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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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眼前已经渐渐变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就要死在这了吧。
就当梓竹的眼睛闭上的最后一刻,似乎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朝自己游来。太黑了,无法看清她的样子,是花开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于此同时,真正的花开已经追着那个叫白草的少年到了一处荒凉之地。
“你要去哪?”花开在白草的身后叫唤着。
那个少年终于停下来了,他转过身,看着花开,说:“花开,你长高了许多,当年你也只到我脖子处,如今也跟我一样高了。”
“白草,别再跑了。”花开哀求着。
白草笑了笑,“有你在这,我当然不会再跑了。”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白草笑着:“我也是。花开,你过得开心吗?”
花开没有说话,将唇咬得紧紧的。
白草又问了一遍,“你过得开心吗?”
最后,花开才慢慢地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白草朝花开伸出了他的手,“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一个人在那里真的很怕,怕极了。你来陪我,别再离开了,好吗?”
花开点着头,说:“好,我陪你。”说罢,便朝白草走去。
“你如此这个样子,又怎么陪我?”白草向后退了几步,突然说。
花开停了下脚步,疑惑地看着白草。
白草眼中有着悲伤,“你是人,而我是鬼,你能怎么陪我?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变成一个人,然后留在你的身边,可是不行,无论我怎么想,都不可能成真了。要不这样,花开,你去死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永远的在一起了。”白草这话说得很轻,带着蛊惑的味道,“把剑拿起来……”
花开有些发愣地看着白草,迟迟没有动作。
“把剑放到脖子边上,然后一用力,就可以了,很简单的。”白草继续说着,“花开,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你想丢我一个人在那里吗?你想让我再尝尽孤独的味道吗?”
犹豫了许久,花开终于将剑拿起来。
“对,就这样,只要放到脖子上就好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花开手中的剑慢慢地举起,最后却没有放在脖子上,而是指向了白草。她的眼中带着逐渐的清醒和冷静,还有不可置疑的悲伤。
白草的笑容慢慢地从他的脸上褪去,他冷冷地说:“花开,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杀了我吗?你想在害死我后再杀我一次吗?”
“你不是白草!”无比的肯定。
“你看我的样子,我不是白草会是谁?如果我不是白草,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你我之间的事?花开,你还记得我翻墙给你带食物吗?你还记得我给你敷药吗?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带你逃走的吗?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弃我不顾的吗!”
花开的手在发抖着,却依然肯定地说:“你不是白草!”
少年笑了,“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我不是白草?”
“白草……他绝不会让我去死!”花开还记得那个少年活着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一定要活下去,无论以后怎么样,一定要活下去!即使是死,也要挣扎过再说。”她甚至还记得那个少年眼中死活不放弃的光。
如此一个少年,怎么会让她去死?怎么会?
“你不是白草!”花开再一次肯定地说着。
面前的白草终于不再笑了,他的阴沉着,慢慢地,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是个女人的样子。她恨恨地看花开,然后转身逃跑。
花开追了上去,却如何也追不上她,想了一下,便立刻用力地将手中的剑掷向那女人。幸运的,长剑插中了她的肩膀,将她钉在了地上。她哀号着,无法动弹。
花开走了过去,将剑从她身上拔出,然后剑尖指着她的胸口,说:“你该死!”
女人对于花开的靠近,很恐惧,身体忍不住在发抖。她拼命地忍着恐惧,笑着,笑得得意,“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那些话,就不是那个叫白草的少年想说的?你自私地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花开愣住了。
女人继续说着:“他一定是恨你的,一定是。我只是帮他把想说的话说给你听而已。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你去死吧!死了,他才可能安息。”
花开的手又在慢慢地抖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女人趁花开不注意,便立刻躲开了长剑,逃跑了,无影无踪。
花开的手终于抖得握不住任何东西,长剑无声地掉落在地。她用力地捂住脸庞,跪在地上,嘴里发出无助的声音,像是幼兽受伤时发出的哀鸣。
忍耐了多年的东西,有些崩溃了。
第二十三章
花开跪在地上,用力地捂住脸庞,跪在地上,嘴里发出无助的声音,像是幼兽受伤时发出的哀鸣,无助地发抖着。她想着那个女鬼的话,想着被她害死的白草。一时神魂错乱,万念俱灰。以为真的只有自己死了,白草才会得以安息。
如此的念头,不停地催促。花开的手竟不由自主地伸向那落在地上的长剑,将它拾起,慢慢地放到了颈边。如此想着,只有一用力……什么都会结束,只要用力就好了。
今夜的月光很白,铺陈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荒凉无比。慢慢的,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那是双脚踩在野草上步行的声音,慢慢地走近。
那声音最后在花开的面前停了下来,静静的。花开看见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她慢慢地抬起头,无神的眼睛向上看去……麻布做的裤子,灰黑色的衣服,一双像是有光在里面的眼睛……
花开愣出了,眼中顿时波澜四起,手中的剑也因为颤抖而再次掉落。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正发抖的手,紧紧地抓住面前这个人的衣服,死死地抓着,似乎就算天崩地裂她也不会放手。
她伸出另一只手,慢慢地往眼前人的脸摸去,带着些许的害怕,害怕这是假的。当她的手真的触碰他的脸,感觉到上面的温度时……花开哭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在这一刻,似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中涌出,模糊了他。很久很久,花开才开了口,哀求着说:“原谅我……原谅我……白草……”
那个被花开叫做白草的人慢慢地蹲了下来,蹲在花开的面前,看着她。他的样子如那个少年白草一般,但又比白草死去的时候还要年长,像是白草从没有死去,还活着,【﹕。。】只是去了别的地方,在一个花开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活着,慢慢长大。他的眼睛,一如从前般,有光在里面。但里面的温度,却没有少年时的热烈。
白草一只手将花开的脸抬起,用袖子轻轻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将一件白色的袍子盖在花开的身上。那件白袍上有淡淡的花香,还带着些许温度。
花开感受着上面的温暖,有些迷茫地看着白草。
白草却从地上慢慢站起,转身便要离开。花开惊吓般地紧紧拽住他的衣服,“你要去哪?别走,求你别走……”
白草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点着花开的额头,说:“我过得很好,你也要好好活着。”
花开看着白草开阖的嘴唇,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不再清醒,眼前逐渐模糊,连白草的样子也看不清楚了,那只紧紧抓着他的手也无力地垂下。想开口让他留下,想再紧紧地抓住他,可最后什么都来不及说,什么都没抓住。
白草将已经昏睡过去的花开轻轻放在那件白袍上,看了一眼她的睡颜,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他踏着缓慢的步子向更远更深的地方走去。慢慢的,他那灰黑色的麻布衣服已经变成了华贵的黑绸,遮盖住了修长的身体。头发亦突然长到背脊,如鸦翅一般光滑,在月光下泛着白。他的脸,也已经不再是白草的样子,而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俊美男子,他的眼睛中没有白草所拥有的温暖的光,而是深沉得如忘川河中的黑水,深不见底。
男子继续向前走着,背脊上突然长出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那种黑色,似乎能将天地间所有的光掩去,变成最深最深的黑暗。他奋力向前一跃,黑色的翅膀便扑腾起来,将那个惨白的月亮掩去,往很远的地方飞去。
那男子飞了很久,绕了几座大山,才在一座深山中停下。男子收起了他的翅膀,慢慢地朝山的最顶端走去。这座山不知道有多高,在最顶端上看着那巨大的圆月,铺尘了一山的银白,似乎广寒宫就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就便能触摸到了。
男子走上山顶,山顶处有一个山洞,洞口有些隐秘,被重重的枯藤掩去,若不仔细查看,是不会发现的。男子掀去厚重的蔓藤,露出洞口,便侧身而入。
洞中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一丝光亮,但即使是这样,男子却驾轻就熟地向洞内深处走去,似乎已经走了很多遍,完全熟悉。
这个山洞很深,男子走了许久都没到尽头。而且越往里面,就越冷,墙壁似乎都成了冰,几乎到达了那种可以看到冷气的地步。
再往内走,就可以看见微微的白光,慢慢的清晰。在山洞的尽头,四周的墙壁已经冷如千尺寒冰,散发着寒气,似乎有什么东西蜷伏在那。而那东西身型庞大,通体雪白,此刻正阖着双眼,静静地蜷缩在最角落。即使是这样,它浑身上下依然散发着不能忽视的瑞祥之气,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让人不由自主地匍匐在它脚边,虔诚地膜拜。
男子走上前,恭敬地跪在它的面前,说:“大人,您交代的事已经做好了。”
这时,那浑身雪白的庞然大物缓缓地睁开了眼,露出金色的眼眸。那淡淡的金色,似有光在静静淌着,带着祥和之气,却又遥远得不可触摸。
它只是轻轻地答应了一句,又慢慢地闭上了眼,说:“这样就够了,你下去吧。”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站起身,走了。身后一声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
花开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遇见了白草,活着的白草。真希望这个梦能永远永远继续下去,不再醒来。可梦就是梦,终究有睁开眼的时候。
花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只是一小会,因为天上依然是圆月高挂,月光惨白。她从地上坐起,迷茫地看着这个荒凉的地方,想着刚刚那个梦……可是当她看见自己身下多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白色衣裳时,便呆愣住了。
她脸色有些发白,将手伸向这件在梦里出现过的衣裳,缓慢而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那东西只是自己的幻想,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可事实上,当花开触碰到这件衣服时,它并没有消失。
花开惊喜地将衣服捧在手心里,似乎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温度。原来刚刚那不是梦,不是梦。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忘记是她亲眼看着白草死去,是她亲手将他埋了。
不过,在此时此刻,就当忘了,也是好的。
花开将那白衣小心翼翼地收好,拾起长剑,紧紧地握在手中,往东面那鬼屋走去。当她走到那河边的时候,却看到梓竹浑身是水,双目紧闭地躺在河岸边,脸色发白,一动不动。
花开快步走到梓竹的身边,在他的鼻间探了一下,发现还有些气息,这才松了一口气。花开用袖子擦去梓竹脸上的水,然后轻拍着他的脸,却始终不见醒来。想了一下,花开便放下手中的剑,双手用力地压着梓竹的肚子。还在昏迷中的梓竹立刻吐出了十多口脏水,眼皮微颤。一会后,便慢慢地睁开了眼。
梓竹的神智还不算清醒,他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才逐渐认出是花开。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立刻抓住了花开的手,紧张且虚弱地问:“花开,你没事吧?”
花开摇摇头,说:“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
梓竹勉强地从地上坐起,便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花开眉头皱得紧紧的,叹了口气,轻轻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离开那屋子的。”
“可是我担心你。”
“你担心又能如何?现在不还是这么狼狈?下次别再这样了,你帮不了我,只能成为累赘。而且你要是因为我出了事,只会让我更加难受而已。”花开突然想起白无常那句——“这小鬼对你真是好,可惜啊,总有一天他会因为你而死。”
虽然梓竹很明白花开说的事实,却还是忍不住伤心。永远只能成为累赘吗?
过了许久,梓竹才开了口说:“是你救我的吗?”
花开摇摇头,说:“不是,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这了。”但花开心里却隐隐知道是谁救了梓竹,应该还是那个白衣女子吧。
“这就奇怪了,我明明都被河水淹到头了。”梓竹沉吟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些事, 连忙说:“河里不对劲,有很多人!”
“很多人?”
“嗯,我在被那个女鬼引入河里的时候,河底出现了很多人,不,应该是鬼。它们一个劲地要把我拉下去。”
花开沉默了一会后,说:“我们去找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