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1905-第4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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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叫着忙向后躲退,看似惶恐无比,实际上也真的恐慌无比。想要‘目光如炷’,一退退的恰到好处,胸膛不多不少的只沾上一点边儿,这人还没那本事。
且有如此本事的一个人来当巡丁,也是个天大的破绽!
半尺多长的伤口,刀锋入肉大概有一两分深度,这鲜血是立马就冒了出来,凄厉的惨叫声也随之响彻在众人眼前。那军司马明显是手下留情了,可他却还不解气,快步一跨抢了上去,抬腿就是狠狠地一脚揣在伤者的腹部。
于是,伤者惨叫着倒飞了出去。吴姓军司马也最好限度的完成了自己恶人的角色。他就是一个再称职不过的‘托’。
伤者胸膛上的伤口虽仅仅是皮肉伤,可在外人看起来却是很严重,如此情况下再加上这恶狠狠地把人直接踹飞的一脚,吴姓军司马的表现完全就是一副要人命的架势!
伤者凌空飞起中,鲜血滴洒淋出,早有准备的两个内应队员飞身上前接住了他,‘巨大’的冲力让二人抱着在地上滚做了一团。
“噗——”非常能狠心的一个人,伤者直接咬下了自己一块舌头,一口血混着碎肉吐了出去,嘴角犹有血丝挂着。这在旁人看来可完全是因为那军司马的一脚猛踹……
借着这‘托’的手,伤者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自己弄得看起来异常凄惨,彻底钉死了‘敌我’两者间的定位。
“王八蛋,伤我兄弟?我宰了你!”领头的大汉振臂一呼,内应队伍的八十多号人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即喝应了起来,大声叫嚷着不平。一齐上前把城门洞堵塞。不少心有同感的乡勇、巡丁也跟着闹起了来,在城门处守兵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几百人就已经把南城城门洞给堵的死死的。
“让开,快给老子让开……”
“滚,都滚一边去,不然的话老子要杀人了……”
城外的巡丁、乡勇、败兵急着进城,城内却有宋军内应和一批受鼓动的乡勇、巡丁堵着,两边叫骂不休,推推攘攘的。冲突越来越激烈。夹在中间的吴姓军司马威胁不成,连忙几步窜回了亲兵当中。但好在都还没有动刀子……
可是在一刻钟后,在滚滚的马蹄声在城外响起时。
“让开,里面的人快都让开,宋逆打过来了……”
“让我们进去。别堵了,快让我们进去……”
惊慌失措的呐喊声从城外响起,那些个早被宋军骑军杀怕了的败兵、巡丁、乡勇发疯一样向着城门内挤去。而城内,八十多个内应在头领的带领下鼓动着乡勇、巡丁在竭力的制造着障碍。不过受鼓动的那些乡勇是很快就都退开了,人,都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杀——”吴姓军司马和南门守城军侯敏锐的感觉到不对,眼前的这批人……有古怪!二人里外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抄起了家伙。
“杀——”大汉冷冷道出这两个字,八十多人同声高呼起来,毫不避让的亮明了自己等人身份,那就是有问题。
不过事情也都已经发展到眼下这样的紧要关头了。自然就不用去多顾忌什么了。
之前没有打起来的战斗,在这一刻瞬间爆发了。刀枪挥下不留一点情面,八十个多精壮汉子在这一刻揭开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四周迎敌。以寡敌众,众人奋勇厮杀。寸步不让。
城头上的守兵管不住城门却想拉起吊桥,但是城外上百名乡勇、败兵、巡丁都是在吊桥上站着呢,他们如何转的动绞盘?如果宝县南门安装的有千斤闸,面对这种情况或许还有的一救,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也什么都完了!
城门易手,一刻多钟后消息传开在宝县城内。同时间,县城中多处失火,大批扎着红巾的叛军开始四处捣乱,以及直扑县库。城里的守军和乡勇登时军心大丧,士气全无,纷纷从另外三门逃散去。
只靠着四百来内应和杀到的骑兵队伍,半个时辰后宋军就全盘控制住了整座宝县县城,夺下了个几乎完整的府库,事情进行的简直顺利到了极点。
战报传到祝彪手中,换来了他的微微一笑。别看过程很简单,实际上为了拿下宝县县城,他还是废了些脑子的。
宾水河的水道即将走到尽头了,从宝县再向西北,那里就是宾水河连同沧澜河的地方。如果祝彪预料的不差,会州独有的这个水师营已经布置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船队停在了宝县城外的码头,码头上人来人往很是火热,但一艘八轮车船的船舱内,祝彪却在细心地查看着眼前的地图。
——宾水与沧澜河交汇点,水邑镇。
如果会州水师主将的脑袋不差,肯定会分出一支军力在此地做前哨的。水邑镇距离宝县县城有小六十里的路程……
过了沧澜河就是会州州治,潜孜郡的治所潜江。
是夜,水邑镇上一片杀声。
第二天,一场对峙就形成在了会州军与宋军的之间,隔着沧澜河。
宋军暂时处于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它的侧面有宾水河,前面有沧澜河,后头跟着个泄洪区,而另一边又有着云梦大泽的存在。宋王于是很安心的待在宝县县城了。
祝彪跟他说,短时间里部队不会有大的动作,他完全可以在宝县县衙暂时的歇歇脚。
水邑镇石桥旁边的土地庙,据说此土地能增福施财,因此每月十五庙会时,早早的就有商家赶来,搭起席棚,围着这座土地庙连绵起市。
几百米内,耍戏的,打拳的、测字的、评话的……喧嚣连天,香客似蚁,比之水邑镇都要旺盛两分。
当然,现在一切都是过去式了。宋军大军来此,本地的百姓都能逃得就逃,哪里又还会有人往这边围呢。
殷大开就是这样想的。他是现在宋军那支小小舟师的首领,昨夜奔袭水邑镇,再次抄得了三艘走舸小船,殷大开手下的八艘战船因此扩大到了十一艘规模。
但是除了祝彪座驾的八轮车船和另外一艘殷大开所领的海鳅船外,剩下的九艘,七艘是走舸,两艘是蚱蜢,全军总兵力不比对面会州水师一根指头。
“咦?大人快看,水里面有人!”船头响起了水手的叫声,殷大开走上船头,接过借来的千里镜一看,乖乖,竟然是只身横渡沧澜河!
两三里地宽的河面啊,现在又是水流最盛的时候,水面地下不知道藏着多少个暗漩激流呢。来人竟然自身横渡,水葫芦都不绑一个,殷大开自愧不如。
“阁下是?”看着被拉上船头,气定神闲,在刀枪箭弩环顾下面不改色的来者,殷大开知道,这不是寻常人。且他站在来人面前,竟然能感受到一种隐隐的威胁。似乎眼前之人身体里藏着一头恶蛟,一发作,就能把自己撕成碎片。
“潜江张邦彦,来此愿见祝帅一颜。”
三十左右的年纪,胡子拉碴,寻常人粗布的衣裳,上面还烂着洞。如此形象一眼就让人响起了拉纤的纤夫和穷苦的渔民。可殷大开是亲眼见到张邦彦如何横渡沧澜河的,且张邦彦只穿一件单衣的上身,隐隐可见那浑铁一样的肌肉,又如何会小看了人去。
一声通报传到了河岸边宋军大寨祝彪耳朵里,“让他进来!”
这还是自己自进中原以来第一个主动求见自己的人。
“一介草莽张邦彦见过祝帅。”片刻后,一彪壮男儿大步走了进来,定眼看了大位上的祝彪,抱拳见礼。
祝彪只微睨了一眼,就笑的说着:“壮士坐。”笑脸就给人一种和缓的感觉,更有一种平等的感觉。虽然这平等只是相对应着祝彪不居高临下。
张邦彦对祝彪的笑脸有所估计不足,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坐了下,但座椅上只坐了小半屁股,背脊却挺着笔直。
祝彪这才仔细打量张邦彦。
这第一眼有些失望,来人功夫并不强,给祝彪的感觉还没有窦兵的气息旺盛。且虽然经过了打理,但是脸色依旧能看出两分憔悴。但是再细细的看,来人年纪三十上下,身躯又高又壮,黑红脸膛,留着髭须,浓眉大眼,眉头坚毅,祝彪笑了,“好一条水军壮士,来见祝某有何要说的?”
“闻得大帅要与会州水师一决,来助一臂之力!”
张邦彦声音很有力度。
“你想统带舟船?”祝彪细细的看着张邦彦的脸色,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神情的变化,最终确定自己没说错他的想法。
“据某所知,贵军水将本只是宋王手下一侍卫,如何通晓着舟战之法?”说道最后几个字,张邦彦浑身抖震,一股自强自信之气在身上悠然而发。
“如此说来,张壮士就是通晓舟战之人了?”祝彪脸上依旧带笑。
“张邦彦先祖曾随太祖皇帝征战大江,大周开国五百年来,家传从不曾断绝,世代在水师为将。”
两道冰寒刺骨的神光乍然从祝彪的两眼冒出,一个侦查用过,张邦彦浑身一抖猛打一个寒颤,骨子里刚刚兴起的傲气立刻被这一变故给压了下去!
“既如此,对面军中何不效力?”
第六百八十九章虚怀若谷崔公来的
“这会州的天怕是要变了,要变了……”
“不过这样好……”
昨天日落,一户穷的只剩下一张木板床,一个缺腿的桌子,一个木头敦子的房间里,一个醉鬼正不断地发着牢骚。
他的衣裳皱巴巴的,手却牢牢抓住一酒葫芦,不断朝嘴里灌着酒。
“世代根基,毁于一旦啊,毁于一旦……会州水师,现在是烂至骨头里了。筋骨基石弃用,老军被逐,劲锐落魄,跳梁小丑阿谀小人却成了校官,这是何等的荒诞啊……
崔公来啊崔公来,我咒你不得好死!”半醉半醒间,男人抬起头,喃喃自语,语气中夹杂着那样至极的愤恨。
手里的酒葫芦随即摇晃几下,男人咦了一声,又倒扣着向下倒了倒,一滴水酒慢慢的滴下。“酒也没了?”葫芦被扔到了一旁,在地上一滚后撞到了墙边,不再动弹。人却摇晃着躺到了板床上。
“会州水师已经毁了……毁的还不彻底……崔公来,黄江河,你们等着吧!”是呓语还是誓言,看着醉的如一滩烂泥的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是后者。
但是,第二天,当张邦彦站起身的那一刻。所有的颓废,所有的气馁全部从他身上消失的一干二净。
然后,穿着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的他悄悄在河对岸下水了。
“老丈人是会州有名的石料商,现在媳妇回了娘家,孩子也被带了去……”祝彪微微有些吃惊,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石料商,治水修河堤,这完全是相连的两码事。也怪不得受到排挤打压的张邦彦会毫不犹豫的孤身一人过来了。
“祝帅。张某之言绝无半点虚假。您若是不信……”张邦彦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自己能不能‘得偿所愿’就看祝彪接下的一言断绝了。他虽然自负自己的本领,可也由不得不急切了一点。
祝彪挥手打断了他下面的话。“我相信你不会说谎。”这事情太好查探了,在宝县俘获的那些军丁官员,拉出几个一审哪还会不清楚。
张邦彦可是之前的会州水师副将,如果不是碍了崔公来的手眼,现在都已经坐上水师正将的职位了,独当一面。他这样的人被一贬再贬,最后老婆孩子都被逼回去了娘家。只差开一封休书了。这事儿肯定在会州传的沸沸扬扬,百姓或许还会不知内部,可官场、军伍中的人,绝对会听到一丝风声的。
一查就知的事,张邦彦脑子残了才会说谎。
而张邦彦要是不说谎的话。那么他就完全有理由来投效己军。其与崔系人马的仇恨已经不可调节,虽然宋军势弱,但对于一些矢志报仇之人来说,就是有一分的希望也会为之付出百分的努力和牺牲。
“嗒嗒……”祝彪手指敲打着案面。
张邦彦紧张的看着,唯恐自己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再度化为灰烬。祝彪手指敲击案面发出一声声的轻响,就是‘咚咚’的鼓槌擂起在自己的心脏上。
“噗通,噗通。噗通……”心都要蹦出来了。
“哒。”大的一声响后,祝彪手指停住了。祝彪其实一直都在细细观察着张邦彦,实在没看出丝毫的不妥纰漏之处。
“会州水师现今实力几许?”
冬去春来,小草破土而出的喜悦炸响在张邦彦的心头。他眼睛在这一刻都湿润了。他知道自己真的抓住了这次机会。
“会州水师营满编4300人,有艨艟一艘,十六轮车船一艘,十二轮车船一艘。八轮车船六艘,海鹘船四艘、海鳅船十艘。另外走舸、蚱蜢六十余艘,水鬼队百人,及战兵一千五百人,辎重三百人。”
“但现在满打满算能有三千人就不错了。水鬼队全被拉上了私船,战兵剩千八百人,辎重曲全无。其余各船虽然皆在,人员配置普遍消减了有两三成之多。更主要的是军纪松懈,作训如若儿戏般。朝廷军备,国之重器,却私授于人,精壮锐士,数年荒废,退至如船夫。”
张邦彦神情激动,显然腐化堕落的会州水师营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