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谷一捧戏温柔-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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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忍不住笑了出来,越想越觉得好笑。就连手中的棋子都没能握住,捧腹笑了气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珺颜公主的夫君才刚没了一年,国主就让自己的妹子改嫁。改嫁的还是刚死了儿子没半年的大臣,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国主他想安抚父亲,就是这样安抚的吗?”
我日日穿着白色的衣裳,不施粉黛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哥哥他去了。我要记着,却没想到事情竟发生的这样突兀,恐怕如今薄家已经成了整个金陵的笑柄了吧。
“你何必这样在意。国主做什么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能质疑的。况且对于谦和兄的死,薄大人肯定也是相当自责的。”
我冷笑一声:“是吗?会自责吗?只怕不会吧。”
三日后。良辰吉日,适宜嫁娶。
红地毯从公主府一直铺到薄府的门口,甚至比当初公主第一次出嫁的时候场面还要壮观。整个金陵的人都在议论,薄大人娶了个寡妇却有这样派头,薄家现在真是一步登天啊。
可是他们却忘了,这无上的荣耀是拿什么换来的。是大哥拿他的生命换来的,可是这些人在短短四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就已经完全的抛在了脑后。若不是西袅早晨逼着我非得穿的喜庆点,我真想穿着那件白色的裙子。
我拽了拽袍角,那浅浅的粉色刺我的眼睛疼。看着周围的人喜笑颜开的互相打招呼,而父亲那一身大红色的新衣竟让我觉得好笑起来。我站在大厅外面,远远的看着他们拜堂,入洞房再到父亲挨个敬酒。
那鲜活热闹的场面竟让我觉得头疼起来。
西边的太阳照的天空五彩斑斓,美不胜收。我眯着双眼,嘴角勾着笑容,摇摇晃晃的拎起手边的酒壶,张口就灌了下去。味道果真烈呢。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喝的迷迷糊糊,嘴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哥哥,念着温冉。忍不住苦笑一声,古往今来最负情薄幸的向来都是男子。
焦仲卿无奈之下让刘兰芝自挂东南枝,唐明皇亲眼看着杨贵妃吊死在马嵬坡。这些,这些哪一个不是口口声声说着情啊爱的。
“温冉,温冉。你可真是好啊。走的这般干脆利落,连死都不让我死个明白。大哥,大哥,我想你。我好想你。”说着又拿起酒瓶子喝了几口却发现竟一滴不剩了,苦恼着摇摇酒壶说:“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雁秋,雁秋。你醉了,我扶你回房。”
耳边温柔的声音响起,我跌跌撞撞的被人扶了起来。一脚不稳,跌在来人的怀里。那种温暖的男性气息瞬间将我包围住,我几乎是一瞬间就落下泪来。抓着那人的衣襟哭哭滴滴的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啊。你要走,要走就同我说一声,说一声你要走啊。我不是那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我不会拉着你不放的。你到底告诉我是为什么啊,你说这让人死也得给个罪名不是?你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将我一棍子打死了,对我也太残忍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离开。乖,我先扶你回房好不好。”
“呜呜。”我趴在他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抓着他的衣裳怎么也不松手,生怕他就这样离开了,再也见不到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抓着他的手,那么暖。一瞬间我的觉得我的心也不那么冰冷了,也暖和了。将他温热的大掌轻轻的挨着我的脸颊,半醉半醒的说:“不要。不要。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阿茱,我能这样唤你吧。你知道吗?每次看到温冉那么唤你的时候,你的脸上总会不自觉的露出浅浅的笑容。可是你知不知道,明明是那么明媚的笑容却让我的心总是紧紧的疼。我多想紧紧的抓着你的手不放啊,可是我不能啊。你那么喜欢温冉,那么喜欢。”
耳边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我只觉得温暖至极,听着那缠绵悱恻的情话。幽幽的睡了过去。
长生本来想要辞官,可是南唐正是用人之际。虽说这次打了胜仗,可是人员伤亡仍然很是惨重。而且北方的宋军总是蠢蠢欲动,国主日日夜夜都不能安心。
我心事重重的站在书房低头,我不知道父亲如今新婚叫我过来做什么。才刚奉完茶给新人,难道是要好好教诲我不成。我在心底冷笑一声。
“阿茱。”
我一惊,抬头看他。他有多少年没这样唤过我了。
只见他的眼睛猩红的厉害,那苍老的容颜好像自从大哥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展颜笑过一次。我竟莫名感觉心疼起来,心疼那个坐在主位上的老人。
“如果长生提亲的话你愿意吗?”
“为什么?”我冷冷的问。
“战事越来越紧。宋军很有可能今年年下就会将南唐攻下,我只想让你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为父为宋卖命这么多年,国主不可能不知道。如今他将自己的珺颜公主嫁过来便是为了试探为父,如今就差一个借口就能将咱们薄府全家下了大狱。千家忠心耿耿,唯有嫁给长生你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国主无论如何也会念在千家情面上留下你的。”父亲缓缓着,好像那灭顶的灾难已经在我们的头顶叫嚣着。
我僵在原地。之前偶然听到父亲的谈话,本就有所怀疑。而他如今将事实大白于天下,我竟有些不敢相信。
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他,冷冷的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我不会。生死有命,死又有何惧。”说完我不管他苍白的脸色有多难看,转过身便傲然的离开了书房。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能看着你死,我不能死了都无法面对你的母亲。”那声爱神叹气竟听着让我眼眶酸痛,潸然泪下。
跨出书房门,头顶的日头有些毒了。我柔柔酸涩的眼睛,镇定的一步一步往清凉苑走去。
他当真以为保住我我就会对他感恩戴德吗?我不屑,我不屑他用那样的方式来保护我。他还有什么资格提起母亲,还有什么资格。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家都破败成了这般模样,他竟想让我明哲保身,我怎么能。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抓着西袅的手,呆呆的看着她。突的想到或许可以圆了西袅的心思。手轻轻抚上她的发柔柔的说:“西袅可有心上人?”
只见西袅红着脸,低头娇嗔一句:“小姐怎的取笑我。”
我笑笑:“我何曾取笑过你。我知道你爱慕长生公子,如今,我便将你许给他可好?”
却见西袅瞬间惨白了脸,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竟有些薄怒的说:“小姐怎可如此。我是爱慕千公子,可是小姐,千公子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啊。即便你不喜欢他也不该这样践踏他对你的感情。千公子待小姐如何,难道小姐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吗?”
我错愕的看着西袅,想到长生的种种。叹了口气,喃喃的说:“我知道。我知道他待我好。可是西袅,我心里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我不想骗他,更不想骗我自己。”
“小姐只顾着自己,何曾顾过千公子。温先生到底会不会回来,小姐心里清楚,又何必自欺欺人。奴才口不择言,若有让小姐不高兴还望小姐恕罪。如果没什么事,奴才下去了。”西袅态度激烈的说着,那眼里的疼痛我不是没有看见,我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顿觉无力的摊在软榻上。
原来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竟这么自私,明知道无法回应长生的感情却还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他的感情。而如今嫁给他,同样也是利用他的身份。我什么时候怎么变的这么自私,这么坏了。
温冉这一走,什么口信都没留。只说自己的感情是假,能回来吗?看信的时候我就该知道,我就该知道他怎么还会回来。
四月初八,母亲的忌日。
一早我一身雪白的站在清凉苑门口,看着天下着薄雨,叹了口气。好像每次母亲忌日的时候都有在下着雨。
“小姐,千公子在门外候着了。”
“好。”西袅将披风淡淡的披在我的肩上,我扯了扯就面无表情的朝门外走去。没成想却在出门的时候碰到父亲,只叮嘱了句路上小心,早些回来。我点点头就离开了。
江南的濛濛细雨就连那层青翠的绿都蒙上了淡淡的白色,整个金陵好似沉浸在一种薄薄的哀愁中,路上行人匆匆忙忙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着,长生难得一次同我一起在马车内坐着。
我张了张嘴却还是不知道如何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自从长生前来提亲到今天已经三天了,第一次见面竟觉得有些尴尬。
“阿茱。伯父跟我说他在燕京有一处宅子让我们成亲后就去燕京。”
我惊讶的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事情变化的太过迅速,而我连消化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要做好正面去面对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第063章 烈焰最暗修罗场
我不知道长生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晚上总是睡的迷迷糊糊,醒醒睡睡。梦里竟然看到父亲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颊看着我,明明很痛苦脸上却又带着欣慰的笑容,那猩红的双眼叫我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天已经有些亮了。
起身披了件外衫,站在窗口。清晨的人不是很多,叫卖声似乎能传遍整个街道。即便是看着这么平静无波的场景,我还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西袅来喊我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窗户前发呆。心里总是莫名的担心父亲。
匆忙吃了早饭,喂了马匹就急忙上路。
不知道长生从哪弄来的大头巾非得说什么这样才像跟男人私奔的女人,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答应。西袅看着我的样子,楞了一下将头转到一边都不忍看我一眼,只有长生上马车前还嘻嘻哈哈的问西袅:“可是觉得夫人美若天仙?”
我明显的看到西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极为不情愿的点点头。
“怎么不骑马了?”
长生悠悠的靠在后面,闭目养神:“只有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才能显得我们有多恩爱啊。”
真是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西袅坐在我的右边,长生在我的左边。我看看她平静的神色,一点表情都没有。又想到她对长生的情,我是不是有些残忍了。让她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和别人亲亲我我。
轻轻握了握西袅的手,她目光闪烁的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语。
正在我出神的看着西袅的时候一个猝不及防被长生揽进了怀里,我吃惊的看他,推了推。他却不放说:“你对西袅总是这么上心,我可是会吃醋的。”
我推推他,小声说:“别这样。多不雅。”
“西袅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雅的。况且我们本就是夫妻,亲近一下又有什么不可。”
下意识的我就去看西袅,她依旧低着头。没什么表情。
“前面的马车停下。停下,检查。”
我一惊,挑了帘子就想看看究竟。却见长生面色凝重的扯过帘子,而后望着我笑笑,拉了拉我头上的碎花头巾说:“放心吧。没事的。现在正值战乱例行检查很正常。”
想起当时我和西袅一同去军营的时候每到一个关卡都会检查,便不再惊讶。懒懒的靠回长生的怀里。也不知道怎么和检查的人说的,不过千家在金陵就已经算是个大户人家了,就这点事还办不了吗?
外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是过了一会就摇手让过了。
就在路过的时候我好奇挑开帘子往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守城的士兵拿着告示在四处盯着,凡是十七八岁的女子几乎都被拦住了。
“你说这仗都打到金陵城内了,国主还下令杀了薄府一家。”
旁边一个人推了那人一把,神秘兮兮的说:“乱说什么呢。就连那十八岁的小姐都不放过,听说她和千家的公子私奔了呢。”
“未出阁的小姐和男人私奔。没想到世家小姐的胆子还挺大的呢。就是不知道那小姐生的如何?”
我放下手中的帘子,看了一眼长生。
直到走了好远我才缓过来,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长生?”
长生一把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抚着我的背小声安慰:“阿茱。没事。”
“不。我听到了。他们在找我,在找我对不对。不对,应该说是在抓我,我是通缉犯。可是在你的精心布置之下我们成了私奔逃跑了。”我目光空洞的看着马车壁。
“阿茱,你不是通缉犯,不是。你先不要激动。”
我轻轻推开长生,轻笑一声回头看看西袅她正看着我,顿觉恍然大悟:“长生。看着我,我现在很镇定,一点都不激动。不过我要回去。”
说完,大呵一声停车。就准备下马车,却被西袅拽住了袖子。
回头看她:“西袅,你确定要阻止我回去吗?”
“小姐。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感激涕零的看着她。准备和她一起下马车。
“西袅。”长生的语气特别差,好似随时都会发怒一般。我拉着西袅的手瞬间一僵,我回头看他。他目光盈盈的看着我说:“阿茱,你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