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1905-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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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单家人自己逼单父纳妾,结果单父断然拒绝直言自己要跟妻女一生一世,然后广平郡里一些人背地里就出手了。这几年单氏风风光光,可是很被人嫉妒在心的。这么个大好机会,他们哪里会放过。
广平郡于是县乡邻里间就开始流传了单家的笑话,说单家百年不出的英才,原第三百六十六章广平单氏,家族恩怨来只是个惧内怕权的软骨头,单氏二百年书香不绝,就出了这等有才无德的人?
老百姓不明真情,单父、单母之间连单家人自己都反对。广平郡的百姓们就只看到单母生个不带把的后就噎劲了而三年时间,单父愣是不敢纳上一妾。
这不分明的就是惧内么,而单父为什么惧内的?还不是因为单母出身高贵,单父不敢得罪自己的岳家。他要是得罪了自己的岳家,怕的还不是前途不保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连祖宗家世都不要了单父这个当初广平人的骄傲,一下子就跌下神位摔落进了泥潭。
贪官,贪恋权势,贪图荣华富贵,为此连传家接代都不要了,这种人是赤、裸、裸的人品有问题啊。
百姓都是质朴的,但又是容易受人蛊惑的。当单母不能再有身孕的消息传出来后,黄泥烂在裤裆里不是事也是事了。
“我七岁的时候回到老宅当时…”泪珠子不停的从单玉屏眼角流下。却是又想到当年亲人冷漠,对自己家视而不见的伤痛了。
该说是单父单母的不幸,还是该说是整个单家的不幸。单玉屏七岁的时候,先她祖父病故接着祖母也去了。
当时满广平都在谣传,是单父单母气死的老人家。
单氏的招牌彻底是砸了!
单父丁忧三年,单玉屏跟随父母在老宅居住了三年,那滋味肯定让幼小的她哭过不知多少次。
有易北候府在,单父丁忧过后当然不愁职缺。只是这时候尝尽人情苦辣的单父已经意不在仕途了。单母在广平的三年更是落下了消不去的病根,被无数人戳脊梁骨。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啊!
可以说,单父单母的年轻早逝都与广平老宅三年的生活休戚相关。
近乡情怯所以单玉屏给祝彪说起了往事,但是话越说越伤心,等到说起父母双双病逝时,单氏宗族愣是拒绝单父单母入葬祖坟的时候,已经是嚎啕大哭了。她对广平,牵挂心上的只有山丘下的那父母亲坟冢而对于老宅,对于老家的亲人半点不想念,乃至,还有无边的恐惧。
祝彪紧紧地抱住她,单玉屏也两手死力的抱着祝彪,将身子缩在祝彪怀里,好似如此的就能更安全一些。
祝彪一句话没说,什么话也抵消不了单玉屏心中的痛苦。想想岳母特别是岳父病故之后的时候,七七守孝的那些天里,她内心又是怎样的痛苦和孤寂,怕是连死。都想过的吧。
看着还在怀里哽咽不止的老婆,祝彪将她抱得更加贴近自己心口,眼睛里却闪过一抹难言的复杂。
如果单家的那些人真的如《红楼梦》中的贾家对林黛玉一样,还贪其孤女财产,且不择手段,倒好说了,祝彪绝对不会绕过他们。
可是从奶妈那里得到的消息,从单玉屏陪家中看到的那个上平郡的庄子和三间店铺,就知道并无他想象中的那些事。
单玉屏庶出的那两位叔叔,总体而言人品还是很坚挺的。这就让祝彪感觉真的难办了。
昨夜在途中歇息了一晚,今天晌午前绝对能到广平郡城。一大早时候他就先遣派一骑往单氏老宅报信去了。
眼下守在老宅里的是单玉屏奶娘的老伴和儿子一家,夏秋两季的收获年年都有报账,年节前还没往易北候府送两车年礼土货,也是兢兢业业。虽然总把人往坏处想的祝彪,就不信那一家人就没往自己家里搂点什么,但没看到‘脏,之前,还是只自己嘀咕罢了。
中午前果然赶到了广平郡城,三十多骑精锐让把门的都伯差点吹响了警号。
待验明了身份后,一片点头哈腰的卡送祝彪一行入城。这些守门的兵丁,根本就没有边军的锐气,跟府衙中的捕快也差不离哪里。
从西门走到东城,祝彪车马还没到单家大门,一股嘲风就从西门里迅速往全城每个角落传扬。单家的那个女儿‘回门,了!
眼前是栋不甚大的院子,单以大小而论只能算中等,但房子外观不俗,幽静严谨,显示了一种与旁众不同的雅致和宁静。地理位置适宜,左邻右舍看样子住的不是高官厚爵之流,但都有院有huā有草的,乃是广平郡城一处文萃汇聚之地。
既不临近闹市,又不远离大街,关上门与世隔绝,闹中取静;走出去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很有点动静结合的味道。特别是对于既要在人世间奔走、又要寻求自我宁静的读书人。单氏资财不多,远比不得富贵大贾,乃一声望支撑,住在这里正合适,不掉身价,既不显山不露水,也正符合“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读书人清高。
当初单家的近支、旁支有**户家宅都按在周边,但现在,不是卖掉了宅院就是举家搬走。比如他的三叔,单玉屏祖父七七一过,就接了母亲一家都挪去了城郊自家的庄子里,已经十一二年了。
单玉屏在祝彪的手扶下下了车,祝彪细看,映入眼帘的就是磨砖对缝的灰色砖墙的院墙和门楼,宅子大门两侧,是一对石鼓,漆成暗红色的大门。厚重的门扇上,镶着一对碗口大小的黄铜门镂,垂吊着门环。大门普普通通的,和周遭的一样,也不同于侯府那里,门口不设门房,一年到头常是紧闭着的。
冯恩江跳下了马车就去拍门,咣咣的响,里头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的人很快就应了一声来。
祝彪怀疑是不是留守单氏老宅的人平日里都不敢出门,这小姐姑爷回门了,竟然不派人在门口守着。
踩着五级青石台阶,跨过高高的门槛,一群人走过大门,祝彪看着自家老婆,脸色明显有些不对。但外人在场,也只能十指紧扣着。
一步步往里走,一点点的看过去。迎门而入是一道影壁周是松兰竹菊的文青浮雕,中间铭刻了一副旭日海上东高山流水升之图,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影壁的地底部,粗壮的葡萄藤如虬龙般屈结而上,攀着几茎竹竿,沿着中间石子漫的路架的葡萄架攀爬,绿叶如盖,形成了石路荫凉。
单玉屏说过,她记事后第一次回老宅,就正赶上葡萄成熟。那时候人小且矛盾还没激化,过的好快乐好快乐,但稍后两年不到,一切就都变了。
前庭种满了huā草树木,虽然只是寻常的品种,却是能显得院子有着勃勃生机。石路通往前厅,巨大的朱红柱子和绿椽子,相当质朴。穿过前厅,就是一溜青砖乌瓦的房子,两边各有一排厢房,是前庭佣人所住和外客厅所在。正房前面接着一个长廊,连着西面一个跨院。东南开有一门,供平日里宅子里人出入。
与东南便门斜对有一六角门,是承接前后院的咽喉。门两边各有桃树一株,门内一个水池,水池正中是一座加了基座高出地面八尺有余的怪石嶙峋的假山,堪比影壁,正好挡住了从门外看进来的视线。
后院不同于前院的质朴,到底是住所所在,就有了一些小巧精致,处处流露着风致。但妆点材料很一般,小巧精致只是相对而言,由三级石阶通着走廊,可从西面的边角小门进前院。
正厅连着三所小巧的房屋,房子向南开,东边有个走廊通到仆人住的屋子。下人房在西边,与正房隔离。靠着南边围墙,有一丛清瘦疏落的竹子,边上还有种着几棵杏树,藤蔓逶迤而上。
“还算不错!’,祝彪在心中咐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一生一世一双人
山石壁下的坟冢,二位长辈是合葬一起的。
“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马车出了城门,单玉屏眼泪就默默地流着,到了坟前……哎!
亲兵们都远远地退去,祝彪跟单玉屏一块跪地上磕头。“岳父岳母在上,小婿给您二老叩头了。请您二老在天之灵安息,放心的将玉儿交给小婿,今后定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的!”
这话说的没一点‘文气”太直白了,但却是祝彪心里的大实话。自己的老婆,谁的气,谁的委屈也不会受。
一股热潮瞬间击中了单玉屏的心,泪珠滚落的更快。
纸钱烧过的灰烬,随着火焰蒸腾起来的空气向天上飞去车马玲儿声响起,祝彪搂住两眼通红的单玉屏,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两场失声的痛哭会让她内心好受一些吧,会让她把过去的负担尽数抛去吧?
祝彪挺佩服自己的正牌岳父的,思想上放的真开。他前世二十一世纪时,中国都还有相当一批的死要儿子的人呢。养儿防老,传宗接代,虽然这些人里也已不至于太倾斜的重男轻女,可他们不有个儿子在手里心里就敢,超生”
身后的坟冢不断远去,石壁多出了七个字:一生一世一双人!
祝彪记忆里是纳兰性德的一句词,比较好记么,全词他好像看过,但现在能记起来的还是只有这一句。
鄙视祝彪的文学吧,这要是给某些‘数字党’知道了,肯定是一通不加掩饰的嘲讽讥笑和大字报批判。人家纳兰性德的词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改了后的。
但不管它该不该,祝彪铁指如钩,直接在石壁上留下的这七个字,就如一颗炮弹直接击中了单玉屏最柔软的心。在她的真丝心底里,父母亲的感情虽然是真挚无暇的,可父母亲间的事情又是不对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观念不仅为世间众人所认同,连单玉屏自己也认同。子不言父过,她没办法开口向父母诉说,却一直为单氏二百年声誉毁于一旦而背负着最沉重的压力。
这份负担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越来越重,都能压得她喘不过起来。更有可能的是父亲有可能还,忤逆,过祖父祖母。
明明父母亲之间的感情是那么的好,一盆盆污水泼上却又无法擦去,乃至连自己这个做女儿的都开不了半分口。这该是怎样的打击啊,如果单玉屏真的跟林妹妹一样的性格,三年里早就香消玉损了吧。
一生一世一双人!
单家老宅每一丝动静都是吸引广平郡诸人耳目的,上午入城,下午去山扫墓,不知道多少人看稀奇。
人有同情心,也都有劣根性。看此次单玉屏‘返乡’的架势,马车周边拱护的三十余精骑,就知道她所嫁之夫婿绝非一般人。在广平居住过三年,更在双亲的后世上出头露过面的她,钟灵毓秀的声名可是传遍广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下成亲了,还是嫁给一王都贵人,议论褒贬,更多的窃窃私语,是数都数不清。少许郡城里的闲汉在车马出门之后妄图看一眼单玉屏亲面,以好友更好的谈资,都无聊到跟着车马直奔山下。
还好的是没不长眼的,精骑煞气一露,无人敢靠近边儿上来。
但祝彪坟前飞身而起,以指刻石,留下一言七字,临到傍晚时分那就全城都知道了。
城里面的人品味总比乡下人要高一点,汉胡虽然有百多年的厮杀,可是胡人一直都没破入过罗明江以南,广平郡这里不同于罗州、延州和河州北疆郡县,一直都是承平的。
生活环境承平,文化传承自然也承平,此地文化气息要远比边地来得高。文化素质高,鉴赏力也就高,还人心向文。“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能把女人感动的词句,当然也能让这些文青们触动。还有什么能比这七个字更能衬托单父单母一生,大而化之,衬托男女之情爱的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太凄烈了,含有太多的悲情。还是单父单母这样的好,虽然包办婚姻,但双方情投意合举案齐眉,多棒,多省心!
联想祝彪是以指刻石的,那单家姑爷就是文武双全了。
“看来也是一个有情人。就不知是哪家的少爷了?”广平太守笑着当一趣闻听。
骁骑将军与易北候府外孙女结亲,北平城里全都知道,却还不至于传到二百里外的一太守耳朵里。
祝彪本以为会接到几张地方官员的拜帖什么的,结果天黑了,也没见半点动静。只能埋汰说“这些当官的太不专业!”
太不注意上面的消息动向了!也不弄个驻京办什么的亏得广平郡这么好的条件,距离王都只有二百里地,白瞎了这么好的一位置。
“别再患得患失的了,就按我说的办。明天向你二叔、三叔及四位姑母家送份礼,他们要是还念亲情,回礼的时候必会有人来。咱们呢,就认下这个亲戚。要是不来人,甚至不受礼,不见没动静,以后就权当没这门亲戚,断亲了!”
吃罢饭,单玉屏坐在榻上就一直心不在焉,祝彪与她说话,有时候都答非所问,甚至‘嗯’嗯,的直接无视。
“知道了。”单玉屏打起了些精神给一身布衣的祝彪整了整衣襟肩头……”丁