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要还俗-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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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老人一边点头一边笑，一边流泪。
老人的听力似乎不是特别好了，将手机的音量调的特别大，方正走进了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妈妈，你都说好了，就赶紧给我打钱吧。我这边急着用钱呢。”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
“好，给你打。”老太太道。
“那好，我再给你说一下银行卡号，要尽快了啊。要不然人家生气了，我可是要坐牢的。”男子随后说了一串数字。
老太太摸出老花镜，颤抖着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写着。写一个问一句：“你再说一遍，我对一遍。”
男子就再说一遍，老太太一遍遍的对，仿佛永远都不会不耐烦一般，听着对面的声音，笑的十分开心。
“妈，我都说了十几遍了，你还没记下来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能效率点么？”男子有些不耐烦的道。
“好，效率点，妈再给你念一遍啊。”老人说完将银行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念了一遍。
“对，就是这个，收款人是刘再兴，记住了，千万别弄错了。”男子有些开心了，不过依然叮嘱着。
“好，刘再兴。”老人笑呵呵的点着头。
“那行了，我不说了，打钱的时候我们再说。”男子道。
老人一听，顿时急了，赶紧道：“啊？这就不说啦……不是，儿啊，那个……”
“妈，我这很忙，真的没时间多说了，耽误时间就是耽误金钱。你那边趁早把房子卖了，把钱给我打过来，我还了债，心情好了，才有心情多聊。”男子道。
老人道：“好，好，都听你的。儿啊，别挂电话，我们再聊会呗。”
“有啥聊的，我上班了，不说了，挂了啊！”男子不耐烦的道。
老人焦急的叫道：“儿啊，别挂，妈还想听你说两句呢，别挂……”
“嘟——嘟——嘟——”
一阵忙音响起，原本开心的老人，笑脸顿时僵住了，颓然的坐在那，小心翼翼的把手机充上电，放在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看，嘀咕道：“明天，儿子就打电话来了，快了……”
看到这里，方正的眼睛都红了，他没有父母，但是他有师父，一指禅师对他来说就是父亲，就是母亲。他想到了他上学的时候，小学还在山下附近上学，每天往回跑，每次一指禅师都在山下接他，带着他走上山，说故事。后来方正上了高中，就要住校了，那时候电话没那么方便，都是用电话卡通过公用电话给家里打电话，但是电话费也不便宜。更何况，一指寺可没有电话可以往外打。想要接电话，一指禅师得从山上下来，去王佑贵家里借电话打……
方正要找一指禅师，也是打到王佑贵家，然后王佑贵爬山上去找一指禅师，一指禅师再下来接电话。
方正一般都是周六或者周日给一指禅师打电话，刚开始的几次，的确很麻烦。但是后来，方正发现，每次打电话回去，一指禅师都能及时接到。当时方正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巧合，怕是一指禅师知道他那两天会打电话回去，一直在电话边上守着呢！
想到这些，方正的眼睛也湿润了，边上的松鼠，直接抱着尾巴擦起了鼻涕和眼泪……
红孩儿张张嘴，方正指了指外面，几个人退了出去。
出了屋子，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一直憋着努力不出声的松鼠，大嘴一张！
“哇……”红孩儿先哭了，声音直接盖过了松鼠，吓得松鼠鼻头都吸回去了。
方正拍了拍红孩儿道：“行了，别哭了。”
“师父，你能不把鼻涕眼泪往我头发上擦么？”红孩儿一脸悲愤的望着方正。
方正尴尬的仰起头，背着手道：“咳咳……好！”
“你还承认了……”红孩儿气的差点跳起来，太欺负人了！然后红孩儿一把把松鼠抓过来，抱着松鼠嚎啕大哭：“师兄，师父太欺负人了！”
第600章 老人
“撒手！鼻涕眼泪别往我身上擦！我是你师兄，不是抹布！”松鼠拼命的掏出虎爪，爬到了方正的肩膀上，气鼓鼓的看着红孩儿。
红孩儿则一本正经的道：“跟师父学的。”
“你们两个坏人！”松鼠气鼓鼓的道。
闹腾了一会，两人一松鼠，按照大小个，在马路牙子上，从左到右坐了一排。
“师父，那个老奶奶好可怜啊。”松鼠道。
红孩儿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之人，他妈妈那么想他，他也不回来看看。在外面还惹是生非，还让这么大年纪的妈妈卖了房子帮他还债！真是岂有此理！别让我看到他，否则我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方正长叹一声，不做评论，儿子的行为固然让方正觉得很难受，但是方正也明白，世人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候并不自由，各方面的枷锁，会让人没的选择……
“师父，你说老奶奶会将房子卖了，给他儿子把钱打过去么？如果没了房子，她怎么办？”松鼠问。
方正闻言，心里一阵难受，方正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别说卖房子……只要孩子开口，卖命都愿意！
方正想了想，道：“再去看看吧。”
红孩儿点点头，隐身，开门，进屋。
老人依然坐在那破旧的沙发上，面前已经刮花了，破了一角的茶几上依然平整的放着手机，和那一张写着银行卡号的纸。
老人坐在那，似乎是睡着了，闭着眼睛，气息很沉稳，哪怕是睡着了，也不愿意离开手机一步。
“她怎么不去床上睡？”红孩儿低声问方正。
方正道：“她心里还存着幻想，幻想她儿子也许会在下一刻给她打电话。”
“咦？净宽呢？”方正一愣，肩膀上的松鼠没了。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从里屋跑出来，激动的挥舞着爪子，原地乱蹦，仿佛发现了什么！
方正看看睡觉的老人，给了松鼠一个严厉的眼神，让他不要乱跑。
松鼠不断的挥舞着爪子，似乎很着急，指着里屋，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方正无奈，只好和红孩儿走了过去，里屋的房门早就坏了，用一块砖头将门定住，保持一直打开，方便老人出入。
方正进了屋，松鼠立刻跑到床头指着床头放着的一张相片。
方正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是老人和她儿子的合影，她儿子个子不高，笑起来有点腼腆，不过让方正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张照片似乎不是最近拍的。看穿衣服的风格，像是五六年前的风格！相片有些发黄，也表现出了它时间的久远。
“这家伙多久没回来看老奶奶了，一张合影都是几年前的，真是太不孝顺了。”红孩儿低声骂道。
这时候松鼠指着床对面的墙上，道：“你们看那边！”
方正顺着松鼠的手指看去，只见对面的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照片，最上面的是一张放大的老爷爷照片，这是一个很温和的老人。老人的下面，挂着一张年轻人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方正怎么看怎么熟悉。随后猛然转身，看着床头的照片，两个一对比，赫然一模一样！
“他有几个儿子？”红孩儿下意识的问道。
方正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他估摸着应该有一对双胞胎吧。否则电话另一端的又是谁？
“真是可怜，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又那么混蛋。”红孩儿叹息道。
方正点点头，走出去，老人依然坐在那闭着眼睛小憩，看着老人这副模样，方正、红孩儿、松鼠都是一阵心酸和心疼。方正对红孩儿点点头，红孩儿一挥手，一道温暖结界落在了老人的身上，这结界会让老人免于蚊虫叮咬，冬暖夏凉的效果。然后两人一松鼠退了出去。
再次走在小区了，松鼠忍不住道：“这小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棺材……”
此话一出，方正和红孩儿一愣，环顾四周，这破败的坏境，可不就如同棺材一般，没有一点人间的烟火气。
红孩儿道：“可能老奶奶已经把这里当做最后的安息地了吧……”
就在这时，一对青年男女带着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一边走，女子道：“妈，这小区的房子都已经是危房了，国家已经要拆了，你就别坚持了。拿着东西走人，剩下的我们来解决。”
“哎……我们走了，老梁怎么办啊？她老伴儿子都死了，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我们在这，还能搭个伴儿，我们走了……”老人叹息道。
“梁姨？”女子下意识的看向守着手机睡觉的老人的方向，叹息一声道：“那也不能住危房啊，房子倒塌了怎么办？再说，不是有义工，每周都来看她么。”
“不行，你们要么想办法把老梁一起带走，要么我就在这陪她。她们一家子是好人，以前没少帮衬咱们家，咱们不能让人家寒了心。”老人道。
女子和男子对望一眼，也是无奈，只好应着，答应着。
方正闻言，心头一颤，立刻上前问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打扰了。”
方正这么显眼的一身白，几个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看到方正过来也不惊讶，纷纷还礼道：“这位法师，有什么事么？”
方正道：“刚刚几位施主所说的梁施主可是6号楼101的老人家？”
“是啊，法师认识老梁？”老人好奇的问道。
方正摇头道：“不认识，今日在外面偶然碰见。对了，老人可有儿子在世？”
“哪来的儿子了，年轻的时候她丈夫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前年她儿子也因病离世了。梁姨人挺好的，只是身边没个人，哎……”女子叹息道。
方正、红孩儿、松鼠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错愕，然后就是愤怒！老人已经没有儿子了，那么电话那边的人又是什么人？不是她儿子，那就是骗子！这骗子也太混蛋了！这样的老人都骗，他还有点良心么？
和几个人告辞，方正、红孩儿、松鼠再次回到了老人的门口。
“师父，咋办？”红孩儿问。
方正道：“先跟梁施主说说吧，不能上当受骗了。”
第601章 良心的对碰
“对，千万不能被骗了，房子没了，她该怎么生活啊。”松鼠气呼呼的挥舞着爪子。
深吸一口气，方正敲响了房门，没一会老人来了，门有两层，外面是防盗铁门，里面是厚实的木门，木门打开，老人站在铁门后面，警惕的看着外面的和尚，皱眉道：“你们干什么？”
方正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有一事想问问。”
“你问吧。”老人微微点头，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开门的意思。
方正道：“施主可曾接到一个谎称是您儿子的电话？”
哐当！
房门关上，里面传来老人的话：“你们走吧。”
然后就没了动静。
方正、红孩儿、松鼠对望一眼，一脸的懵逼，这是啥情况？他们好心提醒一下，结果直接吃闭门羹了，都不让人把话说完……
“师父，我咋觉得这事儿这么古怪呢？难道她被洗脑了？”红孩儿嘀咕道。
方正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以前遇到的人，不管怎么样，总是能交流两句的。第一次遇到完全不和你沟通的……
“师父，咋办？”松鼠问。
方正道：“进去看看，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把房子卖了，给骗子。”
说完，红孩儿再次施展神通，几人进入房子当中，只见老人坐在那，抱着手机，缩成一团躺在沙发的角落里，那真的是一团，一小团……老人太瘦了。
老人手里拿着她儿子的照片，轻轻的摩擦着，低声呢喃着：“虽然他不是你，但是声音真的好像，听听也好，听听也好……”
方正听到这话，心顿时一阵刺痛，原来老人知道那是个骗子，仅仅为了多听听对方的声音，所以一直保持联系，也不想别人打断了她的这个美梦。
红孩儿、松鼠闻言，跟着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老人瞬间来了精神，接起电话，还没等老人说话，电话那边已经说话了：“妈，你去卖房子了么？”
“啊……就去了，就去了。”老人再次开心的笑了。
“你是不是耍我啊，这已经一周了。一周前你就这么说……”对方有点警觉了。
方正也明白了，老人虽然喜欢听对方的声音，但是并不傻，并没有去卖房子，而是一直这么吊着对方。方正不得不同情一下骗子兄弟，一行骗人，结果被骗了这么久才反应过劲来，看来这骗子的功夫还不到家啊！
“没有，怎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