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爷~”七狼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低低地叫了一声。
花满城缓缓地转身,整个人都隐在暗处,仿佛已经完全融进了夜色。一双眼睛摄人魂魄地冷,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透着无尽的森冷和阴鸷。
“不是说明天回来?天还下着雨呢,山路这么滑,万一……”三狼下意识地垂头,声音在他的逼视下,越渐微弱,最后归于沉寂。
“你们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还是对我把肃州白白送给楚临风不满?再不然,就是认为我按兵不动很愚蠢?”花满城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倨傲,笑意未达眼底,狂妄而残酷。
这与他们预想中的情形相差太远。本以为即使不高兴他们自作主张,看在乔彦的份上还是会对他们网开一面。
看来,他们想得太天真了。
一丝寒意自脚底蹿了上来,慢慢地向四肢百骇扩散。
七狼吓得一声不吭,一个字也不敢辩解,因为只是他刀锋般的眼神已把他的意志砍得七零八落。
“属下不敢~”三狼惶恐地回答。
“不敢?”花满城冷笑,犀利如刀锋般清亮的目光缓缓自二人脸上扫过:“是谁的主意?”
“是我~”三狼和七狼硬着头皮齐声作答。
“到底是谁?”
“是我。”二人还是抢着把责任揽上身。
花满城露出个玩味的笑容:“当我傻子呢?”
三狼狠狠地瞪了七狼一眼,上前一步道:“爷,这事从头到尾是我一个人策划,也是我点名让他们去办,并且亲自到梅仙镇去接应的。”
“不是!”七狼抢着发言:“这事本来就是我先提出来的。”
“很好,”花满城很平静地点了点头,神色淡漠地下令:“叫醒行刑的士兵,各领五十军棍,到水牢里反省去吧。”
“是!”三狼和七狼松了一口气,立刻把身子挺得笔直,朗声应答。
花满城离去的背影很绝决,没做半丝停留。在进入自己住的小院时,他稍稍迟疑了一瞬。
因为习惯了寂寞与黑暗,忽地在一片阴森中看见了一点温暖的烛光,那团毛绒绒的黄似一根羽毛轻轻地搔动着他的心,于是他本能地去捕捉那抹摇曳的桔黄。
然后,他听到了从房里传来的奇怪的声音——一连串细细的,断断续续的,隐忍的,似稚鸟发出的悲鸣似的呻吟。
是那个女人,乔彦。
没有一丝迟疑,他推窗跃了进去,毫无声息地如一片落叶般飘到了床前。
如玉全身蜷曲着,双手交叉紧紧地抱在胸前,如一只小小的虾。白皙的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巴掌大的小脸痛苦地纠结着,略显苍白的唇瓣被小巧的贝齿死死地咬住,细小而破碎的呻吟自齿缝间逸出。
“不,不要~”
“求你……”
睡梦里,她一直在求饶,在挣扎。
显然,她正被恶梦困扰着。
花满城静静地凝视着她。
无疑,她是美丽的,更是脆弱的,尤其是这种无助又惶恐的时候,那茫然而绝望的挣扎足以让世上任何男人心软。
但,这并不包括他。
在花满城的字典里没有软弱,他也绝不允许自己软弱——在任何时候。
他扔下碾转不安的如玉,转身绝然地离开。
第047章 身在秦营
晨曦照亮了天幕,穿过树叶的缝隙,透过早雾,把点点金色洒满了山谷。
如玉在一阵奇怪而整齐的低吼声中醒了过来。侧耳聆听,仿佛群兽的嘶吼,又似天边滚过的闷雷,间或还夹杂着似类于胡笳的低呜。
她披衣下床,推开窗看到的是满眼的红枫,寒霜浸染着叶片,竟是灿若云锦。
开门走出去,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寂静空旷得有些碜人。
空气里隐隐有不同寻常的波动,起初在房里听来并不真切的声音变得清晰可辩,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似乎——是军中士兵操练时发出的怒吼?
一念及此,她哑然失笑。
在军营里生活了小半年,还真是融入了角色呢!这远在深山的猎户聚集的村落里,怎会有军队操练?
昨晚来得匆忙,天又黑了,不及参观,这时才发现这是个全部用木材建成的小四合院,天井照壁一应俱全,靠东边的墙根还开辟了一片小小的花圃,ju花,秋海棠,蝴蝶兰,姹紫嫣红,开得分外热闹。
她在院中的井边汲了水,净了手脸,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屋子的地势较高,站在廊下,几乎已能把整个枫树村尽收眼底。
所以,当如玉乍然看到满坑满谷的青壮男子,横成排竖成列挤满了那一块块昨晚还空旷荒凉的田土,不禁错愕地瞠大了眼睛。
她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张开,眼前的一切依然存在,并非幻象。
脑中嗡嗡作响,答案呼之欲出——眼前并非她熟悉的齐国将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走进了秦军的地盘!
怎么回事?
他们分明说自己是进山收购皮货的商人。老三和老七呢?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骗她?
她有些张惶地四处张望,徒劳地想要从人群里找出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然后,她看到了他。
不同于那些执戟拿棍舞得虎虎生风,穿着箭袖短打衣裤的兵士,他着一身雪青色的锦缎长袍,一头乌黑的发用同色的发带系着。
只一眼,如玉便已看出他不同于楚临风的儒雅和内敛。
花满城只是背负着双手状似悠闲地随便往树底下一站,便似一枝出鞘的宝剑,犀利,冰冷,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象是意识到如玉的注视,他忽地转过脸来,与如玉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静静地望着她,缓缓地挑起一边眉毛,嘴角微微上扬,浓黑如墨的眸子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闪着神秘莫测的光芒。眉宇间那丝冷漠与倨傲,即使带了一丝微笑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如玉身子一震,似犯了错的孩子被当场逮住,慌乱地垂下了眼帘。
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他的身份——秦军此次出战的副帅,青狼王花满城。
她真傻,在老四与十一一直以排行相称时,她就应该有所警觉,却笨到见到老三和老七时还没有察觉自己正与名动一时的啸天十三狼打交道。
“昨晚睡得还好吗?”冷嗖嗖的声音传入耳膜。
如玉不防,吓了一跳,蓦地扭头,这才发现花满城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他锐利的目光锁定她,眼中有审视,更多的却是讥诮。
原以为她多少会有些与众不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害怕,慌乱,懦弱……这些普通女子常有的情绪在她的眼神里全都存在。
如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垂眸很快调整了情绪,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淡然:“花将军,久闻大名。”
“乔医官,肃州城中一别,近来可好?”花满城神情淡定。
他摆出阵势练兵,就表明不愿掩藏身份,被她识破,是迟早的事,他不在乎。不,正确的说,他甚至有点期待。
期待她发现他身份时理应会出现的惊慌失措,粟粟而危,如履薄冰,濒临崩溃的那种种神态。
他是秦军的统帅,手上染满了无数齐国人的鲜血。这是他的地盘,身边全是他的将士,他甚至不需要动手,便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饶是她如何淡定,依然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子,发现孤身深陷敌营,面对着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青狼王,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是,想到军中死去的弟兄,在她眼前倒下的孔强,白马镇上卖包点的老板,如玉的胸中掠过一丝悲愤,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花将军费尽心机,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难道就为了跟乔某叙旧?”
“呵呵~”花满城缓缓地勾起了嘴角,浅笑不改,狂妄不改:“不错,人是我杀的。”
“为什么?”如玉再也忍不住,直着嗓子嚷出来。
“没办法,”花满城的身子略略前倾,紧紧地盯着她清澈如月下静湖的幽眸,脸上是近乎残忍而阴鸷的微笑:“乔医官那手金针刺穴的绝技,实在令花某念念不忘,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休想!”如玉压住心底的恐惧,以傲然的姿态,回望着他。
阳光被树叶隔断,筛落,变成斑驳的光影,跳跃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俊逸中透着诡魅。
光影流动,而他却笑了。
仿佛看穿她的虚张声势,他笑得恣意而狂放。
“你,笑什么?”如玉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随便你,”花满城忽地敛起笑容,冷冷的一字一句地道:“你只有两条路,留下来治病,或者走出去送死。”
说完,他不再理她,扔下她扬长而去。
PS:解释一句,前段时间我的本本坏了,拿去送修,原本说是一个星期可以修好,所以我打算本本修好再写。因为跟人共用电脑,时间有限。结果半个月了还没见到本本的影子。所以,我只好开始不定时更新。再重申一遍,这篇文更新虽慢,但绝不会变成太监。所以,有耐心的读者就跟下去吧。
第048章 艰难决择
“爷~”二狼迎上去,略略有些不安地看着木屋前那道单薄瘦削的身影:“她会留下来吗?”
老三机关算尽,几个人同心协力才演了这么场好戏,把她连哄带骗的弄来,目的就是为了替爷治病。
可老三说,那个女人看着柔弱,其实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万一她倔脾气一上来,真的选择送死,岂不是白费心机?
“哼~”花满城轻哼一声,刀锋般的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
“爷,”二狼不闪不避,静静地迎视着他:“事情已经这样了,何苦一定要逆大家的意?”
花满城默然半晌,不情愿地迸了一句:“她不会。”
“不会?”二狼茫然。
不会替他治病,还是不会选择送死?
“走了,不许再跟着我。”花满城扔下他,大踏步离开。
如玉用力地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她必需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会崩溃。
阳光贴着她的衣角,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如一座雕像。
二狼远远地看着,这个如此沉默,如此娇小却又似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女人,忽地明白了花满城的意思。
她不会离开。
千古艰难唯一死。然而在战乱年代,死其实很容易,一条生命的消逝,有时比捏死一只蝼蚁要简单得多。
在这乱世中求存,直面困境,珍惜生命,才是最艰难的。
“你猜,她要在那里站多久?”六狼靠过来,好奇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二狼瞪他一眼:“爷让你想个折,把斩马刀改进一下,你弄得怎么样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六狼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的,这么罗嗦,处处管着他,干脆他来当爷得了。
“她就是三哥花这么多心思给爷弄来的女人?”八狼抚着下巴,从头到脚把如玉打量一遍,撇唇批评:“依我看,不怎么样。”
美则美矣,总嫌太过柔弱。
这种女人,若是放在深宅大院里,丫环仆人围着,华衣美服地供着,或许还挺合适。放到这深山老林里,也不怕一阵风给吹跑了她?
还不如十一妹,妖娆媚惑,女人味十足,下了床提起鞭子还能上阵杀敌,多爽脆?
“嘻嘻~”六狼忽地笑出声来,暧mei地瞟了一眼如玉:“你们说,爷要是稍一用力,她那小腰是不是就折了?”
二狼张嘴正想训诉,忽地瞥到一抹雪青色的影子,脸色一变,忙抬手摸摸鼻子,警告地轻咳了一声。
“哈哈哈~”八狼不察,立刻挤眉弄眼,附和着大笑了起来。
“很好笑?”低低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爷?”八狼的笑容倏地隐去,面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立刻挺直了腰,站得笔直。
完了,爷什么时候来的?他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二狼垂手站在花满城的身后,透过他的肩膀递了个无奈的眼神: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自己不小心,怪谁?
“啊~”六狼见机得快,不等花满城发话,立刻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斩马刀刃口的孤度似乎稍嫌小了点,我再去改一下。”
说完,他立正后转,蹭地一下消失得不见人影。
“爷,我……”八狼暗暗叫苦,心中大骂六狼不讲义气,脚下却象生了根,怎么也挪不动。
“你很闲?”花满城平静地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冷得让他打颤:“闲到在这里对着一个女人评头论足?”
“呃~”八狼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二狼。
二狼爱莫能助,索性掉转视线,来个眼不见为净。
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