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滴泪引-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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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虽左臂受伤,依然和张焚难分高下,蹙离应该不是玄青子对手,但眼下还未见颓势,恐怕我笨手笨脚的送上去反而会拖累了他,我猛地瞥见高台之上的张君庭,他已被洛嫣拥在怀中,也许我可以帮帮他们。
我忙不迭的冲上高台,只见洛嫣竟出乎意料的一脸平静,她见我上来居然冲我微笑,眼中充满了异样的情绪,她正色问我:“花九,你觉得洛嫣到底是不是你朋友?”。
我茫然点头,她又道:“你肯不肯帮朋友一个忙?”。
我再次点头,心中越发糊涂起来。
“君庭已亡,洛嫣不知道张焚究竟做了什么手脚,可洛嫣不愿和君庭分离,洛嫣更不能让君庭独自承受思念煎熬,洛嫣已经把君庭,也就是柳丝的魂魄毁了,从此后三界六道不会再有柳丝转世也不会再有洛嫣,可洛嫣一家三口没有死,只是去了一处桃花源,那里没有三界之分,没有六道之争,更没有苦苦相逼之人,洛嫣只求花九姑娘把洛嫣与君庭尸身带回玫瑰园,埋在花下,这样洛嫣一家就可以永不分离”。
我茫然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忙惊呼道:“洛嫣,不要做傻事,事情还有回旋余地”。
她苦笑看我,幽幽道:“洛嫣累了,这一千四百四十年洛嫣实在太累,就算没有了今夜的张焚,也许明日还会有个什么王焚,赵焚,洛嫣身怀至宝,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洛嫣不愿内丹落在那些趋之若鹜之辈手中,带走内丹,忘了张家村里的君庭与洛嫣”。
言罢她眼中落下泪来,我只觉得心中酸楚,眼前朦胧,哽噎道:“洛嫣,一定还有办法”。
可她已经盘膝端坐,双手置于丹田处缓缓向上托起,随着她的施法,狂风四起,紫雾弥漫,那浓郁的雾气中洛嫣微微张嘴,一枚紫色内丹缓缓升起,从洛嫣口中迸出,那内丹竟如滴紫色泪珠般晶莹剔透,炫目异常。
我脖子上的玉坠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扯了出去,急速飞出在半空中旋转不停,发出万丈光华,不停的旋转中玉坠子逐渐扩大,那滴洛嫣吐出的紫色泪滴状内丹竟如倦鸟归巢般直奔玉坠子而去。
此时,漆黑的夜幕上有流星划过,拖着绚烂的尾巴,倏忽间消失无踪。
月儿正圆,今夜,四月十六。
“盘古开天地后分为三界,后有六道,六道中曾遗落七滴眼泪,幻化万千,附于七灵之身,小叶的红泪,猫妖的紫泪,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如今紫泪已出,众人还不住手!”,一道低沉庄严的声音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飘然而现,身后跟着四个白衣小道童。
这老者一身的仙风道骨,身后四个小道童也是出奇的清秀,蹙离一见这老者忙停手恭恭敬敬唤声:“师父”。
众人皆停手看向这老者,这次我敢肯定的说,眼下这个灵虚真人绝对不是假冒的,其实刚才半夏与鬼王炽扮成的灵虚真人外貌上与此刻这人绝无二样,可偏偏就差了气质,如今我才发现即使刚才那冒牌货不说话迟早也会被认出来,这灵虚真人不愧连九天神帝都要让他几分,光是人家那气势就无人能及。
这不是说你够凶,或者够狠别人就会怕你,而是不怒自威,那种浑身散发出的凛然之气。
众人竟不由在他的话中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正做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瞬间就有了羞愧得无地自容之感。
我见过灵虚真人两次,如今这是第三次,可眼下这场合却实在不适宜见家长,尤其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蹙离师父。
他冲我微微点头,看一眼已经回到我手中的玉坠子,说道:“此物与你有缘,今日一切也皆是命定,你与蹙离重逢贫道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蹙离这孩子单纯执着,望姑娘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我分明瞧见蹙离听到灵虚真人这段话时眼神一黯,我心中也不好受起来,灵虚真人依然是老样子,我和蹙离要在一起,何止是阻力重重!
灵虚真人转头看向张焚,问道:“此次你也算翻起了不小的浪,就随贫道回九虚山吧,放下执念,潜心修行,早日重回仙班”。
“仙班?我根本就不在乎!”,张焚冷笑着打断灵虚真人的话,身子突然往后倒下,嘴角缓缓流出暗黑色的血来。
他的脸上满是奇异的,痛苦却又甜蜜的微笑,他断断续续说道:“我早已不在乎回不回天界,其实我也不在乎至宝内丹,我这么做只为了它,可我注定要把这个秘密带走,为了它我就算灰飞烟灭也是值得”。
“你这是何苦”。灵虚真人长叹一声,玄青子也不由惊呼道:“焚儿,何苦如此执着!”。
可恐怕他们的话张焚再也听不到了。
张焚已断气,脸上却始终挂着神秘的,痛苦中夹杂着快乐的微笑。
与此同时,被半夏收了兵器的晒谷场中一干假冒之人也都齐刷刷倒地,嘴角流出暗黑血水,不消片刻就都断气身亡,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同样的微笑,痛苦中夹杂着快乐。
我不由心底发寒,也许这笑容将是我以后很多年都不能忘怀的梦魇。
四月十七,正午。
我与半夏走在张家村崎岖的小路上,看着熟悉的青山秀水不由心中怅然。
张家村外三十里有一片竹林,这在本不适宜竹子生长的张家村曾经是一处奇景,只因一个多情的妖精,引出了一段不知是悲是喜的故事。
长街的尽头有一间草房,立在一排整齐划一的木屋后,却因为窗户上盘着的一圈牵牛花而变得生机勃/□来,玫瑰园中花香正浓。
也许只因花下埋葬了一对痴情男女?
洛嫣与君庭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被人祝福,也争过,也躲过,也爱过,也怀疑过,可如今却只剩下一园子的花香,还有一段很快就会被遗忘的故事。
我不知我和蹙离的路会走多远,有时我会隐隐觉得,我和蹙离的路也许比洛嫣还要难走。
可此刻阳光正好,不是么?为什么要为不知道的未来伤怀?!
蹙离和白芷随着灵虚真人上了天界,我不知为什么同样是妖,灵虚真人却说我不能通过天界大门,而只带了他们两个。
蹙离和白芷还带去了张家村一干枉死之人,听说天界有很多高人,也许可以帮着他们重回轮回道,虽然不能复生,却总算不会落得个孤零零飘荡在三界六道之外的下场。
玄青子黯然回了洞府,灵虚真人并没有为难他,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灵虚真人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却放了玄青子离开,可我总隐隐觉得这个玄青子很不简单。
我们似乎都忘了书生,甚至不知他何时不见了,可这样他也许真的从此后只能做个孤魂野鬼,永远不得投胎。
地保死了,张焚死了,一百零一口假冒村人也死了,但还有许许多多活着的村人。
当四月十七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的时候,张家村所有活着的人都会忘了半月以来那些恐怖的记忆,日子照常过,耕田织布,挑水打柴,有时候能忘记总比永远的记着要快乐得多。
我有些累,我和半夏已经出了村子,走过了那片竹林,眼下停在一片花海旁,我痴痴的望着那片花海,问半夏:“扬州远么?”。
“很远”。她回答道。
“有多远?那里有没有成片成片的花海?那里有没有痴情的妖精?”。
“那里有小桥流水,有烟雨婆娑,有长街古巷,有乌篷船,当然还有繁华,扬州的繁华世人皆知”。
“你说这第三滴泪到底在什么样的人身上?又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呢?会不会引出一段故事?会不会引出一个痴情的妖精?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又或者不在妖道?是魔?是仙?是神?”。
“姑娘,我只是你的朋友,不是什么都知道都懂的,而且这些你可以等着到了扬州以后问赶回来的蹙离或者白芷”,半夏扑哧一笑,我竟觉得那成片的花海都已黯然失色。
“或许你还可以问问本王,万鬼窟太无聊,本王决定和你们一起纵横三界六道”,一个紫袍男子优雅地迈着小步,向我们走来。
我大惊失色,一双眼紧盯着他的脚,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的脚上穿着一双小羊皮靴子,小羊皮靴子不奇怪,他也不奇怪,可我奇怪的是……
“我的老天帝啊!鬼王炽你怎么接地气儿了?!”。
第三卷 雨霖铃,白莲
136
136、 卷三 第一章 大英雄 。。。
火!
那场火据说烧了整整三日三夜,烧红了半边天,滚滚的浓烟从白云庄所在的牧场蔓延过来,整个扬州城都笼罩在呛鼻的气味中。
曾经叱咤一时的白云庄,以及白云庄中那位神秘的白墨沉都因为那样一场大火,从人们视线中消失。
我和半夏,鬼王炽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片废墟,夕阳西下,光秃秃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烧得黑漆漆的断壁残垣,当然,还有尸体,一具具早已分辨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废墟中,白云庄几十条生命都被这场无情的大火所吞噬。
我的小锦囊中还稳稳当当的躺着蹙离不知何时留下的便笺,可如今看着一片凄惨的白云庄,我们忽然没了主意,我从小锦囊中掏出那张便笺,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那上面只是寥寥数字,
扬州城外,白云庄,白墨沉。
如今看来,我们只有等蹙离和白芷从九重天上回来,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已经来了扬州城三日,当初灵虚真人指条明路,说是第三滴泪在扬州,我们这才急忙忙赶来,可在扬州城晃荡了几日也没等来蹙离白芷,更别提第三滴泪的头绪,但这三日来我们也打听到了不少事,比如,扬州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七宝街,再比如,扬州城里能令最多人满意的地方不是万芳楼,而是木姑娘的别离馆,这些我们虽然都是道听途说,可其实我们听到得最多的,无疑就是扬州城里最大的英雄,那就是白墨沉。
白墨沉是英雄。
大英雄!
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会听到有关白墨沉的奇闻异事,以及那数不清的英雄事迹。
当然,还有对那场烧了三日三夜大火的种种揣测,以及对这位大英雄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惋惜。
我万万想不到蹙离会留那样一张便笺,更想不到我们这次来扬州居然要找的人就是众人口中的大英雄白墨沉,
雨。
客栈。
我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雨。
雨已经下了好久,看样子还会下好久。
这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倒是缠绵,可这样的天气一向令我头痛。
我怕每次雨后都会发作的腿疾,但初来扬州,如果不看看传闻中美到极致的江南雨,岂不亏大发了?!
鬼王炽也在看窗外的雨,他忧伤的长叹一声,用雪白的帕子擦拭嘴角,幽幽道:“本王十分讨厌下雨,可如果你们真要出去,又怎么忍心把本王独自留在这孤零零的小客栈?”,他的样子倒像个凄苦的小媳妇,可我知道,这个鬼王炽是个不折不扣的惹祸精,带着他出去,只怕我们根本就没时间欣赏美景。
“炽,带你出去倒是可以,但这雨真的很脏,你难道不怕弄脏了袍子?弄脏了靴子?”,我再看一眼他绝色倾城的脸,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如果真带着他出去,会惹多少姑娘的尖叫媚眼。
他听我如此说,一张绝美的脸立刻垮下来,恨恨道:“都怪该死的张焚,要不是因为他,本王的冰棺怎么会毁了呢!如今害得本王不得不接地气儿,唉,最近本王一直咳,而且头也痛,眼也花,难道是地气儿接多了,埋下了病根?不成不成,等白芷回来本王一定要他弄个冰棺来,他还欠本王人情呢”。
我不由苦笑,瞧瞧,这鬼王炽一向不靠谱,说着说着就扯到白芷身上去了。
可我也很想知道,白芷和蹙离究竟何时才能回来。
雨还在下,我和半夏共撑一把油纸伞,走在江南婆娑的细雨中,鬼王炽最终同意了我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我可以带着他出去,但却要他钻进我随身带着的小锦囊中,不可随意出现。
如今走在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