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1905-第6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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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的好快啊。这祝彪不仅武力骁锐,文治也不可小觑。田偃说的不可不警惕。”
二人中为首公子听了点了点头,汶阳城的消息他也知道,就是当天几个时辰的杀戮,只用半天汉军就平定了城池。血腥散去的太快,很多百姓都没有看到,局势安定之后百姓自然不再恐惧了。顶多歇三五天,街面上的店铺大多就会重新开门营业。
一行人继续走着,眼前突然之间开朗,街面一下变得更宽敞了。
大街直直向前延伸出去,有五丈之宽,全都是青石条铺路面,人影往返,热闹依旧。随处可见的马车,行人也没有落魄的感觉,一望可知这里就是富人贵人往往来来的去处。
这公子下车,就看见不远处一个捕快外加几个巡丁迎面扫看几眼,又过了去。
不远处,就有家丝绸店,往来客人络绎不绝。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对于贵人们来说,轻薄凉滑的丝绸是必须得。
公子和随从走进了丝绸店,不一会儿,随从手中捧着一批上等丝绸和公子走了出来。“四两五钱银子,贵了才是一成!物价真平稳啊。”
中午前夕,马车经过了刺史府的区域,经过的街道不甚长,只有一刻光景,可是就这一刻钟光景,就能看清楚刺史府现今的面貌。
一批批明显比守城士兵更加威武凛然的士兵在巡查着刺史府周边。在城门口,公子看到了汉军、慈州军、汶州军的混合编制,后两者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而汉军,单单一左一右两个什的汉军建制,就如一座重重的高山压在了他的心底上。
可再看现下的刺史府守卫。似乎先前威武昂然的汉军士卒也变得不那么厉害了。
这是一种直觉感觉上的畏惧。
一支军队的素质、精神头,很大程度上呈现着这支军队的战力。
在城门口。三支军队中,赤红色战袍的汉军是那么的耀眼和闪目。仙鹤落进鸡群一般,让人眼前一亮,一眼注视到了让他们身上。
可就是这样的强兵,跟祝彪的亲兵来比,也直接差一档次。“他区区一地之利,怎么就能养出这么一支强兵劲旅呢?”
带着百思不解,公子和随从中午进了一家临街酒楼。
这店是有着后院的酒店。前楼酒店,后楼客房,占地面积很不小、先是上了二楼雅座,八张八仙桌都用屏风隔起。
点了几只菜,茶还热的烫嘴,小二就已经端过了几个来,红烧大鲤鱼、黄焖香鸡、爆炒香菇、五香花生米、清汤豆腐羹。散着淡淡清香,勾人馋涎欲滴。
这公子还吃了一碗米饭,放下筷子下去,这时,早有跟班将客房弄好了。
一行人进了里面,见满院铺的是清砖。院子里还几棵银杏树,粗可怀抱,树冠高大,而屋内,伙计麻利的打开门。里面也确算得上干净,不说一尘不染。也座椅光亮,床单洁净。
数日的奔波,一上午的转看,人也累了。公子哥一觉睡到天黑下,一轮明月渐渐升起,透过树影,将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了。
这时,随从走过来,低声说着:“少主,人来了。”
公子进了屋,才进去,就见随从引来的一个中年人大拜行礼。
“起来吧,都是自家老人,不必拘礼。你速把情况给我说说!”
“是!少主。”中年人神情不变,接下说:“汶阳城中是有兵变,绝非周瑾文一人之力。祝彪进了城,已经将所有的降官降将都贬一级使用。但钱粮不变,又有强军压顶,立刻就稳住了局势。”
“一点怨言也没有吗?”
“说完全没有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作为降将降官,这待遇已经不错了。士兵中、将校中,小人这几日来都没打听到有真正大怨气的,所有将校都听令调遣官职,还都遍卫入军,依从汉军建制亲卫大减。”
遍卫入军四个字令公子浑身一震,似不安样的微微挪动一下身子,再问着:“哪别的还有什么消息吗?”
“高唐的王韶降了。如果时间不差,今天上午他就已经能到汶阳。不过属下还没听到什么风声,该是祝彪掩了下。”
公子举杯呷了口茶,目光霍地一跳,盯了这人一眼没言声,心中沉思起来。“他为什么掩下这消息?汶州并没全体平下,高唐就是一面旗——”
“他在钓鱼。高唐就是鱼饵!”中年人眼睛铮铮的看着公子,没有一丝闪避。“属下至少是这么认为的。”
“父帅实际上也有志于阆州,只是阆州藩镇众多,多有强镇,却是迟了半步,只怕祝彪平定下慈汶两州后,阆州地也还难以一统。”
“朝中另三位大人,皆鼠目寸光。就知道在背后扯腿。不是他们,当初的汶州,大帅也未必就不能争上一争。”
……
时间进入到六月。汶州八郡有七,祝彪当面的高唐还是没‘降’。
这日祝彪刚练功结束,就听窦兵禀报,张本楠、王仁卿和巩辛,汶州刺史府的刺史、别驾、治中三大员皆到。立刻召见,发现脸色都不是很好。
“你们怎么了?出了何事?”
张本楠一躬身说着:“大帅,今日下午北兴郡飞马来报,其郡东南境出现了流民,人数还颇是不少。我等不得不担忧。”
“流民?现在还有流民?”祝彪轻松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不好了,平定汶州小一个月,他记得州内流民早就赈济归拢了。怎么还会有?
“大帅,这些流民非我汶州所生。乃是近期来齐北各州震恐,到处拉丁收粮,又有着关外胡族袭击,导致一些百姓不得不流出逃亡。
齐国兵乱十载,百姓困苦久矣。家户无有存钱。无有存粮,局势稍有动荡。就是破家劫难。”
“北兴东南境足有四五千流民。”王仁卿脸色不是很好。毕竟北兴郡是他原先的旧属,真要流民闹起了事来,他是绝不愿意看到的。
“北兴郡东南,是蒲州吧?”
“正是蒲州。共有十郡,比汶州还多一郡。”
“实力如何?”
“此处是石家所占。家主石天磊,是田胜大将,现淄博四将之一。其军主力正在攻略阆州,老巢极空虚。见我军如此神速拿下慈汶二州,必然惊怕。增兵备战也就在所难免了。”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北兴郡已经有前期安排,按惯例搭建了三十处粥棚。暂时稳住这些流民。”
“不仅仅要按惯例搭粥棚,还要立刻另建草棚,地上铺草铺席,有棚总比在街道城外露宿强,每一棚安置三到五人。以家户编制。还有,令郡兵、六扇门维持秩序,吃喝住宿以妇女、小孩、老人为先……”
“你们先去传令。王仁卿,下午你就随本帅前往北兴郡,我要亲自看看流民的情况。”
“诺!”三人立刻应着。
待到下午,一群精骑拥簇着当心两人向着北兴郡疾奔过去。
王仁卿也是领兵之将。骑术精良,不存在拖拉问题。二三百里地一日夜就到。第二天下午他们就看到了流民。
似乎这个时候北兴郡也才收到回信。北兴城外,祝彪到时就看到一队郡兵和捕快护着一个官员来到流民当中。
敲锣打鼓,立刻的就把流民召集了一块。祝彪大略看了看,数量比之五千。只在其上,不在其下。难道又有新的流民涌入了?
“你等都听着。祝大帅仁慈,设有粥棚,开棚供棚,还要给你们搭住的地方。”
“过会儿你们都向西边报道,以家户为单位,五户一队。祝大帅要给你们搭房子,你们也都要帮把手,出出力。”
边喊边敲锣,一路愈喊愈远。
听了这话,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纷纷欢呼了起来。
祝彪心里却有些沉重,如果不断有流民从外州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对自己的压力可是不小。
不过至少没在这儿见到倒毙的饥民与无人掩埋的累累白骨,可以证明流民们也是才到。
不远处就看见了粥棚,一个小官带着一队郡兵和几个捕快衙役在,即是监视流民,也是弹压震慑,维持秩序。
祝彪看的更清楚了,这些流民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满脸菜色,但也只有少些人饿的皮包骨头,一些妇女身上的衣服破烂,露出的肌肤黑乎乎的,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有意不洗的。眼神倒都还有丝生气,一双双渴望的盯着面前的粥棚。
“施粥了,施粥了!”小官敲着锣声叫喊着,“排队,都排队。”
“按老规矩,俺们省心了,你们也早能吃到饭了。”
顿时,流民人人拿着破碗,个个靠近着,不过有着衙役维持秩序,还算整齐。
排队中,不是有小孩的哭喊,声音哀哀,有气无力的。让祝彪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仁卿的亲随过去看了看,过会回来禀道:“大帅,老爷,粥还是不错的,不算稀。小的看了下,也没有沙子,不过多少有点霉味儿。”
祝彪脸色稍微转好,“只要不算稀,只要没有沙子就行,有点霉味儿那是旧米。旧米就旧米,对他们来说,可以了。”
正说话间,队伍已经排好,的确是按照祝彪吩咐的,先令妇女和老幼排队。
听着这些命令,流民中起了一阵骚动,但没谁蠢蠢欲动。这些人做流民的时间还不长,有北兴郡赈济着也没饿疯,也就是说还都有廉耻,讲颜面。再说了一旁捕快郡兵虎视耽耽,谁也不敢动弹。
老人、妇女牵着孩童,端着破碗来排队,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感激。在流民队伍里,老人、妇女、孩子这种弱者,向来都是第一个被放弃的对象,饿极了甚至还有变成食物的危险。
现在却变成首先排队领粥的。个个泪水盈盈,忙喂着孩子,又自己大口大口吃着。
一个老人领了粥,突然间跪下,哭喊着说道:“祝大帅大仁大义,大慈大悲,小老儿一家就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有着他带头,立刻立时跪倒一片人。
粥棚的小官见了也不怯场,一蓬文采飞扬的官面话张口道出。一时间把粥棚烘托的跟咏颂大会样。
“看来,本帅要把他们全都收下了啊!”
远远看着这一幕,祝彪知道,自己收拢人心的时候到了。
脑子转了转,立刻马背上问向王仁卿,“跟十年前相比,汶州民户和土地是多了还是少了?”
“禀大帅,自然是少了。十年前,大乱未发之极,汶州八郡有七十万户,三百余万人。
现在别处不说,只这北兴郡,户口就下降额三成。田地也荒废了许多,很多熟田变成了荒草遍地的野地。”
“那就组织这些流民,添户编籍,开荒垦田。”
“流民中孤身青壮不会少,大帅也可以选其强健者,添入军中。”
“自愿吧。愿意从军就收下。不愿意,编户入民。”
祝彪打马向城池奔去。汶州能用到人力的地方多了,可不止兵民。
再多的流民都涌过来吧。虽然他们短期内会绊住祝彪一部分精力,但消化了后,就是一支助力。而且祝彪也能借此拢聚人心!
入齐地这么长时间,除了纳降的官员外,竟然没几个齐地士子投效麾下的。比之当初田偃不远万里的奔到河东,差距何等之大。
慢慢的解决吧!
第八百九十一章齐国的反噬
阆州境内,天色亮白。
一股股炊烟,在一个残破小镇的三五处地方升腾起,隔的稍远些,还能看到。
这多少让刚遭过兵祸没几日,到处都是荒凉景象的小镇多出几分生机来。
本就不大的小镇,有着五百多户人家,一条宽敞街道,贯通东西,站在街道一头望去,几乎整个城镇景象都能一览无余。
小镇外,本有着一道围墙,阻挡着外人的侵扰,此时这道围墙只剩下几处残壁,不大的镇门,已被捣碎,木门上的斑斑血迹,很是清晰。
小镇上本有着二三十家店铺,十家中有九家已经被毁。剩余的也全部关门。
普通民居散落在小镇各处,房屋院墙多有破损不说,更是个个紧闭大门,紧张和颤栗的气氛一点都未从此地消散过。
偶尔有百姓在街道上行过,也是结伴而行,手中拿着棍棒,面带警惕之色。
小镇外是一片良田,收拾的还很是整齐。说明这个小镇遭受灾祸乃是近期的,田地还没有因兵匪横行荒废下来。
随着远处不知名的嘶鸣声传来,一轮红日从东边渐渐升起。
跟清晨一同到来的还有着阵阵清风,几缕炊烟升到半空,被风吹得四散开来。耀眼的晨光也将街道上尚未来得及清洗掉的斑斑血迹,映照得格外醒目。
一股血腥气息从几天前起在这个区域的空气中蔓延着,毫无退却之意。此时愈显刺鼻起来。
几十具被人拖到小镇西郊外,还来不及掩埋掉的尸体。更是记录着曾在这里发生过的惨烈之事。
“哒哒……”马蹄声随着太阳的升起也走近了。
高大的骏马,赤红色的战袍。这竟是一队汉军!略显疲倦的脸上,都带着薄薄尘色。
这是一小队河东镝锋!
为首什长微皱着眉头,低眼看着面前这些尸体,检查过无活口后,愤怒的叹了口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