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的呼唤-第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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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哪儿都是摩托车的零件,摩托被撞散架,还冒着呼呼的火苗子。
汽车翻滚在地上,车窗完全破裂,四个劫匪不知道哪儿去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四百万,只是把韩苗苗丢在了这儿。
不是他们不带韩苗苗走,因为女人的一条腿被卡住,根本出不来。
我应该是被韩苗苗的呼救声惊醒的,她的手从破裂的车窗里伸出来,摆呀摆,好像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救命啊!杨初九,你还活着没?”嗓子都喊哑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扑向了汽车,想拉女人的手,女人却发出一声惨叫:“哎呀杨初九,我的腿,我的腿呀!”
我说:“你的腿还在啊,挺白的!”
她的腿的确白,吹弹可破,冰清玉洁。
韩苗苗说:“不是腿,是脚,脚被卡住了,救命!!”
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右脚真的被卡在了缝隙里,动弹不得。
我问:“咋办?”
她说:“找东西,撬,撬开啊!”
这个时候,才想到找工具,踅摸半天,在前面司机脚底下的位置找到一把扳手。
然后利用扳手,去撬动卡着她脚脖子的车座。咯吱一声,缝隙扩大,女人的脚顺利被拉出。
我一口气将她拉出去老远,两个人这才一起摔倒在地上。
刚才,根本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摔飞的,摔到了哪儿?可能是惯性,越过车顶,砸在了前面的马路上。
有没有受伤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疼,浑身哪儿都疼。
韩苗苗哭了,剧烈嚎啕:“钱,我的钱,钱没了……。”
我竭力忍着剧痛,怒道:“还记得钱!能活命……就不错了。”
韩苗苗问:“那可是工人的工资,有的员工两年都没拿过工资了,我咋跟他们交代?”
我呼呼喘着粗气,眼前一蒙又一蒙,天旋地转。胸口闷得慌,心跳也加速了,还有点反胃。
手臂上是严重的挫伤,右边的半条腿也被搓得不轻,血糊拉基的,裤子被扯裂了,整个肩膀头子跟没了一样不听使唤。
韩苗苗嚎叫几声爬了过来,问:“杨初九,你受伤没有?伤到哪儿了?严重不严重?”
我觉得自己伤得不轻,而且感到肋骨折断了,因为右侧疼得最厉害。
抬手向着右侧按按,果然,撕心裂肺。
肋骨断裂是非常危险的,左边的肋骨断裂,可能会刺进心脏,肺部。右侧的肋骨断裂,可能会刺进肝脏,都是致命的。
翻肠搅肚的难受,让我觉得自己活不成了,可能会死,这是严重的内伤。
死也不能死在这儿,我应该死在翠花的怀里,死在仙台山。
只有死在翠花的怀里,才是最大的安慰,临死前必须要见她最后一面。
可这儿是大山,一天不过几辆车,有时候几天都不过一辆车。
这让我跟翠花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也距离红霞香菱很远很远。
还有我爹,我娘,我儿子小天翼,闺女喜鹊。他们都距离我很远很远。
我感到了孤独,恐惧,还有一丝无奈。
扶着山壁,强撑着爬起来,我说:“我没事儿,你……咋样?”
韩苗苗说:“我不能走了,刚才脚骨受伤了,你……背着我走。”
我说:“行!你上来吧,我背你。”
当时,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会答应她这个无理的要求,或许觉得自己是男人,照顾女人是男人的责任。或许就是山里人那种永远抹不去的善良。
韩苗苗拉着我的手臂站起来,张开怀抱说:“抱抱。”就这样,她爬上了我的后背。
我的脚步很沉重,跟灌了铅一样,眼神迷离,前面的路也看不清了。
背着她向前走,特别吃力,后脑勺在飙血,也在流汗。
韩苗苗说:“呀,杨初九,你的脑袋破了。”
我说:“没事,不漏水就行。”
女人说:“俺帮你擦擦。”说着,她掏出手绢,帮着我擦血,还说好大一条口子。
她知道我脑袋上的伤,是在工厂车间被劫匪砸得。一路的追赶,她都看在眼里。
女人感动极了,此刻,在她身边的应该是自己老公,可她老公还在办公室哭呢,心疼那四百万。
我一边艰难行走,嘴巴里一边念叨:“翠花……翠花,香菱,香菱,红霞……。”
因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倒下,倒下会不会再起来。
只是知道,万一倒下,就很难见到翠花了,也见不到香菱跟红霞了。
看不到儿子小天翼坚毅的小脸,看不到闺女喜鹊甜甜的笑容。
看不见我爹,我娘,看不见孟哥,看不见江百岸,巧燕,陶花,还有哪些寡妇。
真的死去,又不知道那边是五彩缤纷的世界,还是无底的深渊……会不会敲黑门,会不会挨黑砖,会不会一脚踩空……。
多念叨一遍,仿佛身边的人就会距离我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不想丢下任何一个,包括身后素不相识的女人韩苗苗。
可脚步不听使唤,胃也不听使唤,嘴巴里黏糊糊的,流出来的东西通红通红。
韩苗苗又是一声尖叫:“哎呀,杨初九,你吐血了!放下,快把俺放下!”
女人在竭力挣扎,想爬下来,可我却骂她一声:“你给我……闭嘴!!”
脚步不敢停,仿佛翠花的笑脸就在眼前,香菱跟红霞的笑脸也在眼前。
她们一起在向我招手:“初九,来啊,到这儿来……到俺的怀里来。”
眼前一晕,我终于再次跌倒,啥也不知道了。
第550章 支招儿
不知道昏迷多久,脑子里一直混浆浆的,眼前的东西晃啊晃,有韩苗苗哭泣的脸庞,也有翠花悲痛的俏脸。(全本小说网,https://。)
耳朵里也迷迷糊糊,听到韩苗苗在求救:“来人啊!救命啊!”
也听到了翠花的呼唤:“初九!你咋了?别死,别死啊……。”
还有二毛焦灼的埋怨声:“杨初九,你狗曰的死了我咋办?你还没有帮着老子发财呢。”
感受到了翠花温暖的怀抱,朦朦胧胧瞅到有人把我抬上救护车,带上氧气罩。
接下来,好像一头猪被人抬上案板,屠夫拿起了杀猪刀,冲我的肚子刺过来……想挣扎,可怎么也挣扎不动,眼前只是一大串亮光光的白织灯。
明白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正在帮着我做手术。肚子被人拉开,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在我的肚子里研究,鼓捣。
后来才知道,我的肋骨断了三根,都在右侧,是摩托车跟面包车相撞以后,从半空中砸马路上摔断的,而且刺刺啦啦被搓出去老远。
腿上手臂上被搓得没了皮,哪儿都血糊糊的,断裂的肋骨有一根刺进脾脏,扎出一个窟窿。
再加上后脑勺上的砸伤,我他妈全身都成筛子了,哪儿都漏水。
韩苗苗在马路上抱着我喊俩小时,才发现一辆汽车路过。
她把汽车拦住,苦苦哀求人家,可那车主根本不敢救,担心韩苗苗碰瓷。
再说我浑身都是血,也不敢动,天知道伤到了哪儿?
女人没办法,只好借了车主的电话,可大山里信号不通,手机根本打不出去。
还好又过一个小时,翠花跟二毛领着救护车到来,才救我一命。
一路上,翠花都在抱着我哭,说我傻,干嘛那么拼?那帮劫匪跑就跑了呗,自己的命值钱。
来到医院,手术整整做了六个小时,三根肋骨全部被校正,里面加上了钢钉。
我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睁开眼,翠花就在身边。
女人累坏了,趴在病床的旁边睡着了。我轻轻拉拉她的手,翠花猛地睁开眼,显出一股惊喜:“初九,你醒了?”
我问:“这是哪儿?”
翠花说:“医院,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俺跟二毛再晚去一刻,你就小命不保了,那时候,你都成了血人。”
我不能大声说话,声音大点,肚子上的伤口就痛。抬手摸摸她的脸,帮她擦去了眼泪。
翠花抓着我的手笑了,在自己脸上摩擦。
她说:“俺知道你是为了俺,俺说出的话,你死也会做到,是俺让你去救韩苗苗的,可俺没真的让你死啊。你死了俺咋办,咋办啊……?”
我说:“翠花,咱……回吧,等我好了就……回,我还想吃你蒸的干粮,穿你为我做的布鞋……。”
翠花又哭了,说:“好,俺回,等你好了,咱就回,你好好养伤。”
翠花是不想看我受伤的,从小到大,青梅竹马,我从没有在她身边这么懦弱过,可怜过,她的心软了。
而我却笑了,只要能把翠花弄回去,继续在我身边,受多大伤也值。
以后的七八天,翠花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喂汤喂饭,端茶送水。
按照她的脾气,想立刻打电话回仙台山,把我哥叫来,把江百岸,孟哥他们都叫来。
但我却拦住了她,说:“算了,小手术,我撑得住,万一村子里人知道就炸锅了,爹跟娘会很担心的,不想他们牵肠挂肚。”
翠花说:“可你受这么大的伤,不通知家里人,香菱会骂俺的。”
我说:“没事,不让她知道不就完了?”
伤口的线是七天以后拆的,肚子上留下了一条长疤瘌。
拆线以后,我的精神好多了,能吃能睡,半个月就可以下床了。
韩苗苗是半个月以后来看我的,那时候,她坐着轮椅,脚上同样打着石膏。
女人进门就说:“你还没死啊?”
我怒道:“放屁!你盼着我死啊?没良心的!不是为了救你,我他妈能受伤吗?”
韩苗苗说:“那是你逞能,谁让你救我的?干嘛那么拼?不就四百万吗?”
我怒道:“你以为我是为了那四百万?根本就是为了你的小命,万一他们把你抓走,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你就完了。”
女人说:“杀就杀了呗,反正俺不想活了。别管咋说,还是要谢谢你,等你出院,升你的职,封你做经理。”
我心说扯淡!就你那屁大点的公司,经理有个毛用?都没仙台山一个普通员工挣钱多。
再说,服装厂已经经营不下去了,眼看倒闭,全部拍卖,也不够还银行贷款的。
女人噗嗤一笑,问:“你跟翠花……啥关系?”
我说:“她是我老婆,俺俩经常一块睡觉,你说啥关系?”
“啥?翠花是你媳妇?那你到我的工厂做保安,就是为了她?”
“对。”
“你俩……闹矛盾了?小夫妻吵嘴了,她才离家出走的?”
“是。”
韩苗苗说:“太好了,那你赶紧跟她离婚呗!”
我眼睛一瞪:“你有病!干嘛挑唆俺两口子离婚?”
女人眨巴一下眼:“你俩离婚了,本姑娘就能乘虚而入了,杨初九,从今天开始,我要追你,咱俩做夫妻。”
我说:“你拉倒吧,我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
“咋?你还想再娶个黄花大闺女?”
“那倒不是,是对你没兴趣。”
“你嫌俺长得丑?”
我说:“不是,关键你的胸……太大,我害怕晚上不小心……被闷死!”
韩苗苗一听,脸蛋腾地红了,低头瞅瞅自己的胸,抬手给我一巴掌:“你家翠花的胸也不小,你就不怕被闷死?”
我说:“习惯了。”
女人就咯咯咯地笑,说:“真的要谢谢你,不是你把我救出来,后果不敢想象,我跟韩亮完了,正在办离婚手续,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打算以身相许。”
“大姐,我有老婆的,还有俩孩儿。”
韩苗苗说:“放心,你跟翠花成不了,明天我就炒了她,把她赶出z市,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有孩儿怕啥?俺帮你养。”
得!又一个娘们黏上我了。
不是老子穷得瑟,如果说帅是一种罪,那么我已经罪恶滔天。如果说酷是一种错,那么我已经错上加错。
难道我脸上贴着人民币?每个女的见了都哇哇往上扑?
对于韩苗苗,我根本不削一顾。
不就脸蛋好看点,胸大点嘛?奶牛比她的还大,难道我要去喜欢奶牛?
救她,完全是出于善良的本能,对她的胸没多大兴趣。
如果她非要扑过来,摸一下还是可以的。
我问:“你的工厂现在咋样?工人的工资发了没?”
韩苗苗的脸色一下晴转多云,叹口气说:“还那样?工资没发,拿啥发?根本搞不来钱。”
“区区四百万也搞不到?你这厂长咋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