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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贤德妃-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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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低下头去:“殿下……”
  赵启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霍然起身:“事情本来不必到达这个地步,都是你乱出主意!非要说什么栽赃给镇北王, 做就做罢了, 偏偏又是嘉昌冒出来坏事!当初若不是你在我跟前求了数遍,我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又把她放回京来?如今竟像是放了个催命鬼回来, 你跟她竟也像是联合起来坑害我的,你现在还让我去父皇面前认错!我哪里还有这个脸!”
  太子妃跪在地上:“殿下要责罚臣妾,臣妾尽数领受,只是气大伤身,殿下要保重身子。”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保重的了,”太子瞪着太子妃,摇摇头,“父皇对我失望极了,虽然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未必就真的废了我这个太子……但是,天下人会怎么想!”
  他精心呵护了多年的清誉,如今,竟像是山高九仞而功亏一篑。
  太子妃伏身,又急又怒,道:“这一切都是林西闲弄出来的,臣妾、一定不会放过她。”
  赵启咬牙切齿道:“就算林西闲有天大的能耐,也是咱们先把一个活活的把柄送到她手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纵容你那些亲戚,你非但不听,反而把我也拉下水了!”
  太子妃心中也恨极了嘉昌。
  其实,先前太子妃本来也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是嘉昌县主目睹了之类的,还说是苏嫔行为不检等等……
  可偏偏太子妃素来知道嘉昌的性子不端庄,又跟苏舒燕曾有宿怨,所以只当嘉昌县主是在这个时候出来踩苏舒燕一脚的,所以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儿。
  谁知就是她不当回事的这种细枝末节,却给林西闲握在手中,成了给东宫致命一击的法宝。
  太子妃恨不得打死嘉昌,也恨不得打死林西闲,怒恨交加,泪跌在地上:“是臣妾失算了。”
  她定了定神道:“殿下放心,明日臣妾会去皇上面前领罪,说明、说明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皇上毕竟是疼爱殿下您的,到时候必然会谅解,不会再为难殿下。”
  赵启脸色微变,有些不信地看着太子妃。太子妃道:“只求殿下明白,臣妾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殿下。”
  赵启的眼神变化,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
  太子妃站起身来,拭了拭泪:“但如今,要如何处置镇北王?”
  “方才我也想过此事,”赵启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太子妃道:“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赵启横她一眼:“你还嫌事不够大?若这个节骨眼上镇北王死了,满朝文武自然知道是孤下的手!”
  “毕竟是成王败寇,”太子妃道:“就算大家知道了又怎么样,太子毕竟是正统。而且只要做的让他们捉不到证据自然无碍。”
  赵启看着脸色冷厉的方氏,从先前处理苏舒燕之事开始,自己的太子妃就令他意外,如今太子心中竟冒出一句:“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他有气无力地往后,仰头喃喃道:“且让我再想一想。”
  七夕宫中之事,果然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而守卫最为森严的镇抚司,却几乎是在事发当日就得了消息。
  这日,镇抚司的飞鱼八守之一,人称贺六爷的快步进了镇抚司大狱。
  下台阶望内,七月的天气,大狱却蔓延着森冷的气息,两边侍卫见他来了,纷纷行礼。
  贺六转到班房,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拍着桌子叫道:“给钱给钱,别给老子哭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叫我动手啊?”
  里间的一张八仙桌旁坐着四个人,中间放着一个碗,里头三色骰子。正叫嚣的这人一脚踩在板凳上,倾身往前,显然是赢家逼债。
  其他坐着的三家身着飞鱼服,平日里都是赫赫有名的飞鱼卫,如今却都是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似的。
  贺六见状笑道:“看样子又是殿下赢了?”
  那正叫嚣催债的闻言回头,剑眉星目,竟是赵宗冕,见贺六来了笑道:“小六子,过来跟我赌两把。”
  贺六后退两步:“王爷饶了小人吧,小人的钱还留着娶媳妇呢。”
  赵宗冕笑道:“好,知道想女人了,有出息。”
  其他三家见状,借机纷纷偷偷沿着墙角往外,赵宗冕眼疾手快,揪住领头一个:“钱三,欠了钱就跑不好吧?你这样怎么带好兄弟们?”
  被他捉住的这位是飞鱼八卫里的钱三爷,镇抚司的名头不怎么好,因为是有名的六亲不认手段狠辣,钱三在外行走,朝廷里二品以下的官员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
  没想到如今给人揪着逼债,也算是世间罕见。
  钱三爷不敢挣扎,只忙陪笑道:“王爷,我对天发誓,下不为例。”
  贺六见状上前:“王爷,小人有个大消息。”
  “别指望老子会上你的当,先让我把他的钱挤出来再说。”
  赵宗冕才要动手,贺六道:“是关于府里林侧妃的!”
  赵宗冕手一停,钱三趁机忙后退一步:“今儿不是说西巷王府王妃跟侧妃进宫吗?可是有事?还不快说!”话虽如此,人却跟着其他两个弟兄溜了出去。幸而赵宗冕并未理会。
  此刻屋内并无别人,贺六便把今日在宫中发生种种同赵宗冕说了一遍,又说道:“王爷放心,方才小人也探听到,王妃跟侧妃已经好端端回到府里了。”
  赵宗冕听罢,缓缓地吁了口气,却并没有嬉笑宽怀之态。
  贺六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怎么不大高兴?这件事过后,证明殿下无罪,自然很快就要给放出去了。”
  赵宗冕不置可否:“是吗。”
  贺六道:“当然,难道还要把殿下禁押在这里不成?”
  赵宗冕仍有些心不在焉,手探入怀中,不知握到什么东西,在手中轻轻地揉来揉去。
  贺六见他仿佛出神,不敢打扰,就悄悄地退了出来。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里头赵宗冕叫道:“三爷。”
  外间钱三正跟众人也在暗暗商议此事,听了召唤忙进来,赵宗冕招手上前,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钱三爷听着,脸上露出惊讶表情。
  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
  太子妃在七夕之后便又进了一次宫,此后,根据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皇帝龙颜大怒,有意废黜太子妃,据说跟东宫苏嫔之事有关。
  七夕那天,本来苏府朱夫人也受了端妃之邀请,只是朱夫人因为苏舒燕之死,缠绵病榻数月,所以竟不曾前往。
  但很快,苏府也听说了那日宫中的真相。
  苏侍郎无法置信,却也因而老泪纵横,不能承受。
  而满朝文武虽也心知肚明,却因为涉及储君,所以一时不敢发声,竟是满朝喑哑。
  可却终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这一次出面的,仍是御史台林牧野。
  这次林牧野并没有像是上次痛骂赵宗冕一样,他只是言明苏嫔之死疑窦丛生,又有嘉昌县主的证供,说明谋害苏嫔之人并非镇北王。
  林牧野恳请皇帝命大理寺联合刑部,京兆府会审,务求真相大白于天下,以塞悠悠众口。
  通篇并没有提半句有关太子的不是,但如果真的三司会审,太子势必将被牵连入内。
  对于林牧野的这份上书,皇帝批的很快,也很简单,只有短短地三行字:疑犯在逃,已命镇抚司侦缉。
  太子妃统理东宫不力,废黜。
  镇北王无罪开释。
  皇帝明显将所有责任都推在了太子妃身上,这也算是丢卒保车了。
  文武百官虽然仍有些心塞,但这毕竟是圣上的旨意,且毕竟太子只有一个,皇帝已经风烛残年,若真的因太子失德而废黜,那将来承继大统的又是哪个?
  所以,这仿佛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了。
  七月末,西巷王府。
  这段日子来,吴妃连做梦都想要笑。
  方氏从太子妃被贬为庶人,此事在吴妃的意料之外,但对她而言,却简直是天降喜讯。
  七夕在宫中对峙的时候,方氏还是那样不可一世,仿佛把所有人的性命拿捏在掌心,哪里想到转眼间竟落了这个下场。
  先前她这个镇北王妃的头衔摇摇欲坠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方氏会比她先一步惨落谷底。
  只不过,在高兴之余,吴妃的心弦却又有些无端地紧绷。
  自从出宫,她的眼前心底时不时所想起的,都是那天西闲跟太子妃对峙的场景。
  林西闲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纵然是面对杀气凛然的方氏,气势亦丝毫不输半分。
  吴妃知道在对付东宫这件事上,她跟西闲是一路的,同仇敌忾,西闲的胜利亦是她的胜利。
  但她在为方氏倒台而喜悦的同时,却又有着不安的后怕。
  假如有朝一日,自己站在了太子妃方氏那个位置上呢。假如有朝一日不得不跟林西闲对上呢。
  王妃绝对不愿意这一天的出现。
  可事实上,自从赵宗冕带着西闲回到雁北王府的那一刻她就心知肚明,她们两个必有不得不对上的一日。
  几乎是一种准确的直觉,王妃知道,林西闲跟赵宗冕曾有过的那些山花野草不一样。
  所以对于王妃而言,这种扳倒太子妃的喜悦里,掺杂着一丝惶恐跟忐忑。
  但是王妃不知道的是,西闲从没有思考过王妃所担心的这些事。
  因为西闲没有空暇跟心思去想什么“有朝一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对西闲来说,太子妃被废并不是结局,这只是个开始。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身死,兴许这个已经可以算是圆满的结束了,但那个是苏舒燕。
  是她从小到大,不似姐妹,胜似姐妹的苏舒燕。
  所以,不管是谁害了苏舒燕,对西闲来说只有一个结局。
  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就在西闲盘算下一步的时候,赵宗冕的内卫疾步而入,向她报告了一个消息。
  虽知道这些内卫个个精明强干,得到的消息往往精准无误,可西闲仍是怔了怔:“消息是真?”
  “确凿无误,”内卫道,“章令公主的车驾已经快到京城了,同行的是关小公爷,据哨探回报的消息……”
  内卫顿了顿:“他们还带了个一两岁婴儿。”


第85章 0715三更
  关潜先前给文安王所邀, 同西闲碰面, 得她所托将泰儿带在身边, 亲自保护养育。
  但他毕竟是个年少男子,又怎会深懂看护婴儿的法子,虽然文安王派了个奶娘跟着, 但关潜心思缜密, 他的想法跟西闲一样, 都有些不信任文安王, 所以找了个时候,把那妇人给辞了。
  幸而关潜身边跟着个小丫头阿芷。
  原来先前他去南浔找西闲的时候, 扑了个空, 正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门外有个小女孩儿进来,见了是他,诧异道:“你是谁?我还以为是我们少奶奶回来了呢。”
  关潜一听话中有玄机,一番细问之下,才明白西闲给人带走了。阿芷说完了, 眼睛红红道:“你是不是认得我们少奶奶?我们三爷明明买了我, 让我好好伺候少奶奶跟小公子的,突然就把我打发了,走的也匆忙, 都不告诉我去哪里……”
  阿芷这丫头是个孤儿, 只有个乡下的叔叔带着,当初苏霁卿见她聪明伶俐便买了她, 她的叔叔带了钱回乡下了,阿芷虽然年纪小,却十分重情重义,因西闲等走的匆忙,她恋恋不舍的,便时常在这院子周围徘徊,希望有朝一日西闲会再回来。
  没想到没遇到西闲,却遇到了关潜。
  关潜虽然觉着带个小丫头在身边有些麻烦,可毕竟是西闲曾用过的人,既然见不到西闲,带着她……就当是“望梅止渴”罢了。
  果然这小丫头是个福星,带了她,很快跟西闲见了面,又得了小泰儿。
  因为打发了那奶娘,关潜自己想再找一个,阿芷就说道:“不如回去找姆妈呀,小公子从开始就吃她的奶,姆妈又疼小公子。”
  关潜正想找个稳妥的人,既然是西闲用过的就更好了,于是又特意绕道回来,叫阿芷带着去找那孙奶娘。
  谁知奶娘因为离开了西闲跟泰儿,已经回了乡下,阿芷找了两天才终于打听到她所住的小村子。
  姆妈见了阿芷,喜出望外,又见了关潜带了泰儿,越发高兴的流了泪。
  原来奶娘先前所生的一子在月前夭亡了,正是悲痛之时,见泰儿回来,忙洗干净了手,把泰儿抱入怀中,先让泰儿饱饱地吃了一顿。
  关潜见这妇人干净利落,又真心的疼泰儿,心里才有几分踏实。
  这村落倒也山明水秀,只有一件不好,孙奶娘的丈夫好酒滥赌,把她之前攒下的钱都会挥霍光了,隔三岔五地又拿孙奶娘跟两个孩子撒气。
  阿芷暗暗地询问奶娘要不要跟着离开,奶娘还没出声,她的丈夫已经跳出来,叫嚷着只要给钱就可以把人带走,哪怕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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