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不觉酿成瘾-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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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远处一大群西装革履的精英整齐地站在一人后面气势汹汹地向我们走来。为首的那人，眉目精致，下巴纤细，不是林茜陌又是谁？
待到他们走进了，先是握了握手。林茜陌和苏越一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苏越一虽然虚伪，他至少面上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给人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而林茜陌就和这栋大厦一样，冰冷，连和boss握手时面部都不牵动起一块肌肉。他就是这夏天天然的降温器。
“初次见面，久仰林先生大名。”boss面上和善地客套着，他说的是捷语，林茜陌自然是听不懂的，于是他这才将目光分给了旁边的我。
然后，四目相对，天崩地裂。
六年不见，哦，不只六年，从那场大火开始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七年了。他脸部的线条变得更加坚硬，甚至带上了点久经商场的犀利。那狭长的眸子倒是比以前更具危险性了，连眸色都晦暗了许多。
他跟以前的陌，完全判若两人了。
震惊，复杂，平静，冷淡。所有眸色的变换只不过是在一瞬间，没有引起一跟线条的跳动。
我强压着语音中的颤抖，向他翻译着boss的话，他静静地听着，然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boss脸上。
这次，连一丝都分不给我了。
进卫生间的时候，我几乎狼狈。双脚支撑不起全身的力量，我无力地瘫软在洗手台上，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洗手间的灯光打得太好了，我看起来还是像六年前那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可是，这不可能。现在外面的那个人，他不是我的陌了。他肯定恨我恨得要命吧。呵呵，多么可笑的遇见。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好像有些憔悴了，从包包里拿出化妆盒想要给自己补个妆，这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大力地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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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至羸，情地难遣（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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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来干什么？”看着眼前那个把门撞开的人，我错愕。
这是女洗手间啊喂！就算是你家的也不用这样不拘小节吧！
他置若罔闻，随手挑了一缕散落在额前的发，勾唇：
“逃了这么多年，终于舍得回来了？”
我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扶额了，还是这样，不，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恶劣了。
“没有，我没有逃。”开口时发现喉咙里一片干燥，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的眸色变幻，那么多色彩，却没有一种是当年。现在的陌，就好像被白扑扑的材料覆盖成了广场上的一尊雕塑，俊美，冷酷，毫无温度。恐怕他的那双手也没有了那时的炽热，冰冷一片了吧。
他阴鸷地将我困于他双臂环起来的圈地里，双眼如同盯着猎物一般地盯着我，有一丝嘲笑，有一丝愤怒，还有……一点喜悦？
“你以为你到国外去我就拿你没办法？六年，你可真能躲。现在呢，还不是被我抓了个正着？柳尘雨，我还没有玩够你，你以为你能跑到哪去？哦，我倒是忘了，你那个好情夫呢？越一哥哥？他怎么舍得看你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还是说你已经在他那失宠了？”
六年不见，原以为他会释怀，至少不应该那么恨我了吧，没想到，他还是这样，而且，变本加厉了呢。
我原以为毕竟隔了六年，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得什么都不懂的我了，至少应该有勇气面对他了才对。在捷克的这些年，不是没有幻想过和陌的再次相遇，在学捷语学到吐血的时候，在做案例分析做到心塞的时候，在挑灯到凌晨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在翻译文件翻到昏天黑地的时候……我会做这样的痴傻之梦，想到我和陌的再遇。我想真到了再遇的那天，大概会像《十年》里唱的那样“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在人群中认出对方来了，那时他穿着精致笔挺的西装，挽着娇妻，那时我戴着大黑眼镜，一身职业套装，然后互道一声“早啊”。这便是我最想要的情景了，这便是我最低的希冀。
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他仍对当年念念不忘，而我在他面前流失了所有的勇气，胆怯得瑟瑟发抖。
“林总，这次我是陪同威廉先生过来跟您谈生意的，请不要扯到个人私情上面。也请您，不要这么说越一。”
我面部僵硬，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句话说下来似乎已经耗掉了全部的精力。自以为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他不是嫌我脏吗？这句话可是很好地拉开了他跟我的距离。
没想到他脸色竟然大变，有些勃然：
“好一个谈生意，柳尘雨，越一两个字你喊得那么溜，怎么到我这就成了林总了呢？”说到最后竟带了些咬牙切齿。
我不解，他不是嫌恶我得紧吗？怎么又对我说这些话？突然一阵恶心泛上来，是了，我忘了我有严重的异性接触恐惧症，刚才因为面对他太僵硬所以没有察觉到，现在才后知后觉——他离我，太近了。不管怎么样，我要赶紧逃出去才行，这次是真的要用“逃”这个字了。
正为此发愁间，一道冷冽的捷语在门外响起：
“林总，不知你，想对我的小翻译，做什么呢？”
！！！威廉？查斯曼？沃克，你的声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我雀跃！此刻，他俊美无双的脸对我来说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不肖我翻译，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点，他这样冷冽的语气，是个人都能猜到他说得是什么。
林茜陌放开了我。得救了，这是唯一在我脑海里想起的念头。
我飞快地跑到威廉身后，而威廉微微用眼尾扫了我一眼，让我意外地十分配合地将我护身后。
陌冷冷地看着我们，嘴中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
“威廉先生任用这样的翻译，似乎眼神不太好呢。”
虽然早已习惯了陌的毒舌，但在我的老总面前这样不留面子地贬低我，我还是有些难堪的。不过下一刻，我就发现最难堪的是我还要亲自把这句话翻译给威廉听。
满含尴尬又屈辱的翻译给威廉听后，他勾唇，展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邪魅的笑容
“我挑人的眼光好不好，好像还轮不到林总来评价吧。”
额，这充满了火药味的对话。果真，听到我的翻译后陌的脸青了。
出了林氏豪华的旋转门，如释重负地坐在车上，威廉那充满着讽刺的声音就在耳边淌开了：
“雨的熟人还真是多。今天谈生意的两个人，两个都是雨的老熟人啊！不如你先跟我列个熟人单子，免得下次见到了我这个做老板的都不知道。”
额，真是刚才还在想这个威廉今天是转性了吗？怎么会帮我？果真，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语句来回他，只好低头沉默。
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接下来的冷嘲热讽，反正从我刚进公司开始，他的打击就没断过。可是车中陷入了奇迹般的安静，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有些不爽的吩咐：
“回酒店。”
嗯？怎么突然回酒店了？他今天的工作到这就完了？哎不该啊，按照他的性格来说，到了一个新地方不游玩一番是不可能的，不猎艳一番就更是开玩笑了。怎么今天……
“哼”他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用恼怒的声音说道：
“真是晦气，再好的兴致也被打断了，玩什么玩！”
boss发火了，所有人，哦，准确地来说是车里除他以外的两个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这无名之火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到自己身上来。
其实我不用担心了，因为这火本就是因为我而起的。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边缘人物也能影响到boss的心情，不得不说是我的荣幸哪！
boss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变换的市景，余怒未消
“这城市就跟你们人一样，小气。”语气里满是看不起。
这个，我就不能忍了。说我就说我吧，扯到我家乡做什么，真是大少爷习性，用下巴看人。这样想着，嘴上不自觉就怼了一句：
“是小气，可是你打入中国市场靠得还不是这里？”
其实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死了死了，boss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从来只有他训斥别人的份，我这一个小小蝼蚁竟然还敢跟他还口？简直不想活了。
我确实不是很想活了。他怒气值蹭蹭蹭地往上窜，就算是离他这么远，也能感受到他的燃烧的怒意。
“你说什么？”
“没没没，我刚才说这天太热了。boss啊你要不要吃个西瓜？马上我给你买一个怎么样？这么热的天在酒店吃西瓜可是一种享受啊！”没脸没皮地讨好，怂得我自己都想骂自己不要脸。
哎，谁叫人家是我的金主呢？
还好还好金主没怎么计较，他估计也嫌弃我实在太没有骨气，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理我了。
啊，我简直求之不得。平生最讨厌打交道的一类就是像boss，林茜陌，苏越一之流。智商太高，交流太累。
我们到了，下车，我跟在boss后面。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咬牙：什么叫气场，这就是气场啊！人家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霸气侧漏”这四个字，引得旁边小姑娘直往这瞟。我呢！哎，哭唧唧，悲戚戚。
boss把我挡在酒店门前，我不解。
“西瓜”他开口。
醉了。
你看，身为一个资深翻译，我沦落到为boss跑腿买西瓜的地步了！哎，太苦了，太苦了。
想归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捧着个西瓜到了顶楼的总统套房。敲敲门，boss穿着浴袍，眼神复杂地打量我。
“你不会要个方便袋吗？”
“啊？”低头，哦，我怀抱着一个大西瓜的样子好像是特别傻。但是这样省力啊！
他侧了身，让我进去。
我是抱着会看到一地的衣服裤子，女士内内之类你懂得事后物品的心态进去的，结果发现这间套房里很干净，内心的八卦因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泛滥了——
他昨天，是独睡的吗？
哇，厉害了。
不过也可能是人来过rosecive了
他倒是无所拘束，往床上一倒，开始发号指令：
“把西瓜切了。”
“什么？没有刀？下去买。”
“把刀洗了。”
“快点把地拖了，这地上全是红色的西瓜汁，脏死了。”
……
真的，我都快暴走了，您这是把我当做小工了吗！我可是翻译，翻译啊！这么有气质的工作，你怎么指使我干这干那的！
最重要的是，还没有钱拿！
终于做好了他吩咐的一切，心里吐槽了一路，心想，啊，终于可以回去了吧，现在去苏越一的公司还可以蹭一顿中饭。
本来打得哗哗的如意算盘在他冷冷的喝声之后碎了一地——
“我让你走了吗？”
“啊？那我在这干嘛？”
“你没有工作要写吗？你不是刚才还说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和林氏合作的消息吗？现在告诉了，诺”他抬了抬下巴，这时我才看到茶几上推着厚厚一叠文件。
“今天，把它们全都翻成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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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至羸，情地难遣（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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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艹艹，大哥，您看到那些文件堆得有多高了吗？您肯定是来逗我的吧，之前不给我布置这个任务，现在才说！这一天怎么翻得完！我的妈！我要起诉，我一定要起诉，向捷克国家法院起诉威廉？查斯曼？沃克虐待公司员工！一点都不公平，这么大的公司中捷翻译多了去了，凭什么这些工作都是我一个人做！
“你有什么疑问吗？”站在床边擦着湿头发的威廉看到我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茶几前，问道。
岂止是疑问啊！我现在是怒火滔天了好吗！你凭什么这样欺负我这么大的工作量，明显超了好吗！
“没，我怎么敢有问题呢。”挤出公式化的笑容。要是我真的敢说的话，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间房间了。
“那还不快点做？”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了放在文件旁的笔记本。
怂！真怂！太怂了！柳尘雨你怎么这么敢怒不敢言？你的革命意识呢！你的共产主义精神呢！心里这样狠狠地唾弃了自己后，垂着头老老实实地打开电脑。
一开机，boss和一金发碧眼的外国大美人的亲密接吻照大大咧咧地弹了出来。
额……偷偷往床上的方向瞟了一眼，心中恶寒：真是自恋，用接吻照作桌面，到底是在恶心别人还是在恶心自己啊？再转念一想，依boss的性格，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