们角戎,不知道会让多少男人丢了魂魄!”
格瓦高力和他的兄弟们出了名的花心好色,想当然的觉得大新的皇族也该和他们差不多。桓律刷新了他的认知,见到他的妻子才知道,人家不过是觉得他送的那些美女不够美。
贵族世家出身的女子,自然不比格瓦高力往常接触的那些女子放得开,他直接大胆的赞美对月河来说已经超出调戏了,简直就是冒犯。
“王子过誉了。”月河忍着愤怒和恶心对他强颜欢笑,“辛苦各位为了我们夫妻千里迢迢跑这一趟,等将来成了大事,我们一定会重重回报贵国的。”
“这就不需要王妃操心了,我和桓律早就已经谈好了互助的条件。我和他现在的关系就像兄弟一样,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既然是我的嫂子,也不用感谢我们了。”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月河担心夜长梦多,越拖越危险。
“请先换上我准备的衣服吧。”格瓦高力让手下拿来一套给她准备的戏服,他们自己也脱掉外面的宫人服装,露出里面的表演服。
月河让婢女们围起来换好衣服,对他道:“我们走吧。”
“等等。”格瓦高力拦住她,笑着指了指跟在她后面抱着孩子的蓝玉以及几个携带行装的仆人,道,“我们只能带你和孩子走,他们得留下,路上人越多越麻烦,我们要尽量精简人员和物品。”
“姑娘,不要丢下我!”蓝玉从小伺候着她,主仆几乎没有分开过,如今有可能天涯两隔,蓝玉感到恐慌。
月河咬了咬后槽牙,从她手中抱过孩子,对蓝玉道:“你先留下吧,等我们以后回来,你再回我身边。”
格瓦高力的随从在月河带出来的行李中挑了一些她和孩子用的必需品,把它们和孩子一同放在装着乐器的大箱子里,由两个壮汉抬着。
太后安排的太监带着通关令牌和一份聘请乐师进宫表演的文书,带他们通过东门。东西给守卫看过了,沉重的金属门扇缓缓打开,眼看就可以出去了,咣当一声轰鸣,一张铁栏从上面直直落下来,阻死了去路。
第44章
一群人条件反射的拔刀作防守之势; 转过身来,发现他们已经被上百名羽林卫精甲步兵团团围住了。带路那太监一拍脑袋,埋怨死这群头脑简单的西北蛮子了; 什么情况都还没弄清楚就先暴露了他们入侵者的身份。
“怎么回事,中计了!”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格瓦高力啐了一口; 恶狠狠地回头瞪着月河,“是不是你出卖的我们?”
月河自己也一脸茫然,刚才还高高兴兴满怀希望,谁知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她心里比谁都梗得慌。
她被人怀疑; 不禁又着急又气恼道:“休得胡说; 我出卖你们有什么好处?难道我想被软禁在这里时时刻刻担心我和儿子被人要了命吗?”
但这事只有她和太后的亲信知道,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总不可能是她爹娘吧?
格瓦高力和他的几个随从用角戎话交谈了几句; 有人面露恐慌,有人视死如归,看他们野兽一般的眼神; 像是要作拼死一搏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怎么办?”月河慌乱之下拉住格瓦高力的手臂,却被他嫌碍事地甩开。这种危机关头; 他才没有心情去怜香惜玉安慰她。
装东西的箱子被粗鲁地扔在地上,里面传出来婴儿微弱的啼哭,月河心中一痛,扑过去打开箱子把孩子抱出来。
旁边的角戎武士骂了一句,烦死了这个关键时刻还拖后腿的女人; 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她告的密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呢。不过他们好歹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她和那奶娃娃,不然就一刀杀了免得麻烦。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快束手就擒吧,别再浪费精力做无谓的抵抗!”这一队羽林卫的统领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冲他们喊话,“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