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铮铮的岁月-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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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薛三娘您也太神了。”吴磊夸赞道。
“三个鸡蛋准备了没有?”薛三娘眼神闪烁。
“一时慌张,忘了准备,”小朱道,“付您钱可以不,薛三娘?”
“邻里邻居的,我从来不收钱。收三个鸡蛋只是个意思。要是外乡人找我,我至少要收——”薛三娘打开一只手掌。
“我给您十块钱,您赶快给我点吧。”小朱变得非常迫切了。
……
整个上午,除了上课,程垂范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备课,改作业。除了正常的语文作业,程垂范还给班上同学布置了写周记的任务。这种周记,之所以不划入语文作业行列,主要是目的性不同,可反映问题,可倾述烦恼,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甚至可以“本周无故事”,如果什么都不想说的话。
程垂范想藉此提供一个和学生交流的平台。
第四节课,办公室里就剩了黄玉兰和他两个人。
黄玉兰改完作业,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站起来,又坐下。
“有事吗?”程垂范抬起头笑着问道。
“没事。就是——想和程老师聊聊,可看你挺忙的。”黄玉兰脸上升腾起一抹红晕。
“不忙,”程垂范把作业本收起来。说心里话,程垂范也想和这个来蒋中支教的老师有所交流。从她不放弃对蒋廉川的教育这一点看得出,这是个很有敬业精神的老师。
“那太好了,我还怕打扰你,所以犹豫不决。程老师,打你接了这个班的班主任,班级秩序好多了,王宝强管得有条有理的。你真有办法。”黄玉兰欣慰地说道。
“谢谢黄老师夸奖。其实也没什么。只要那四大浑头的气焰压下去了,班风自然就会好起来。”程垂范道,“黄老师不会是想和我聊这些吧?”
“当然不是这些,”黄玉兰略略羞怯地看了程垂范一眼,“我觉得程老师来蒋中,把这塘死水都搅活了。”
“我哪有那个能力?”
“真的,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大家热议的人物了吗?”黄玉兰反问道。
“我成为热议人物是必然的。我从吉州那么远的地方跑蒋村来教书,谁都想打听个一二三。”程垂范很是淡定。
“程老师你搞错了,”黄玉兰似乎有点紧张,“大家对你来蒋村教书,只是好奇,不会总是议论。大家热议的是你的一些行为。你搅和蒋校长到王委员家提亲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我也是不得已为之。我历经千辛万苦来蒋村为的就是王雨琦,怎会让他提亲成功?”
“这只是其中之一,你震撼大家的是,你的仗义,你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的正义感……你在校长办公室和校长理论,争吵,很多老师都听见了的。从小方面来讲,你替我解围,以及主动任初三(2)班主任,从大方面来讲,你从蒋孝泉手里救出许义,为了护住十万块钱与一群混混打斗,都是非常非常震撼人的。”黄玉兰越说越激动。
“你咋知道这么多?”程垂范问道。
“都是武老师告诉我的。”
“这个武良,他那张嘴难道是发报机吗?”程垂范笑道。
“发报机怎么了?发报机不好吗?”武良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这真叫说曹操曹操到。
“哇卡,武兄,你不会一直躲在外面偷听吧?”程垂范开玩笑道。
“一个帅哥一个美女躲在办公室说悄悄话,谁都想偷听。”武良在黄玉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
黄玉兰捂着嘴笑。
“黄老师,我这个程兄弟说我是发报机,也太损人了是不,”武良以调侃的口吻说道,“不是我这部发报机,他那些英勇行为哪会传播的这么快?”
“我也觉得武老师挺像发报机的。”黄玉兰道。
“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程垂范道。
“诶,我说你们不可以这么欺负人的。配合得也太默契了吧?”武良装出一副很愤怒的样子。
黄玉兰笑的更开心了:“武老师真的好幽默呢。”
“幽默的人都是很睿智的人。”程垂范道。
“损了我又联手夸我,这真叫冰火两重天啊。”
黄玉兰强行止住笑,道:“武老师在,正好这里也没有别人,有句话我要对程老师说。”
“你还是别说。”武良推出一只手掌。
“为什么?”黄玉兰诧异道。
“趁我不在的时候说。”武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这种话,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说比较好。”
“你想哪去了,武老师?”黄玉兰的脸腾地红了,“语文老师的想象力就是丰富。”
“睿智的人想象力一般都很丰富。”程垂范又一次正经地补充。
三个人一同笑出声来。
“你们太搞逗了。”黄玉兰止住笑之后接着说道,“我是想建议程老师在某些方面要学会保护自己。社会是很复杂的。”
“其实就是不要太锋芒毕露。”武良道。
“对,否则会很吃亏的,毕竟你是个外乡人。”
“谢谢黄老师的关心,”程垂范喝了口凉开水,“武兄也这么劝过我。其实,并不是我刻意要展露锋芒,而是我见到的,遇到的,实在太有背我的原则。我感觉我们蒋中的老师都有一种明哲保身的思想,不管合理的不合理的,都一味地承受。”
“问题是,你不承受也得承受呀。你根本改变不了现状。”武良跟着严肃起来。
程垂范摇头,道:“不对,武兄,真正的问题是,没人想去改变。”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垂范,每一个刚刚分配下来的人都和你一样满腔热血过。”
“如果一个人真想去改变,总是可以改变的。”
“鲁迅先生性子烈不,他不是说他的鼻子是碰壁碰扁的?”
“问题是,有几个人会和鲁迅先生那样执着?”程垂范争锋相对。
“诶诶诶,你们兄弟俩怎么扛上了,”黄玉兰见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都怪我,我也是替程老师担心才说出这一点的。”
“哈哈哈哈,”程垂范和武良一同大笑。
“你们?”黄玉兰彻底懵了。
程垂范道:“不扛了,武兄,别把黄老师吓到了。”
“我们两个最喜欢扛,”武良解释道,“你别往心里去。”
“是吗?”黄玉兰犹自半信半疑。
……
待黄玉兰离开办公室,武良问程垂范:“你知道胡志豹被断了一根手指头的事吗?”
“胡志豹为儿子的事找蒋孝泉理论,所以被砍了手指头?”程垂范猜测道。
武良点头道:“就昨天晚上的事。胡志豹带人去了赌窝。”
“很好。我们的力量又多了一份。”
“什么意思?”
“胡志豹的人下午说不定就会来找我们。”
第067章 够劲的谷烧
傍晚时分,夕阳离山头只剩一米的距离,光线已经比较柔和了。//全本小说网,HTTPS://。)//
程垂范和武良去胡志豹家里吃饭。
“垂范,你总有那么强的预见性,我是服了你了。”武良着一双拖鞋,穿一件白色背心,挺着个大肚子,没有一点教师的形象。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程垂范问道。
“那不废话吗?”
“一定是我的一些遭遇传进了胡志豹的耳朵,而他凭借自个的力量又无法和蒋孝泉斗,所以才想和我联盟。”
“去,联盟都来了。你还以为你是三国的一霸呀。”
“不就那个意思吗?”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蒋村塘北路,去志虎代销店转了几分钟,见胡志虎尚未到家,便径直去胡志豹家。
胡志豹后屋四方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豹哥,你这也太客气了。”程垂范道。
“是兄弟就甭说这些屁话,你程兄弟那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那就是给豹哥面子。坐坐。”胡志豹左手缠着纱布,因为也穿一件背心,露出脊背上的伤痕。
大家在餐桌上坐下来。统共就五个人,除了他们仨,外加王金根和徐广盛。
这一回喝白酒,因为胡志豹有个怪脾气,他从不喝啤酒。
用的是炉碗,大半碗就半斤的那种。胡志豹脚底下摆着一壶五斤装的谷烧。
“闲话就不说了,我也不隐瞒,今天请程兄弟吃饭完全是感谢,我儿子如果不是程兄弟,还不知要受多少罪。我喝半碗以示感谢。”说着,胡志豹端起炉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有酒从他的嘴角溢出来。
程垂范看了武良一眼。
“喝啊,豹哥这么豪情,醉了都应当。”武良道。
“那就喝了!”程垂范一口喝掉半碗,感叹道,“好酒,地地道道的谷烧。”
“没想到程兄弟还这么懂酒。我最喜欢喝的就是谷烧。”胡志豹道。
接着王金根敬武良的酒,一大口,至少也有一两。徐广盛立即跟上,与程垂范喝了一大口。就这么地,十分钟不到,半斤谷烧都倒进了各自的肚子。
“妈的,今天这酒喝得够劲,”胡志豹豪情万丈,“广盛,给每个人再满上。”
武良连忙站起身,道:“各位兄弟,再满上我就吃不消了。今天的酒喝得太快了。”
“我说你呀,你前面怎么说的?醉了都应当。我还记得呢。这我告诉你,你完全是因为程兄弟才有这酒喝的。”胡志豹半开玩笑道。
“我还不知道吗?那就说好了,我限于第二下。”武良坐下来。
但这第二巡酒速度明显放慢了。毕竟是谷烧,喝进肚子会烧心的。
程垂范敬了王金根和徐广盛之后,再次端起碗,道:“我再敬豹哥,你年长,所以我就叫大哥了。”
“那是当然的。”胡志豹嘴里嚼着菜说道,“怎么喝?”
“大哥说怎么喝就怎么喝!”
“哇靠,这他妈真有挑战性,武良,”胡志豹冲武良道,“你这兄弟这么能喝吗?”
“我认识他也才三四天。”武良道。
“真够劲,那就喝了。”胡志豹端碗和程垂范清脆的碰了一下。
“这酒喝完了,我就有话直说了,”程垂范喝完酒接着喝了一大碗凉开水之后道,“豹子大哥今晚请我喝酒绝对还有别的事。”
“哦?”胡志豹看着程垂范。
王金根和徐广盛也看向程垂范。
“是为蒋孝泉的事。”程垂范一字一顿。
“妈的,你怎么预见到我请你喝酒跟蒋孝泉绑我儿子有关呢?”
“哎,”程垂范叹了一口气,“大哥你昨晚的遭遇我们已经听说了,而我的遭遇想必大哥也听说了。”
“这蒋村不就这么巴掌大,村东放个屁村西都听得见不是?”
大家笑。
“想不到豹子大哥还这么幽默。”武良道,“我为这句话喝一大口。”
“我不知道什么是幽默,我说的是大实话。”
“大哥不找我其实我也想来找你,”程垂范接着说道,“因为,我得罪的是整个蒋氏家族,而我是绝不会向蒋氏家族妥协的,但我一个人又绝对斗不过蒋氏家族。”
“哈哈哈,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够直率。他妈的我都想来第三巡了。”胡志豹低头去看脚底下的酒壶。
……
蒋孝泉的赌窝,早早吃了晚饭的蒋孝泉坐在门口焦虑地抽着烟,扇着蒲扇。
不一会儿吴磊出现在赌窝门口。
“泉哥,我去车站看了,班车还没回来。”吴磊接过蒋孝泉的蒲扇给蒋孝泉扇风。
“这是搞什么鬼?难道晓杰出事了?”蒋孝泉自言自语。
“应该不会吧?买几把刀也正常,”吴磊不知说什么好,“有可能是车子晚点了。或者,比如说车子爆胎了。”
“那晓杰的运气也太好了。你再去看看,小磊。”
“好。”吴磊把蒲扇还给蒋孝泉。
“小朱身体应该好了吧?薛三娘点阴箭很灵的。”蒋孝泉道。
“我下午去看朱哥,还是老样子,”吴磊收回迈出去的步子,“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薛三娘是很难得失手的。他是什么症状?”
“浑身无力,按朱哥的说法,好像骨头被人抽掉了,脸色蜡黄。”
“脸色蜡黄,”蒋孝泉沉吟道,“骨头被人抽掉了似的……我怎么记得好像谁也得过这种病?是谁呢?怎么记不起来?”蒋孝泉一遍又一遍抚摸头。
“好像没听说谁得过这种病。”
“我硬是记得谁跟我说过。对,蒋廉川,是蒋廉川,”蒋孝泉把最后一口烟抽了,“小磊,你拐到廉川家里把廉川的父亲蒋孝坤叫过来,再去接车。”
“好,我这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