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不觉酿成瘾-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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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过水粉？”
“不，我学的是素描。只是有些景色是不能用简单的黑白勾勒的”
以我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画地每一个细小的内容。那副画很简单，夕阳，云层。简单到很悲伤。
“雨你其实，很难过吧，因为毕业了。再也见不到老师和同学们了，这段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但我看到了她脸上翻滚的泪珠，也是茜色的。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残忍，可是柳尘雨，不要以为只有你能看清别人的心思。
这样的报复，我很满意。
我以为那是我与她的最后一面，谁知道那只是一切的开始。
暑假我回校帮老师整理我们班学生的档案，然后，他就这么来到我的面前。在照片上，一样的脸，一样清澈地炽人的目光。我看了许久，久到老师将我唤醒的时候，那份档案掉在地上。
柳尘雨，女，16。
该死的！我辛辛苦苦找了三年的人，我这么渴望得到的人，我为之丢弃为人的资格的人，竟然在我后面坐了一年而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那一刻的愤怒是不可比拟的，我只想着破坏些什么，只想发泄。但是习惯了刀刃的身子比我的情绪更快的做出了反应，我那一脸的冷漠，是我的伪装。
那天我从女人身下下来的时候，蜷伏在银白色的月光里，我做出了决定。既然找到了她，我就绝不放手。我要转学去双木一中，是的，那个梦魇一般的存在，因为那里有他。苏越一是我这辈子逃不过的劫，我已然被他和关伊露害的够惨，本无心过多纠缠。奈何命运饶不了我，我注定还是会回到原点。
可是这次不一样，我回去，是因为柳尘雨。十四年那年当我第一次看见男孩子模样的她时，我就知道这辈子她只能是我林茜陌的新娘。我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她，无关爱情，只是要拉着她一起堕落。到时候，她的眼神不复当年明亮，我也就不用受每晚那腕心的疼痛。既然一定要纠缠，那就纠缠到底！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干不了的林家大少爷，乖乖地任人摆布了。我早就被逐出家门，我和林家再无关系，关伊露也威胁不到我了。现在的我是清水一霸，脚上的镣铐也终于解了下来，现在正是我为所欲为的好机会。可是我知道，要反击，远远不够，我还要变强，我要控制整个双木市的黑道才行。黑道太子的身份是我暗夜的一张有力的牌。我要为自己营造一个假身份，一个让学校让老师是我为珍宝的身份——特优生，只有成为特优生，学校才会保我，不管我犯了多大的事。同时，王者归来，是时候让我来继承林家的产业了，只有我重新拥有林少的身份，我才能上得了双木市的台面。我十分清楚地知道，黑道太子，特优生，林家少爷这三张牌能给我带来什么，有了这三张牌，关伊露苏越一他们斗不过我；有了这三张牌，柳尘雨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要做好这三个身份很难，可是对于一个亡命之徒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在我转去双木一中前的那半年，可以说是我几近崩溃的半年。半年内我用刀尖和鲜血拼来黑道老大的王冠，半年内我动用势力让老头子主动退位，对不起了亲爱的父亲，林家世代清正，到我这代却出了染黑的不肖子孙，最后还被我这个被你赶出家门的逆子逼宫，你肯定气得七窍生烟吧，真是抱歉了，但是我必须拥有林少的身份，它是我对抗苏关两家的重要砝码，它是我得到柳尘雨的重要保障。老爷子去美国休养，林氏上上下下自然由我执掌。哦还有，半年内我拿到了全国物理竞赛特等奖，以期末考试第一的成绩顺利转学。
半年能让一个人成长到程度？身边的人都说我成长得可怕。是的，一刻也没有闭过眼的那半年里，我的神经始终高度紧张着，牺牲的健康换来了这三张牌。
“陌，这下你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亦辰站在月光下舒了一口气。
我坐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的窗台上，披着一件薄薄的衬衫，看着手中的香烟披着月光发出猩红的光。
“休息？”我挑了挑眉眼看着他“亦辰，被女人搞傻了？现在这场战争，才刚刚打响。”随手将烟磕在那张鲜红的录取通知书上。
“可是陌，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好了我该回房了，做到一半就出来，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我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呵，女人，永远是最好的解压玩具。
之后的一切都如我所愿，我转到了柳尘雨所在的班，顺利地蛰伏于好学生这张面具下。说到底，这个年龄的学生能懂什么，只要成绩好点就能被当成神了，你说什么他们都信，真是——好骗啊！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对付这群学生简直绰绰有余。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苏越一。
他是我回来后唯一知道我是林氏的掌权人的外人，他清楚地知道我这次回来，并不是单纯地想考上重点大学。
“陌，你这次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为了柳尘雨。”在他面前，我的野心不需要隐藏。
“小雨？我不明白，你为了一个没什么魅力的小女生转学？阿陌，这不像你。”
“苏越一，从你背叛我的那天起，我就不是你口中的阿陌了，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不你错了”他淡淡地笑起来
“或许你变得我一点儿都不认识了，但是有一点你永远都不会变”他的唇角，弯成妩媚的角度
“你不可能爱上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更不可能是一个女生”
该死！为什么他还是能将我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的确，现在的我是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一个人的，感情那块是别人永远填补不了的空虚。
但是苏越一，有一点你算错了，我即使爱不了别人，也注定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因为爱她才想得到她的，你以为这世间的每种牵连都一定要有爱情的羁绊吗？”
“阿陌，你若不爱她，便不要靠近她，别把无辜的人卷进我们之间的纠葛好吗？”
“我没听错吧？一向铁石心肠的苏越一竟然会为一个女生向我求情？难道，你喜欢她？你若喜欢，我让给你好了，你也知道我一向很大方的。”
他苦笑，开口：
“阿陌，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喜欢上她的。”
“那就别插手，柳尘雨惹到了我，今生她便别想再逃出我的牢笼。就当是我给你的分手礼物，我把实话告诉你吧，我要将柳尘雨紧紧拴在手中，除了我这，她无处可去，除了和我一起堕落，她便再无其他方法！”我发狂似地讲出这些话，真像个嗜血修罗。
“你……你这个恶魔！”饶是无情如苏越一，竟也会对我吼出这样的话，真是有趣啊！
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他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我伏在他耳边，悄声说：
“忘了吗？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就是你啊”
那天以后，我就发现，只要柳尘雨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旁边必然跟着苏越一。他那殷切的样子，倒真是把雨当做亲妹妹一样，呵，苏越一，你真会演啊。
柳尘雨那傻乎乎的样子，对我和苏越一一无所知，她以为交到了两个很好的朋友。明明傻瓜得无可救药，明明什么都不懂，被我凶过之后还会傻呵呵地又跑过来问我今天心情是不是不好。就是这样一个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的人，却在突然某一天的清晨，毫无征兆地走进了我心里的那个空虚的房间，那个我曾经为苏越一准备的房间。
我感到不安，对这种莫名的情绪感到恐惧，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我只是渴望她而已，就像吸血鬼渴望鲜血而已，她只是治我头痛的一味药，只是一味药。
为了麻痹我自己，我比以前更加疯狂地寻欢，试图在各种各样性感的漂亮的清纯的女人身上证明那种情绪，并不是喜欢。可是每次宿醉醒来后的那一刻，她的脸取代了孤独。
喜欢，真的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当我为她转班的时候，苏越一找我了
“陌！你在干什么，你这是自毁前程！”
“和你有关吗？”
“你不能转去史地班，谁不知道这是一中最差的班？谁不知道这是吊车尾才选的？我不允许你就这样毁了你自己！”
“毁？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吗？难道你忘了我的人生早在两年前就被你和关伊露毁得一干二净了吗！现在你竟然还有脸让我别自毁前程？你可真行。”
这一席话说出来，他不再激动，而是默默低下了头，绯红。
愧疚吗？现在愧疚，不觉得晚吗？
我转身离开，他轻轻问道：
“阿陌，你喜欢上小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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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倾城，夏未央（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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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阳光普照。林茜陌没有送我，他就站在我的那间病房里看我走远，我知道，但我不想回头。
我知道一回头，就会看到他那抹白色的身影和那双恶魔般的眼睛。是邪恶的眼睛，但同时也是孤独的眼睛。为什么他明明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却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所以即使他一再地强迫我，我也没办法恨他，因为他太寂寞了。那感觉就像一个打着补丁的孩子抢了你手中的糖，你是不会苛责他的，因为你有的已经很多了，而他，仅仅想要一块糖而已。
当林茜陌胁迫我时，当他红着眼对我吼出“你不和我在一起，你就和阎王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害怕，因为我知道林茜陌永远不会做这样的事。他看上去冷，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呐。
初三，虽然他和班上同学处得都很好，也有一大群跟班。可是在大家挥汗篮球场的时候，总能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场外的凳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夏日的艳阳给他投下热气腾腾的阴影。他常常这样，一坐就是一节课。我知道，他一定是缺失了一个异常重要的人吧，不然怎么可能连影子都寂寞到死气沉沉。但他从来不说，他是一个极好的演员，总能把最真实的感情深深埋藏在心尘之下。通常在度过那样一个无聊的体育课之后，回到教室他能立刻和我们有说有笑得好像刚才我看到的都是幻象。
他极少生气，每天都懒洋洋的；他只跟学习成绩差的人来往，却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到处和女生暧昧；他很少搭理别人，但是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很耐心地听，然后温和地回答你；他打起架来像个修罗，但是当你不开心的时候他会想办法逗你开心；所有老师都很讨厌他，但是在课上他会表现得像个乖学生一样；他抽烟喝酒样样都来，但是在学校他除了睡觉就是写作业；他女朋友不停地换，但是他低调地连我——这个每天坐他后面的人都不知道他原来还有女朋友；他好美人，但只要是他兄弟的无论多美他看都不看一眼。这样的林茜陌，让人看不透，让人恨不起来。
每次家长会，林茜陌的位子上总是空的，他享受不到我们伸手可得的亲情。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那样孤独吧。也许，正是因为从父母那里没有得到应有的感情，所以他才对自己认定的感情那样霸道，那样强势，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份感情就会像亲情一样缥缈于远方，所以他才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吧。
失去了亲情，他对友情看得异常的重。记得中考的化学特别难，当别的同学都在为自己的化学成绩担忧的时候，他一脸沉重地走进来，我刚想安慰他，他却幽幽地开口：
“完了，这么难的卷子，许亦辰肯定考不上我选的那所高中了，那可怎么办啊！”那时他眼中流露出的悲伤很真切。
林茜陌，那天在穗子中间我哭了，却不是因为你故意说给我听的话，而是我听闻你弹的《g大调》，华丽到忧伤，不知为什么让人很想落泪。林茜陌，你实在太孤独了，太孤独了。
“那个非常重要的人，你找到了吗？”你找到了吗？我不想你这么孤独，若那人一直不出现，你便要一直这样下去，真的，很让人心疼啊！
我出院，奶奶给我做了一大桌的好菜，饭桌上当然又免不了奶奶爷爷的轮番数落
“囡囡，下次不能这样做啦！那些小流氓，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我看你脑子不太清爽（方言：清楚）了，那是刀子啊，你就这么撞上去啊！这是幸好没出什么事闹，不然我心还要急死咧。”
“可是…我这也是帮那个男生啊”
我这小声的嘀咕在他二位那可是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