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不觉酿成瘾-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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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忘了呢，禾同学可是如此圣母的一位同学呢。
“拜托，我可不想见那个老巫婆，你还没被她骂够？这破学校我可呆够了好吗”
“哎呦，她骂我们也是为了我们好啊，其实真到了分别的这一天还真的挺舍不得的。”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突然捂着眼睛作痛苦状。
“怎么了，你眼睛怎么了？要去医务室吗……”
“不好！要被你散发的圣母光环闪瞎了”
“去你的”
“哎呦痛痛痛，注意影响啊喂”一边逃避她向我砸来的拳头，一边嬉笑着抬头——
时间静止了，我的世界在我身边崩塌。
他在看我。
那真的是很无意的一次抬头，我不知道现在在过道上的是他们班的队伍，也不知道后面座位安排出了一点问题导致他们班一直站在过道上，我只知道，当我抬起头的时候，直直地撞进他的眼睛里。
原本绽放的很大的笑意在嘴角一点一点凝固，又是这样，只要你出现，我就僵硬得不像话。你看了我多久？请不要，哦不，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你嘴角漾着温和的笑意，狭长的眼睛望着我，只望着我一个人。这样温柔的浅笑，只对着我一个人绽放，真是羡煞了旁人。
阳光，摇摇晃晃地穿过巨大的彩色玻璃落地窗，泛起琉璃的彩色，将我们两个淹没。我想我快溺死了，溺死在这耀眼的光中，溺死在你温柔的笑意中。
岁月啊，如果你可以被镌刻，我一定要将那时候的我们剪下来，再小心地刻成永恒。
现在想想，或许是当时的我太过消瘦，而当时的你却太过温柔，所以那年如此珍惜。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看着那少年，我便只能想到这句诗。这是江南的少年，连江南的雨水都会自豪。高挑的身材，那原本很肥大的秋季校服在他身上也莫名好看了起来，水蓝色的牛仔裤衬托起修长的双腿，黑色的刘海很顺很顺，削尖的下巴，浓密的黑睫毛。一副黑框大眼镜架在鼻梁上更突显出他白皙的皮肤。
他就这么看着我，眼底那晶莹的笑意真的是，温柔了岁月。我无措起来，慌乱地想逃避，眼睛不知要看哪里好，急急地拿起手机，胡乱的翻看着。
“雨，怎么了你？快把手机收起来吧，校长要讲话了。”禾穗捅了捅我。
“哦哦，好”再抬头，已不见了他。
冗长又无聊的讲话一波接一波，讲完了是各种各样的节目表演。被学业压了三年的学生们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又是初夏，纷纷卸掉干瘪瘪的校服，放下束着的头发，踩起高跟鞋，穿起五颜六色的漂亮裙子，脸上涂抹着各式各样的脂粉，上台表演，漂亮极了。
“哦哦，真是今天才发现我们学校颜值这么高啊！”
“对啊，妹子漂亮极了！”
“哎，可惜了今天就要离开了。”
“怎么会，就你这成绩，明年肯定还是要继续的嘛哈哈哈”
“滚滚滚，敢诅咒我！”
耳边混杂着音响声，人声，嘈嘈杂杂，而我，思绪却放佛定格在他的浅笑中。禾穗戳了我胳膊
“觉不觉得她很好看呀？”
“嗯？谁？”
“在台上跳舞的那个呀！四班的班花，漂亮吧，你怎么迷迷糊糊的？”她指了指台上的一位女生。
长长的头发卷成大波浪，披在两肩，纤细的身形，虽然只穿了一件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仍遮不住她的美。
“有什么漂亮的？没有你美。”我随口说着。
“哦不，她可比我好看多了，哎你知道她和苏…”一听到她要说到那个名字，我赶紧阻止。
“行了行了别说了，禾八卦，看节目吧啊看节目”
“你这什么态度啊！”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和另一个女生的名字一起出现在同一句话里，以极其暧昧的关系。即使知道不可能，还是私心地希望，他，为我一人所有，就像刚才他只注视着我一个人一样。
剩下的时间我都浑浑噩噩不知所云，什么时候毕业典礼结束，什么时候拍完合照，什么时候巫婆发完毕业证书叨叨完，什么时候大家都走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后我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看着曾经欢声笑语曾经充斥着巫婆的训斥声的教室，发现最后，我还是有一点点想的，这个我恨了三年的高中，这个给了我噩梦的三年的高中。
从今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那个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笑得都温柔的少年，是不是应该悼念一下这逝去的三年呢？这么想着不自觉我已来到了礼堂外的那片竹林，看着已经长得很高很绿的竹子，突然如梦初醒，原来已经初夏了啊。沿着小径一直往前走，浓郁的翠绿中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鸟叫声，不得不说，我们学校的生态真的很好啊。
想，都结束了吧。游园惊梦，一梦三年。
树林深处，小廊旁边，那个少年坐靠在栏杆上，屈起一腿，闭着双眼。
“小雨啊”
他没睁眼，却突然喊住我。
“小雨，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我——”
“嘿，柳尘雨，从进这个教室就开始睡，你要不要复习啦，走啦去吃饭了”室友捅了捅我。
原来已经大一了啊。
我还以为是在高中的课堂上，旁边有同桌悄悄地在看电影，课间我还可以拉禾穗一起去上厕所，耳边还会传来陌冷冷的声音，还有苏越一，他会温柔地牵起我的手喊我小雨。
果真是时光容易把人抛，可少年，别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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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倾城，夏未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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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高二分科，我选了史地他选了物化。我去了文科楼他留在了理科楼。
新的班级很好，竞争没有原来的那么激烈。新的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老师，瘦瘦的，脸黑黑的，脾气很不好，我私底下都喊她巫婆。这年我遇到了禾穗。遇到禾穗是最大的收获，我一度以为她是上天送我的礼物。分班那天我就注意到她了，高高的个子，齐刘海，漂亮的肤色，一口软软糯糯的声音，好听极了。她是那种任何人见了都不会讨厌的女生，她是那种不管谁都会想要保护的人。
因为这个班是我们学校比较差的一个班，所以压力也比较小。每天和禾穗约厕所，和同桌每天去食堂三楼吃麻辣烫然后再拐弯去小店买点零食边走边嚼回班，到了午自习的时候就看看闲书，等到时间点了再迅速抄完学霸的作业交上去，晚自习的时候我们会在巡逻老师的监视下看视频……
这样的生活，我很知足。直到那天，班上突然多了一张桌子多了一个人，林茜陌。
阴魂不散。这是我见到他想到的四个字。
后来才从别人嘴里知道因为他从物化转到史地班，连校长都出动来做他思想工作让他别转。这事在年级里本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只可惜我所在的圈子是一座孤岛，因此这场浪潮并没有波及到我这里。只是偶然，在路过的理科班学生嘴里会听到：
“林茜陌算是废了，竟然去了文科班。”这样的言语。
生活照样继续下去，我装作不认识他，他到也没有纠缠我。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们两个间的交流就已很少了。他仍然是整个学校的焦点，女生们聊天的话题时不时地就会转到他身上。
体育课，虽然我们学的是羽毛球，但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课形同虚设，因此上了课基本上就是在体育馆聊天，散步。我和禾穗并排靠在墙上看别的同学打羽毛球。
同学a”这数学老师讲得什么东西啊”
同学b“你以为我们是八班的呢，不用学就会了”
同学c“不能这么说啊，你看林茜陌不就从八班转到我们班了吗”
同学a“对哦，他为什么转我们班上啊”
同学d：“我还从没见过谁这么自毁前程的，放着好好的八班的不上，非得转到我们这么烂的史地班来。”
同学b：“不只呢，物理竞赛全国特等奖，省化学竞赛一等奖，这样的勋章挂在身上呢他都不要了。”
同学e：“不是为了转班他退了省队了吗，这后果影响多大校长都天天上他家去做他思想工作呢”
同学f：“不管，反正他一来我们班我们整个班的颜值都高上去了。哎，改天我问问他题目找他搭搭讪吧。”
同学a：“你想得美呢，他转来都这么多天了，你看他对哪个女生讲过一句话？”
……
听到了他们议论的声音，禾穗侧过头问我说：
“哎，雨你说林茜陌为什么转到我们班上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关伊露啊”
“你觉得…有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吖，你看关伊露天天来找他，他就跟关伊露这一个女生说话，不然凭他的成绩他怎么可能转来我们班嘛”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四班？那都不用爬两层楼了”
“你傻啊，去四班那个意图不就太明显了。”
“禾八卦，行了吧你”
“我推测的多有道理啊”
不过自从林茜陌来我们学校，关伊露就时不时地来找他，他倒也没怎么太明显的不耐烦，虽然每次只说几句话，但这对林茜陌来说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了。果真青梅在他心中就是不一样吧。
“嗯，有道理有道理。哎，禾穗，你觉得他帅不？”
“嗯，挺帅的。我真的觉得他像小说里的人哎。就是那种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又坏坏的那种男主。”
“什么鬼，就他？还男主？他初三就坐我前面了，我一点都没发现。”而且发生了那种事之后我只觉得他恶心。
“什么？他初三就坐你前面啦？快给我讲讲他是不是很有名？”
“有名是有名，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每到元旦圣诞啊，他抽屉里的信封总是多到塞不下。”
“哇塞，这不是小说里的情节吗？”禾穗的眼睛里冒星星。
“但是啊，他找女票从来不在学校找的。他对女票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啊？”
“性感，胸越大的腰越细的腿越长的越好。”
“额，这个。”
“很恶俗对吧。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且你的成绩不能比他好，一旦你的成绩比他好，无论你多漂亮他也不会跟你有什么接触。以前年级上的好学生都跟他没什么交集。”
我以为禾穗会很嫌弃呢，但是她却说：
“哇塞塞塞，越来越像邪魅的男主角了。”
我去！
耳边突然消失了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林茜陌来打羽毛球了，就在我们前面的场地。怪不得女生们都没声音了。
高远球，斜拉，扣杀，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炫技。看的女生眼睛都绿了。
“哇塞，他好厉害哦”禾穗一脸崇拜的神情
这就是林茜陌啊，上天的宠儿，相貌，成绩，运动，无论哪样都是极品。无论干什么都最吸睛。
“怎么你爱上他啦？”我调笑，禾穗这像个小宝宝的表情特别地让人想蹂躏。
“怎么可能，喜欢他的人那么多。”
“那你也可以喜欢他呀，说不定他就是为你转班的呢，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什么我开始逃避林茜陌的目光，比如像现在，他因为打球汗湿的发，汗水流过变得更亮的眼睛，两道像捕捉猎物一样的目光射向我，让我浑身发抖。只能通过和禾穗打闹来佯装不知。
不是不知道他看向我的眼神，只是不能回应。回应什么？我都不知道他的情绪，他可能只是少爷脾气，只是一时兴起，他交往过的女友那么多，也许只是突然想换换口味。可是经过了那件事，我真的没法再拿他当同学。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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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倾城，夏未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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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炽热而真诚，透露着一种小孩子般的单纯，让我不知该作何回应。逃避着逃避着，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我住院那天。
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月亮很亮，几乎照得地上都发光。我爸出差，家中没人，只能独自走回家。我们学校的校址在郊外，周围很荒凉，除了路灯就只有月光照亮前方。下了晚自习走在这样的路上，农家养的狗不时发出的叫声，怪渗人的。很容易就让我联想到那些恐怖故事里的场景。就好像身后会传来能觉察出来的脚步声，不深不浅，就这么跟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